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西木子
可以
甄柔微微一愣,似没想到曹劲这般好说话,
曹劲拿巾帕舀着水往身上浇了一水,道:“听说夫人每次洁身之后,会赤--裸--全身,由侍女为你全身涂抹精油加以按捏,以达舒经活络功效。”
说到这里,曹劲整个侧过身来,意味深长道:“所以,届时就需要夫人亲自为我抹上了。”
也不知有意无意,他说这些话的同时,又是一巾帕清水浇到身上,随着话音落下,水珠也顺着他胸膛上那些清晰可见的肌肉纹理滑下,一直没入水中——他又坐在一大浴盆里,水刚没过腰间,水珠滚落的地方,那里正有白色裤裆飘散着。
委实在这寒冬腊月,人人都里外三层裹得严实,曹劲又是露胳膊又是现大腿,大片大片抢眼的古铜色肌肉,她想不注意也难。
甄柔看得一清二楚,顺势也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曹劲这膀大腰圆的身板,若要周身都抹一遍精油,只怕得把她这一个冬天的存量用完,那可不行。
“看得可还入眼”注意到甄柔半天无言,竟是盯着他的身体在瞧,曹劲索性完全转过身来,大方袒露自己,“稍后准备从何下手”
这是窥视被撞个正着么
甄柔顿窘,直想捂脸,倒是急中生智地辩驳道:“我是看你身板过宽,我的精油可不够你使,你还是别用了。”
说完自觉应对的不错,连先前给自己挖的坑也填了,甄柔眉眼弯弯,心中甚是有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台阶
娇妻,亦是妻子,是让她做好分内之事么
甄柔若有思索。
因着时辰不早了,又许是要准备接下来面对曹郑邀约的暮食,两人都没有再谈话了。
甄柔很快地为曹劲绞干了头发,两人回到了内室。
换上将熏好的曲裾深衣,甄柔跪坐在里间的妆台前,由阿玉和姜媪一人为她梳髻一人为她上妆。
二十一连盏铜灯闪烁着亮昭的光,照得镜前纤毫毕现,甄柔画过蛾眉,正低头抿口脂,便从镜中窥见曹劲的身影。
衣桁架子和屏风之间,是座一人高的穿衣镜,曹劲立在穿衣镜前正衣冠。
头上发髻他自己站着便已一丝不苟地扎起,此时正从阿丽捧着的漆盘里,拿出金冠戴上。
想到适才曹劲说他自己来梳髻,甄柔脸上不觉一臊,男子发髻那样简单,就是全部梳起来束在头顶,这等当是她擅长之事,竟然还不如曹劲梳得好。
她离妻子的本分,似乎还差的有点儿远了……
一时,两人收拾停当,差一刻酉正时分。
离赴宴时辰不晚,却也并不那么充裕,甄柔脚伤才将初愈,外面大雪纷飞,即使有侯府侍人整日清理,也阻止不了大雪不一时便积了厚厚一层,行路不易,又要洇湿鞋袜或过长的裙摆。
张伯不愧是出自皇宫里,伺候过阳平公主的人,早已让人在三房的院子外备了步辇等候。
如此,甄柔带上阿丽、阿玉,一路乘坐步辇,随曹劲来到朱雀台。
朱雀台之上,除曹郑以外,任何人不得携带刀戟棍棒,以及乘坐代步工具入内。
步辇稳稳停下,阿玉在外低声禀道:“少夫人,到了。”
于此同时,步辇帷幔从外掀起,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
“夫君”甄柔有些不确定,可这分明是男子的手,不是曹劲又能是谁。
曹劲“嗯”了一声,在风雪呼呼咆哮中,声音有些小,却也不妨碍听清楚。
把暖手的熏炉留在步辇里,甄柔将手递了过去。
曹劲没有用手炉,身上就罩了一件玄色大氅挡风,他的手掌出乎意料的十分暖和。
不过大概常年持剑,他的手掌有些粗粝,尤其是指腹上应有层厚茧,将她手握住时着实有些硌人。
待就着曹劲伸来的手下了步辇,甄柔不由颇为意外的看向曹劲。
这等体贴的举动,换做她兄长甄明廷来做,再是正常不过了。可是印象中曹劲委实不像会有这么体贴的人。
曹劲似未见甄柔目中的诧异,仿佛这是做过无数回般,神色极是自若的牵着甄柔,声音温和,道:“阶梯湿滑,你裙摆长,仔细足下。”
一贯冷无表情的人,忽然语调温和地说出这样关切的话,本该让人觉得违和,但曹劲做起来却很是自然。
他们站在朱雀台之下,前方是一百八十步玉阶,十步一铠甲铁卫手持火把,分玉阶左右相对而立,火光耀目,照得朱雀台恍若白昼。
甄柔望着火光照耀下辨不清神色的曹劲,看来他也并非表面上的不近人情,一切不过是看他愿不愿意做。
“好的,夫君。”汉白玉石打造的阶梯本就光滑可鉴,如今又铺上了一层积雪,可见极是湿滑难走,有曹劲牵着,自是再好不过,甄柔随即笑弯了眼,立马接受曹劲这突然起来的好意,谁知道下次这般体贴又是好久。
