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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然后,李嗣源(邈吉烈)连呵斥和勒令他们的心思都暂时没有了。因为他也亲眼看见了,在远处的郊原当中,漫山遍野奔逃而走的藩骑,就像是水浸巢穴而仓皇乱奔的蝼蚁一般,根本不管不顾城下大营的喝令和约束,就纷纷越城而过。
而当这些附从助战的散乱藩骑将近逃尽之后,更多在尘埃里倒拖着旗帜和兵刃而衣甲凌乱的晋军士卒,也成群结队出现在了山野之中,而用尽全力一般的跌跌撞撞向着城池仓皇逃遁而来。
当这些深绯色袍服的晋军士卒跑过一阵之后,又有三三两两的骑兵居中越出,而后在城下重新汇聚成一马当先的势头,领头的却正是一身白袍上阵,却被血水给沾染成大片红色的史敬思。
只见对方就这么马不停蹄的径直长驱窜入城下大营中。对此,李嗣源(邈吉烈)却是有些错愕和惊疑起来。这史敬思不是奉命自隰州迂回慈州以为侧击敌后么,怎么会兜兜转转的又在这汾水谷底的退回来了?





唐残 第1068章 沙砾自飘扬(中)
而后,在已经逃进城下营盘当中,又被收拢起来的败兵之中,也有人语无伦次的急促叫喊这什么:
“败了,都败了,那些太平贼的火器一响,同袍们都像是山崩似的溃逃下来了。。”
“那是真得山崩了啊!,凭空一声响,整整一片山头的土石倾倒下来了;转眼大半个谷道的人马都被埋了”
“那些贼军据山口狭隘而阵击,多少人冲上去都不管用啊!冲了一回又一回,尸骸道的都无处落脚了。。”
“待到将主发了狠,亲自带人冲过去,却听得数声巨响,连同百余名亲兵一起都被放到了,连尸身都没法抢回来了。。”
“千万莫要再与贼军在山中交战了,这些贼军就似猴儿一般精善攀越,又擅长狭窄崎岖处的争斗厮杀;冷不防就被居高临下给偷袭了。。”
“往往咱们的弓箭都难以仰射到彼辈,反而毫无遮掩的被当头打死打伤了不少;是以贼兵凭借十几只火器就敢堵路一处,而本军只能靠牌手遮挡拼死冲过去。。”
“但好容易到了敞阔处,贼军又有一种宏声如雷的大火器,每每一响就是人牌具碎血肉横飞啊。。。又是就算躲到土石背后也难免被伤。。”
“彼辈又有一种纵火之物,一丢出来就能烧上一大片,被沾上了身就算水泼也不甚管用了。然后兄弟们就被堵住隔开了啊!只能各自为战。。。”
“这憋屈死人的战,又他娘的该怎嘛打啊!”
然而这些人在营中倾诉还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已然被城内李嗣源派来的卫士给拿下,并且以“妖言耸听”、“祸乱军心”为由,当场砍了十数人以正风气。
但是面对败退回来的史敬思本人,身为南路行军总管的李嗣源却不能一砍了之了。因为,他不但是名为兄弟的诸养子之一,同时也是作为晋军核心支柱的沙陀三部姓之一,萨葛部的当代酋长/都督。
——我是憋屈的分割线——
相对于在河东打得如火如荼的战报练练,身在关内道长安城内的周淮安,却是在平静淡然日常当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一如既往的日程安排。就算偶然有取胜或是失利的消息传过来,他也是波澜不惊的淡然处之;
因为随着河南、河北境内的诸葛爽和朱老三这两大关键势力的相继投靠;再加上河中府到关东的势力格局,已经通过潼关——函谷道畅通无阻的连成一片,太平军已经可以抽手出来全力对应河东的局面了。
而根据从前方俘获所得的消息,那只与朱老三看成宿命之敌的李鸦儿,虽然不愧是历史上的气运之子,哪怕在败走边塞后,依旧成功袭取得了河东之地作为根基之地,但是所面临的的局面却与另一个时空天差地别了。
根据那位深入蒲州境内而被俘的养子之一李存进(孙重进)的口供;如今的河东小朝廷在河东镇兼行营名下,居然已经足足编列了十几支规模不等的军序,号称十万大军之众。
此外,因为丢掉了沙陀三部姓赖以生息的云、岚、蔚、代等雁北各州的缘故;还有数万到十数万之间代北藩部随之迁入河东之地。是以如今以河东镇的一隅之力,还要额外供养这么多不懂耕稼只会放牧的外来人马了。
所以,太原小朝廷为首的晋军/河东军,不得不在形势推动之下四下攻掠上党、河中等地,以为拓展地盘和就食、安身之所;或者说,如今的河东方面空有一番热油鲜花的声势和心气,却是缺乏战略布局上的长力和后劲。
