晚明之逆流而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长沙的“肃反”运动轰轰烈烈地进行的时候,在荆州外围,侯玄演倚着一棵大树,累的大口喘着粗气。
吴三桂来到荆州之后,指挥手下兵马围住荆州,在荆襄之地,展开了一场围点打援。
侯玄演望着拼死护送自己出来的亲卫兵,人人身上带血,但是一个个手持着钢刀,警惕地望着四周。
“秦禾,过来!”侯玄演大声喊道,不一会,秦禾才从远处快步走来,手里提着一个水壶。
“督帅,您找我”他将自己刚去泉边装满的水壶交到侯玄演手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清理猪队友
侯玄演带着人回到岳州的时候,发现夏完淳已经先一步到了,风字营骑兵为主,行军速度确实快。
顾炎武、郑遵谦站在城楼上,看到侯玄演的一刻,才放下心来。
岳州的城门大开,侯玄演入城之后,就发觉气氛有些不对。街道上全是来来往往的人马,城楼上的守军也多了起来。他压低声音,问道:“岳州可有异动”
顾炎武叹了口气,说道:“武昌府的佟代在武昌招兵买马,阿济格北撤避暑的时候,任命他做“总督八省军门”,留在武昌府的湖广军,被他横扫歼灭。现在整个武昌府都沦陷了。”
侯玄演一听暗叫一声不好,武昌府是金陵和岳州的必经之路,如此一来自己和老本营就被横腰截断了。失去了金陵运来的粮草辎重,在湖广毫无根基,怎么跟不断涌入的清兵打这等大事,侯玄演不敢怠慢,说道:“快回衙门,将岳州城里有品阶的都叫来,细细商谈。”
刚到衙门,顾炎武指着门口一个中年人说道:“督帅,这位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袁继咸。”
侯玄演望着他,抚掌叹道:“莫非是“血胜生来浑不改,寸丹留与报君知”的袁继咸”
袁继咸一听他吟诵的是自己十二岁时的诗词,心中一阵高兴,忙道:“正是袁某,早就听说吴越伯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侯玄演爵高位低,官职甚至还不如袁继咸大,所以老袁干脆称起爵位。毕竟这里是侯玄演的地盘,若是以上官之礼待他,估计他手下这些骄兵悍将也不会答应。两个人互吹一波之后,拉着手进到衙门内。
侯玄演随口问道:“久闻大人被左梦庚那个逆贼裹挟,到了金陵,我拿下金陵大寻全城也没找到袁大人,谁知道今日有幸在此相见啊。”
袁继咸脸山显出愠怒,叹道:“当时兵荒马乱,我不知是谁拿下了金陵,趁乱逃回了长沙。谁知道何腾蛟那厮鼠目寸光,他打的主意说出来真是笑煞旁人。这个蠢货竟然想要清兵和闯军火并,他在后面坐山观虎斗。”
侯玄演讶然道:“闯军不是降了堵胤锡,还组建了忠贞营,正在和清兵在荆州相持。他身为湖广总督,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袁继咸摇了摇头,侯玄演露出了然的神色,说道:“看来是明知故犯,好了我们先别说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侯玄演将众人带到大堂,手下早就知道他的习性,在大堂中央摆着一个沙盘。上面是山川脉络,敌我兵马扎住何处,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侯玄演盯着沙盘,手里拿着一根木杆,一边指着一边默数了一下,问道:“武昌府的佟代,有多少人马”
顾炎武答道:“马步军一共一万不足。”
砰地一声,侯玄演手里的长杆应声而断,侯玄演愤怒地将两截断杆扔到沙盘上:“不到一万人,是怎么拿下偌大一个武昌府的”
袁继咸叹道:“武昌府的守军,不是何腾蛟的嫡系,一直为他所忌。那些军士领不到粮饷,饿极了只能就地抢粮,掠夺百姓。然后何腾蛟就上奏天子,说他们为祸一方,是一群兵贼。这些人恨不得生吃了何腾蛟,清兵一到,他们就献地投降了。”
侯玄演咬着牙,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快马风字营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期而至,泥泞的道路上马蹄溅起泥水,发出达达的声音。
