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沈姑娘……”花桃憋笑憋得太辛苦,实在忍不住,“钟大人尚未婚配,沈石松大人常常打趣,如果钟大人不蓄须的话,只怕……”然后被钟云疏一记眼刀封口。
“只怕什么”沈芩很好奇地看着花桃。
花桃又睡了这去。
“哎……花桃,你不能这样吊人胃口,”沈芩轻轻推她,无奈叫不醒装睡的人,语气无比幽怨,“我好奇心这么强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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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自从相遇
钟云疏观人于微,看沈芩两眼放空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起了“甘草甜”的往事,生怕像当初那样大笑到伤口崩裂,所以调息一番勉强忍住。
还好意思问“打小怕苦又娇气”就因为她溜进库房尝了甘草,顺便还打翻了好几十匾的晾晒草药,让沈家药材库房从上到下折腾了整整七日。
沈芩经过几番思考,如果打油诗里的“甘草甜”有所指的话,一定是这件糗到让她想死的事情,只是“甘草甜”是指她溜进去的药材库房呢还是指库房所在的竹林
于是,沈芩捞来一张“花桃特制”的白纸,拿炭棍写下:“甘草甜,库房竹林”然后就盯着白纸发呆。
钟云疏垂着眼睑,老僧入定似的坐着,相比起其他的人和事,他与沈石松沈芩有交集,就只有小时候被义父送到沈家养伤的那段时间。
正好,沈家小女娃儿感染风寒,天天为了吃药的事情哭唧唧;彼时,几乎没命的他,只休养了十日就可以下地活动了,一来是因为沈家医术精湛,二来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体质。
沈石松大人对他的特别体质特别有兴趣,硬是在沈家留了一段时间,还说正好和他家女儿作伴,于是他就天天盯着这个特别可爱的粉嫩女娃儿。
怕疼、怕苦、怕累,走不了多久就要抱……以至于那段时间,钟云疏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吓着她。
没想到三天以后,她就因为“甘草甜”大闹药材库房,还自觉受骗上当先向他哭诉,被他大笑以后还去指责爹娘哥哥都是骗子。
平日管理极严的药材库房管事,正因为找不到罪魁祸首着急上火,最后得知是四岁的沈芩做的,更是惊掉了下巴。
库房离她平日待的芩园还挺远,一路上要经过水榭、小溪、跳石……不仅如此,库房里药材众多,制药工匠们严格分类,像蜂巢般密集的药材柜,大人都看着眼晕。
不知道沈芩是怎么做到的,楞是找到了甘草尝了,其他什么药都没碰。要不是听到外面有人进来,急着逃跑撞翻了晾晒架,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事后沈石松心有余悸,这孩子如此聪慧果断,必须严加管教。
于是,沈芩指责爹娘不成,反而受到重罚,每天都特别生气,动不动就哭……还觉得特别委屈。
钟云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次看沈娃娃气得小腮帮鼓鼓的,一边流泪一边描红,就笑得停不下来。
但是等他痊愈后被接走,再也没了沈芩的消息,只知道沈石松像培养儿子一样培养女儿,她过着令永安少女们艳羡的日子。
毕竟比起沈芩的辛苦和精彩,同龄少女们也只是女红梳妆等嫁人……这种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又笑你还笑”沈芩回过神来,就看钟云疏坐着一动不动,笑纹越来越多,“你……”忽然又觉得甘草甜这事儿实在太糗,很想找个洞来钻,或者撞个药碗静静。
钟云疏迅速回神,两人视线交集,忽然不知所措,很快移开。
……
女监大门内,魏轻柔表面恭敬地送走了送信差役,看着差役逃命似的骑马狂奔,就知道掖庭事宜已经在钟云疏的掌控之中。
这几日的辛苦奔波,女监库房里的存货消耗得厉害,男监库房根本没什么可用的,以目前的速度计算,最多支撑十日。
魏轻柔让皂吏连呈了六次请补奏章,都被打回。监国那边以永安疫病如火、物资缺乏为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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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诗谜之谜
男监库房的隔离房里,钟云疏看着沈芩用炭棍的样子,若有所思。
沈芩瞥一眼他,再瞄一眼纸和字,莫名心虚。
“你还能写得更难看点吗”钟云疏嘴角一抽抽,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写的字,都没法和她小时候的描红比。
