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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看起来就是峡江道诸州之中,相对富饶丰益的所在;而王秋同行队伍中作为被护送对象的堪舆队成员,也在沿途不断的土植和江水的样本,测量江水涨跌所留下的层次和痕迹。

    然后,他们就会在相应的山壁上用鲜艳耐久的颜料,留下一个个代表测绘数据和基准点的符号来,以供后续跟进的大队人马所参照之用。

    只是沿途的人烟不少,但是几乎都都满了某种戒惧和警惕的意味。一些村子的木围上可以清晰看到端持着弓箭的身影,另外一些村子的外围上,则是还残留着烟熏火燎和其他破坏手段的痕迹。

    偶然也有一些靠在大路边上的村邑,被彻底破坏和荒废了,而只剩下零星衣不蔽体的人影,游荡在鬼域一般的废墟上;见到远处路过的军队旗帜后,就无不是奔逃远远而去或是躲的不见踪影。

    显然,外间绵连旷久的战火,也已经波及到了这些从属于传统意义上蜀地的州县了。想到这里,王秋不由看了眼同行当中的向导兼带路党的代表——起兵反抗朝廷的前涪州司马屈从行。

    “这一路过来都将抵达巴县城下了,却并未见到荆南军窜逃的形迹啊。。曲司马有什么想说的么”

    “这便就好了。。这便就好了。这说明宋老贼未曾败走此处,地方上也是尚未得以消息。。”

    已过中年而生得孔武粗壮,却难掩愁苦表情的屈从行却是略微展眉道。

    “我当初从渝州境内引兵而还时,地方上还是留下几个可用的旧部,兴许眼下能够襄助贵军一二呼。。”

    然而半天之后,当他们抵达了最近一处屈从行旧部的据点——龙坪寨时,却见到的是被烧掠成白地的废墟;第二天再度抵达另一处据点江口镇的时候,发现同样也被废弃了。

    屈从行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而当他们抵达了渝州州治所在的巴县城外时,在城头上见到的却是一面完全陌生的旗帜。

    ——我还是分割线——

    而在天气慢慢变凉爽起来的襄阳城内,正在与诸位部下召开例会的周淮安,也再度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启禀都督,澧州捷报。。”

    周淮安惊讶了一下,方才是遭受了挫败马上这么快就有捷报了么。他不由摆了摆手道:

    “当场宣读出来吧。。”

    米宝当即朗声念道:

    “第七军中厢郎将曲承裕奉请曰:我部顺澧水而上聚兵七营,潜袭于澧阳城下。。”

    “。以水陆各部的锣鼓号角、火器石砲并发,攻入石门蛮向助的城下联营之中;”

    “时风急月高,乘势火起而蛮军大乱不可收拾,遂得十五阵大小联营皆踏破之。。。”

    “蛮酋向助陷没于乱中,而缴获其旗鼓甲仗军资无算,其中大小铜鼓二十三具。。”

    “阵中相继斩杀蛮兵三千有余,而俘获数倍之。又得解救羁困营中的青年男女数千口。。”

    “城中旧朝荆南副使段彦谟闻讯大惊弃城而遁,遂得以全城而下。。”

    周淮安听着听着,却不由在嘴角当中略微挑起一线来,因为这份奏捷战报听起来风光雯月的;当中还是有好几处需要推敲和琢磨的地方

    啊。

    比如他们是怎么在新败之后,轻易的潜袭到城下。又是怎么全无后顾之忧的侵攻、火烧土蛮军联营的;城中的段彦谟部明明还占过上风,又是怎么一下子就闻讯弃城惊逃的。

    随后,又有一份附录的文书被送到了周淮安的手中。他只是翻了几下就露出“果然是如此”的形色来了。因为在这份名为附录,实为请罪书的文件当中,曲承裕直言不讳与城中的段彦谟,临阵做了一个交易或者说是约定。

    就是段彦谟派出使者潜往青化镇中,主动出卖了作为友军和外援的石门蛮。因此按照这个临时达成的约定,城内的段彦谟不提供某种掩护,而太平军负责将向助所部尽量留在澧阳城下。

    &




第524章 荆蜀相接气原通(续
    “下雨了”

    在沥沥的雨水当中,眉眼深刻而形容沉厚端重的高仁厚,也带着一身湿气登上了渝州城外的七星渡。

    然后就见到雨幕中一群穿着青绿袍服的官员,在当头一名浅绯袍服的官员带领下打伞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好几架罩顶的詹子(抬架)。

    “下官见过讨击使。。”

    “承蒙讨击使引兵来救,真是。。”

    然而,高仁厚这一刻却是摆了摆大氅,对其熟视无睹一般的越众而过,径直带着将弁和亲随向着位于高处的州城门内而去;顿时就将这些本地州属官员给尴尬万分的晾在了原地。

    然而领头的官员却是咬了咬牙,抹了把脸上溅到的雨水而拔腿连忙跟了上去。他就是渝州刺史田洄,乃是强行攀附了成都的田令孜才得官。

    只是才具和运气都不怎么样,得官还没有多久就遇到了涪州韩升秀叛乱,而束手无策坐视。更在屈从行引兵西进的时候,居然一口气弃城逃跑到上游的泸州去避难;