湘潭百姓远远看着这一支玄甲精骑飞驰而过,眼里充满了担忧,据说洞庭湖以南已经杀成了尸山血海。这些百姓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家乡也成为战场,任何一支突然到来的军队,都足以让他们提心吊胆。
战事若起,这些小民毫无选择的权利,尽管这里是他们世世代代的乡土。但是决定他们乡土命运的,从来不是手无寸铁的乡民。
来到长沙城下,已经是天色将晚,淅淅沥沥的秋雨让天色比往常更暗。
长沙城上的守军,紧张地望着城下突然而来的兵马,不知所措。已经有小兵慌张入城,去跟何腾蛟报信。长沙城里正在进行大清洗,不是何腾蛟一手提拔的,都被他拘禁起来。城中人心惶惶,这支兵马的来历,不得不让人多想。
侯玄演的亲卫中,一个粗犷声线的魁梧汉子,越众而出。在马上高声喊道:“吴越伯率兵驰援湖广,有要紧军情与何总督面谈,快开城门!”
城上的守军把总硬着头皮陪笑道:“请吴越伯稍等,我们已经去请示总督大人了。”
“混账!耽误了军情,你可吃罪得起”
侯玄演一扬马鞭,将蓑衣扔在马下,扬声道:“本督率兵前来,这里莫非已经不是大明的城池要把我这五千弟兄的百战残躯,挡在城外么”
城上的小将不住的讨饶,就是不敢开城,侯玄演说道:“也罢,这里是一封密信,你速速前去送与何腾蛟总督。”说完交给身边的亲卫,亲卫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箭,弯弓射到城楼上。
小兵拔下箭矢,取了密信匆忙奔往总督衙署,正巧在路上遇见了赶来的何腾蛟和他的心腹。三个人共乘一车,正在赶往城楼。侯玄演哂笑一声,对夏完淳说道:“咱们兵临城下,何腾蛟竟然一无所知。身为一省总督,躲在城中如同瞎子聋子。这样的人领兵打仗,能赢的话那真是奇闻怪谈了。”
何腾蛟从马车的窗口拿了密信,展开之后,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章旷急忙问道:“云从兄,信中所说何事”
何腾蛟将所谓的密信递给他,章旷和傅上瑞凑着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郑芝龙欺君罔上,朕在福州,如同汉献帝在许昌。望卿顾念君臣之义,与侯玄演共诛郑芝龙,解救朕与水火之中。
章旷压低了声音,说道:“早就听说侯玄演生了一颗泼天的胆子,独身一身跑到福州,原来是为了这件大事。”
傅上瑞眼珠转动,轻声道:“其中会不会有诈”
章旷轻笑一声,感觉自己犹如诸葛附体,从容洒脱地说道:“兄长多虑了,侯玄演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没有理由私造这样一封密旨。我看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值得利用一下。用好了,可抵十万大军。”
何腾蛟脑袋一转,斜视着他,问道:“哦贤弟有何妙计”
章旷一看何腾蛟如此重视自己,而傅上瑞只能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不禁大感得意。有名一朝文人内斗,已经到了休戚相关的小团体,两个人都要斗一斗了。
“我们可以驱狼斗虎,侯玄演和郑芝龙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要让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再出面将陛下接来长沙,那么天下就掌握咱们手中。只有咱们这些清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鸡儆猴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城楼上的守军目瞪口呆,大明建国这么多年,只有当初江北四镇的黄得功和高杰,有过这样的同僚之间刀兵相见。
侯玄演翻身上马,率兵杀进长沙,长沙城最大的一支军队,是何腾蛟从西南广西等地招募的督军,足足三万人。守城的正是督军将领吴承宗的手下,他亲眼看到何腾蛟三人和亲兵被人削去脑袋,自觉何腾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吴承宗怪叫下令道:“射箭啊,滚石呢给我砸!”
