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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钟云疏和阿汶达同时一怔,似乎也有这个可能性。

    “你哪来这样的怪念头?”钟云疏原本以为很了解沈芩,今日她这些推论成真,已经让他刮目相看,现在突然说了假脸这样惊悚的事情,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汶达哈哈一笑:“钟大人,还用问吗?她做过呗,还是我验收的。”

    钟云疏难得露出震惊的表情。

    “走!”阿汶达爽快地站起身来,“我们再去柴房,看看鄂托还有没有其他皮可以扒?”

    赵箭刚向钟伯传完所有的话,进来就听到沈芩说假脸的事情,不由得意起来:“文公子请坐,区区小事我走一趟就行。”

    “行,有劳了。”阿汶达哪会不知道赵箭的小私心,无非就是想再去折腾一下鄂托,泄一下中箭之恨。

    沈芩原本以为,以赵箭的敏捷身手,重伤未愈打个折扣,扒假脸这种事情,少则十分钟,多则二十分钟,总会回来。

    万万没想到,赵箭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回来,还没进门就喊:“钟大人,二位公子,我去扒假脸时,鄂托拼了命挣扎。”

    “我好不容易把假脸扒下来,万万没想到……”赵箭暂停一会儿,仿佛要为自己储存能量,“假脸上有编号,脸不止一张,也不是七八张……可能有更多。”

    沈芩听傻了,准备这么多脸做什么?

    阿汶达小心谨慎地靠近,伸手摸了一下“假脸”,触感真实地让人担心,“这不会是人……”

    “赵箭,你带一名土木匠人,再派一队人去烽火台一趟,按照烽火台的固定结构,把地下的两层也挖出来,瓶瓶罐罐不要打开,开箱检查,注意全身防护。”钟云疏还是下令。

    “是!钟大人!”赵箭应声而去。

    “你想到了什么?”沈芩握着钟云疏的手。

    “等赵箭回来,看了带回的物品再做定论。”钟云疏的手任由沈芩处置,做什么都可以。

    钟云疏取出背包里的记事本,按照她以前的做法,将鄂托的时间线重新整理,却越写越慢,因为每写一桩事情,就越觉得离奇。

    “钟大人,你在想什么?”沈芩摸索到了钟云疏的肩膀。

    “大邺与南疆开战,是因为之前的战事遗留问题,还有就是南疆妇女诞下怪儿的事情。不知道为何,南疆坚持是大邺人在江水中投毒、祸害他们的后代。”

    “两国使臣在边界上大打出手,都认为自己的国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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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多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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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到了什么?”沈芩总觉得钟云疏意有所指。

    钟云疏沉默了片刻,“我怀疑是鄂托做的,只是猜测,不知道钟伯他们会从地下挖出些什么。”

    赵箭和阿汶达面面相觑,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赵箭身为惟一的普通人,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

    钟云疏身为战族之后,即使自小倍受冷遇和偏见,也时刻为大邺百姓谋划;哪怕前一世失败,也拼命抓住这重新再来的机会,救百姓于倒悬。

    阿汶达和沈芩不是大邺人,他们的故乡一定是比大邺更发达更兴盛的国度,他们用仁心仁术救助百姓,宛如上苍赐给大邺的礼物。

    可是,反观鄂托,赵箭的心底都像被沁凉水泡透了,此人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杀人放火弹指之间,像从地狱逃脱的恶鬼。

    沈芩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半晌才缓过来:“钟大人,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多少岁?怎么也应该和陛下韩王殿下的年龄相仿吧?”

    钟云疏坐在沈芩身旁,借着宽袖的遮挡,两人牵着手,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北域人身形高大,寿命更长,就算和陛下年龄相仿,看起来最多就是赵箭的样子,身体灵活、体力也不会衰退。”

    赵箭点头:“当时的草原之战没有赤云族的帮助,根本打不赢。”

    钟云疏的眼神越发复杂,语速也慢了许多:“北域人也有缺点,他们生儿育女很困难;赤云族比他们更难。但是据老族长说,很久以前不是这样的。”

    “鄂托的父亲有好几十名妻子,却只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很多妻子根本无法怀孕,怀孕的也很难到临盆的那天……”

    “北域人看到大邺和南疆人丁兴旺,就想吞并两国,将百姓和部族都迁到大邺去,奴役那里的百姓。”

    “赤云族离开北域,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赤云族独居高山,与世隔绝,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屋子里更加沉默。

    沈芩问:“钟伯挖出鄂托的地下存货,大概要多少时间?”

