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未嫁

    魏雨欣连忙跑到他跟前，替他擦掉胸前的血。拉着他的手道:“你杀了我，你杀了我，让荆王为你解毒。他不是要我归顺吗我现在就归顺，带我去见他！”魏雨欣哭喊着，神似疯癫。

    暗霖见她这般伤心，也不再说重话。看着自己主子时日无多，也不想再打扰，扭过身走向另一边，将空间让给了二人。

    萧月尘抚着她的发，浅笑着道:“这世上，若说牵挂，除了你，怕也无它人了。与其我活着牵挂你，不如我死了让你牵挂。”说完，他轻轻擦去魏雨欣眼角的泪道:“




一百一十一章、回忆
    萧月尘走了，走的触目惊心，也走的令人意外。魏雨欣始终难以相信，原本前几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人，忽然就没了。

    “暗霖……”魏雨欣声音嘶哑，“我们……就把他埋在这棵树下吧。”

    暗霖点点头。他对魏雨欣的态度始终是不友好的，但听命于她也是阁主最后的嘱托，他不愿违背。

    没有工具，魏雨欣就这样用手一点一点的在树旁刨着，双手鲜血淋漓。她不爱萧月尘，但萧月尘却为她付出了性命。这当中的情分，她怎么能还得清现下，不过是为自己的愧疚多做一些事罢了。

    “暗霖，你和凤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魏雨欣一边挖着土，一边问道。

    暗霖看了她一眼，虽不想回答，却还是应道:“我与阁主相识近十年。”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从前。

    “你能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他在别人眼里或许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却在我最危难时给了我庇佑，令我有所依靠。”暗霖说着，眼圈有点泛红。又想起那一年被攻破的边城，萧月尘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你可愿追随我”

    就是这一句话，他结束了流浪的生涯。有好的东西吃，有温暖的床铺可以睡。即便随时会有丢了性命的危险，但却也好过整日在战火中，性命不能自主的惶恐。

    “你是他遇到的女子中，唯一会和我提起的。自松阳回来后他便会经常说到你，但那不过是偶一玩笑，我从未想过，他会为你丢了性命……”

    说着，思绪不禁又飞往了那一天……

    萧月尘风尘仆仆的回了京城，“暗霖，和你说个好玩的事情。”隔着浴桶里微醺的蒸汽，萧月尘开心的仰头看着房梁。

    自小暗霖便伺候着他沐浴，倒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高兴。在府中尴尬的身份，他几乎回了萧府便没有笑容。见他如此难得的高兴，暗霖便多嘴附和了一句:“什么事”

    “我这次去松阳镇遇到了一个小姑娘。约摸还未及笄的样子，竟然就女扮了男装跑到春香楼去玩。最有意思的是，她的诗写的很不错。”

    暗霖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阁主平日里很少这样提起一个女子。或许是因为夫人与老爷的原因，他对男女之事并不在意。不过……他向来喜文，许是那女子文才不俗的缘故吧。

    之后的一次，是在长御。他从青田村回来，也是待在浴桶里。闭着眼惬意的道:“今日我又见到她了。”

    “谁”暗霖下意识出声，他以为阁主说的应当是白墨研。

    却只见他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道:“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啊。真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在春香阁就将她掳走了。她这次可是坏了我的大事。”萧月尘虽是如此说，可语气中并无半点生气的意味。反而还笑吟吟的道:“你是没有看到她那个样子。前一刻还一副凌厉的样子将朱二郎拿下，后一刻被血吓得连正门都不敢过。早知道她会害怕，我便让朱二郎换个死法好了。”

    暗霖看着一脸高兴的阁主，实在不明白这些信息里有什么好笑的地方。看着他笑的那么开心，自己对这个女子倒还有些期待起来。

    再后来便是在京城了。他从外面回来，神色有些气愤。

    “暗霖。若你是女子，被人看过了身子，你会嫁与那人吗”

    暗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被问的不知所措。自己又不是女子，怎么能知道女子怎么想的。当时还好奇阁主怎么忽然会问这种问题。

    过了半晌



一百一十二章、归来
    魏雨欣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的脸上，这才开始往上面覆土。如玉般的容颜，即便已经没了生命，也不该被污泥玷染。

    薄纱下，魏雨欣看着那张已然没了血色的脸，轻轻隔着纱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盖上最后一陇土。她很抱歉，她无法为萧月尘的死而痛不欲生，自己心中那点淡泊的感情，似乎全给了白墨研。她能做的，也仅仅是完成他的心愿。

    坟头堆的不高，没有纸钱，没有香烛。他就这样一个人葬在了这里。

    魏雨欣害怕自己以后找不到这里，又在暗霖的指引下来回走了几遍林子。直到自己可以独立找到萧月尘所在的方向。

    萧月尘给她的东西她并未带走，一并放在了树洞中。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凤秘阁也只是交由暗霖来代她打理。暗霖熟悉这些事物，定然能比自己做的更好。而自己……还是要想办法为萧月尘报仇的。