黑衣玄甲的骑兵,如同一股洪流,奔入长沙城内。城楼上吴承宗身边的小兵犹疑不定,吴承宗大怒:“你们想造反么”
他的副将眉头一皱,低声道:“将军,那可是吴越伯啊。”
吴承宗骂道:“那又能怎样,你看不到他们刚刚杀害了何总督”
吴承宗来自广西,和另一位来自贵州的督军将军姚友兴走了过来,说道:“老吴,何腾蛟总督死了,现在只有一个总督还活着。侯玄演手底下有三十万兵马,不是你我能惹的起的。”
吴承宗愤然骂道:“姚友兴,你要当叛徒”吴承宗的手下纷纷拔出刀,对准了姚友兴的人马。
姚友兴冷笑一声:“姓吴的,别给脸不要脸,你要给何腾蛟当孝子贤孙,不要牵连我们弟兄跟着你送命。侯玄演的风字营,在应天府追着多铎打,你敢跟鞑子真刀真枪的干你要是个汉子,就自己一个人去为何腾蛟报仇。别带上自己的生死弟兄去送死,大家都是有老有小的人,没有哪个嫌命长。”
吴承宗身后的人,慢慢放下了举刀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
吴承宗一看人心所向,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自己的心腹趁乱逃出了城。姚友兴等人,则带着何腾蛟费尽心血招募来的督军,向风字营投降了。
侯玄演进了长沙,先是派兵占据了各个衙署,然后将大小官员拘到总督衙署。
零零散散的亲兵押送着官员,来到衙署内,侯玄演眉心一蹙,问道:“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衙署内有一个瘦削黑矮的尖嘴小吏,站了出来谄笑道:“将军有所不知,长沙城里的官员,有半数都被何腾蛟关押进牢里了。”
侯玄演一听,心里差点乐出声,这不是天助我也。何腾蛟这厮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此一来自己想要消弭掉杀何带来的后果,尽快地稳定湘地,就容易太多了。
“快去狱中,将诸位大人放出来,请到这里与我会面。”
不一会,总督衙署满满当当,长沙知府周二南盯着衙署内摆放的三颗人头,大吃一惊。尽管从牢里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告诉他何腾蛟被杀,但是亲眼看到还是不免震惊。
待看到堂上端坐的少年,年纪虽轻,却已经有了久居上位的气度。周二南知道,这必是吴越伯侯玄演,于是行礼道:“下官周二南,见过吴越伯。”
侯玄演笑吟吟地说道:“不必多礼,本督奉陛下密旨,剿除何腾蛟这个逆臣。何腾蛟在湖广的所作所为,诸位都比我清楚。这厮昏庸无能,而又贪权恋位。蔑视圣意,不肯迎陛下入湘,这是他的一宗罪;加派义饷、蓄养私兵,使湖广民田税涨了六倍,百姓苦不堪言、死亡过半,这是他的二宗罪;怯战不前,坐视堵胤锡困在荆州,这厮不发一兵一卒,这是三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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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败类
等到何腾蛟被诛杀的消息传遍湖广的时候,岳州城的众人才如梦方醒。顾炎武和袁继咸相对无语,唯有一声叹息。
侯玄演这次出手势若雷霆万钧,看似是临时起意,鲁莽行事。其实早在常州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了。后来的入福州面圣,也是为了此刻。何腾蛟、史可法这种人,必须得死,否则任由这种人窃居高位,那么神州处处都是扬州。无能不是死罪,但在亡国灭种的关头,窃居高位还那么无能,就是该挫骨扬灰的死罪。
跟在侯玄演的身后,夏完淳望向侯玄演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只有他清楚地记得,在常州上书朝廷时候,侯玄演说让何腾蛟迎接圣驾时,诡异的笑容。
侯玄演被他看得有点毛毛的,不满地问道:“我看你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夏完淳讪笑一声,掩饰道:“咱们杀了何腾蛟、章旷,但是湖广这么多郡县,钱粮兵马原本都掌握在何腾蛟手里,我在想怎么接手过来。”
侯玄演一听眼睛一亮,来了兴趣,忙问道:“想到什么主意没有”
夏完淳脸色一红,摇了摇头,随即低下头,腹诽道:你这么奸诈,恐怕早就想好了吧。
侯玄演呵呵一笑,说道:“这件事我早有打算。”
“...”