故而还是那么一句话,从长远上看时间是站在太平军这边的;就算是偶有挫折和失利,但是只要能够挡住河东方面的头波攻势,而让他无法获得补充和休养生息的机会,那就有相当概率在不断流血中持续衰弱下去。
因此,眼下对于周淮安而言,与在关内道并京畿二十余州府,所设定完成的营田所和屯庄同样重要的;则是在这个基础上所设立的三类蒙学、乡学、夜校(中心屯庄)制度的逐步铺陈开来。
可以说这个甚至比前者还要更重要一些。因为营田所——屯庄体系解决的是眼前的经济问题,以及重整平定天下所需的资源人力;而乡学/夜校体系所形成的多级人才培养机制,则是维系未来政权体系良好运转的基础所在。
不要小看这些屯庄内很可能只出几个十几个识字算数的,而最终走上中高等学府接受教育的比例很可能进一步缩小,甚至就此止步;但是分布在五道十二路数以万计的屯庄和营团所,整体上的基数加在一起,就是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概率和规模了。
因此,目前可以考虑先从满足和填充乡村、市镇的基层办事人员的需要开始;将这些受过太平军式主张和理念教育的人员,只要持之以恒的逐年分批积累起来之后,最终会达成一个由下而上量变到质变的换血过程和大势使然。
但这个时候,那些传统文人和旧体制下留用人员的相应价值和影响力,就将更进一步的淡化和消弭于无形。或者说其中有识之士会在被人取代和抛弃的危机感下,努力进行转变和适应,那这个教育和培养体系的初步目标就达成了。
最理想的状态下,拥有自己成熟三观的内部人才培养体系,加上针对性选拔、吸收外部有识之士的教育制度;就像是一对阴阳鱼的黑白两面一样,只要再合适的运转框架内,自然而然会促成相应竞争和互动、促进的良性循环。
此外随着关中安定下来之后,相应新政权的货币发行部门构建完善;以及具有存取兑换借贷等原始金融职能的飞钱/票号体系的进一步整合,也进入到了主要的议事日程当中了。
当然了按照周淮安的初步规划,这套货币发行和金融流转的二元体系,将是独立在传统财政和税赋系统之外;作为仅次于分司而略高诸曹的直属部门;但又受到各分司判事组成的政务联会,日常监督和政策指导。
通过初步建起来的内部信用体系,而吸收和消化掉官府和民间的货币流通需求;以逐步缓和与解决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遇到和面对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和后续问题。
主要表现为,在国家进入休养生息之后的人口增长和产出爆发期,因为市面上流通货币和代货币的匮乏,导致在丰收年景也难免“谷贱伤农”式的,各种货币紧缩(钱荒)问题。
所谓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体制,听起来很有些田园风光式的美;但是究其背后却是相当脆弱的风险抵抗能力,和缺乏将农产品、手工制品变现的交流媒介,而导致生产、生活资料匮乏的不得已现实产物。
以大唐一世近三百年间,为什么长期以来都是官方认定绢帛等轻贵之物,所充当的代货币能够大行其道。还不是因为历代铜钱流通不足,而民间商贸繁茂,国家赋税也需要足够等价标的物的种种现实需求给逼出来的。
但是绢帛本身却不是耐贮存和磨损的事物;再加上产地宽厚长短疏密的质地标准不一,这就导致了在国家赋税征收过程当中,所延伸出来的各种黑洞和弊病;又变本加厉的摊派到百姓身上,也同时大大增加了行政成本。
所以太平军在里也是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一方面就是以国家信用有偿的吸收,民间沉淀的潜在财富和官民百姓手中的余财;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堆存在家里长锈发霉。
另一方面就是加大开辟铜矿产出来源的基础上,铸造更多成色优异而成本低廉的新钱。来折价置换和淘汰掉市面上存在各种形形色色的劣钱、轻钱和旧钱,以及各种代货币的流通空间。
比如,除了批量轧制出传统的足文、当五、当十铜钱之外,将面值较高的大小金银宝钱引入到流通当中去,作为大宗货币需求的分流手段。
这样的话,就算是还有人想要铜钱融了作为保值或是增值的铜器,最后也只能是得不偿失的结果。而如果想要铸造私钱牟利的话,却也很难突破大规模工业制造的低成本优势和多种防伪手段呢?
