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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他们不在,他们根本不在这里!我的家人可怎么办!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赵全不要命似的一对三,根本不管会不会受伤,也不管村民会不会受伤,不顾一切地进攻、再进攻“你们还我的家人!”

    村民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退去,配合默契地让赵全顾此失彼,同时一个人绕到他身后,对着后颈就是一记手刀。

    赵全狰狞疯狂的神情凝在脸上,两眼直勾勾地注视着远方,那是永安城的方向,也是家的方向,却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第242章 怎么办
    锁金村的村民接住了颓然倒下的赵全,收好他扔出的密令,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药铺没人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这密令是真,赵全任务失败必定会祸及家人,这可怎么办

    钱记药铺被焚,让钱郎中他们在哪里安置

    问题一个接一个,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里。

    正在这时,只见赵箭扛着一个黑色人影从密林里走出来“啧啧啧,你们下手至于这么黑吗什么仇什么怨的把我们房子给烧了!”

    村民们一见赵箭,立刻把赵全护在身后,低头行礼,惭愧不已“对不住!”

    “白小鬼,你出来!我要拦着不让拦,”赵箭怒喝一声,“你看看,你看看,以后住哪儿我们为了凑这么多东西,赶到绥城花了多少时间和银子”

    “就这么烧了,以后让我家公子天天睡树上啊!”

    要不是沈芩和了尘在,赵箭真的可能痛揍白杨,这小兔崽子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好好的钱记药铺就这么毁了。

    这要让钟云疏知道还怎么得了赵箭想都不敢想,身上一个劲地冒冷汗。

    白杨面有愧色地从另一边树林走出来,身后跟着沈芩和了尘,想回头又不敢回头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运宝司极少用的爆筒,赵全手里会有这么多、而且威力还这么大。

    村民们惊得忘了扶赵全,只顾盯着白杨看,连嘴巴都合不拢“少,少……白……少主……”

    “白少主还活着!!!”

    村民们被这接二连三的大事件冲击得语无伦次,“见过白少主!”

    “我已经不是运宝司少主,大家都免礼,”白杨摆出该有的姿态,“不必多礼!”

    “可是……”村民们仍然行过礼后才起身。

    “少,白公子,赵全说他收到密令才如此行事,”一位村民将密令双手递到白杨手中,“您曾是少主,一定能分清这份密令的真伪。”

    “少主,赵全这人素来耿直,但从来都行事有度,还请少主明察。”

    “不要再叫我少主!”白杨每听一次少主,就想到生死不明的父亲,心里就像被一把尖刀反复划过。

    但是现在,情势紧急,状况百出,确识也只有自己能辨别真伪,白杨接过密令,一眼扫完,运宝司的密令有详细的规制要求,手中的密令确实是真的。

    锁金村就是一个整体,按密令行事,配合默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份密令不传一个村,为何只传赵全一人

    太奇怪了!

    白杨正寻思着密令,忽然敏锐地感觉身边炽热带火的视线,立刻将密令收好,转而看向沈芩“钱公子……”

    不看还好,一看就浑身僵硬,即使她平日对他不冷不热,但是现在,他很确定,她连杀心都起了,饶是这样,他还必须为锁金村兜底,“钱公子……”

    “我一定会调查此事,锁金村会尽快将钱记药铺按你的构思复原。”

    沈芩望着自己精心设计、即将完工的带淋浴的钱记药铺,想起挂在床头的走马灯,还有没来得及带出来的各种东西,一时间满腔怒火无处渲泻,完全不知道脸上的假笑和愤怒掺和在一起,看着格外渗人。

    偏偏在这时,,轰一声响,药铺彻底塌了。

    沈芩的脸色更加难看。

    燃烧的火焰映着每一张神情各异的脸庞,每一双情绪复杂的眼睛,这把火,将所有人的计划全部打乱。

    一时间,周围除了风声,只剩下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响。

    陈娘和僧医们一言不发地看着,只能庆幸药铺四周都是空地,马车也赶得很远,不然还可能引发山林大火,要是连马车都烧掉了,重建药铺简直是白日做梦。

    等药铺渐渐燃尽,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越来越多,最至关重要的一点是,重建药铺至少需要一个月,只是购买各种材料,就要往返绥城至少六趟。

    重建之前,众人在何处安身

    崔萍她们来到这里,又该在何处安身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赵全媳妇的唿哧带喘的声音“钱公子!赵公子!大师!村长有请各位暂住锁金村。”

    “烧毁的钱记药铺,现在开始由锁金村负责重建,保证与你们之前的完全相同。”

