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路

    “是啊，老臣也着实没想到那孙严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沈孟常有些隐忧，缓缓地说道。

    “哦听外公这话，那孙严这么做似乎并非其本意”陆染秋有些糊涂了。

    “殿下想想，陛下在百官尚未开口之前就先提起了那日的民乱，是为了什么”沈孟常见陆染秋似乎还未参透，提点了一句。

    “为了什么外公是说”陆染秋恍然大悟，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他还有沈氏父女不要被人抓住把柄，被人攻击呗。

    “不错，陛下既然已经开口，朝中多数大臣又并不清楚此事详情，自然会接着陛下的话说下去，可这位京兆府尹却似乎完全不懂上意，直接将所有的罪名都包揽下来，又抛出了殿下遇刺这件事情，朝堂之上顿时就炸开锅了，就是陛下，在那种情况下怕是也难以周全…”沈孟常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幸那孙严也知之不详，最后还是被老臣勉强对付过去。若是因此连累了殿下和娘娘，老臣万死难赎！”沈孟常说着作了一揖。

    “外公不可，外公之意染秋明白了。这京兆府尹，看起来是要好好查一查了。”陆染秋说到这里，语气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危险的味道。“不过染秋在这里仍是要向外公告罪才是，只因染秋任性胡闹，竟将外公置于这等险境，秋之过也。”说着陆染秋也作了一揖道。

    “殿下有心，老臣惶恐。”沈孟常看到陆染秋真挚的模样，知道之前是自己想岔了，料想陆染秋当时应该是初遇这等事情，一时间乱了方寸，才没有向他说起那五石散的事情，心中也已不再计较。

    “外公，说到这里，最近案情可有什么进展”陆染秋想起了这趟出宫的主要目的，尤其是在听了沈锦蓉的那番话之后，对这五石散和起幕后之人更是多了几分仇恨。

    “哎，说到此处，老夫也深感头痛啊。”沈孟常叹了一句道:“本来此案陛下是交由我和周阁老共同负责，但是这几日我们广派人手，将这凌涧城差不多搜了个遍，就是没找到那张启和殿下所说的那两个男子，我们还在想，这人是不是已经逃出城去了，正准备张贴海捕文书，全国大索呢。”沈孟常说到这里，有些气愤。

     




第三十一章 蹊跷
    “染秋哥哥，染秋哥哥，祖父，染秋哥哥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就在房中二人颇有些僵持不下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女声。只见沈筱芸穿着之前陆染秋送她的那套水蓝色流仙长裙一脸雀跃的出现在二人眼前。

    “染秋哥哥。”沈筱芸一声欢呼，就要朝着陆染秋冲来。

    “哼，胡闹！”这时，沈孟常怒哼一声，喝道:“出去！没看到我和五皇子再谈正事吗没规没矩的成个什么样子！”

    “祖父！”沈筱芸站在原地，有些羞恼的嗔道。

    “怎么，还想我多关你几天不成，还不下去！”沈孟常也来了脾气，硬生生的说。

    “…那染秋哥哥，你先忙，芸儿待会儿再来找你。”沈筱芸对着陆染秋柔柔的说了句，然后转头看了眼沈孟常，“哼”了一声，出门而去。

    “殿下见笑了，这丫头平日让我给惯坏了，在殿下面前失仪，还望殿下赎罪。”被沈筱芸那么一打断，房内的气氛倒也没刚才那么僵，沈孟常缓了缓道。

    “无妨无妨，表妹这般率真活泼才是极好的，外公不要怪罪才是。”陆染秋想起了早上沈锦蓉和他说的有关于沈筱芸的身世，替她辩解道。

    “哎，看来殿下已经从娘娘处得知此事了，还请殿下万不要让筱芸那丫头知道了。”沈孟常看着陆染秋的表情就知道，他必然已经知道沈筱芸的身世，作了一揖道。

    “外公放心，筱芸是我表妹，我俩自幼一起长大，我自让不会让她受伤。”陆染秋回了一礼道。

    “如此，老臣多谢殿下。只是老臣方才所言…”陆染秋见他又要重提刚才的事情，连忙推脱道:“外公事务繁忙，秋不便多做打扰，何况秋皇命在身，不敢久留，这便出去查案了。”说着急匆匆的起身离去。

