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帘幕外轻声应道,然后又变成了轻手轻脚飞快离开的细碎动静。=
在此期间,周淮安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既然太平军北进到了后世的包头和呼和浩特,那位于包头和榆林之间(胜州)山地丘陵与荒漠草原交汇处的鄂尔多斯,岂不是也在太平军力量投放的范围之内了。
那里的鄂尔多斯高原腹地,可是有号称中国内陆或者说是亚洲地区,最大的露天/浅层煤矿的煤海所在啊!后世光是各种褐煤、长焰煤、不粘结煤、弱粘结煤、气煤、肥煤和焦煤等储量,就占全国的六分之一。
也许,该从关内迁移和流放一批人过去,作为先期的开拓和基建的铺垫了。毕竟,作为日后规划当中的北方工业体系的重点地区之一,拥有大量水力资源的关内道同样需要大量的燃料和催化剂来源。
而根据前方陆续送回来的水土植被在内的沿途地理报告,这个时代虽然相比大唐开国时的降水线,已经开始陆续南移了不少,但是在陕北、关西的黄土高原和群山之间,还是保持了相当程度的温带丘陵,过度到草原、荒漠的绿植。
而且,还有数条贯穿草原、荒漠之间的季节性河流分布在南北向,而形成了天然横贯大沙泽的商路所在。因此,从关内开辟一条前往当地的道路及其后续维持成本和技术难度,也并不会太高。
更别说从当地开采煤层并输送到关内的成本,也要比从南方千里迢迢的转达关内的人工成本,要更加低廉而省时省事得多,而足以让规模成本下降到一个普罗大众都能接受的程度。
虽然眼下这个地方,在正常的官方图舆里根本找不到,但是周淮安还有后世带来的高倍等高线地图可以作为参照,最终按图索骥找到具体地方也是迟早的事情。。
另一方面当基本产量上去之后,在民间推广廉价的石炭供应,对于冬日普遍缺少足够燃料的北方及沿边地带,也有着保值水土而防止更进一步干旱、沙化的长远意义。
正当周淮安在送进来的地图上,圈圈点点批注了好些内容之后;外间也再度得到了之前的回复:
“启禀王上,敬翔的近日行踪具在此处,还请赏阅。。”
随后,周淮安在一份充满新旧墨香的文卷上,看到了这位朱老三麾下最年轻的谋士和心腹,自从来到长安之后种种日常行迹。却是除了睡觉在临时驿馆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泡在了京师筹办当中的大讲习所里。
不是与那些来自南方的教习、讲师和学官们讨论文章和诗赋,就是在已经建设完毕的大藏书楼中,一呆就是大半天的光景,就连一日三餐都是从就近饭堂里提供的。
偶然间也有受邀前往诸如大、小雁塔、慈圣塔、紫云楼,等等重新开放的传统城内名胜之所,然后观摩和品评历代名人、大家的提留之作,也留下一些有感而发的唱和作品。
甚至他还会像旧日那些人一般行卷,就是将自己的在一些文学著作,投书给罗隐、皮日休、陆龟蒙等等,当代大家以为赏鉴。看起来就像是个传统游学和赴京赶考的普通士子一般的作为;
而与之往来最多也最为相得的,居然是“江西双俊”别号玄英先生的袁州人,大讲习所资深教授,同样也是督府特聘编修兼文史顾问方干。
而方案眼下正在负责的一个项目,就是主持对前朝典藏中的帝王起居录和大内杂记文书的整理和修复,同时他带的几名学生组成的小组,还在给那位到处巡游的唐昭宗李杰做回忆录以为参照。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至少这位表现出来的人际交流和话术天赋的是满点,而这也是眼下太平军相对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外事交流体系内有所欠缺的。周淮安如此思量着对着帘幕守候的来人道:
“告诉他句话,有没有兴趣,效法班(超)定远或是博望候(张骞)的故事?”
而后,被女孩儿两支晶莹光洁的腿儿重新缠上的周淮安,又顺口问道:
“话说,那位李存孝现在正在做什么?”