毕竟,相比从国家层面上掌握经济运作天然优势之外;光是论起收铸币税的手段,这个时代又有什么人能够比的上,已经掌握初级工业生产和高产能的加工体系,并且拥有多方物料来源的太平军政权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政权的强大与活力能够维持多久,也取决于相应的国家财政运转状况和社会经济体系的发展,是否能够形成相互匹配的良性循环程度。
毕竟,历朝历代的由盛转衰和最终崩灭,都是围绕着相应的国家财政和伴随社会经济问题为发端,而在一次次改良和变革的努力成败往复当中,一步步的最终走向不可收拾的败坏结果。
所以,拥有厚实主队经验教训和成功末班可以参照的周淮安,既然可以在一开始就适当的奠定好基础,那又为何要放任其继续走上历史的歪路、歧途呢?




唐残 第1069章 沙砾自飘扬(下)
战火如荼的汾水谷地,晋州襄陵县境内。
身为游弋团虞侯的王彦复,也端持着一支连珠铳而腰挂爆弹,随着鼓点节拍带队行进在西北向的原野当中;又时不时的吹哨停下脚来整队,而将那些紧张之下走的太快“突出部”,给重新拉称到阵列线内来。
作为军中全火器化的精锐和先手序列,他们一半人配备着远及百八十步内的“太平五年”制式长铳,;又有一半人配备了快击三十四步外的“太平七年”(转轮)连珠铳;还有少许老卒和士官携带了卵形的爆弹以为掠阵。
而在他们身后的数十步外,又有同样数量的(一类/甲等)辅卒,一半背负和携行弹药什物和备用的器械,一半手持短兵和圆牌作为掠阵,同时负责收容伤员和捡拾丢下的器械杂物。
而在他们前方乱纷纷的战场中,时不时有群结队的晋兵冲出滚卷直上的烟尘,而端举着刀矛剑盾扑杀而来;然后又被排成横阵缓步推进的太平军,用长短火铳给迎面攒射了个人仰马翻,然后重新一哄而散的向着远方溃逃开来。
只有很少一部分敌兵能够凭持余勇冲到他们的面前,但是多数时候就连后队老兵携行的爆弹都没有机会用上,就在一堆配合默契而娴熟的铳刺夹击之下,凄声惨叫着或死或逃,或者干脆跪地求饶;而成为后方跟进的辅卒们收容的俘虏。
一时间,他们口鼻之中俱是浓密烟火烧蚀的刺激,还有血腥汗臭、金属皮革所糅合而成的异味,而在他们身后的此起彼伏的隆隆声中,时不时又有呼啸的炮子掠空而过,在远处击溅起一蓬蓬土石乱飞和四下泼洒的沙尘如雨。
虽然大部分炮子都击落在空处,只有少数才会正中在战场中集结或是到处奔走、乱窜的敌军当中;但是这种随时随地可能遭到凭空打击的无形概率,却是对对阵中的晋兵造成了可怕的压力和震慑。
往往只要有一枚炮子在附近炸开的刹那,哪怕只是被乱飞的碎石和土块所波及一二,都会造成那些好容易聚拢起来的晋兵士气和武勇,就像是烈日暴晒下的融雪一般飞快消失,而就此再度崩盘和溃乱逃散开来。
期间,又有三五成群的举着马蹄印青旗的太平突骑,在风尘中呼啸着越过他们这些步队,突入远处那些在被打散和溃乱之后,又试图重新集结起来的晋军步卒当中;手铳齐发和刀矛挥舞着将其戳倒、砍翻,私下追逐着驱散开来。
偶然间他们也会遇上同样伺机反击的晋军骑兵,而相互追逐着往复的缠斗和厮杀之间,不断用近身的铳击,迎面冲撞和盘旋擦身的刀砍、矛刺,将交错而过的彼此纷纷击落下马来;直到将对方击溃或是击退。
当然了,若是这些太平骑兵落得下风之后,就会尽量脱离缠战和接触,向着王彦复所在的步队主动靠拢;这时候,太平军步队的严整阵列,就会成为战场当中的铁毡和壁垒、临时掩体一般的存在;
他们会变队组成方方正正的中空大阵,一边用火铳齐射狙击和迟滞追逐而来的晋军骑兵;一边引导和接应着太平突骑退入后列的辅卒当中,进行短暂的重整和补充;再在步队的配合之下重新发起反击。
如果敌骑暂且占据了局部优势和上风,这时先手的游曳团中往往还会升起,指引后方重装火器支援的数点焰火;随后招来数百步到百十步距离外的后方车团,飞火雷(黑尔火箭)和携行骑炮漫射轰击的驱逐和压制。