    “哎桂树兰芝却又心怀慈悲，也不知是好是坏啊…”沈孟常在屋内叹了口气喃喃道。

    出了沈府，陆染秋带着丁扬他们走在这热闹祥和的朱雀大街上，看着过往的人流穿行不息，丝毫不见前几日的血与火，美好的让陆染秋有些怀疑前几日那处小院中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绝望到最深处的妇人亲手毒死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在那小巷子中是不是真的有人刀斧加身依旧癫狂不已，疯狂向前。

    “公子公子”就在陆染秋还沉浸在回忆中时，一旁已经换上常服的丁扬开口提醒。

    “恩何事”陆染秋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丁扬不解道。

    “咱们身后有尾巴。”丁扬压低了声音，看了看身后道。

    “恩！！”他这话可是把陆染秋惊了一下，也不由得他不惊，毕竟就这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里，他已经遭到了两拨刺杀了，第一波刺杀虽然没有真的把他怎么样，但是从那些人的气势，装束，兵器还有进退得当的行动中就不难看出，这波人训练有素，背后之人来头定然不小，而且他到现在对这波人也还没有任何头绪。至于第二波人吗，虽然乍看起来是群地痞流氓，但是却能和五石散这种遗祸千年的东西扯上关系，怎么看也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那两个男子，连金吾卫都不放在眼里，可见背后之人的势力之大！

    “你可确定”陆染秋沉声问，眼中寒芒尽显:“马丹，真拿劳资当病猫了这回劳资逮到你们这群死耗子，看爷怎么玩死你们！”陆染秋心中恶狠狠地想着。

    “没错，咱们从沈府出来就一路跟着咱们，属下确定无疑！”丁扬十分肯定地说。

    “好，这样，你们几个，包抄过去，我和丁扬继续在正面引他上当。”陆染秋走在前面，脚步不停，只是轻声和后面的丁扬等人吩咐道。

    “是！”几人答应一声，就要行动。

    “等等！”陆染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急忙叫住众人，然后问丁扬:“你是说我们从沈府一出来就被人跟上了”

    “是的，公子。”丁扬回忆了一下，确认无误。

    “…算了，走吧…”陆染秋想到了些什么，却不再追究跟踪之人，说了句就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头，你说怎么回事啊”丁扬身后的一个金吾卫低声问道。

    “我哪儿知道去，这些都是主子们的心思。行了行了，别乱猜了，高江，你小子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这些人最忌讳的就是打听主子的秘密，小心哪天你小子也被人从宫里的哪口井里被人捞出来！”丁扬低声警告身后那叫高江的男子。

    “嘿嘿，头，兄弟们都知道了，咱们快跟上去吧，别待会儿跟丢了公子，那咱们直接抹脖子就行了，也不用等着被人捞起来了。”高江嘿嘿一笑，看着陆染秋渐行渐远，忙道。

    “还不是你小子，赶紧跟上去，公子怪罪起来，劳资非拿你小子顶包不可！”说这几人快速的朝陆染秋追去，至于那跟踪之人，也就被几人忽略了。

    “公子，这地方之前不是已经被官府的人查了好几遍了吗咱们还来会有什么收获吗”陆染秋等人刚到最开始事发的那处小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询问。

    “明静，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查案最重要的就是观察入微，哪怕是再小的细节也不能忽略，破案往往就是从这些小细节中发现端



第三十二章 再来
    “周兄，看来咱们这番调查怕是也难有什么进展了，看天色已经接近晌午，不如先寻处酒家，稍事歇息再作打算如何”陆染秋抬头看了看那晒得已经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的太阳，说道。