唐残 第1073章 马毛缩如蝟(中)
而在稍后长安城内的一处临时演武场当中。周围已经倒了一片人而浑身轻便袍甲已经湿透了的河东飞虎都指挥使李存孝,也对着面前剩下的对手微微喘息低声叫道:
“再来,多来几个才算利索。。某还可以再打四五十个。。”
听到这话之后,那些围绕在场地边上的年轻士卒,这才重新分出一小群来,各自穿上护具拿起惯用的武器,对着他正色抱拳在胸道:
“请指教。。”
虽然是未开锋的刀枪钝器,但是抽打在人身上还是会痛,会肿起来一条条一片片的,但是这些作为李存孝临时对手的年轻士卒,却是没有多少怨声和激烈的情绪,反而在落败之后对着他微微点头,就沉默相互搀扶着的退下换上其他人来了。
虽然,在这过程中未免有被人当做了测试武艺和锻炼部下的磨刀石之嫌,但是这么一通大汗淋漓的格击争斗下来,还是让李存孝心中疑问被自己人所坑害和构陷的郁闷和分缘,得以宣泄了不少。
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位父王李克用自云中起兵之后,就陆续收了足足有十几个义子,大多数都是冲锋陷阵伴从左右的心腹大将;而其中以年纪最轻却早早追随上阵的李存孝,最为特立独行却又为李克用青眼有加。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习惯了吃住在军营里,除了操练部属和带兵打战之外就心无旁骛,生活轨迹极其简单的人物。这才练就了一身上乘的马上马下功夫。
而且,就算是父王履有赏赐,也在手中存留不住多久就尽数散于麾下。再加上他每每临阵总是身先士卒,而很容易带动和激发起情绪和士气来。因此他虽然位阶不高生活简素,却尤得所在军中人心和敬仰。
另一方面,相对于那些来历背景和心思一样复杂的兄长们,他除了听命带兵打战之外,平日里也不予谁人特别亲近;甚至就连平日的宴饮和寻欢作乐,都有些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然而正因为如此的纯粹和孤僻,他才更得那位父王所欣赏和另眼看重,而以都指挥的位阶别表为辽州刺史。但同样也惹来了那些兄长们的羡慕妒忌恨之类的隐隐情绪。
只是他平日里几乎不离军中、府内几个地方,兴趣爱好和生活轨迹极其简单让人几无可乘;结果就在这次奉命出外之际,就被人乘虚而入给构陷了一把。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对象是哪个,而只有一点心中模糊的揣测和怀疑。但毕竟他只是心无旁骛而不闻外事的冷僻性子而已,这不意味着他就因此没有情绪和想法了。
因此,既然这些太平贼出乎意料的没有杀他祭旗,或是下狱折磨拷打的打算;反而还安排了形形色色的人等让他练手和保持武艺操习,他自然也不会矫情和推拒什么的。
每天定时殴打和教训一番这些轮番派来太平士卒,也有利于他保持心情愉快;更别说是这些提平贼给的生活待遇还是相当不错了,除了没有女人之外,甚至不会比他在北都太原那会差多少。
而在便于观望到高台之上,周淮安也可以看见在操练场中,那在一种配合默契和娴熟的围攻之下,依旧可以保持纵横往来,进退有据而打得一片身形翻飞的魁伟身形。
“这位可是个不得了的大肚汉,白日里一顿就食小半桶饭或是十余张饼,六个(斤半)肉罐头或是整条(猪)后腿,还有一斗酒,睡前还能再喝一大盆浓粥,然后把均(三十斤)重的石锁耍着玩。”
在旁陪同的校尉颇为感叹的介绍到:
“此外,他气力也是大的吓人,不管多么性烈、桀骜的畜马,只消到了他的手中都被按捺的服服帖帖挣脱不得了。还有这厮的筋骨皮肉也是硬实的很,还喜欢让人拿寸厚板子抽打和敲击全身,泛红大张以为锻体而酣呼痛快云云。”
周淮安闻言却是有些无语了,这显然是某种意义上的天赋秉异了。也就是说他不但身体新陈代谢效率异于常人,而且营养吸收和转化的效率也是不同凡响,更别说还某种突出的神经反应效率,属于当代突变的奇行种才是。
因此,才能通过这种常人眼中形同自残式的熬打和锻炼,培养出这么一副冲锋陷阵而背矢受创,也能够保持相当持久战斗续航能力的特殊体魄了。想到这里,周淮安又忍不住开了一小会久违的扫描能力。
却见场地当中在一群气血炽烈,生体特征像是火焰在燃烧的人堆当中,那个格外让人亮瞎眼一般独特而强烈的体征反应;就算是在野外遇见正当壮年的熊虎之类猛兽,也要有所甘拜下风的。
“真是可惜了,这可是当世罕有的斗将种子啊!”
