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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雷夫人捂着胸口快晕过去了,她知道沈芩心里很有主意,万万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主意。

    一顿好好的午饭,又被雷鸣搅活了,把雷夫人噎得够呛。

    “义母,我们要回掖庭去。”钟云疏率先吃完,搁了碗筷,立刻请辞。

    “又要走吗”雷夫人舍不得。

    “雷姨,我是掖庭医、应征入永安,事情做完应该马上离开,”沈芩接话,“再不回去,只怕又要生出是非来。”

    雷夫人叹气“成,雷姨知道了。”

    钟云疏和沈芩前后走出花厅,又去芩居取走了雷夫人预备的糕点匣子,骑上马离开雷宅,直到离开永安城,他俩才开始说话。

    沈芩看到难得显露疲态的钟云疏,问“你这几日是不是都没睡”

    钟云疏微微一笑“习惯了。”

    “几日”

    “四日。”

    沈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再加上吃饭前的“早就知道”,忽然心里涌出极度不好的感觉。

    “是不是还会出事出很大的事”

    因为还有很大的事情要出,所以钟云疏才不顾自己的身体,拼命准备。

    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应该不是,而是事情太大,实在顾不上。

    “……”钟云疏诧异地瞥来一眼,又急忙勒住缰绳,永安城有人清理积雪,但是城外的路还没顾上,此时有部分已经结冰。

    冰滑马蹄滑,两人骑马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

    “回去以后,你是不是会说出很吓人的事情”沈芩紧握的缰绳总算松懈了一些。

    钟云疏微一点头。

    “很快就会发生”沈芩开始揣测钟云疏的隐藏技能,未卜先知最符合,比如他在掖庭知道地震的详细时间。

    “你说不愿成亲是真的吗”钟云疏的心思总是藏得很深,这是他近年来问得最直白的问题,只对沈芩一人。

    沈芩点头“遇不到相合的人,为什么要成亲更何况这种情势之下,会真心对我的人,大概还没出生。”

    。




第168章 早就知道(下)
    “什么是相合”钟云疏问得很认真。

    沈芩一时也想不出大邺会有能包容得了她的男子,似乎归结起来,也就是尊重她,理解她,仅此而已,脱口而出“不论什么时候都支撑我。”

    “……”钟云疏心里有无数备选答案,却怎么也没想到沈芩的要求这么简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怎么”沈芩不怀好意地看他,“钟大人,您突然这么好奇有什么目的”

    “没有,”钟云疏立刻目不斜视,挥了一下马鞭,“快些吧,趁天黑之前赶回掖庭。”

    沈芩不由苦笑,钟云疏真有先鉴之明,早早地训练好她的骑术,先是夜骑,然后是雪骑,不时这危险,那遇险的,感觉自己比以前厉害了许多。

    只是,这一路会不会再有埋伏或者意外

    钟云疏也想到这个,一直骑在前面。

    沈芩又有些担心他,始终跟着以防他突然掉进什么坑里。

    然而,世间的事情总是这样,一路提心吊胆,却什么都没发生;偶尔存个侥幸的念头,就立刻被生活教训得恨不得重新做人。

    回到掖庭时,花桃已经在角楼盼了不少时间,远远见到他们,立刻大力挥手;很快,窝在厨房的陈娘,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吃食。

    原因很简单,沈医监的身体大约是落了病根,实在娇贵。

    饿不得,渴不得,冷不得,热不得,她从不抱怨、也从不提要求,可是只要一累一熬,立刻就清减,脸色很快就不好看。

    好几次在食堂,她能够在等吃食的时候睡着,一睡又是不短的时间,以陈娘为首的女性们,对此格外心疼。

    要么提前预备好,要么算好时间做,总之,经过掖庭地震和疫病以后,沈芩已经荣升为掖庭第一娇贵之人。

    于是,当快冻成冰棍的沈芩被钟云疏扶着下马,从掖庭大门走到食堂的时间,陈娘精心准备的、配着肉蛋菜的热汤面,正冒着热气等着她。

    沈芩喊了一声“陈娘最好了!”立刻扑过去,大吃起来。

    一口热乎乎的面汤下肚,从喉间暖到胃,把堵在胃里的寒气驱散干净,整个人仿佛春来雪融化似的回暖。

    一口又一口,沈芩吃得停不下来,边吃边说“好吃。”

    “哇,陈娘,你太厉害了!”