见甄柔如意料中极识时务地回握住他,让曹劲莫名生出一抹笑来,颇有些忍俊不禁。
他看向前方:“走吧。”
说时,牵着甄柔一步一个台阶,缓缓登上朱雀台。
甄柔一身白狐狸毛大氅,曳地的留仙裙从大氅里露出,裙摆拂过玉阶,周身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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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暮食
今日共进暮食的除了甄柔和曹劲,还有正在朱雀台为曹郑唱歌的甄姚,加之曹郑,总共四人,当属曹郑的私宴,便设在曹郑的住所。
这是甄柔第二次来到曹郑的住处。
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守备森严,将院子守得如铜墙铁壁般牢固。
这时风雪一直未见小,后面路径平坦,皆是汉白玉石铺就的路面。曹劲便亲自执伞,与甄柔并肩而行。
如是,乃名正言顺受邀来,又有曹劲陪在一旁,这一次当是心境截然不同于上次。
然,心情并不轻松。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偏生在流言传得最猛烈的时候,曹郑便邀请她和曹劲共进暮食。
“三公子、三少夫人请稍等,容小的进去通禀。”一侍人行礼作揖后,转身进了正堂,随之堂内丝竹管弦之乐停下。
未几,一长袖细腰的女伎,一怀抱古琴的乐师,并两名一人拿瑟一人拿笙的乐者,相继从堂内退出。
这时,通禀的侍人复又出堂,躬身道:“君候请三公子、三少夫人入内。”
甄柔定了定心神,在檐下褪了外罩的白狐狸毛大氅,掸去身上的雪水寒气,与曹劲脱鞋着袜入内。
堂内灯火辉煌,曹郑和甄姚已席地而坐一时了。
堂上正前方,曹郑左手把着凭几,坐得随意。
甄姚随侍般跪坐在曹郑的右手边,前方放着一锻铁造的小风炉,上面架着一茶釜,正咕咕翻煮着,一旁还放着茶饼、捣茶石舀和杵、葱姜橘一些调料等茶事物什,显然是正在为曹郑煮茶。
甄柔一眼不着痕迹地扫过,随即垂眸,与曹劲一起上前,向上首行礼。
“拜见父亲。”曹劲拱手一揖,称道。
甄柔双手交叠置于腰间,欠身一礼,亦同时拜见道:“拜见父亲。”
听到曹劲口称“父亲”,甄柔不觉越发从容。
她原在心中估摸着这是父子俩私下共进暮食,曹劲当不至于还疏离的声称君侯,看来倒没有改口错。
因着一众表演的伎者退下,堂内一片安静,只余茶釜里沸水翻滚的声响,让甄柔随曹劲拜见的声音清晰可闻。
听着甄柔这一声父亲,曹郑一时有所感,他看了看曹劲,又看了看甄柔,一个高大威武,一个姝色照人,立在一起宛如对璧人,不由笑道:“仲策,今日乃你我父子俩私下畅谈,又带了新妇,”话一顿,“唔”了一声,“算是带新妇头次来见我,不要来面上那套,老夫一贯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带着新妇随意入座便是。”
面带笑容,言语亲切,与寻常家中的慈父没有不同,都是一副高兴儿子成家带着新妇拜见的模样。
但甄柔知道眼前笑容可掬、言行随行洒脱的曹郑,并非一般人家中的和善长辈,不然如何从一个常侍内官的义子成为当今势力最大的军阀,坐拥整个北方广袤的土地。
而且她可还记得,去年弄得妾身身份不明,可是来自眼前态度一派和善的曹郑不认同。
曹劲亦不为曹郑的态度所动容,他拱手再行一礼后,才携甄柔到左首的席上坐下,面上也依旧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时已过酉正,早该用暮食了。
如今主宾已到,随侍在曹郑身侧的安内侍,不用曹郑吩咐,已经悄然退下去吩咐上菜。
只在这时,茶当是烹煮好了。
甄姚右手执长柄杓,左手捋如云的右袖,从茶釜
第三百三十四章 晚辈
一句话突兀的加进来。
说完,堂内雅雀无声。
大家都不由自地向曹劲看去。
曹劲神色自若,目光清正的正襟危坐,丝毫未觉自己所言有何不妥。
倒看得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误会了曹劲。
不过话说回来,细味一品咂曹劲的话,似乎也确实没错。
