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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疼,还困,你呢”沈芩的头还能转。

    “一样,”钟云疏垂头丧气,情绪低落至极,“对不起,没能保护你。”

    “没有你,我真的熬不过今晚了,”全身疼痛、后怕、胆怯和恐惧在沈芩心里缠成一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可怕是没有底限的,“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不用说对不起。”

    “”钟云疏没有说话,相较于沈芩还能转头,他连头颈部都用薄木板绑着,“我看不到你,你的头还能动吗”

    “能。”沈芩低声回答。

    “赵箭,挂灯,”钟云疏皱紧眉头,强行压制住相吐的冲动,“说好今晚看灯会的,今天就在屋里看看,明年再出去可好”

    赵箭一开始被钟云疏指派出去买花灯,还纳闷呢,他家钟大人从不过除夕,最讨厌花灯,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现在一听,好嘛,真没看出来,钟大人还有这样的心思

    赵箭一边挂灯一边觉得自己的狗眼又瞎了好几次,可是怎么隐隐的又有些想哭呢

    他家钟大人好不容易有个知道疼人、会疼人的、什么都好的沈大人,慢慢的越来越有人味儿了,大年初一啊

    哪个混帐王八蛋,赵箭问候你十八代祖宗

    挂完灯,赵箭悄悄退出去,把门带上。

    沈芩看着纸扎的荷花灯、金鱼灯、走马灯一盏盏地挂起来,这间单调又苍白的病房似的屋子,变得五彩缤纷,隐忍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明年带你看更大更好看的花灯。”钟云疏郑重承诺。

    “嗯。”沈芩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进枕头里,视线变得模糊,再变回清晰,就这样,一直盯着变幻的走马灯,色彩多变地堪比霓虹灯。

    忽然一个念头从浆糊似的脑海里蹿出,总觉得这样的颜色在哪里见过,不知道是因为爆炸的冲击太大,还是脑袋其实也受了影响。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了”钟云疏不能说话也使劲说,沈芩有一段时间沉默,他就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尽管他知道,她现在肯定不舒服,也明知道担心没用,可是他忍不住。

    “钟大人,你看得到走马灯吗”沈芩看得两眼发直。

    “我试试,”钟云疏异常艰难地、缓缓地移动颈项,整个人更浑沌了,“现在看到了。”

    “你觉得,毓儿机关盒里藏的那些彩色的小纸,像不像扎走马灯用的纸尤其是走马灯转动的时候,特别像。”沈芩每说一段话,就要努力呼吸一阵子。

    钟云疏整个人都僵硬了。

    一件久远的、几乎被遗忘的事,浮现在脑海,据说,前户部尚书钱益的祖上是扎花灯的,他见到毓儿的地方就是一家花灯作坊。

    “钟大人”沈芩问道。

    钟云疏的思绪纷乱,头疼欲裂,这些是巧合吗或者,钱益根本就是把毓儿送给他了“赵箭”

    守在外面的赵箭立刻奔进来“大人,哪里不舒服,饿吗渴吗”

    “把我的背包打开,缝死的里层用刀挑开,把里面的东西,按走马灯的样子拼好。”钟云疏一口说了这么多话,“呕”

    “钟大人,了尘大师说您不能再说话了”赵箭急了。




第215章 走马灯的线索
    “沈大人,钟大人吐了怎么办”赵箭慌忙把钟云疏清理干净。

    “禁食禁水,”沈芩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钟云疏,你别再说话了”

    “好。”钟云疏嘴角上扬,努力平复胸口乱涌的气血。

    “赵大人,麻烦把了尘大师请来。”沈芩强打起精神。

    三分钟内,赵箭把晚饭吃到一半的了尘大师,连人带饭都送进了屋子。

    了尘问清原因,严重警告“钟大人,从现在开始,你一个字都不准再说了。”

    “”钟云疏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下头,立时眼前一黑。

    “了尘大师,赵大人手里有一些东西,麻烦您照着走马灯的样式,拼凑起来。”沈芩呼吸不畅,说半句,停一句。

    了尘单手合掌“这些想来是机密要件,贫僧做这个不合适。”他可以在危急时刻,治病救人;可是朝中争斗,他是连碰都不想碰的。

    “还是等两位大人康复以后,再劳神这件事吧。”

    “了尘大师,这些纸很重要,”沈芩闭上眼睛,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您先试一下。”

    “不行。”了尘很坚决,连眼睛都不睁。

    “”沈芩如果是平日,绝对不会为难了尘,但是这件事不同,于是转了转眼睛,语气哀犯,“那天我娘生日,娘亲在厨房里忙了大半日,从中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晚上,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爹爹和兄长都没回来。”