    陈娘总是带着略显憨厚的笑容,心满意足地看着沈芩吃,爱吃就是她最舒心的事。

    沈芩连汤带面和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一本满足,笑得眼睛弯弯。

    一旁的钟云疏连吃了三碗,才搁下碗筷“谢陈娘。”

    “谢什么呢”陈娘收拾碗筷,脚步轻快地去了厨房,洗碗时还哼着家乡小调儿。

    本来各有各忙的大家,听到沈芩和钟云疏回来了,从掖庭的各个地方汇集到食堂,毓儿和锁儿跑得最快。

    钟云疏正色宣布一件事情“魏大人现在是掖庭主使,花大人和陈大人是吏部核准的女监男监主事,以后掖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魏轻柔和陈虎不约而同开口“为什么”

    钟云疏正襟危坐“钟某原本只是暂代掖庭主使一职,现在掖庭没我什么事了。工匠们、陈娘、毓儿、锁儿和赵箭,你们有什么打算”

    毓儿率先抱住钟云疏的胳膊,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必须是小尾巴。

    出人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他们都决定跟着钟云疏回钟宅。

    沈芩是掖庭医监,不能跟着钟云疏走,忽然就有些失落。

    钟云疏把动身行程安排好以后,就让沈芩跟着他去了暂住的屋子。

    沈芩进了屋子,默默待在一边,等钟云疏坦诚。

    钟云疏从写画木板后面的夹层,取出一本薄薄的纸页,在手里卷起来,却没有直接递给沈芩“这个看过以后,无论你是否愿意继续,都必须保密。”

    “兵法有云,泄秘者杀。”

    沈芩惊得瞪圆了眼睛,这大概是钟云疏对她说过最重最狠的话了,不自觉地有些紧张,仿佛纸页都浸了毒药一样。

    “考虑好了吗”钟云疏的眼神又像最初见的几天,冷漠又妖异。

    “有你这么当骗子的吗你就不怕把我吓跑了”沈芩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从他手中抢了纸页过来。

    纸页不厚,薄薄两张,打开看的第一行字“天荣九年九月十一丑时永安地震,掖庭震坍,男女囚犯死伤无数,女监主事魏轻柔四肢尽断,花桃当场毙命……”

    沈芩如遭雷击,那时她怀疑钟云疏是钦天监或者什么巫师,不然为什么可以预测地震满脸问号,魏轻柔和花桃都好好的呀,哪有这么惨

    第二行“天荣九年九月十五,魏轻柔伤重不治,掖庭大乱,瘟疫肆虐,十之死九。掖庭几成死地。”

    这……沈芩的脑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思考,骗人,无非是为名为利,必定有所图谋。可是钟云疏骗她做什么呢

    为名不可能。

    为利她除了医术,也没其他特长。

    忽然脑海中浮出一个念头,沈芩直视钟云疏“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钟云疏微微点头,然后又一言不发。

    沈芩手中的薄薄两张纸,忽然仿佛千斤重,让人一时间犹豫是直接扔掉,还是看最终会怎么样

    “天荣九年十月,永安城瘟疫肆虐,尸横遍地,药价米价飞涨,太医院刘院判对此束手无策,十月十一,死亡过半,永安城发生灾民动乱。”

    “天荣九年十一月,邺明帝醒,病情一日不如一日……”

    “天荣九年十二月……邺明帝薨,监国萧瑾与萧珂为夺帝位发动内乱,大泽河下游森林蛮夷,趁乱发动大战,三个月后打下大邺半壁江山。”

    “天荣十年四月,草原部落再次结盟,攻打失去半壁江山的大邺,一战成名。”

    “天荣十年六月,大邺亡国,边陲二十一座城池被屠净,大泽河被血水染红。”

    “……”沈芩呆呆地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

    。



第169章 凭什么相信你?
    钟云疏知道沈芩并非寻常女子,想过她看过纸页以后的各种反应,却怎么也想不到,她既没晕倒,也没逃跑,只是静静地站着。

    沈芩呆了好一会儿,捏着纸页的手指有些颤抖,几次深呼吸以后,理智回归“钟大人,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这些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她一区区小医生,又能做些什么

    钟云疏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笑出了凄凉孤寂的味道,伸手到腰间解了腰带,扔到一旁。