    “公子吩咐，羽自当遵从，公子请。”周羽作了一揖，让出路来道。

    “好了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这么多规矩，走啦走啦。”陆染秋嘀咕了一句，也不理他，先出门去。

    “公子，我看这位五公子倒也真是个妙人呢。”周羽身后的明静看了看陆染秋，笑着说道。

    “是啊，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周羽也喃喃了一句，疾步跟上去。

    “小二，给我们找个雅间！”陆染秋一路带着周羽等人就进了这莲歌坊，高声道。

    “哟，是公子您呐！您快楼上请。”那小二之前接待过陆染秋他们，加上陆染秋那一千两银子最后除去饭资几乎都赏给了他们，他自然记得清楚，当下热情的像是照顾自己亲爹一样服侍起陆染秋他们。

    “楼上贵客登门，小心伺候！”还没等几人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小二冲着二楼高声喊道。

    “贵客到，上佳肴！”二楼传来回声。

    “公子您请您请。”说着小二点头哈腰的送众人上了二楼。

    “恩，好了，小二，还是你们给看着安排吧，分量足些，不必考虑价钱，去吧。”一进屋子，陆染秋就开口道。

    “好嘞，那客官您先歇着，小的这就给您安排去！”小二也是个有眼力的，见陆染秋不再搭理他，连忙躬身退出房去。

    “呼”陆染秋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坐下。看众人都没有坐下的意思，笑着说:“怎么，你们还等着本公子搬着凳子请你们坐呢”

    “咳咳，公子快人快语，洒脱自然，倒是羽执着了。”说着周羽率先落座，然后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坐下。

    “这就对了嘛，咱们这里清一色的老爷们儿，快把你们那些条条框框给收一收。”陆染秋很是随意的说道。

    “五公子真豪士哉，羽不如也。”周羽说着又要作揖。

    “又来，周兄啊，知道你家学渊源，家风严谨，在这里就不要这样了嘛！”陆染秋打断他的话，佯怒道。

    “呃，羽之过也…”周羽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说话的人，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这一语塞到是把陆染秋也整语塞了，当下道:“诶，好了好了，你高兴就好。”陆染秋也知道他们这是骨子里自带的，改不了，就像他骨子里崇尚自由，不喜拘束一样，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是骨血中带着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就在屋里众人被陆染秋渐渐带开了节奏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哼，就你这样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自己照照镜子，赶紧在本姑娘面前消失，不然小心本姑娘在你身上开个十八八个窟窿，做成水壶拿去浇花！”这声音陆染秋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我靠，这小妮子又把谁给打了啊”脑中想着，脚步不停，一个箭步就出了门去，留下周羽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风中凌乱…

    “臭丫头，你敢拿针戳我，嘿嘿，看看老子把你拿下了咱们谁戳谁…”楼下大堂之中，一个一脸淫笑的男子轻轻地将胳膊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而四周已没了旁人，似乎都害怕被波及到逃跑了，只剩下几个伙计在下面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双眼睛真丑，小心本姑娘把它缝起来。”少女一袭水蓝色流仙裙，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嘿嘿，好啊，小娘子，你快来缝，快来缝，小生都受不了了呢。”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不已的说道。

    “真让人恶心，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悔改了。”少女手中“唰”的多出几根银针。

    “……”男子看着少女手中的银针还是十分忌惮的，脸颊抽了抽，看着身旁的一众家奴怒道:“你们这群废物还等什么，还不给老爷我把这臭丫头擒下！”

    看着已经被家奴包围了的少女，男子脸上漏出了狞笑:“嘿嘿，小娘子，待会儿爷就让你知道知道，咱们俩到底谁戳谁…”

    “戳你大爷！”就在这时，一阵暴喝在楼上响起，只见一道身影急速的掠到男子面前，直接一记老拳正中其面门，男子高声呼痛，然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染秋哥哥！”少女发出一阵娇呼，身形变幻间就来到了陆染秋面前，不是沈筱芸还会是谁。只见她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英武少年，颇是有些花痴的模样…