    “”了尘只觉得又出了一个心魔,“沈大人,您这是”

    “说话不算话,骗人是小狗。”沈芩的语气哀怨至极。

    一瞬间,了尘睁开眼睛,隔着屏风盯着沈芩,深吸一口气,接过目瞪口呆的赵箭手中的小布袋,从里面倒了一堆彩色小纸片在矮几上。

    赵箭长舒了一口气,幸亏啊,了尘大师在,如果硬让他拼,铁定要疯;他讨厌认字,更讨厌图案。

    了尘穿着僧衣,盘腿坐在矮几前,在各种花灯的绚丽色彩中,时而看灯,时而拼凑一刻钟不到就拼好了一张撕得很碎的小地图。

    地图边缘的小字,比小蚊子还要小上两圈,让了尘和旁观的赵箭,一阵颤栗“晋王私库、户部密帐。”

    赵箭差点一嗓子叫起来,迅速捂了自己的嘴。

    是啊,不管是贪污赈灾赃款,还是将赈灾款项移作他用,这些事情都瞒不过户部;更重要的是,当年公判沈家时,都没有找到赈灾用的十万两白银。

    仅凭仓库里有大量枯败霉变的药材,就定了沈家的罪名。

    了尘的声音有些不稳“赵大人,把这张小地图给钟大人好好瞧瞧,贫僧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赵箭把地图搁到钟云疏的眼前,看这图画得又有些怪。

    “赵箭,让陈虎带人去搜查当初我遇到毓儿的那家花灯作坊,今日是大年初一,作坊一定休息,快去快回。”钟云疏不断地深呼吸。

    “给我看看。”沈芩在屏风的另一边要求。

    赵箭不敢不给,赶紧把地图放到沈芩眼前。

    沈芩让赵箭把地图翻来覆去地摆,突然开口“钟大人,这张图画的不是永安城吧永安的舆图她见过,整体轮廓心里有数。”

    “好像也不在附近。”

    钟云疏一字一顿地回答“这张图画的是无当山,离永安极远。”

    “等等,”沈芩盯着地图反面看了又看,“反面也有字。”

    赵箭赶紧把地图翻过来,取来放大镜一照“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是什么意思”沈芩反问道。

    赵箭觉得自己在这张图面前完全是个傻子,“沈大人,您这么冰雪聪明的都猜不到,我更不知道了”

    钟云疏缓缓地说出一句话“那我们就离开永安城。”

    “二位大人,”赵箭觉得自己傻得不能再傻了,完全不知道钟云疏在说些什么,“你们都有官职,公务缠身,怎么可能随便走”

    “还有,沈大人,陛下长居长生殿,会不定时召您入宫,更加不会放你离开,”赵箭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了,“怎么走得了”

    “赵箭,再把了尘大师请来。”钟云疏再也没说其他话。

    很快,了尘又被赵箭连人带药拽过来。

    三个人聚在一起说了不少时间的话。

    第二日一大早,钟府门前挂白,一具棺材从府中抬出,没有吹吹打打,也没有素服纸钱。

    雷夫人被彩云搀扶着,走在棺材后面,跌跌撞撞。

    赵箭、陈虎和陈娘三人,一身素黑,神情凄凉地跟在雷夫人身后。

    韩王殿下骑着一匹纯白马,穿一身白服,带着韩王军,走在棺材后面,惹来永安城百姓的围观。

    棺材的行程,从钟府出,一直到城外的乱葬岗上。

    在韩王军的帮忙下,棺材放入土坑中,盖土成堆,没有墓碑,只在上面插了几株腊梅花。

    钟云疏从活动木板墙面后,取名一撂装订成册的纸张,右下角磨得卷翘,纸面也磨损得厉害“这个给你。”

    沈芩双手接过,翻开封页的第一行字“天宝十六年记事。”

    沈芩猛地合上封页,“钟大人,今年不是天宝十年吗”

    钟云疏略显僵硬地点头,一言不发。

    “天宝十四年春,南疆蛮夷攻破南安边境,北上之势如破竹,攻城掠地二十六座,俘获军民三十多万,坑杀掩埋,受阻于大泽河天堑,大邺半壁沦陷。”

    “天宝十四年夏,北疆草原部落结盟,挥刀南下大邺国君率民开永安城四大城门,大邺全灭。”

    “”

    沈芩只看了半张纸,就呆若木鸡,如果真的像这本记事所述,她穿成罪女归入掖庭,在这种国破家亡的大难前面,根本不是个事

    短短几行字,印着多少家破人亡、刀光剑影,最后却落得亡国的下场。

    屋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沈芩努力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可是信息量如山,大得她根本吞不下。