    走了许久，终于进了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内力的原因，她竟丝毫不觉得累。来到罗衣坊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了。

    魏雨欣一身狼狈的样子，再一次引来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但她已然觉得无所谓了，经历了生死离别，这些流言蜚语她本来就不在乎，现在就更不会去介意了。只要相信自己的人，愿意一直相信自己。

    刚进店里，只觉眼前一闪，自己被人紧紧拥入了怀里。

    “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白墨研紧张的脸出现在眼前，带着关心，带着疑惑，带着宠溺。

    魏雨欣见了他，心里终于觉得有了安全感，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萧月尘死了……”

    白墨研闻言也是微微怔住。他与萧月尘虽然近年来无太多往来，但到底儿时的情谊还是有的。如今乍听他去了，心中也是十分震惊。

    “怎么可能！这京城，谁能杀得了他”白墨研摇了摇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魏雨欣哭道:“是真的……”魏雨欣带着白墨研上了楼，单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白墨研说了一遍。

    罗衣坊因着魏雨欣的一夜未归，今天也暂停接客了。因此，楼上现在也是没什么人。

    白墨研听完，不禁感叹。萧月尘的境遇他幼年时也可窥一斑。只是万没有想到，在当下他竟然能为一个女子将自己的性命的交出去。他扪心自问，换了是自己，恐怕自己是舍不得的。

    只因为他在这世上眷恋的东西太多，不如萧月尘纯粹，走也不会走的甘心。若真如萧月尘那般仅剩两个所爱之人，自己恐怕也愿意拼了性命去保全的吧。

    “好了，你无事便好。”白墨研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揉着她的发抚慰道。

    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魏雨欣只觉得安心。“那……萧家哪里怎么办萧月尘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萧家人难道不管吗”

    “若说真有人在乎，那便也只有白墨研的生母，黛夫人了。至于萧相他恐怕早已知道此事。若无他的首肯，荆王也不敢放任萧月尘将母虫引入体内。荆王虽军权在握，却还是缺了在朝堂上为他说话之人。若无萧相，他只会后继乏力。”白墨研仔细的分析了一番局势。

    魏雨欣闻言，只觉得脊背发凉。她不懂，即便再怎样，萧月尘的母亲也是他曾经爱过的吧他怎能就这么让他去死而且是在提前得知的情况下还默认了为了权利，人当真可以自私到这个地步吗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颤抖，白墨研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下次不要再如此任意妄为了。昨日若不是萧月尘，只怕你……”白墨研自



一百一十三章、计划
    一连两日的疲于奔命让魏雨欣累的不行。也是因此，她决定换个宅子。特意让赵福买了个大宅子，将自己从松阳镇带来的人都安排住了进来。

    这一日下午，魏雨欣正靠在安乐椅上晒秋日里难得见到的太阳，闭目养神。经过了萧月尘的事后，她变得更让人捉摸不透。除了白墨研，她不再向谁展露自己的心迹，哪怕赵福等人，也觉得看不透她。

    刚抿了一口茶，只见围墙边的树下走来一人。一身玄色劲装，仔细一看，来人正是暗霖。

    “你找我何事”暗霖走了过来，神色和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

    魏雨欣伸了伸手，“坐吧。”

    “你有什么话且说吧，我还有事。”暗霖并不想与魏雨欣多说，之前萧月尘的事，他虽不再记恨她，但却也不想原谅她。

    魏雨欣打量了他一眼，“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是要去刺杀荆王吗”

    暗霖一惊，警惕的看着她，“你监视我”

    魏雨欣摇摇头，“监视倒是不用。只看你这身装扮，又神色匆匆的样子。除了这件事，我还真想不到有其它了。”

    “你即知道便不要再耽误我。阁主的仇我自然是要报。”暗霖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他无法要求魏雨欣去为阁主做些什么，整件事说到底都是阁主自己心甘情愿，和魏雨欣并无什么关系。但是他依旧是不能释怀。

    魏雨欣冷冷道:“你若是想替他报仇，便更不应该如此鲁莽！你一个人去，就能杀得了荆王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以后更加防范，让我们无从下手！也让凤秘阁群龙无首。你对不对得起凤五的嘱托”

    暗霖闻言，愣了愣，不由道:“那该如何是好”魏雨欣说的不无道理。他一人死不足惜，可若是让荆王防范起来，往后再想杀他就更难了。

    “先坐下。”魏雨欣又朝着一旁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暗霖这才不得不妥协的坐了下来。“你方才说“我们”是何意”

    “你以为就只有你是好汉，想为他报仇吗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是谁害的他，该找谁还债，我可是一点没有忘。”魏雨欣冷冷道。救命之恩，岂能说忘就忘

    暗霖闻言，顺口道:“即是如此，你为何还拦我”

    “正是因此，我才要拦你。杀人不过是下策，死……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魏雨欣说着，目光望向远方，身上升起一阵肃杀之意。

    暗霖也被她身上的气息吓到，看着她夕阳下坚毅的脸。“那何为上策”