在旁陪同的柴平突然开声道:
“不但马上马下的技艺了得,赤手空拳也能冲锋陷阵而徒手夺兵,不管是什么兵器到了他手中,都自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精湛意味;就仿若是天生娘胎里带来的就会这些。。。”
周淮安知道他的意思。这种资质放在古往今来只要有合适的装备,那都是斩将夺旗的百人敌起步,乃至万军辟易的上将之选,无论成败都必然在史书当中留下浓墨重彩名声的人物。
然而,在如今已然是横空出世的火器战阵面前,就算是武力再强横、技艺再高超的个体,也无法改变工业化体系爆发产能下,血肉之躯抵挡不了钢铁与化学能的残酷事实。
就像是后世清末活跃在义和拳运动当中,那些最后的武术家和形形色色流派们,高喊着神功护体的口号,却只能在洋人带来的枪炮面前一败涂地、传承断绝的悲壮命运。
所以也许到了李存孝这里,就是这个时代个人武力横行时代的最后绝唱和回响了。不过绝唱归绝唱,在太平军的体制下,就算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同样还是有可以排上用场的地方。
比如,现在轮番找李存孝练手的,都是来自内保部门和特殊部队的好手;基本上测试和挑战的就是代表这个时代个人武力上限的典型样板。并以此为基点,改进日后的专属业务技能。
“那你可有什么其他的建议和打算,难道镇反会也能用得上他么?”
周淮安随又问道:
“用在镇反会自然是屈才了,但是西北边陲之所,尤其是崇尚勇力塞外之地,当有大展拳脚的余地。。”
柴平笑了笑道:
“嗯,那得先解决了河东的局面,断了基本的想念;再想法子消磨和收束了他的性子,才有可能为我军所用了。。”
周淮安点点头就定下基调来,又对他开口道
“对了,柴兄弟,接下来恐怕需的你前往河东坐镇局面了。。”
“但请吩咐。。”
柴平微微肃容拱手道
“许(毅将)三彪和孟(绝海)飞山搭伙的东谴部队,已然攻入晋州境内,与河东军主力大规模接战了。。”
周淮安继续说道:
“接下来需要同时协调河阳,河中两线人马的后续协同并进,光靠许三彪他们已经力有未逮;还有后方地方的善后和肃清工作,思来想去还是得劳烦你多多用心了。。”
“既是大都督所托,唯有尽力而为不负重任了。。”
柴平闻言略有些期许又敛色道:
作为前关内讨击军的主将又正当壮年,他在关内大战结束之后闲下来的几个月间,光是小打小闹一些地方和演变的肃清,已然让他有些浑身不得劲了。
“只是如今关内三个方向都在用兵,基础部队也不能一下给你太多。。”
然后周淮安又补充道:
“除了本来第三军第一(模范)营,和你自行挑选抽调一个营的基干老兵之外,就只能再给你南方戍防区调来的三个新编驻队营,和关内本地的五个补充营。”
“但是供军钱粮物用指标暂定为九千七百员额,剩下的差额部分你看情况而定,就地改编或是征募一些辅卒大队,以为补充吧!”