曹郑说他不懂茶,是结识甄姚之后才知饮茶之妙。于是曹劲说曹郑以往不喜茶饮,两者并无冲突,甚至于还诡异的极为契合,像是证实曹郑确实因为甄姚才喜欢上饮茶。
可是这硬邦邦的语气,太过直白的言语,怎么听怎么像是不高兴曹郑和甄姚相谈甚欢。
若是今年夏天之前,她还会觉得曹劲就是这样,不过现在……
想到不久前曹劲在浴室里对她的话,甄柔惊诧了一下,便也随曹劲一派从容地正襟危坐。
曹郑眼睛微眯了眯,待见甄柔很快地恢复如常,似想到什么,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也笑得越发大声,“我这个儿子就是这样,打小说话不讨喜。若不是生成我和公主的儿子,又还有一像样的皮囊,只怕连媳妇都讨不到!还别说阿柔这样如花美眷。”
说到甄柔,曹郑神色温和,看向甄柔的目光仿若看着自家嫡亲小辈,很是和颜悦色道:“阿柔,你已是我曹家妇,我与你们甄氏又是旧交,近来还听你阿姐说了不少你幼年趣事,早将你当我女儿一般看待,所以情难自已唤你亲切。”
若归府当日,让安内侍亲自走一趟,已是格外抬举了。
那么,现在这一番话,可谓是太出人意料了。
曹劲也不由意外地多看了甄柔一眼。
甄柔作为当事人,自是听得更有些受宠若惊。
原以为在曹郑的眼里,她除了挺身而出换曹昕做人质这一点功劳,就只是曹劲的附庸,或者胞兄甄明廷投靠依附的诚意。
万没料到曹郑会待她如此亲切。
尤其是有去年冷漠至极的态度,差点让她沦为不明不白的侍妾一流。
这两相对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按曹郑说的什么已是曹家妇,又和甄氏乃旧交,显然不过场面话。特别旧交这一点,只怕不是结善缘,而是结仇了。
如此一来,只有多亏甄姚美言这点能说得通了。
毕竟甄姚有缓解曹郑头疾的重要性,现在又颇能讨得曹郑欢心,在曹郑处确实能有些话语权。
一念思及此处,甄柔不由欣喜,心中陡然生出安心和底气来,她眉眼弯弯,向甄姚望了一眼。
姐妹两对彼此一举一动都极为熟悉,看着甄柔望来的眼神,甄姚神色似有一晃,旋即已微微一笑,默认了下来。
曹郑还高坐主位,甄柔一眼望过甄姚后,随即敛了心神,恭敬回道:“能得父亲视如亲女,乃儿媳之幸。以后定当尽心辅佐夫君,侍孝舅姑,友善姒娣,不负曹家妇之责。”
一应话说得中规中矩,显然面对自己还有些拘谨,曹郑也不在意,复又说道:“仲策虽不善言辞,不大会讨人欢心。但他不重女色,在当下高门郎君中还是少有。即便以后有纳新人,也是屈居你之下。不过若他闹得太过,你尽管来寻我,老夫定会为你撑腰。”
这一番话说得颇有些语重长心,可见是希望甄柔和曹劲能夫妻和睦。
尤是最后一句,虽不管真假有几分,届时又能实施多少,但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分明已达到了撑腰的目的,曹劲便是看在曹郑如此重视甄柔这个儿媳妇的份上,也得待善待甄柔。
甄柔再一次忍不
第二百三十五章 留下
到了曹郑这个身份地位,即便他真的纳了甄姚,也无人可置喙。
眼下他既然这样说,就证明他确实将甄姚视如晚辈。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
不提在四禺侍候的侍人听得如何吃惊。
近大半月以来,他们几乎日日可见曹郑召甄姚到朱雀台唱歌。
两人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但常这样单独赏乐品茶,一个用心侍奉,一个开怀受之,俨然是郎情妾意。
他们早已将甄姚看作府中第五位如夫人,甚至极其看好,按现在的受宠程度,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成为府中第一宠姬,从而取代了已专房独宠了多年的环夫人。
是以,每次甄姚到朱雀台,他们都极是恭敬。
现在却说,根本就是一场误会
这叫人委实难以置信。
甄姚也在闻言的这一刹那,猛然抬头,隔着朦胧泪眼望向曹郑。
曹郑似一无所觉,或也根本不在意,他只微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席上在座的甄柔和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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