    结果渝州境内除了有城墙为凭的巴县城之外,几乎都沦落在了叛乱者手中。屈从行更是得以到处联村并寨,而沿江修筑了许多水寨,聚集了许多舟船来防备上游的讨伐官军。

    结果上游的讨伐军还没等到,涪州的根本之地却被随宋浩入蜀的荆南军所攻打;屈从行连忙发舟船大举南下救援,却被宋浩乘势埋伏和击破在了涪陵城外的白马盐场,仅以只身逃入涪陵城中。

    然后留在渝州境内的人马,也自然是不战自散而去;田洄这才赶紧乘着讨伐军抵达之前,从泸州前先一步跑了回来以争夺平贼保境的功劳。

    然后又从涪州溃逃过来的散卒处,再次听说下游的荆南军也被峡江中杀出的贼军所击败;不由的再度惊惧和坐立不安起来;只是这一次还没来得及跑,总算等来了上游高仁厚的西川军抵境消息。

    想到这里,田洄咬了咬牙对着身后诸位官属大声道:

    “各位也瞧见了,这位高讨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更是携以讨平蜀西的大胜之势而来,只怕手中的刀枪还不够利索,行事不够果决么。”

    “自我而下的列位同僚官属,还是回头好好合计合计如何拿出足够打动的诚意来,以渡过眼下这番的难关吧。。”

    随后在雀占鸠巢的府衙当中,

    “这宋浩可真是不顶事。。荆南军足足两万人马,又有峡江之险扼,就这么败了。”

    门枪都将高静成也在大声抱怨道

    “。这太平贼又是什么来头,竟然敢犯我剑南之地。。当初夔门之战火烧连营伏尸十万的败绩,还不够教训么。。”

    “且莫要轻敌了啊。。荆南军固然是新募之师,但是宋节牙麾下的忠武兵,却是中原屈指可数的劲旅啊;如今尚有大部在关内御贼呢。。”

    高仁厚却是正色打断他道,然后他又对着另一位随军要藉刘存益道。

    “地方的平定事略,还需你多多用心盯着些,须防有人以妇孺老弱居功而瞒混冒顶之弊情。。告诉那些士伍,能少杀就少杀一些,能不杀就不杀啊。”

    “讨击真是用心良苦了。。某定当竭力以赴。。”

    随军要藉刘存益当即应承道。

    “这非是我强人所难,乃是这世道百姓已然够苦了;就算是从贼也多是被裹挟和蛊惑,或又是无力苟活的身不由己之辈。。”

    然而高仁厚却是有些无奈和为难的叹息道。

    “然我等既然深受皇恩而不得不刀兵以向,那便就能审时度势少一些多余的杀戮,尽量少波及一些人家也好啊。。”

    听到这话,在场诸位部属都不由充满崇敬的看着这位高讨击。毕竟他可是出身禁军世家的渤海高氏将门;自小饱读兵书而兼通马步骑射诸般技艺,乃以武举“知谋将略”科上第而拔为监门校尉。

    当年奉田令孜之命以神策军将校身份,护送陈敬瑄入蜀赴任西川镇,因为持刀立帐弹压局面有功而引为亲信牙将,又授予牙军之一的神机营使。

    然而,这位与那位“国朝柱臣”高渤海颇具渊源的高讨击,在日常中却也是个真正言行如一的人物;除了征战平定的武功卓著,也擅长不战屈人之兵的招抚手段;

    当初平定绵连数州的蜀西之乱,招抚数万啸聚的乱军;前后掐头去尾居然只正式杀了六个人。其中除了阡能为首的五大贼首被弃市之外,也就是一个畏贼不前被杀了祭旗,以震慑军心的防栅使白文现而已。

    是以世人有所谚语称:“高仁厚,真仁厚;遇仁厚,皆可活。”

    “可陈使君和田公哪儿又该如何交代呢,当初说是让讨击一切权宜处断,但是这次可是额外交代了需要敬奉的数目了啊。。”

    门枪都将高静成随即又重新有些忧虑道。

    “只能从这些地方上想些法子了,既然没发渴求与那些小民,自当要着落在地方官绅之间了,之前在城外留着那些手尾。岂不就是为了这番打算。。”

    高仁厚却是环手温蔚一笑道。

    “把在任的治下弄成这番局面此辈也难辞其咎,少不得要让他们身家好好割拿出一大份来才是交代。另外我帐中还有些赏赐和斩获没有动用,大可以交上去充数一二;”

    “讨击实在实太过亏待和苛求己身了啊。。只怕那些人也未尝能够领会这番苦心,反倒要攀诬您的清誉了啊。。”

    随军要藉刘存益亦是忧然道。

    “只要能够于己问心无愧就好,事后些许骂名和腹诽又算是什么。。”

    高仁厚摇头叹息道。

    “正因为世人都是如此不堪,我辈才更要坚持本心以为表率一时啊。如今正当国家处处危难之际,这样时人才会看得到朝廷的希望,与国家前程所在。”

    “这简直是浑浑世间别出蹊径的一股清流啊。”

