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西木子
可甄姚怎么了……
念头闪过,蓦地想起先前临下山前,周煜那一声“抱歉”。
一下子,甄柔全是对甄姚的担心。
然而,曹劲却是轩了轩他的浓眉。
周煜和甄柔那个当过何近侍妾的堂姐……
曹劲掩下异色,语气淡淡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周煜颔首,当下转身进了寺院后门,径直下山。
第一百五十章 眼熟
看着曹劲决绝欲离开的背影,甄柔暗道一声:“不好!”
她再顾不得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扬声喊道:“夫君,你根本就没有急事,现在要走分明就是介意。”
一语毕,见曹劲一步未停地走入寺庙后门,甄柔心中一急,又道:“曹劲,我现在才知你是懦夫!居然连真相都不敢触及!”
都说到了这一步,如果还叫不住他,只能以后再徐徐图之了。
甄柔不甘地咬住下唇。
听到背后甄柔故作镇定的声音,曹劲啼笑皆非,不过确实没事,他转过身,有一丝玩味又带了一丝愕然道:“你在激将我”说时心中更多的是好笑,有一分意思,他有一天居然参与了一场在意来在意去的小妮子玩意。
心下着急,脱口说的,根本就很儿戏,只是没想到曹劲一开口就将她揭穿了,不过说都说了,那只有硬撑了。
甄柔走到寺庙院门内,不承认道:“那夫君若是不在意,为何这就要走又为何不敢听我解释”
听到甄柔进一步激将,还是直接用“不敢”二字,曹劲心下鬼使神差地生出了兴致,或是自夫妻之实后,他发现一段忙碌之余,有缓解身心的一些调剂确实不错,他就顺从心意地好笑道:“你说我不敢听你解释”话一出口,心下玩味越重。
甄柔其实心里都放弃了,以她目前的了解,曹劲对她这些话,多半是置之一笑,然后便是走了,没想到现在竟停下来和她对答了两句。
惊喜之下,忙收了好,道:“如果夫君敢听我解释,那就请夫君在香房先稍后,我看了阿姐,再与夫君细细解释一番。”
将真实目的说出来,甄柔脸上老大不好意思了,她这一番话下来委实有些太小把戏了,而且还在曹劲面前使出来。
看着甄柔脸颊泛红,脸上更是掩不住的不自在之色,看来她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却还是这样使出来,其心下重视自不必说。曹劲看着生动立在自己面前的甄柔,确实和往日一派世家贵女的矜持端庄别有一番不同,他就改回了主意。
“你打算现在去找你阿姐”曹劲略一思忖道。
听曹劲这样一问,甄柔就知曹劲没有走的意思了,只是因为心中着急见甄姚,忍不住腹诽曹劲委实善变,可面上却只能耐住性子,顺着曹劲问道:“有何不妥”
曹劲眼睛微狭,道:“令姐因周煜救命之恩心生爱慕,不过看周煜却并无情意,所以才会留令姐一人不适的在山顶。而你和周煜又曾是未婚夫妻,你此时上去安慰恐有不妥,让她的侍女去吧!”
甄柔听得忍不住睁大眼睛。
曹劲猜到他们二人有私情不难,毕竟坐实了孤男寡女私下幽会。却没想到曹劲竟猜出他们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不过震惊一闪而逝,甄柔转念心思便放在甄姚身上了。
正如曹劲所说,她毕竟和周煜定过亲,在这个时候见甄姚确实有多不妥。
尤其不知道现在甄姚可知她和周煜定亲旧事。当初为了两家联姻,也为了压下对周煜的影响,她和兄长甄明廷决定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她可以肯定甄姚今日之前应该不知道,就不知道今日之后……