“如今的南方各道分路的收成都还不错,就连淮南道都开始陆续收割入库了;所以本军的后勤压力主要集中在蜀地和关内的重建与休养生息,还有三边(西北东)的后续战事推进上。。”
“其中西面的河陇各州,已经没有像样能够抵挡本军的地方势力,唯一限制和影响的主要是从长安道凉州,输供军前的道路状况,还在继续改造和拓宽中。。”
“而北边用兵的内容则是重点在于实边,也就是移民填户将边防空虚的沿塞戍垒,还有抛荒的屯田地区给恢复起来,这样只要维持较少的机动部队,就足以对应暂时的局面了。”
“因此,一切的重点还是在东面的河东、中原各地;但是河北境内有诸葛爽为缓冲,河南境内也有朱老三搅动和牵制局面;本军只要提供足够的粮械物用足矣。。”
“是以,河东道的战事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尤其是那占据了太原府和河东镇故地的沙陀军,所僭立的伪唐小朝廷;既是在政治上争夺名分大义,也是在军事斗争上的主要对立面。”
“因而,这个朱邪氏与其他那些乘势而起的割据藩镇不同,可是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与实力凭据的。所以,阿存你到了地方之后,在战略上或许可以藐视之,但在战术上一定要格外重视。”
唐残 第1074章 马毛缩如蝟(下)
也许是太平军趋势用尽或是后力不济,又或是再也没法拿出一支成建制的踹阵重骑来;作为断后严密戒备骑兵追击和突袭的李嗣源,还是得以全身退回到了临汾城附近。
但是当他抵达了临汾城下之后才知道,相对于自己一路疑神疑鬼的波澜不惊,其他几路人马的状况就没有这么好了;因为那些太平贼居然已经有小股部队抢先一步渗透到他们前头去了。
因此,在夜里分头撤退的道路上,他们不断的遭到了零星火器的偷袭和骚扰,还多次撞上了绊马索和一种触之即炸的火器,让整只队伍在夜色当中,都变得格外提心吊胆起来。
虽然真正能够造成的伤亡可谓是微乎其微,但是在不断惊扰和担心受怕之下,对于撤退途中的士气和军心影响甚大;而且因为避开大路不走而多绕了远路,导致行程进一步被延迟了。
结果就是抵达临汾城下之后各自清点部曲,发现一路上因为各种意外和变故,相继掉队和走散了的不在少数;尤其是之前部伍损伤最甚的史敬思所部,居然就剩下两三百人相随了。
可以说这连夜一撤退,就让他们又凭空折损了一成到三成不等的人马。至于聚集在襄陵城下的那些藩骑,更是在见势不妙之下,比他们更早不管不顾的逃的望尘莫及了;一时间也指望不上了。
此外,也就是那些地方聚集起来的镇戍、土团、乡兵,还有部分州属的团结兵,被抛弃下来作为应付和吸引贼军的诱饵,自然也是断无幸理了。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李嗣源因为断后走得最慢的缘故,反而因为有人替他趟平了后续的障碍和埋伏,而得以基本全须全尾的将本部人马撤了回来。
尽管如此,在汇合了当地以步队为主的李嗣昭所部之后。临汾这座横断汾河流域中部原野当中的上州大城内;也已经重新猬集到了近五万之众,而且都是相对精锐和健壮,并且马步俱全、粮械充裕的河东兵卒。
因此,身为南路行军总管的李嗣源,也难免再度动念和策划起来,对于南面逼近的太平军反制和迎击的计划。然而这一次他在军议上,却遭到了作为副手的蕃汉马步都指挥使李嗣昭等人,坚决反对和异议。
李嗣昭等人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河东大军所赖以擅长的骑兵攻战,在野外浪战之中已经难以撼动太平贼稳步推进的火器阵列;而那些附从助战的藩骑更是表现不堪,那就唯有吸取教训而扬长避短。
比如在对敌策略上改弦更张,以大城坚垒厚壁为掩护和凭仗,多备弓弩、大械以城防之利坚拒之;然后再以数支骑兵在外游曳以为呼应和牵制,令其久攻不下的疲堕之际,露出破绽和可乘之机,再以内核合击之。
而不是继续贸然的急于发起反攻之势,徒然浪费掉好容易收拢回来的兵力和有所恢复的士气;只是为了一时意气而谋取那么一线,可能让敌军有所受挫的概率而已。
然而对于李嗣源而言,这就意味着自己为首众多势力受损的藩将,将会就此变相的失去对于战局的控制力和将南路大军的主导权拱手相让。
因为按照这个布局的关键,他们都要带领马队在外冒险游曳待机,这无疑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然而一直在军中表现的俯首帖耳而显山不露水的李嗣昭,突然选择发难的这个机会太好了,
在稍后的表态当中,虽说有李嗣源一力坚持乘敌立足未稳,速战速决以为反击;但是显然李嗣昭提出的这个反对意见和另外主张,看起来更加有理有据而似乎无懈可击,而军中获得了许多呼应和附和之声。
甚至,就连自沁州带兵前来支援的小叔父——大同防御使李克宁,都虞候李存质,李存颢、李存实等人也是有所意动的明里暗里支持,这个看起来更加稳健地策略。