    “钟伯擅用巧力,对烽火台的构造很了解,”钟云疏并不担心钟伯的速度,只担心他们一行人的安全,“只希望他们不要打翻里面的东西。”

    阿汶达和沈芩对鄂托的狠毒十分忌惮,有些担心钟伯和船工们:“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事实上,钟伯的能力远超过沈芩和阿汶达的想象,一个时辰不到,钟伯就和船工们全身而退,运回了一牛车的瓶瓶罐罐和大小木盒,小心谨慎的程度不亚于运送大邺炸药。

    回程时,钟伯有些犹豫,这一车东西搬进城西大宅,还是送到城南库房,最后决定,还是先向钟云疏禀报。

    钟云疏沉吟片刻:“在城南库房选一间十倍于牛车货物的宅子,加固地基、铺青石板、改造成足以抵御炸药的格制。宅子边上要有便于收押和审讯的屋子。”

    “是,少主。”钟伯心领神会。

    站在一边的阿汶达,看着钟伯带领车队远去的身影,很是不解:“你这是要做什么?”

    钟云疏用眼神示意,两人匆匆回到沈芩的屋子,召来四周警戒。

    沈芩蒙着眼睛,全靠听力来判断,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就知道钟云疏和阿汶达回来了,静静等他们说话。

    阿汶达确定四周安全以后,才开口:“钟大人,您有什么打算?”

    钟云疏也不卖关子:“城西大宅人多眼杂嘴也杂,不适合在这里审讯。”

    “鄂托作恶多端,现在身受重伤,审讯不宜操之过急;钱公子的眼睛恢复需要时间;赵箭的身体还很虚弱,也不能委以重任。”

    “等绥城最后一个病患康复,我们转去城南库房,不管鄂托有几层伪装几张假脸,都把他扒干净。”

    阿汶达点头:“绥城病患,少则五日,多则十日就能完全平息;想来,城南库房改造也能在差不多时间内完成;到时,钱师弟的眼睛也可以完全恢复。”

    “赵箭大人的身体好好静养,到那时,就算不能完全康复,至少也能恢复七八成。”

    钟云疏握着沈芩的手,对阿汶达和赵箭说:“之前,我去烽火台与他对峙时,了解了他的想法。他把北域大战的失败,归罪于赤云族的背叛,要至我于死地。”

    “连带的,你们也都成了他的目标。”

    “鄂托是有仇必报的人,得意时嚣张跋扈,当丧家犬也能卧薪尝胆,遇到绝境也能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他要重夺家族的荣耀和权利,却人单力薄,所以,制造大邺与南疆的矛盾,坐山观虎斗是最合适的方法。”

    “想来这些年,北域大邺和南疆边境冲突不断,都与鄂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作恶多端,要把他审干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了解鄂托不择手段的凶残,审讯他决非易事,大家要有所准备;我们要在精神和体力通力合作,让他开口。”

    “是,”赵箭应声而出,“我现在开始静养。”

    阿汶达沉吟片刻:“我去找郎中和主事,妥善安排这几日的医部事务;苗儿那儿,我也会要去看一下,如果恢复得不错,明日可以通知他的亲人来见一面。”

    “文师兄,辛苦了,”沈芩目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想方设法尽快康复,“再替我做些促进眼睛伤口愈合的药物。”

    “哟,”阿汶达打趣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你竟然主动要求喝药?!”

    “事有轻重缓急,这种时候,尽快恢复才是我要做的事情,”沈芩特别淡定,“我还囤了一肚子问题要问鄂托,蒙着眼睛哪能看得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阿汶达向沈芩竖起大拇指:“啧啧啧,女汉纸的本质出来了,行,我现在就去开方子,不准喊苦,不准偷便倒掉。”

    “我会看着她,”钟云疏自然而然地接话,“她一定会很快康复。”

    “辛苦了,钟大人。”阿汶达迈着愉快的脚步离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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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为了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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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间,屋子里只剩沈芩和钟云疏两个人。

    沈芩摸索着想倒水喝,又被钟云疏阻止,继续“茶饭来张嘴”的废物时刻,总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废:“云疏,水碗给我就行了。”

    钟云疏完全不搭理她的抗议,喂她喝完水,又拿着帕子替她掖了嘴角:“不要逞强,也不要再受伤。”

