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我那时候烧得迷迷糊糊,就听到什么符水,说刘家怎么可以这样做……具体姓刘,还是姓柳……记不太清楚了。”
赵箭猛地想起来“对,我娘当了陪嫁的首饰,在庙里磕破了头才买到的符水,给哥哥们喝……说喝下去就会好的,可是……”
花桃一下子坐起来“姐姐热得很厉害,娘亲和爹爹不让我见她,有次我带了一块桂花糕偷摸过去,想给她吃,就听到爹娘在吵架。”
“爹说,沈大人贴了告示,不要捂,孩子想吃什么都可以……不要喝符水,拿买符的钱给孩子买些好吃的……”
“娘说不行,就这是招了痘神,孩子不能贪吃,一定要捂汗,挑针和符都要做……”
沈芩听得心好累,但还是硬着心肠问“最后,你姐姐是不是浑身脓疮,天天喊疼,什么都吃不了……那样去的?”
花桃的眼泪刷地下来了,连连点头。
沈芩脱下手套,挽起隔离衣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一个小白点“看,小水疱会消退,留下一点小印子,再过几年就看不到了。”
花桃的眼泪更多了。
赵箭恨不得满地打滚,却咬紧牙关,他的四个哥哥啊!
“刘家?”钟云疏没有家人死于疫病,也不想假惺惺地装感同身受,“沈姑娘,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刘家还是柳家?”
沈芩想破头也没想清楚,只能运用心理学的情境法,仔细回忆天气很好,屋子里装了很多纱,有点暗,娘亲来睡觉,轻轻地拍,爹爹回来了……脚步很重,把矮几上的茶壶直接对嘴喝,最后气得把茶壶摔了……
“姓刘的怎么能这么做!”沈芩突然想起来,“爹爹气得在屋子里转圈,平日在太医院就各种手段……”
钟云疏打断沈芩的话“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沈芩的思绪一下子没煞住车,眨巴着眼睛。
“你不用明白。”钟云疏的眼神泛着寒意。
又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大雨把挂在窗外的黑幡淋成了一坨。
沈芩忽然站起来,跑到小窗边看了一下“这么大雨?!”
“怎么了?”这次钟云疏有些不明白。
“大雨加重疫情,疫病会传播得更广,如果正好有疫死之人掉在水中,后果不堪设想!”沈芩不由地想到了疫亭,“钟大人,掖亭疫死之人是如何处理的?!”
“掖亭与疫亭的整体地势如何?”
“这需要看掖庭图才能知道。”钟云疏更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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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雷鸟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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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大汉浑身抖得厉害。
赵箭随手一转竹杖,看向沈芩“钱公子,你见不得这些事情,去城西大宅看看王大人和主簿?”
“你真打算用刑?”沈芩收拾好纸页塞进背包,“上任第一天,闹这么大真的好吗?”
“钟大人嘱咐过,救人的事情钱公子会做,其他的事情就不劳烦公子你了。”赵箭一脸严肃。
“我要更多的资料,”沈芩的视线投在阎大汉身上,“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儿子啊?”
阎大汉额头的汗水像雨滴一样落下。
皂吏们充满期待地看好戏,迫切想学习一下大理寺的手段。
沈芩转了转眼睛“赵大人,我还是先不走了,在旁边救人也方便是不是?”
“有道理,”赵箭点点头,“赵某也有时间没亲自动过手了,万一下手重了,钱公子在一旁救起来又快又方便,那就有劳公子了。”
皂吏们痛恨阎大汉纠集百姓来县衙闹事,因为赵箭嘱咐不准动手,所以他们忍到现在,听赵箭和钱公子的谈话,更是充满期待,恨不得把他拖去刑舍。
“我说!我什么都说!”阎大汉崩溃了,边哭边喊,“沈神医说,我家得罪过官府,天下当官的都一样,我一定不得好死。”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把绥城搅个天翻地覆,他保我们家平安,还会把我们从绥城接走。”
“这些话都是他教我说的……我对天发誓……”
沈芩又拿出记事本“你昨日什么时候见的沈神医?”
“冲撞你们以后,听到敲门声,以为你们又回来了……”阎大汉越想越委屈,使劲干嚎,“开门以后看到沈神医一直在笑。”
赵箭一怔,转而看向皂吏们“你们谁在哪个门把他放进来的?”