思及此,甄柔只觉心烦意乱,为何又让阿姐陷入此境。
曹劲见甄柔蛾眉深颦,目光一沉,看来周煜果然还有情,才会道出甄姚,以保护甄柔,只是……
“走吧,吩咐侍女上后山顶找甄二娘子。”看着满腹心思都在其姐身上的甄柔,曹劲不在意地掩去心思,替甄柔做了决定。
到底还是赞同了曹劲的顾虑,甄柔回头看了一眼三丈之外的小径入口,点头“嗯”了一声,随曹劲走回寺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郊外
上山容易,下山难。
相对于曹劲一行常年行军打仗,或是在营中操练演习惯了,甄柔自是比不得他们脚程。
是以,等到按甄柔速度走下南山,已有几分下午向晚的味道。
云清寺建在南山之巅,来往都是崎岖山路,马匹车辆不易上去,多数停在正山脚下。这里的路边上有私家车马,也有贩夫走卒的租用车辆。
考虑庄园离寺庙极近,曹劲此行只率了熊傲在内的四个护卫,两人由熊傲率着贴身随扈,一人在山下看马。
一见曹劲下山,立即牵了曹劲的坐骑过来。
常年在云清寺山脚下做生意的小贩,都生了一双极有眼色的眼睛,见曹劲和甄柔男才女貌,男子衣裳不显又几分陈旧,女子的衣衫却是簇新,一看就是极疼夫人的。另外,他们的下人又只牵了马,而未有车辆过来,只道机会来了。
一个短褐麻衣打扮的中年车夫就跑了过来,哈腰点头地笑道:“公子,夫人,你们可要坐车小的车就那!”说着指向一辆树下,正是一辆牛车。
这个物资短缺的年代,又常年处于战乱之争,马匹几乎都成为战马,只有极少数贵戚拥有马拉车,乡绅富户出行多靠牛车,或其它牲口拉车。
曹劲瞥了一眼,目光又往四下掠过,都是牛车一类,他皱了皱眉。
熊傲跟在曹劲身边多年,虽是生得五大三粗,却还算细心,见状立马询问道:“可需属下为少夫人拿马套车”
曹劲罢手,熊傲随之缄默退到一旁,曹劲忽又转身问甄柔道:“可想骑马”
一句话问到了甄柔的心坎里,她自回到彭城以来,不是陪着曲阳翁主,就是相伴甄姚,一直都没有机会再骑马了,又因发现了甄姚和周煜之间的牵扯,心里不甚烦扰,这一听更是想骑马跑上一圈,二话不说便应道:“听夫君安排。”
因为担心甄姚的安危,甄柔将一应护卫都留在了寺庙,只带了阿丽一个人跟上。
如是,他们一行七人只有五马,阿丽又不会骑车。
当下租了车夫的牛车,给阿丽乘坐,又留下一护卫保护。
这些都交给了熊傲安排,甄柔一声娇喝:“驾!”已随曹劲飞驰而出,也不管身后熊傲等人可否跟上。
山脚下的众人,只见两骑绝尘而去,卷起黄沙滚滚。
一时烟尘渐散,车夫犹自挥着面前的灰尘,常年为生活磨得浑浊的眼睛放出亮光,吃惊道:“夫人竟然会……会骑马!”说着转头望向熊傲,“公子和夫人不是寻常人吧”
熊傲正翻身上马,闻言黧黑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却并不会应,只是一声令下,率着两名属下远远追上相护。
见识过曹劲的骑术,身后不远处还有熊傲等护卫,甄柔无所顾忌,一径扬鞭催马。
庄园在寺庙的西边,一路向西疾驰,远方的天际正是红日夕照,将眼前大地万物洒上一片璀璨的金光。
这是一种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壮丽景致,迎着红日策马奔腾,仿佛正在追云逐日,俗事烦扰不觉抛去脑后。
日头西斜,热气消退,人间有了徐徐的凉风。
只是马疾风列,耳边尽是呼呼风声,吹得衣袂翻飞。
午睡起来随意挽的发髻,在颠簸驰骋间散开,三千发丝随着衣袂在风中拂动。
甄柔才不管仪容有瑕,反正母亲曲阳翁主又不在眼前,她只觉得自己爱极了这种疾驰的速度,快得心口好似都要跳出来了,可这足够刺激,更足够紧张得忘却一切纷扰。
太畅快!