    钟云疏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沈芩最细微的表情,偏偏她和寻常女子有太多不同,即使如此,也脸色如常。

    沈芩看着隐隐透着墨迹的纸张,手指颤抖地不敢往下翻,

    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钟大人,这是哪来的”



第216章 大年初一离开时
    雷鸣进入长生殿,按计划禀明了深夜发生的一切,顺势向邺明帝替重伤的钟云疏递交辞呈。

    邺明帝没有接受,只准无限期病假,月俸四时赏赐照常。

    “雷侍郎,”邺明帝望着出奇愤怒又强行压制的雷鸣,“孤已派两名夜枭守护雷府,你暂代刑部尚书之职。”

    雷鸣谢恩“陛下,微臣有自知之明,资历和能力都浅,之所以成为最年轻的刑部侍郎,是因为陛下念及父亲才多方照顾。”

    “义兄已是奇才,从大理寺开始到刑部,尽职尽责,一年到头连休沐都顾不上,破了多少大案奇案,尽管如此,仍然有人嫉恨于他,大年初一钟府爆炸。”

    “陛下,刑部经验老到的大臣极多,请陛下亲选贤能者暂代,微臣感游不尽。”

    “近日多方查案,臣已经疲于奔命,暂代刑部尚书只会成为笑柄,还可能惹来无妄之灾,请陛下明鉴。”

    邺明帝一怔,半晌没有说话。

    “陛下,微臣除了替尚书请辞,替自己请闲,还有沈录事的遗物。”雷鸣从宽袖里取出一份厚厚的纸袋,双手递给福德。

    福德看着纸袋上的污渍很诧异,打开一看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呈给邺明帝“陛下,请过目。”

    邺明帝看了第一页才知道,这是沈芩做的私人病历,从第一天诊治的情况、处理、猜测和治疗方案,记得满满当当……最后三页是开春以后的食疗和运动方案。

    “陛下,微臣清理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并且翻阅过后,思前想后,还是应该当面交给陛下,”雷鸣说完,“臣告退。”

    福德将雷鸣送出去,回头一看,邺明帝正望着那撂纸发呆,心头立时揪紧“陛下,请节哀。”

    “孤对不起沈家,连他唯一的女儿都没保住!”邺明帝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可是一看福德惶恐的样子,又镇定下来“放心,孤有数得很。”

    病了两年,老臣被清扫干净,幸亏有钟云疏和沈芩,才摆脱了苟延残喘的状态;除夕夜,监国和钟云疏大打出手,他刚略施惩诫,大年初一就有人对他们下杀手,现在沈芩已死,钟云疏生死未卜。

    多年的兄弟实在看不过,来警示“君主六防”,连韩王都不能明说的人,能有几个

    邺明帝再不甘愿也明白一切争端的来源,对王位的争夺,谁不希望坐上王座可是又有哪个储君为了王座,把大邺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邺明帝一声接着一声叹气,幽幽地问道“福德,今日可有哪位妃子请晚宴”

    “回陛下,”福德的脑袋里也乱糟糟的,“只有皇贵妃派人来请过。”

    “皇后呢”

    “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一个靠垫,素锦织成、没有放香料,请陛下保重身体。”福德差点要拍自己的脑袋,赶紧把靠垫送来。

    邺明帝看着靠垫许久,搁在腰后,酸疼不已的腰背立时舒缓了许多,顿觉窝心,“福德,请皇后娘娘过来,陪孤说说话。”

    “回陛下,送靠垫的女使还说,皇后娘娘怕打扰陛下,就不过来了。”福德听到夜晚烟花爆竹的声音,知道永安城的花灯会开始了,想着必定热闹非常。

    再看看素雅简朴的长生殿,相形之下,冷清至极。

    “成,”邺明帝点头,“福德啊,云儿买的燕皮还有生的吗”

    “有!”福德最怕邺明帝不吃东西,钟云疏送来的东西,都是经过沈芩考量的,最让人放心不过,“陛下,稍等,奴立刻去下。”

    福德一出去,邺明帝拿着沈芩的病历和治疗方案一遍遍地看,看着看着,纸上就多了一些水迹,晕开了笔墨。

    福德在小厨房,动作麻利地下好燕皮扁食,端到长生殿在邺明帝面前,下葱花、蛋皮淋香油。

    邺明帝端着碗,头也不抬地吃着,吃完一碗还要一碗。

    福德既高兴又难过,一想到钟云疏和沈芩再也指望不上,心里就阵阵发凉。

    邺明帝张张嘴,福德跑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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