皂吏们互相询问了一阵,又先后摇头“王大人明令禁止开城门,猎户回城也要有户籍文书,别说昨日,就是前几日也没人放他进来。”
沈芩从背包里取出舆图,问皂吏“你们熟悉绥城吗?”
皂吏们赶紧点头。
“如果你们想藏在绥城,有时出现,有时不见,随时窥探这城中的一切,既能知道城门进出了什么人,又能知道各坊间发生的大小事……会藏在哪儿?”
皂吏们先是沉默了不少时间,然后交头接耳了一阵,又摇头,绥城有这样的地方?
赵箭有些纳闷“你怀疑沈神医一直在绥城?”
“进城那日只有我们,我们前脚走,他后脚就能进阎家的门,这不是巧合,是蓄意图谋。我们骑马,他步行,如何能卡得这么准?”
“更重要的是,还知道阎家和我们的冲突,他在跟踪我们。”
“烈日炎炎,我们和马匹都累得直喘,跟着的都是好手,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行进,怎么会没发现他呢?”
“他事先藏在那里?”赵箭抓捕潜逃犯无数,目前只对钟云疏甘拜下风。
“再联系方才,绥城哪一处符合所有的条件?”沈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年长的皂吏突然一拍大腿“赵大人,属下可能知道。”
“哪里?现在就带我们去!”赵箭立刻起身,“钱公子,快回大宅,看看王大人和主簿怎么样了?”
“你们多加小心。”沈芩正色嘱咐以后,大步走出县衙,翻身上马。
“跟我走!”赵箭带着皂吏们,在年长皂吏的带领下,翻身上马,向着绥城的最高地,一个残破的小烽火台遗址赶去。
一时间,空旷的街市上,只有飞奔的马蹄声。
赵箭回头看了一眼沈芩远去的背影,心神不宁地厉害,弓箭手最重要的就是凝神静气,所以在他人至贱无敌的表面之下,隐藏着八方不动的淡然和透彻。
忽然,回过头的瞬间,赵箭看到了县衙屋顶上转瞬即逝的人影,以及人影抛落的什么东西,来不及细想,直接踩在马背上,拉弓开射。
“嗖!嗖!嗖!”三箭射出。
赵箭紧跟着射箭的方向,勒转缰绳,脚底借力,直接踩着马鞍跳到了屋顶上,肉眼可及的黑色人影以他不可思议的速度,几个纵身就消失不见。
低头看时,一支箭射进屋顶的瓦片上,有一支箭上带着衣衫的丝缕,没有第三支箭……
赵箭难得拼尽力在屋顶上紧跟了一段,既没有发现滴落的血迹,也没有看到人影,这人的速度如此之快,实在少见。
“赵大人!”皂吏们都勒着缰绳等赵箭。
赵箭纵身跃到马背上“带路!”
年长皂吏立刻挥了马鞭,继续带路。
偶尔有百姓实在憋得慌,开窗看到皂吏和赵大人,赶紧把窗户关好。
年长皂吏边骑马边介绍“赵大人,并不是我们刻意隐瞒,只是那个烽火台破败得很,实在不能住人。”
骑马两刻钟以后,赵箭终于看到了地势高、视野开阔的烽火台,就像皂吏说的,完就是一堆破烂石头,这里怎么藏人?
年长皂吏赶紧下马,将小烽火台附近搜寻了一遍“赵大人,这附近有便溺的味道,想来并没有走太远。”
赵箭问“还有什么?”如果一个人藏在某个地方,最难隐藏的就是生活痕迹,尤其是石头边上,非石类的东西实在太惹眼了。
“赵大人,有鸟笼,不少鸟笼!”年长皂吏每发现一件东西,都要赵箭面前露个脸,“可是这笼子这么小,能装什么鸟呢?”
赵箭和其他人紧跟在后面,惊讶地发现小烽火台旁五米的小山坡上,确实有不少鸟笼,里面的鸟也不是什么金丝雀、画眉、黄鹂什么的,而是雷鸟。
雷鸟……
一瞬间,赵箭想到了之前撞见的三只雷鸟,想到了对钟云疏下毒的雷鸟,想到了阿汶达所说的,可以操控雷鸟下毒的阿汶达部族人……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韩王护卫没有找到的下毒人,真的在绥城?!