若是遇上坚守的据点,骑兵和步队都会徐徐然的换个方向绕过去;将其留给紧随其后的辅卒大队,然后这些仅着轻皮甲以冷兵器为主的辅卒,就会用马车和驮畜上取下的铁丝拦网和便携拒马,将出入口封锁住。
而后自有专门负责攻坚和火力支援的炮组、掷弹兵和战斗工程兵,所组成的攻拔队,来专门炮制和收拾这些辈隔绝和丰硕在孤立据点之内的残敌。
而在这些前后阵列所留出来的纵向间隙中,又有许多不着甲的(二类/乙等)辅卒,手脚麻利的抬着担架或是牵着驮畜,将先头所过之处留下的伤员和尸体,丢弃的军械器材,就地收容的俘虏,流水一般的转运后方。
因此,若是从上方的飞鸟视野俯瞰而下,就会见到了来自地势较低南方,无数个太平军步、骑、炮队、车阵、辎重和骡马队等等,所构成大小攻击阵列,像是高过一浪的湖青色潮水一般,涌过零星丘陵和空旷的原野;
而又在一次次犬牙交错的迎头接战中,将来自地势较高北面晋军阵营的冲击和反攻之势,在烟火绽放和轰鸣声声当中,给不断的击退和击溃开来。
这一切就像是逐级堆叠起来的海啸一般的,一边高过一波稳定而坚决的步步推进着,淹没了原野上晋军所凭持和据守的一个个据点和阵容。
而当连战数场之后子药、气力将尽,而从横队变成方阵,方阵变成纵队的王彦复一团;也在低沉的鼓点声中让出了正面接战的阵线就此停顿下来,与后续跟进的辅卒大队汇合做一处。
将满载物资的畜马车辆包裹在内里,组成了一个较小的方阵,从后列开始轮流警戒和就地修整。当他们匆忙而紧促的短暂休息和进食、补充弹药和人员完毕,重新开回到战场上时,已然是日头西斜了。
然而当面的敌军也变得稀疏起来,哪怕他们且走且停已经越过了好几处前出友军的阵位,却依旧没有遇上成建制的敌人。随着风声变得急促起来将遮挡视野的烟尘逐渐吹淡去,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河;
只是原本上段还算清冽河水,流到这里却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其中漂满了荡漾不已的敌军尸体;看起来似乎是在相互争渡时的自相践踏,自相残杀的,被溺毙的,也有从背后被打杀的。
而在三、四十步宽的河对岸,那些被击溃的敌兵已经重新聚集起来,而成排成片的对着这边拉弓放箭不已;而将少许想要冒险跋涉和尝试穿越的太平军士卒,给贯倒在河水中或又是带着箭矢被拖退回来。
而补足了子药和器械的游弋团,也在王彦复的嘶喊声中,由少许从两端抄前来的持牌辅卒的掩护下,浩浩荡荡的迎上前去,然后又将火铳伸过盾牌边沿,辅卒的腋下和肩膀,上中下三段放射起来。
顿时就打得对岸弓手人仰马翻,参差不齐的倒开了好些缺口来。这时候又有艺高人等大的老卒再度出列,手持连珠铳再度具列放射,就像是在对岸阵容里剥笋似的掀倒了一排又一排,顿时就顾不得再射箭而溃乱开来。
还没有王彦复让新换上来的旗鼓手,再度吹响突击跋涉过河的哨子;就听到身后的一阵激烈喧哗和奔走震地声声。他不由转头一看,却是又有骑兵赶上前来了。
然而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却与他之前所见的大多数,配备狭刀、短矛和手铳的太平突骑,或又是以骡马代步的骑步卒有所不同;他们人人从头到脚具甲森森,而就连坐骑都披上了厚实的布面甲,带上了铁鳞护头。
下一刻只见这些具甲骑兵就自王彦复身边轰然而过,又马不停蹄的跃入河水之中,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踩踏着河道中,被最多尸体淤塞起来这段位置;几无损伤和阻碍得一鼓作气冲上对岸去了。
他们看起来人数并不算多,却像是一个轰然捣砸今人堆里的硕大炮子似的,下一刻,就轮到对岸负责阻截的晋军,开始陷入全线动摇和崩溃的巨大恐慌之中了。
“过河。。过河。。随某过河!!!”