湖广行省下辖十六个府,其中有武昌府、襄阳府等六个府落到了鞑子手里。还有像荆州府这种,是双方战场,正在时时刻刻上演着厮杀。
在南面的州府,以及下属的郡县,不停地有精骑踏过。每个郡县的主官,都在军队的护送下,前往长沙。
七天之后,已经是金秋时节,在岳麓山下一朵朵金灿灿的菊花丛中,侯玄演统一接见了这些地方官。
一张张的小桌子上,简简单单的摆放着几碟小菜,一壶小酒。来的都是各府的知府,还有一些大县的知县。他们也都知道了何腾蛟被杀,这件事本该在湖广掀起滔天巨浪,谁知道雷声大雨点小。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仿佛湖广从来没有一个叫何腾蛟的总督。
何腾蛟为了给他的三万督军筹集粮饷,可以说弄得湘民天怒人怨。附近的郡县深受其害,听到何腾蛟被杀,更多的人心里是暗暗高兴。
侯玄演举杯道:“今日来的,各郡县都是父母官。为官一任,就应该造福一方,可恨何腾蛟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好在何腾蛟已经伏诛,他订下的种种害民举措,必须立时停止。”
本以为人群中会爆发出一阵欢呼的侯玄演,看着安静的人群,隔着很远自己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
侯玄演挑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知府,说道:“我看你四处张望,跃跃欲试,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本督讲”
这个人正好是衡州知府郑汉青,他顿了顿脚,下定了决心,愤然说道:“回禀督帅,何腾蛟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那些爪牙黄朝宣、张先壁之流,有样学样,甚至变本加厉。这些人仗着手里有兵,蹂躏地方、荼毒乡里。我们衡州被黄朝宣的大兵日夜逼迫,百姓都已经四散而逃,就算留下的,也都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每天自杀的百姓,都不下几百户。都说湖北鞑子杀人如麻,殊不知湖南的兵痞,比鞑子还可怕。”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爽,五千个快男
长沙城外,黄朝宣的军队就驻扎在此,何腾蛟被杀的消息传来,黄朝宣早就吓破了胆子。
侯玄演的名字他不止一次的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但是何腾蛟已死,黄朝宣严令手下,加强警戒。他虽然没有胆量为何腾蛟报仇,但是也深怕侯玄演将屠刀对向自己。可是尽管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没有想到侯玄演今夜就到了。
风字营的军队,是夏完淳一手训练出来的,早在苏州刚刚收复他们就跟着夏完淳南征北战。苏州城外炸死博洛他们就在城楼上;千里追击洪承畴全歼十万清兵有他们;火葬常州、收取金陵他们也在。一次次地大胜和日以继夜地训练,早就将他们磨练成一支精兵。
黑衣玄甲在夜色中成了最好的伪装,但是侯玄演却下令,点燃火把。
黄朝宣的营中,人人惶恐,黑夜中靠着火把根本无从分辨来了多少人。
侯玄演示意亲卫队长秦禾上前,对着他低声说了几句,秦禾略一犹豫,就纵马向前。
侯玄演让他前去劝降,是秦禾没有想到的,当日侯玄演大发雷霆,秦禾就在他的身边。根据秦禾以往的经验,督帅大人是不会接受这支人马投降的。
秦禾骑马来到营前,黄朝宣营中的兵将早就失去了欺虐小民时候的跋扈,秦禾高声道:“何腾蛟罪大恶极,已经被我家督帅正法,快去告诉黄朝宣,他若是识时务,速速前来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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