    像要呼应赵全媳妇的话似的,锁金村的其他村民三三两两地出现,不仅如此,还背着铺盖和建屋工具,甚至有村民已经开始测量和评估了。

    赵箭拿胳膊肘撞了一下沈芩“钱公子,意下如何”

    这一提问,立刻引得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沈芩身上。

    沈芩绷着的脸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思索再三才开口“去锁金村。”

    “是,公子!”赵箭正色回答,立刻一声唿哨,招来马车,估摸着马车要来回三趟才能把所有人都送到锁金村去。

    惟有了尘单手合掌于胸前“阿弥陀佛,贫僧一行在这里滞留许久,就是因为药铺的修葺。既然锁金村负责此事,我等即刻起程。”

    没想到赵全媳妇突然出声“了尘大师,村长有要事与您商议,请一起去锁金村,事关重大。”

    了尘驻足片刻,嘱咐其他僧人“你等即刻起程,赶往下一个约定地点。”

    “是,大师。”僧医们日常就是一个包袱傍身,今晚也是如此。

    赵箭又一声唿哨召来另一辆马车,把疆绳递给领头的僧医“路上小心!”

    “多谢。”僧医们也不推辞,陆续上了马车,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沈芩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望着马车渐行渐远,怎么也没想到,吃晚饭时大家还在一起,天还没亮就这样各奔东西,这世事也太无常了!

    “钱公子,上车!”赵箭招呼着。

    “来了!”沈芩沈芩、了尘、陈娘和白杨坐进马车里,外带了两个昏迷的男子,车轮一路吱吱呀呀,迎着隐隐泛白的天边,向锁金村进发。

    而锁金村的村民们则留在了药铺旁,开始清理和重建事宜。



第243章 灰发村长
    清晨,阳光穿不透云山雾罩的山涧。

    锁金村笼罩在薄雾中,除去多了一辆马车,与往常一样宁静而安祥。

    赵全家的里屋,儿子揉着惺松的睡眼,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侧的赵全,半起身又看到了在厨房忙碌的娘亲,又放松地靠着他睡了过去。

    赵全媳妇在门帘边探头看了一眼,就放心地去张罗午食了。

    陈娘忧心忡忡地望着沈芩,再看着村民家中的土炕和用得泛黄的被褥,只盼着太阳赶紧出来,她可以把这些都拿出去洗洗晒晒。

    沈芩生无可恋地望着临时安置的屋子,真不是存心挑剔,可是每次睡不干净的床褥,身上都会起又痒又疼的红疹子,要好几日才能消停,真是没有公主的命,还总得公主的病。

    更要命的是,她轻信白杨的把握,除了沈家秘方、诊箱和机密资料随身背以外,各种瓶瓶罐罐全都付之一炬。

    锁金村村民为了感谢药铺,送的菌子、皮子和各种野味也都烧成了焦炭和灰烬。

    直白点说,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她又变成无药可用的光棍郎中了,真想一把火把锁金村都烧了。

    本来已经衣食无忧奔小康了,眨眼又回赤贫状态,一想到这个,沈芩的脸色就臭得可以,直接后果就是,谁也不敢找她说话。

    罪魁祸首赵全被打晕了还躺在家里,而白杨则眼巴巴地看着沈芩,毫不掩饰眼中心底的愧疚和自责。

    沈芩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成熟知性女性,自然也不能和一个半大小鬼计较,只能自己站在大树下生闷气。

    气着气着,忽然就想,自己已经损失这么大了,再受负面情绪的影响,岂不是亏上加亏

    于是,一刻钟以后,众人惊讶地发现,绷着脸的沈芩仿佛多云转晴,又变回平日的模样。

    赵箭长舒一口气,总以为钟云疏生气时够吓人的,没想到沈芩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连生气都一样一样的。

    沈芩的心情好转,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疲惫心塞袭卷而来,和陈娘打了声招呼,躺在马车里的小榻上补觉。

    于是,等到赵全媳妇张罗好一桌勉强能吃的饭菜时,才发现,赵箭在树枝上,沈芩和白杨在马车里,陈娘趴在方桌上都睡着了,还有一个昏死过去的黑衣蒙面人。

    只有了尘正襟危坐在蒲团上,向赵全媳妇微一点头“请问,村长在哪儿”

    赵全媳妇急忙回答“了尘大师,您还是先歇息,村长天黑以后才会出现在村子里。”

    了尘那只坏了三年、仿佛摆设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冷漠开口“请问村长尊姓大名,何处人,犯下何罪”

    赵全媳妇一怔,然后佯装无事“等天黑以后见着,自然就知道了。大师,如果暂时不歇息,我另找素锅下碗素面如何”