    “我说你个小妮子不好好在府里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陆染秋自然知道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但也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道还是出了事…

    “芸儿担心染秋哥哥啊，自然是要跟来的。”沈筱芸一脸认真地说。小丫头虽然没见到陆染秋一身是血的模样，但是这件事情毕竟已经传遍京城，再说当时陆染秋回府很多下人都看到了，随便一问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自然不会放心陆染秋自己外出，有了机会肯定是要跟上来的。

    “……



第三十三章 你买单
    “染…染秋哥哥，你不会是生芸儿的气了吧”陆染秋将沈筱芸拉回雅间内，看着眼前这许多人，沈筱芸小心翼翼的问。周羽等人见状也不好留在屋内，行了一礼便来到门外守候。

    “咳咳…”陆染秋见众人都出了屋子，干咳一声:“筱芸啊，不是我不带你，只是这件事情实在过于凶险，虽说你有武艺傍身，但终究不妥。”

    “那染秋哥哥是在关心我了”沈筱芸并没有因为陆染秋的话感觉不妥，反而一脸高兴的娇憨道。

    “呃呃，算是吧，听我的，回府去，等我有时间了再陪你出来游玩。”陆染秋说着又想起了沈锦蓉和他说的有关于沈筱芸的身世，充满怜意的拍了拍她的头。

    “染秋哥哥，你不要老是拍芸儿的头了，芸儿被你拍的都不长个儿了！”沈筱芸明显有些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满陆染秋拍她的头还是不满陆染秋让她回府。

    “…”陆染秋见她这样，知道想让她乖乖回府是不可能了，还不如带在身边，免得再生事端，想定之后，便开口道:“你要跟着我也行，但是万事都要听我安排，不然我只好回去禀告外公，将你锁在屋子里。”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染秋哥哥真啰嗦，有时候就像个老婆婆似的。”沈筱芸听到让她跟着，心思就活跃起来，哪里还计较那么许多。

    “…”陆染秋看着眼前雀跃的小表妹，心中百感交集，低叹了一声:“过来坐好，被你那么一闹，不知道我这次又要出多少赔偿金了，还敢笑！”陆染秋佯怒到。

    “…”沈筱芸这才想起来刚才被她和那孙正在争执之时被吓跑的食客，打翻的桌椅餐具等一应器物，这怕是又要不少银子往外掏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一张漂亮的小脸笑眯眯的看着陆染秋，两手紧紧的抓着他，生怕他突然不见了似的道:“染秋哥哥，你买单哈…”

    陆染秋看着她俏皮的笑容，心中一笑，面露惊慌的惊叫道:“哎哟，不好，今日出门身上只带了些散碎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啊！！”沈筱芸听到这里，也是惊叫一声，她可没那么多钱来赔偿，这件事情又不好让沈府知道，刚才还笑嘻嘻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看上去也是有趣极了。

    似乎是还嫌不够，陆染秋又继续说道:“哎，听说这家酒肆的东西都是请名家大师亲手制作的，用的材料也都是很是珍贵，哎，这下不知道要陪多少钱了。”说着还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做痛心状。

    “…”沈筱芸这时却反应过来，以她对陆染秋的了解来看，这种时候若是他真的解决不了这件事情，早就带着自己溜了，还能在这儿和她打哈哈再说了，就算他们俩都身上没带钱，外面不是还有个大金主吗沈筱芸这时又将主意打到了屋外的周羽身上…周羽浑身一寒，总觉得有股恶势力在向他扑来…

    “染秋哥哥…”沈筱芸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关键，也不再慌神，笑意嫣然的来到陆染秋身边，贼兮兮的说:“那咱们溜吧！”说完还戏谑的看着有些呆住的陆染秋。

    “这丫头…学坏了啊…”陆染秋心中叹了一声，又高声道:“周兄，你们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