刹那间,王彦复也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欢欣鼓舞所淹没了,而在喉咙里爆发出最大的声音道:
而在他们高举着火铳和装具迈开湿漉漉的下半身,当先冲上对岸的时候;晋军在河对岸仓促设立的营栅和拒马、鹿柴之间,早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而灰暗下来的天幕下,低矮的襄陵县城和城下联营,赫然就在他们视野可及的前方了。而那支突破敌阵的重装骑兵,却依旧还在驰骋追逐着争相败逃的晋军。。。
这时候,襄陵城门突然就打开了,而从中冲杀出一支同样披挂齐全,而坐骑都罩着防箭毛毡的晋军骑兵来。几乎是迎头与这支太平重骑,斜斜对线迎头冲撞在一起交错厮杀起来。
而王彦复见状同样是心中忧急了起来,己方的这队披甲骑兵已是连冲数阵的疲惫之身,眼下对上城内堪称生力军的敌骑怕是要吃亏了。而对着左右连身挥手大喝道:
“快跟上,快跟上。。”
“准备结阵接应友军。。”




唐残 第1070章 沙砾自飘扬(续)
而战阵中左冲右突的曹光嗣,在用长槊和马刀接连放倒三骑敌兵之后;顿时也力竭气尽而反应不过来,而被接踵而至第四骑敌兵挑飞了手中的厚背马刀,又戳穿、掀翻了肋下衣甲在内的一大块皮肉。
然而他在吃痛之间,又眼疾手快的抽拔出鞍具上的大弓,挥砸在对方的侧脸上而仰身落马;顺势还抢下另一柄短钩枪来,又迎面挡格斜撘住另一只错身削来的砍刀,扭手血花迸溅钩断了多方的指掌。
与此同时,却没能躲过另一面的矛尖贯穿了大腿外侧和马腹,刹那间在滚热血水迸溅的嘶鸣声中,他也根本来不及控缰,就随着失去平衡的坐骑向着另一边倾倒而下,昏头混脑的摔贯在滚卷尘土之中。
就在这生死之间,他又做了许多梦;贺兰山高耸连云的天上冰川,冰凉刺骨而又格外清冽的雪水,漫山遍野的牛羊畜群与牧马帐包,还有哪些胆大奔放而性情热烈的藩部女子,健美而的身段与挺实的胸怀。
然而又变成了行旅在枯寂昏黄大漠戈壁的孤烟直上,遍地不毛而嶙峋料峭的山峡荒野;或又是黄沙漫漫尽头那一隅绿洲中,清泉溪流和胡杨成林环抱的聚落与城异,辛烈的美酒、烤肉与胡姬雪白的腰肢。
然后又变成了沙洲家族校场当中,与众多年纪不等的同族子弟,自小打熬身体和修习弓马的浑汗如雨情形;还有第一次拿着轻软的小弓追随长辈出行射猎,而因为仅仅射中了一支沙鸡而被打到狐狸的族兄嘲笑。
而他生平的第一次见血,则是毫无征兆的被聚集起来,携带弓马前往大月湖之畔的稀疏草场,驱杀那些在回鹘人怂恿之下,偷偷越境放牧的杂胡帐落;因为他们既不肯遵循汉家法度而编入诸民部,却又想要占便宜。
回来后在祠堂收到当年幸存下来,却留得满身触目惊心伤痕与旧疤的族老,现身说法当年在丑狛的治下是如何的水深火热的艰难与绝望。而身为曹氏的子弟对于这些非我族类,既不可以软弱也不值得拥有怜悯。
因为若让他们每每占得一分水草和牧地,也就意味着曹氏为首的汉家子弟以及日后的子孙万世,就少了一分可以生息滋养的田土家园,而只能在衰弱中慢慢的走向灭亡。
要知道,当年也是由河陇头号的英雄人杰——张太尉,亲自为他们溯源和叙谱联宗于中土,并且就此在朝廷御书的恩准之下,溯祖追源成为亳州/憔郡的名门郡望曹氏(今安徽亳县),流落在河陇西洲远支门第。
自此可以名正言顺洗去笼罩在身的(栗末胡/昭武九姓)腥膻疑云,而将史上那位魏武王(曹孟德)的神主,大张旗鼓、名正言顺的供奉在本家的宗庙之中享受四时之祀了。
因此,当他最终成年冠礼之后,就开始一次次的响应瓜州节衙的征召与号令,携带家族自备的弓马鞍具走上了与形形色色敌人和外虏对阵的漫长生涯。
其中既有不甘于寂寞的山外诸羌,盘踞陇上伺机而动的吐蕃残余,也有占有河湟而桀骜不驯的六谷退浑;更有昔日归义军的盟友,如今却是虎视眈眈的西州回鹘;更别说是那遍地大大小小据险结寨,却不顺王化的温末各部了。
因此,在前代节帅淮深公的带领下,归义军各家子弟齐心合力一次次击败了敌人,然而除了名义上伸张的权威之外,归义军领有的疆土并没有扩大多少,与之不睦的势力却变得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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