沈芩本来写得只有自己认识,被他这么一说,,“所以,我……偷吃甘草是……先对你说的”原主记忆中的小哥哥包了一只眼睛,外露的正好是黑眼睛。
钟云疏的眼角又显出笑纹,微一点头,戏谑道:“被罚描红,还哭鼻子,大闹药材库房还觉得自己很委屈……”
“钟大人,”沈芩转悠着手里的小炭棍,眯缝着眼睛威胁,“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写什么呢”钟云疏出手极快,抢走了沈芩写的小纸条,蓦地皱起浓眉,“这是什么”
“打油歪诗,”沈芩慢条斯理地回答,“断案奇才钟大人,能看出什么来么”
“原纸呢”钟云疏紧盯着沈芩。
沈芩觉得钟云疏像头懒洋洋的猛兽,突然遇险炸毛甚至到了呲牙刨地的程度,一下子紧张起来,以为犯了什么大错,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烧了。”
钟云疏的眼神在装睡的花桃身上停留片刻,拿起一张纸,夺了沈芩手中的炭棍,刷刷写道:“谁给你的”
“魏。”
钟云疏察看四周,以极低的音量问:“沈家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沈芩的眼睛差点惊到脱眶,心里忐忑到了极点,要露馅了吗
钟云疏平日眼睛只开一条缝还好,可是被他这样近距离盯着,会生出自己说一点谎话都会被识破的错觉:“我……也不知道。”
钟云疏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沈芩的肩膀,再次以极低沉的嗓音拂过她的耳畔:“别担心,有我。”
这话一出,沈芩没来由地头皮发麻,他这是什么意思
钟云疏的耳缘一动,在纸上写道:“黄芩当归枣茴香,芩当早回乡。”
“白芪地黄甘草甜,芪,你长兄,甘草甜以后,沈大人震怒,芪为你求情,当时撒了一地的药就是地黄。”写完纸,直接扔进火盆,这样的角度,连花桃都看不到。
沈芩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钟云疏是人吗!
“若以参须常相伴……”钟云疏停住了,后面两句,他也猜不到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个打油诗暗指沈家诊箱和秘方的所在”沈芩也没闲着,沙沙地写,写完在钟云疏面前一晃而过,同样烧掉。
“何以见得“钟云疏皱眉。
“自有妙手从中来,妙手回春,是指医术精湛的郎中,可郎中看病,需要诊箱诊治、开方取药,不然两手空空也称不上妙手。”沈芩被打油诗困成绝地的思绪,经钟云疏的破解,忽然又灵动起来。
“言之有理。”钟云疏点头。
四句只剩下“若以参须常相伴”这一句,沈芩脑海中飞快地搜索沈家与参须有关的一切事物,参须在药材库房里,偶尔也会用来泡茶,“常”这个字,应该是时常出现的意思,除了库房,哪里还能常有参须
这样一来,如果是暗示隐藏地点,就是直指药材库房。
“在药材库房”沈芩兴奋地写下,雀跃地看着钟云疏。
“库房被封,所有药材充公,”钟云疏的眼底流过一丝阴森,“想得到这些的人实在太多了,沈家被查当日掘地三尺,连假山都被挖倒。”
 
第45章 一睡不醒
沈芩没有忽略钟云疏瞬间的失常,一针见血地指出,“有人对沈家诊箱和秘方志在必得,男丁顽抗无望,爹爹对我的栽培与哥哥们别无二致,只是女本柔弱,在我这里更容易得手是吗”
钟云疏从沈芩手中扯过纸张扔进火盆,看火舌舔噬燃成灰烬,又写道:“等我官复原职以后再议。”
沈芩双手一摊,未来太多未知,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能不能安全离开男监都是个问题。
“……”钟云疏看似平静,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不管是谁给沈芩留了一条活路,这条路都会在他们找到沈家诊箱和秘方时变成死路。
如何才能保住沈芩和沈家一门心血,钟云疏陷入了沉思。
一直守在外面的赵箭清了清嗓子:“沈姑娘,花桃大人有没有再不舒服要不要我进来收拾”
这时,沈芩才发现,花桃已经有三个时辰没有呕吐腹泻了,再次“望闻问切”一番,状况好转许多,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花桃每次吃药喝汤以后都会觉得体力在恢复,按捺不住地问:“沈姑娘,怎么样”
“还会腹疼腹胀吗”沈芩给花桃做完腹部触诊,腹胀消退了许多,趋于正常。
花桃摇头:“好多了。”
“恢复得挺好,”沈芩替花桃掖好薄被,又为了稳定人心,特意提高嗓音,“只要呕吐腹泻停止,明天就可以走动了。”
“哦!!!”
“太好啦!”隔离房外响起一片欢呼声。
赵箭特别激动地冲进来,撞在了门沿上,咚的一下好大声。
“哈哈哈……”
“赵箭,说真的,你是不是看上花大人了”男囚们一下子就有心情开玩笑了。
“滚滚滚!”赵箭毫不留情地反驳,花桃恢复了,他和沈姑娘染病的机会就小了许多,“有多远滚多远!”