    刘存益不由在心中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然而他随即又为之担心和忧虑起来,如此一个出身世系名门又难得清正人物,却不知道在这个

    满世污浊之间,又能够走到那一步呢。

    然而这时候的外间,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参差不齐的喧哗,随后又有隐约的喊杀声夹杂在其中;而让高仁厚不由的警觉起来。毕竟作为先发同船前来的人马,如今在这城中也不过是五个都而已。

    随着他披挂齐全冲出府衙,又登上内城最近一处门楼的观望而去。就发觉相应的呼喝嘈杂声音,主要是来自东北面的外郭角门外。当即就有人报告:

    “疑似贼军袭击了镇安门外的坊市。。正当裹挟入城中来了。。”

    而在雨水当中,身上溅满泥泞和血色的王秋,也不无遗憾的看着迅速恢复秩序当中城门内,还是吹响了哨子发出就此撤退的讯息来。

    原本只是一次临时起意的武力侦察,但没有想到守在城下的官军势力,是如此的空虚和孱弱;几乎一触即溃而变



第525章 尽是将军镇抚功
    当周淮安处理完满脸感恩戴德的大商人王婆先,与当场拍着胸口发誓要竭尽满意的广府茶行代表刘知谦,短暂的会见之后;又顺势要来资料查看起近期相应的生产报表和收支账目。

    现在太平军除了粮食及其相关作物之外,各方面的产能依旧在不断的叠加当中,然而很大一部分都被体制内部的各种需求,以及扩大规模的再生产,给分流、吸收和消化掉了;

    所以无论是治下经过休养生息,正在逐步恢复起来的市场潜力挖掘;还是相应对外贸易渠道和收益,却是还不远足以达到了一个饱和的临界点。

    只是在这其中比较刺眼的,乃是一个始终堪称无底洞的亏空项目。也就是太平军相关的军工生产和研发方面,长期以来可以说是净支出,而相对于军民两便的后勤生产体系而言,严重缺乏变现和直接回馈的稳定来源。

    所以前些日子才要在地方尚未完全平定,人力物力都相对紧张的情况下,依旧分拨兵马打通武关——金商道,来抓住黄巢北上中原的机会,努力拓展关内和关东义军的市场。

    这也是眼下唯一一个可以大宗售卖军工产品,并获得相对丰厚回报和长远影响力的势力、阵营了。当然,根据报表上罗列卖的图表对照,时下卖得最好可不是那些耐用的刀枪剑戟,而是弓弩及其配套的箭矢。

    没错,就是弓弩箭矢,尤其是使用相对简便上手的各色弩具;无论是单兵使用的擘张弩、角弓弩、木单弩、竹竿弩,还是需要两人乃至数人合力操作的大木单弩,大竹竿弩,伏远弩,乃至大型的绞车弩等等。

    道理也很简单,这是某种意义上细水长流的耗材项目。从后世出土的汉朝东海武库账目上看,一个郡的弓才三万张,弩就有四十五万张。这可不是偶然,而代表了某种相对高损耗下不得不维持的备件基础。

    为什么古代的弩比弓的损耗率高,一方面是因为弩相对复杂的构件,大大提高了批量制造和维护的成本的同时,也降低了对于各种环境的适应和容错能力;

    另一方面,则是发到士兵手中之后,并没有形成稳定而行之有效的长期管理、维护和保养体系。往往一场战斗当中就会过度使用损坏或是被遗弃上相当客观的比例。

    当时如今的太平军也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传统冷兵器发展到极致的模式,但是在相应材料和标准上,都已经极力向着后世初级工业化的水准上靠拢。

    因此与这些简化外销的“猴版不同”,太平军如今配备的弓弩都是大型水力工厂中,流水线生产出来的规划化触及工业制品;采用了大比例的铸铁构件甚至是锻钢的细小零件,来确保相应的整体强度和杀伤力。

    因此一度有将士反应,直接拿这射空的弩弓来挡格住刀剑砍劈,或是丢在泥地里被反复踩踏后,捡回来调整下依旧可用的例子;而相应的生产和维护成本,甚至比传统的宣润、淮扬、岭南等弩弓产地还要低廉得多。

    这就是工业产量上规模化后所带来钢铁之力现实和长远加成;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多少火药所代表的,足以粉碎城堡和骑士的化学能力量。

    要知道,如今光是广府附近的南海县一地的铁制品月产量,就达到了一千一百四十万斤;其中又有各色钢料、钢锭的产出两百七十八万斤;光是这部分所打造成的各色军械成品,就足以武装一个满编标准军序还绰绰有余。

    此外,在其他地方的桂州、连州、邵州、郴州、潭州、衡州、鄂州、洪州等地征收和接管的制铁所,大概也有百万斤到数百万斤的月产量不等;

    只是在成色和工艺上就略输南海县一筹,而只有很少部分能够作为合格的军工材料了,而主要面向要求不那么高,讲求生产成本低廉的民用市场和内部供销体系。

    毕竟虽然太平军在各地推广改造和兴建各种水力工场、作坊,但是还是不免残留了大量的手工业因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似乎建造水力传动机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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