再加上,相对于前出在外而大都实力受损的李嗣源等人,被留守在临汾城下的李嗣昭等人反而相对保全完好,并且掌握了城防和粮械的关键。
因此,现如今双方可以拿出来博弈的筹码和力量对比,已经在无形之间隐隐发生了倒转。而向着动摇李嗣源权威和影响力的不利方向而去。
要知道,按照在代北、塞外所沿袭下来的体制和惯例,作为朱邪翼圣/李克用心腹的诸位养子手下,都各有一支身经百战而唯命是从,看成指使若臂的直属兵马;作为驾驭和压制配下其他部伍的凭仗。
因此,就算是李嗣源身为南路总管,固然可以奖惩或是更换其中一些人,以为阵前的临机处置;却没有资格越过他们这些大将,而直接指挥这些人马;更无法无视多数人的意见而完全独断专行或是一意孤行的。
最后还是那个九郎康君立,在气氛隐隐对立之中见势不妙,赶紧跳出来当场叫苦不迭的,给进退两难的李嗣源铺垫了一个下台阶的理由,以为变相妥协和折中的条件。
也就是李嗣昭这番以临汾大城为依托和凭据,与进犯贼军进行防守反击计划的大致框架保持不变;但是出外作为牵制和呼应的骑兵力量,同样需要大大的加强以为决胜手段;
因此,在一番颇为亢长的扯皮之后,才李嗣源捏着鼻子勉勉强强答应下来;让南路总管李嗣源带领出外的骑兵各部,在城内优先抽调兵员以为补足和加强,同时还带走了几乎全城搜罗的畜马和半数粮草积存。
然而,在李嗣源带领的浩浩荡荡骑兵,再度开出临汾城之后;重新换上一身显目白色战袍的史敬思,却是忍不住对着策马在前的李嗣源道:
“总管,接下来咋们该往何处去。。”
“自然是先行北上前往南关(阴地关)修整一二了。。”
李嗣源毫不犹豫的道:
“什么?”
史敬思却是难掩有些错愕道:要知道,这阴地关可是在临汾北面的群山之中,未免与他们眼下承担的任务有些背道而驰的意味。
“二郎既然一心籍此发难,想要分我兵权以独专此功,那我也唯有好生成全他的一番心意了。。”
李嗣源却是一边策马加速,一边几乎身形不动轻描淡写道:
“反正这南关,距离临汾也不过是二三十里的一马平川,日后真要有事,也就是瞬息而至的功夫而已。”
“既然与二兄相约的是在外待机而动,自然要先选取一处足够稳妥的所在,以为退路和后盾啊!再说了是在外游曳就敌,那就勿论东西南北之别了。。”
而刚刚重归麾下的另一位大将李嗣恩(骆养性),也主动开声附和道
(ps:阴地关:今山西省灵石县西南五十里,唐太宗取霍邑时曾驻于此。因汾水河谷狭窄段的另一处要冲冷泉关在其北十数里,故俗称阴地关为南关。)
——我是东西南北的分割线——
而在暑热尾声的长安城内,随着气温有些清凉下来的清晨小雨过后,一片浅浅的湿润中,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这算是什么?新发明的劝进手段么?”
刚刚起床泡着汤池吃着早食的周淮安,却是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面前消息:
可以说,自从太平军击败西军联合并在关内站稳脚跟,又得到了占据东都的朱老三投效变相之后,各种报告祥瑞和异兆的事件又开始既而连三冒出来了。
比如,在长安城内周淮安所一度停驻过的大兴善寺内,突然长出了大若苫盖的紫芝;又比如,周淮安进入长安的前一刻,就有人亲眼所见东待漏院外被雷火所击,枯死多年的突然枯木逢春;
前段日子,又有如鸡大的喜鹊做人言曰:“紫气重霄,圣人在宫”云云。看起来就像某种千百年沿袭下来,历经各朝各代颠破不变的某种惯用套路似的。
这不,打下河中府之后才没过多久,已经有人在首山附近祭祀大禹庙处的黄河渡口外,夜间突然毫光冲天,被打捞起来了一柄色如铜锈如翠的古剑。而这柄古剑的一面剑刃上依稀刻着日月星辰,另一面则是山川草木。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更加扯淡了;因为还有名望之士当场信誓旦旦的说,这恐怕就是由上古天庭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而随着治水归于黄河的轩辕剑,如今正逢千古人皇出世而不再自晦。
这不是瞎几把扯淡吧,要知道历史上固然有轩辕皇帝使用佩剑,以定山川地理的传说。但是这两面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人设,还不是周淮安早年在广府讲故事时,直接从后世游戏动漫里搬过来凑逼格的东西。
这难道是说,谎言被传播了一千倍,一万遍,几十万遍之后,就变成煞有其事真相的最终结果么。这时候,外间再度传来了通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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