    魏雨欣声音凌厉，缓缓吐出两个字。“诛心！”

    “诛心”暗霖对这些谋略甚是不懂，乍听魏雨欣说“诛心”二字，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荆王最想要的是什么最害怕得到的又是什么”魏雨欣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皇位拥兵”暗霖立马反应过来。

    魏雨欣点点头，“若是一个人对生活的指望全然没有了，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若荆王此生再无翻身之日，甚至被囚禁一生，那他活着只会更加痛苦。那时候，你还要盯紧他，免得他死了，还少受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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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章、日常
    一连几日的修身养息，魏雨欣的身子也大好了许多。其实她原本就无事，只是对于萧月尘的死依旧耿耿于怀，也就没了做别的事的心思。

    亏得白墨研时常来看她，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疏解她的心结。否则，恐怕还要再过上两个月她才能完全走出来。

    京城的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过了雨季便要开始下雪了。因此，这几日罗衣坊一直关门在建壁炉。若是壁炉不暖和，恐怕那些闺秀、公子们也不愿意出门。

    这几日，薛凝在京中的名头又重新响了起来。只因为一首“但愿人长久”，这词十分清丽，用句极妙，就连朝中那几个颇有声望的大儒也是对此赞不绝口。

    魏雨欣因着近来都从未出门，对这些事倒也没有耳闻。至于白墨研，他将心思都花在了魏雨欣身上，那还换别人做了什么诗词。若非魏雨欣，他平日里也十分喜欢赏鉴诗词。

    萧月尘的消失似乎没有给京城带来太大的风浪。别人问起时，萧瑞也只是淡淡的说，“他出外游览山河，不知何时能回。”萧月尘离世的消息，除了寥寥几个人，白墨研连皇帝都未曾告诉。

    自上次见面之后，她便让暗霖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在院子周围保护着。知道有人心心念念想杀自己，她也不愿意出门成为众矢之的。况且，如今京城里有关她的传言是越来越难听了，也不知是何人散布，总之都不利于她。

    反正如今惜米园和罗衣坊两大产业都算是在京中站住了脚，她也不必去操心什么。倒是自己的两个弟弟，她原本害怕荆王会伤害到他们，还好白墨研答应派十几个暗卫去松阳替自己照看他二人的安全，魏雨欣这才全然没有了后顾之忧。

    想要替萧月尘报仇的事情，她没有隐瞒，告诉了白墨研。白墨研虽未点头，却也未阻拦，这几日还暗地里帮着她拿下了几家分布在荆王产业旁的小酒楼。

    说来也巧，原来第一次遇到萧月尘的那家酒楼就是荆王的产业。难怪那日自己那日的行踪，那些杀手知道的那么详细。一出酒楼就能跟上自己。

    松阳那边，制衣的进度已经渐渐提了起来。周围好几个城镇里的妇女听说能在那里挣到钱，也都纷纷往松阳迁徙，人口越来越多，倒是带动了松阳的经济。连张清华都点名表扬了大魏商行一番，这是魏雨澈写来的信中提到的。

    此事被楚然得知后，也是好好称赞了魏雨欣一番。这是白墨研告诉她的。楚然是上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这事。

    “掌柜的，外面变天了。估摸着怕是快要下雪了。”陈其站在她身旁，看着面无表情的魏雨欣，猜不透她的心思。自从中秋过后，她一直不出门，人也像变了一个似得，再也不若从前那般与人玩笑。除了住在这大宅子里的人偶尔能看到她笑笑，外人……

    魏雨欣看了眼窗外，拢了拢自己盖在腿上的小毯子。屋子里修了壁炉又垒了炕，倒也不觉得很冷。“嗯，天是冷下来了。颜如玉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壁炉昨天就完工了。罗衣坊那边新培训的几个小丫头已经可以自己动手了。红玉她们都空出来了。”

    魏雨欣点点头，“那就好。准备准备，明天开业吧。”魏雨欣淡淡道，眸中似有波光闪动。

    “那你……明天过去吗”陈其有些期待，魏雨欣已经许久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店里。颜如



一百一十五章、剽窃
    “你还笑！”魏雨欣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道。

    白墨研忍不住揉了揉她柔顺的发道:“你无需如此介怀。即便是他不愿赐婚，最多便是我不要那道圣旨罢了。我娶你，无需他的同意。”

    若是等楚然同意，他怕是也娶不到魏雨欣。索性楚然念及幼时的情谊，自己对他又还有助力，他也不会强行让将魏雨欣纳为宫嫔。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魏雨欣的大名已经从集市街坊传到了朝堂。爱她的才华之人，恨不得把她夸上天。嫌她污名之人，也恨不得将她贬入地。

    楚然若真将她收入后宫，萧瑞和荆王免不了要在此事上做文章。加之魏雨欣本就传闻和萧月尘有染，一旦萧瑞坐实二人之事，到时候再给魏雨欣安上一个妖妃祸水的名声。那楚然在宗亲中的名望必然受损。如此，荆王造反便更加的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