“来人!封锁城门,通缉沈神医,”赵箭一声令下,“悬赏十两纹银。”
皂吏们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数额的悬赏!吃惊归吃惊,还是上了各自的马,向四城门急驰而去。
赵箭凭借多年的追踪经验,绕着烽火台极缓慢地走着,神贯注地倾听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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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赵箭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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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箭突然听到十米开外的细碎石头的撞击声,像有人不小心踩碎了一块小石头,来不及细想,立刻循声追去。
很快,黑色身影近了,更近了。
赵箭搭弓射箭,六箭连发。
又一阵“嗖嗖”声响,六支箭仿佛凭空伸出的巨爪,向着黑色身影抓去。
金属刺入皮肉的细微声响,赵箭听见了。
很快,黑色身影迅捷的奔跑速度降了下来,越跑越慢,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后背上插着两支利箭,手中还紧握着一支箭。
“小样儿,还往哪儿跑?”赵箭几个纵身到达黑影旁边,为了防止对方耍诈,又补了一箭,然后才放心地蹲下。
黑影后背朝上,看不清脸,赵箭也在心里认定,这人就是沈神医,把他掀到侧身,伸手摘他的面罩。
赵箭觉得脚底的碎石块有奇怪的异动,仿佛正在往坡地下面滚动,可是却看不到半点动静,再次伸手的瞬间。
发生突然得没有半点预兆。
金属刺入皮肉的细微声响,赵箭惊愕地看着插进胸口的利箭,鲜血顺着箭杆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襟,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眼睫上凝着冷汗,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是他的箭,箭羽上刻着他的徽记,插进他的身体。
刚才还倒地不起的黑色身影,就这样爬起来,拔掉后背的箭,愤愤地吐出一口鲜血“呸!还前骁骑将军呢?钟云疏手下也不过如此!”
“……”赵箭分明感受到了体力正随着血流如注的胸口迅速流逝,慢慢地挣扎着掏出一朵紧急烟花。
“据说是大邺第一擅箭之人?”黑色身影撑着膝盖爬起来,“中了自己的箭,感受如何?”
赵箭的额头满是微凉细密的汗水,咬紧牙关扔出了紧急烟花,一条漂亮的抛物线以后,烟花蹿上天空。
“领教过了大邺第一擅射之人,”黑色身影的声音里充满了傲慢,“那就领教一下大邺第一的名医和南疆第一神医的厉害……”
“赵箭大人,今天暂代绥城城主一职,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来得及烧,给你个痛快太便宜你了……”
“赵大人,您说你的那些皂吏手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快死了?”
“很快就发现,还是等到晚上,那时候,就算有猛兽来吃,你也不知道了……”
赵箭即使在困境里,都努力保持着眼神清明,注视着自己的血流出,有种微妙荒唐又残酷的感觉,尤其是听到黑色身影说,给你个痛快太便宜你了……
他们之间有仇?赵箭越来越混乱的思维,始终想不起来,他与黑衣蒙面人有什么过节?过节大到非死不可?
“赵大人,听说你福大命大,今天就看看,是不是真的?”
赵箭纷乱的思绪发散得厉害,不甘心啊,明明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
……
这黑衣蒙面人的嗓音有些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
赵箭吐出一点粉红色泡沫痰,绥绥闭上眼睛。
……
沈芩回到城西大宅,受到了郎中们的欢迎。
“钱公子,快请进!”主事郎中既激动又兴奋,“有进展了!”
沈芩一时反应不过来,昨日才着手的药方,不可能这么快见效,能有什么进展?但还是跟着主事郎中向隔离小屋走去。
阿汶达刚从小屋里出来,一见沈芩也很高兴“主簿和王雷都醒了,目前神志清楚,体温正常,也许真的是疲惫过度引发的。”
沈芩点头“那我也进去看看。”话音未落,白鹿迈着修长的鹿腿,使劲向沈芩撒娇,要摸大头,要摸脸,要摸脖子。
白鹿撒娇的劲儿,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
“可以啦,小白,”沈芩用力分开它,没想它粘得更厉害,只能好言相劝,“小白,等我事情做完,一定陪你好好玩!”
阿汶达打趣道“知道的,它是头鹿,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狗,怎么这么粘人的?”
下一秒,小白刷地站直,后腿刨地,低着头就阿汶达冲过去。
“哎!!!”阿汶达怎么也没想到,这平日里很温顺的白鹿,竟然还会找人单挑,秉持好汉不吃眼前亏,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钱师弟,快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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