甄柔在心中呐喊。
真想一直这样疾驰下去。
可是南郊庄园已近在眼前了。
甄柔蓦然侧首,对并驾齐驱于一旁的曹劲扬声喊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亡
农历八月,为秋季之中,彼时农作物收获。
田间地头,一片金黄。
残阳似血,在红日余晖的照射下,沉甸甸的稻穗被勾勒上一抹浓墨重彩的红。
有风吹过,一望无垠的稻田翻起金红色的波浪,送来稻香四溢。
不远处,三三两两的庄户抱着新稻回家,应是今年的收成不错,遥遥可见他们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庄子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想必就是眼前这样吧……
甄柔翻身下马,缓步走到田间,没有了转移话题的刻意,她由衷地感慨道:“其实像这样生活也不错,简简单单,无忧无虑。”说时心中不由向往,跑马时的激荡渐渐平静下来,郁结之气虽已随风散去,但平静之后仍是残留了些许怅然若失。
走来看见甄柔满目欣羡,曹劲默了默,负手亦立于田边,望着田间归家的庄户们。
有赤着胳膊的青壮年,有佝偻着背的中老年,还有过来帮忙的妇人们,以及天真无邪的孩童,男女老小不一而足,一派祥和安乐的生活场景。
凝立望着,曹劲脸上冷硬的线条,似乎在夕阳笼罩下有了一丝柔和,可说出的话却是那样残酷,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现实,“他们是活得简单,但如今天下大扰,生命最朝不保夕的也是他们。”一语说罢,似乎犹觉不够,他复又道:“就像他们现在抱回去的粮食,又有多少是真正归他们”
一句句一字字落入耳里,心中顿时一片涩然。
冷兵器年代,两军交战,厮杀的就是人和粮食。
为了招兵买马,几乎年年抓壮丁。
为了粮草充沛,更是年年无偿征收他们辛苦一年的粮食。
是了,他们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得到保证,其他的烦恼比起性命便也不足为重了。
终归到底,还是天下大扰,战乱不断。
如果没有这些战火,他们能安居乐业,阿姐她也不会……
甄柔深吸口气,叹道:“这战都打了十多年,究竟还要打多久,也不知有生之年,可能看到天下太平那日。”说到天下太平,忽然想起如今的局势,又下意识地摇头一笑。
曹劲却一脸正色,目光深沉的望着阡陌纵横,薄唇缓缓吐出三字,道:“一定会。”
他的语速极慢,声音却也极低,正有两三个捡麦穗的孩童嘻嘻哈哈从身边跑过,童稚的笑声掩盖了低缓有力的声音。
甄柔没有听清曹劲说什么,又一想曹劲何尝不是这一场天下大乱的刽子手之一呢她感叹这些有何意
“夫君。”甄柔敛下心绪,偏首向曹劲一笑,问道:“你可知我们要买的鱼在哪里”
曹劲也有转移话题之意,他不愿再深谈下去,听到甄柔故作玄虚一问,他没有回答,只是回首一望。
甄柔不解地随之望去,不远处熊傲他们三人不知何时已赶来了。
见曹劲看来,熊傲立时下马过来。
曹劲吩咐道:“去田间买两条鱼回来。”
“诺!”熊傲抱拳一应,当下就叫住了一个还在田头的农夫,不一时便用草绳提了两条刚从水稻田里抓起来的鲜鱼。
以为没有说话,是像大多数贵公子般对此不甚了解,却用行动做了最好的回答。
甄柔看着熊傲这一系列动作,目光愣了一愣,旋即觉得没趣极了,把自己某一次来南郊庄园小住时发现田间还能养鱼的趣事,也没了分享的兴致了,只望了望渐渐淡下去的夕阳,道:“天色不早了,鲜鱼也买了,我这便回去给夫君做鱼,可好”
语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凶手
原来不需要任何的醒酒汤,醉意也可以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早上出门前,大伯母陆氏还殷殷嘱咐她们注意安全,怎么就突然中毒身亡了呢
想到犹如自己第二个母亲的陆氏,就这样骤然离世了,甄柔只觉得阵阵发冷,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慌忙的合拢衣襟,顾不得穿上丝履,就已赤足下了床。
已经过了子夜时分,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屏风还外留了一盏小油灯,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下床时太过慌忙,一个不查,险些被地上的丝履绊倒。
曹劲忙扶住甄柔,语气微重,道:“冷静!”
“冷静……”甄柔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她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然后站稳身子道:“我没事。”说时拂开曹劲的搀扶,绕过屏风,来到外间。
在门口倏然一停,深吸口气,方一把拉开门扉,看着门外垂首禀告的侍卫,甄柔竭力自持道:“怎么回事!我大伯母怎么好端端会中毒身亡!”
侍卫低着头还未回答,他身后已有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哭道:“是大娘子她……她毒害了大夫人……”
大娘子……
大娘子不就是长姐甄姜么!
这怎么可能!
甄柔难以置信,手撑在门扉上使了一把力,推着她踉跄跨出房门,顺着声音寻过去,一个灰衣男仆正跪在中庭哭泣着。
另外,其腰间处还挂着一个木牌,正是甄府下人的身份牌。
身子不由晃了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冲到灰衣男仆跟前,好似眼前的男仆就是下毒凶手,她双眼发红的瞪着男仆,质问道:“胡说!长姐正在沛国!她怎么下毒!她怎么可能下毒!她们是亲生母女啊!”声音已是一声比一声大,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更是陡然拔高,泪水也犹自不觉地流了下来。
那跪在地上的灰衣男仆,似乎没想到甄柔情绪如此激烈,怔了一怔,才哭着禀告了。
“说是沛王要害大娘子……大娘子带仆人逃回来……不敢回府,去云清寺安身时遇见了二娘子,才被带回了府……哪知大娘子心怀不轨,竟利用大夫人设宴毒害公子……大夫人为了救公子抢了毒酒……还求翁主和公子看在她的份上,绕了大娘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