    “有劳。”了尘只觉得太阳穴跳个不停,整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而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村子里,似乎有双眼睛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窥探。

    只是这样一起,了尘的手背上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下,他连念心经都无法全神贯注了。

    村民几乎都搬走了的锁金村空空荡荡,新来的客人们都在沉睡,在薄雾笼罩下,显得了无生气。

    太阳初升直到晌午时分,没有一个人喊饿,仍然睡得深沉。

    赵全媳妇将饭菜都温在锅里,径直走进里屋,看着表情狰狞的赵全,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们是假扮夫妻,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可是这几年来,假话说多了,假事做多了,假情假意时间长了,常会忘记他们其实根本不是夫妻,更不是一家三口。

    无论他们平日多么和睦、互相扶持,都只是用来掩饰虚伪的画皮。

    可此时,她很希望自己真的是赵全媳妇,至少可以哄哄他,安慰他,而不是站在床头的陌生人。

    可是现在,她知道,面对现实的时刻到了,尽管山洞里的村长什么都不对她说,但她十分清楚,那曾经遥远到令人煎熬的分别的日子,近了。

    他为了回家不顾一切,而她,只希望留在这里,任务永远不要结束。

    ……

    锁金村的藏库山洞里,村长徐然笨拙地梳理好头发,又开始刮脸颊上的胡茬子,对着涟漪不停的小水面,看了又看,看到发楞。

    过了片刻,又嫌弃地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烂的衣服,直摇头。

    徐然又拄着藤杖在石壁的某处,摸索出一个包袱,解开系扣,露出一身宝蓝色的暗纹提花长袍,和搭配得刚好的衣饰,还有一根白玉簪。

    摇摇晃晃、哆哆嗦嗦地把破衣烂衫都脱了,露出消瘦的、因为长年缺乏阳光而极度苍白的身体,拿布巾沾了水,一遍遍地擦拭身体,时不时就碰触到前胸后背上六个触目的陈旧刀疤。

    足足半个时辰,灰白发的老态龙钟的村长足足年轻了二十多岁,一根宝蓝色嵌七宝腰带,怎么系都只能松垮垮地挂着。

    徐然借着水中倒影,看着崭新的自己,心里一阵阵抽紧,然后就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平息以后,靠着石壁喘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活动身体。

    尽管如此,还是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看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单手捂脸,仰面朝天靠在石壁上,唿哧唿哧地喘着。

    又过了一阵,徐然走到了石洞内唯一可以看到自然光线的地方,注视着光影变幻,看着天空飞逝的流云,绚烂的晚霞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传来规整的叩击声“能进吗”

    “进!”徐然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拄着藤杖慢慢地、坚定地向洞口走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身上背负了更多更沉得的负担。

    最先走进洞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单手指掌、捻拨佛珠的了尘大师。

    一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三年了!

    徐然第一次见到了赫赫有名的了尘大师。

    了尘迎上徐然的眼睛,瞳孔剧烈震颤,手指紧紧地捏着佛珠,仿佛那细线细珠是他的安全带“请问您是村长吗”



第244章 匕首干的
    “……”徐然定定地注视着崔柏,独眼独臂一身僧袍一挂佛珠,胸膛里陡然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气血翻涌,“咳咳咳……崔柏……咳咳咳……”

    了尘的眼睛适应了由暗到亮的突变,突然出现的灰色男子,仿佛一个滚烫的烙印戳进眼里,好不容易埋进记忆深处的过往毫无预兆地喷出来。

    他无法开口、无法动弹,呼吸急促、视野颤动……他拼命挣扎,曾经的心魔如肆虐的野火将他吞噬,意识仍然以极快的速度离他而去,直至四周一片黑暗和冰凉。

    “你怎么了”沈芩被突然静止的了尘的吓了一大跳,然后才看到了山洞里的村长,灰白头发、咳成虾米的伛偻的宝蓝色身影……

    咳嗽声渐止,徐然拄着藤杖一步一步,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近乎虔诚地慢慢靠近。

    沈芩分明地感受到,随着这位村长的每一步,了尘眼中的神采就黯淡一分,等到两人只相差五步距离时,琥珀色的眼瞳已经失去了焦距。

    一瞬间,沈芩明白了村长是谁!

    “崔柏,醒醒!醒过来!”沈芩用力摇晃了尘,晃了几晃见他没有反应,直接用力拍着他的脸颊,“崔柏!再不醒我掐人中了!”

    “崔柏!”

    了尘终于感觉到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和脸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那只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把他从黑暗中拽出来,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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