    沈芩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刚从震惊中缓过来的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不是,钟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没错,他长得特别好看,身材特别好,她是有那么一丢丢觊觎之心;可是,原本充满禁欲疏离气息的人,忽然开始宽衣解带,对现在的沈芩来说,堪称恐怖片。

    “你不是需要证明吗”钟云疏除去了厚实的棉袍。

    “……”沈芩情急之下,将一个火盆点成四个火盆,点完觉得更加不对了,她是打算旁观到底的意思吗

    这,这,这,到底怎么办

    大邺的服饰比较繁琐,尤其是有品级的官袍更是层层叠叠。

    很快,钟云疏脚下一堆各式各款的外衣,只剩下最后的内裳,不惧寒意地站着。

    这种时候,沈芩已经心累得生不出其他念头了,可是,为什么他一副要变身的纠结和阴郁,说好是人的呀!

    钟云疏扯开衣襟,露出肩窝明显的颈项,以及环着颈项的深深的疤痕,以及前胸一道略粗的伤口旧疤。

    “你怎么还能活着的”沈芩脱口而出。

    在外科世家长大,自然知道什么伤口会留下什么样的疤。

    这些是致命伤,就算她带着重伤的他回现代,在全套医疗器械和麻醉师的协助下,都只有两成把握能活着,最后还多半要靠器械维持生命。

    钟云疏凄凉一笑“我也不知道。闭上眼睛后来又醒了,然后发现,我躺在掖庭疫亭的地上。”

    “你被这样,是什么年份”沈芩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天荣十年六月,我率军抵抗,全军覆没,我身中数箭,一箭穿心,被枭了首级,”钟云疏仿佛脱力般,瘫坐在地榻上,“在血红色的大泽河边。”

    沈芩浑身剧烈地颤动,牙齿止不住地咯咯响,只听他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脑海里就浮现出堪比人间地狱的杀戳场面。

    害怕吗恐惧吗是的。

    心疼吗也有。

    好半晌,沈芩才回过神来,替钟云疏拉好衣襟,系好盘扣,轻声说道“别着凉了。”

    钟云疏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凝望着她,慢腾腾地穿起一件又一件衣服,等到系上腰带,又成了令人敬畏的“鬼眼判官”。

    “钟大人,”沈芩的嗓音突然有些沙哑,“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钟云疏磨着后槽牙,挤出这么几个字。

    “明天一早回答你。”沈芩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三层的医舍跑去。

    “沈……”钟云疏没有追出去,只是望着半开的屋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石廊的转角,越跑越远。

    如果她真的拒绝,他真舍得杀了她吗

    答案显而易见,就算他死,都会护她到最后一息,哪能舍得杀她

    可是,明日一早,她会给他什么答案

    钟云疏经过无数个煎熬的夜晚,却觉得,今晚会是最难熬的一晚。

    一时间,他想到了昔日“了尘大师”开导的“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所以,现在沈芩成了他的牵挂和软肋了吗

    今晚该如何渡过

    ……

    沈芩一路跑,震得石廊响动不断,好不容易跑到三楼医舍前,双手撑着膝盖,喘得特别厉害。

    手指哆嗦着从背包里取出钥匙,对了好几次都没对上锁眼,还掉在了地上。

    沈芩愤愤地捡起钥匙,拼尽全身的注意力,总算把钥匙插进锁眼,打开了医舍的小门。

    砰的关上医舍门,沈芩把双肩包、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似乎衣服扔得越远、再远一些,就让她有“还有逃脱机会”的幻想。

    等她躺平在床榻上喘气的时候,心里清楚得很,这不是永安城的大劫,也不是大邺半壁江山的沦陷,而是亡国。

    除非她逃离大邺去其他国家,事实上,资料里,与大邺接壤的就是侵略掠夺者,“插翅难飞”这个最可怕的事实,毫无征兆地摆在面前。

    如果不能逃,就只能硬着头皮拼命改变。

    她一个小小的医生,何德何能啊,被挑来做这么艰难的事情!

    左翻身,她的脑海里全是钟云疏脆弱的模样,剥去那身线条硬朗的官袍,里面的他也会害怕,看起来那样孤独和脆弱。

    右翻身,又想到他记录的天荣纪年内容,他们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至少魏轻柔和花桃,至少现在活蹦乱跳,在掖庭当着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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