    “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沈芩试着安慰他,可是从他的手劲来观察,没有半点效果,只能换个角度,“一直被这么照顾下去,我就会习惯,习惯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钟云疏不以为然,只要她好好的,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只是短暂地照顾她,“之前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

    “你那时候比我现在严重多了。”沈芩不得不承认,他固执起来,不是她能轻易改变的,就像现在。

    “可以照顾你,是愉快的事。”钟云疏的视线,落在沈芩总是颜色略浅的嘴唇上,身体慢慢前倾,印上一吻。

    “唔……”沈芩吓得抓紧了钟云疏的胳膊,“你怎么……”老喜欢调戏钟云疏,现在总是被调戏回来的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钟云疏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说实话,沈芩很喜欢赖在他怀里,看他这两天的表现,就是打定主意从此再不离开的意思,经过这么多生死考验,她也知道,除了钟云疏,没人能给她这么多安全感。

    “等鄂托缓过劲来,会不会逃脱?”沈芩一想到天生恶鬼似的鄂托,汗毛就一根根倒竖,“还有,是北域人的伤口恢复都比大邺要快,还是只有赤云族?”

    “北域人虽然身形寿命与大业孙同,但是伤口恢复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鄂托真的和你们赤云族没有关系吗?就算是全脏器镜像,出血伤口也不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沈芩之前旁听,也没闲着。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钟云疏不愿意提赤云族的过往,“我让他全身多处骨折,而且伤的都是活动关节,不会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

    沈芩听出了话外音,确实有血缘关系。

    钟云疏另寻了一个话题:“说说吧,为何要收张家的孩子?”

    “到绥城的第一日,我和文师兄分两队寻访城南和城北,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家,去张家时,他们一起悬梁,放下来的时候说,他们不想走得太痛苦,他们怕传给其他人。”

    “在危难时刻,还想着其他人,我觉得张家很不错。”

    “他家本来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现在只剩苗儿一个了,而且那孩子被教养得很好。我喜欢乖巧懂事又勇敢的孩子。”

    钟云疏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乖巧懂事又勇敢,对大人来说很好,对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嗯?”沈芩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摸索,不想找什么,纯粹只是想碰触一下,“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孩子吧?”

    钟云疏的视线移向另一边,沉默不语。

    沈芩张开双臂抱住他,知道他小时候过得特别艰难,心疼又心酸:“小云疏,辛苦了,可是如果没有这些辛苦,也不会有现在的你。”

    “……”钟云疏闷闷地说,“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那些人?”

    “当然不要!”沈芩摸索着,试着对准他的脸庞,“要感谢硬扛过来的自己,至少造成你苦痛的人,更加没必要感谢。”

    钟云疏浑身一僵,怎么也没想到,沈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让他从过去的阴影中完全远离。

    “文师兄说,苗儿没有消化道出血和溃疡的问题,现在每日服用汤药,恢复得挺好。再过日,就能离开大宅,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希望如此。”钟云疏点头。

    ……

    五日后的清晨,一辆马车驶出城西大宅,赶车的是钟家船工,马车清脆的蹄声在街市上行进,格外引人注目。

    马车最后停在绥城张家的大门口,阿汶达全身防护,把同样防护好的苗儿抱下马车,送到张家大门前:“走,我送你回家。”

    苗儿牵着阿汶达的手,上了台阶,就看到爹娘在马棚牛棚里打扫、喂食。

    孩子爹把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扔:“孩子娘,咱家苗儿不知道怎么样?钱公子说,情况好转,就会让我们进大宅看望。可是等到现在,连个口信都没有。”

    “孩子他爹,我也不知道,可他是被白鹿医带走的,不用担心,”孩子娘亲在马槽里放上厚厚的草料,“如果他都没法子,只能说孩子和咱俩的缘份浅。”

    “爹!”

    “娘!”苗儿跨进门槛,兴奋地大叫,“我回来啦!”

    苗儿与爹娘隔着马棚牛棚,正好马匹和牛不时叫几声。

    “爹!我是苗儿!”苗儿边跑边喊,“娘,我回来啦!”

    “孩子爹,”苗儿娘正背着苗儿,给马加饲料,“我刚才又听到苗儿叫娘亲了。”

    苗儿爹下意识转身,手中的扫帚掉落在地,两眼发直了好一会儿:“苗儿啊!”

    苗儿娘被丈夫吓了一跳,忽然觉得不对,转身一看,苗儿正向自己飞扑过来:“娘!爹!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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