“哟,还不让说了!”男囚们乐得忘乎所以。
赵箭冲进去看到花桃明显好转的脸色和渐渐减轻的黑眼圈,心情大好,扭腰出去一挑兰花指:“刚才谁嘴贱污花桃大人的都给我出来!”
男囚们齐刷刷地消失在休息区的布帘里,整个库房静得好像只有隔离房四个人似的,就连毓儿都乖乖溜回“保护笼”里,睡得小肚皮圆鼓鼓的。
“是爷们的给我出来!”赵箭心情越好,玩得越疯,俗称“人来疯”。
钟云疏看着沈芩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强行把她摁在榻上:“好好休息,免得落下病根。”
赵箭在外面大压四方,得意万分:“怎么了!”
钟云疏掀了布帘出去,只一眼就让赵箭乖乖缩回守门处,像只哆嗦的柴母鸡。
花桃明显好转,再没有新病人,或者钟云疏在身边,让沈芩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胳膊由隐隐作痛转为阵阵疼痛,渐渐的,睁眼和闭眼都没有多大区别,她彻底睡了过去。
赵箭盯着男囚不准出声,钟云疏盯着随时变身的赵箭,男监库房里安静极了。
“沈姑娘”钟云疏盯了大半个时辰,太多事情要做却只能等官复原职,被吓破胆的送信差役有没有把事情办妥什么时候才会有回音一个又一个问题囤在脑海里,让他很难心平气和地在这里等。
沈芩没有出声。
钟云疏硬撑着忙活了许久,思来想去也躺到了赵箭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花桃恢复正常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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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意外连连
事实上,大邺的亲和态度,是预设好了代价的,大邺国君姓萧名河,看中了蕃帮奴隶们堪比钢精铁骨的体质。
萧河大力招安的条件,是钟云疏的父母投诚并作为向导,带兵攻打广袤的大草原,得胜归来,以父亲为头人的部族就可以得到在大邺生活的权利。
另外一个最重要、也最让他们无法抗拒的诱惑,就是沈石松家治疗疫病的药物。
母亲是被从边境掳走的大邺孤女,性格刚烈、果敢,趁人不备逃进高山,慌不择路,迷失在大山深处,意外被钟云疏父亲所救,取名“雪莲”,两人一见倾心。
钟云疏的父亲名叫赤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群山峻岭之上,与世隔绝,村落名为“赤云”,本意是“看日出的人”,以打猎为生,猎物是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的大岩羊。
自然生存法则,适者生存。所以,赤云族人,练就了平地人无法企及的敏捷、速度和技巧,甚至于有野兽般的复原能力。
唯一的缺点是,生活在优美如画的高山白水之间太久,可能是太过干净,禁不住疫病侵袭。
每逢地震、山体滑坡,族人就会生病,族医束手无策,钟云疏的父亲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族人死去。只能下高山寻草原,找到大草原部落头领,请求施药。
药求到了,族人救活了,头领把他们都招蓦起来,要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领把他们当成奴隶使唤,反正他们什么都不懂、不骗白不骗。
赤云人生性平和、淡泊名利,知足乐天;直到他们明白,头领要他们当杀人刀、压命箭,两军交战,他们为了活命奋力反抗,战斗力震惊大草原头领和大邺。
从此以后,萧河用尽一切办法,打听到了赤云族的底细,他们知恩图报,阵前只抓活的、给药治伤衣食无忧;他们抵抗不了疫病,沈家避疫之药,取之不尽。
如果注定要成为杀人工具,为何不让自己和族人都过得好一些
赤虹和雪莲带领族人叛逃,里应外合,将大草原盟军打了个七零八落。捷报频传,赤云族人被萧河派的特使,迎入大邺。
萧河为了安顿赤云族人,特意在大邺永安城辟了一个坊,亲笔题名“赤云长街”,牌匾高挂,赐姓为“钟”(与忠谐音),更为族长之子赐名云疏,房屋、田产和仆佣都是现成的。
赤云一族人做的所有美梦都没有如此美好,入住后,很快成为大邺群臣竞相结交的对象。
然而,赤云族待人真诚、性格豪爽,完全不明白在这样瑰丽壮观的永安城,会有怎么样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更看不清殷切的问候和抱拳中,暗藏了多少杀机陷阱。
大草原联盟瓦解,各部落四散奔逃,赤云族“除恶务尽”,却不明白“兔死狗烹”的迟早会到来。
一次常规围剿,赤云族全灭,只剩下钟云疏一人,在赤云长街游荡。
两年后“赤云长街”还在,住的早不是钟姓人,成为能工巧匠们聚居的工匠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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