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未嫁

    “苏夫子果然大才，恐怕是早就对出来了，只是不想挡了魏掌柜的财路才一直未说吧。”

    “当今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苏夫子对出来的，那这下联定然是有玄机所在的。”

    人群中赞扬苏沅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即便他们如今还不清楚这下联是何寓意，但却没有一个人有过质疑。这就是大儒与新人的区别。魏雨欣再如何高才，不过也就提现在些诗词歌赋上，且代表作并不多。而苏沅恰恰相反，他的诗词能与《长恨歌》、《明月几时有》比肩的鲜少，但是他所做之书却是在大魏传扬诵读了十多年，在场的仕子没有不曾读过的，书中都是大道，而诗词歌赋不过是陶冶情操。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瞧这上下联，缺一少十，可不就是缺衣少食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真如魏掌柜所言，只要解对了题，对上来当真不难！”一仕子猛的喊了起来，光听声音都能听出他言语之中的激动。

    众人闻言，也皆是恍悟。可不是吗缺了一少了十，凑起来正是缺衣少食，如此简单，他们却无一人想出。

    下方，薛凝皱眉紧紧的抿着唇。这一局她输得更加彻底。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相信，一个乡下来的女子，连正经的学馆都未曾上过，竟能比得过自己不！这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这……这些对子定然是苏夫子所做，不知为何让魏雨欣拿来今日用。对……一定是这样……”薛凝似质问魏雨欣，又像是自己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看着她的表情越发的难看起来。这话说出来，那得罪




三百五十九章：烟锁池塘柳
    魏雨欣皱眉看着她，正想着该想个什么法子让她离去，只见原本吵闹的薛凝忽然一怔，眼睛一翻缓缓的倒了下去。正当魏雨欣惊讶时，却看到薛凝倒下的身影背后露出了一个人来，只见他单身一伸便扶住了正在下坠的薛凝，随即对洗春道：“快扶你们小姐回去吧。”之后抬头看向魏雨欣，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薛凝今日失礼冒犯了，还望见谅，回去定让家人严家管教。告辞。”说罢，还未等魏雨欣和苏沅说话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干脆利落不带一丝不舍和情愫。

    “这……这人是白大人吧”人群中一人一边低声问着一边偷偷看了眼魏雨欣。

    只见魏雨欣微怔片刻，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好了，事已解决，我就不打扰大家的雅兴了，各位继续。”说罢，又和苏沅寒暄了两句行了个礼便原路折返回自己的马车，不过片刻那马车便消失在了街角。

    自从入京以来，缠绕在魏雨欣和白墨砚之间的传闻便未断过。二人一个是京城才华横溢的佳人坐拥万贯家业，一人是当朝最年轻的一品大员深得皇上信任。这二人偏偏又羁绊在了一处，因此每每有她二人新的传闻便会成为京城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刚刚才传出来二人再次情断的消息，如今白墨砚又出现在这里，方才那一番话说的当真是十分客套、疏远，那里像曾经的恋人倒是魏掌柜，看上去脸色似乎不大好。难道真如传闻所说，是魏掌柜不甘放手。可明明大雪当日的魏雨欣是那么高傲，连挽留都不曾有。

    台子上，王御景的声音拉回了大家的思绪。最后一联也在此时揭开。

    “烟锁池塘柳。”人群中有人念出了最后一副上联。随后道：“嗯，此联意境不俗，短短五个字便描绘了一副山水画一般的场景。光看着这联都能想到那如梦如幻的景象。烟锁池塘柳，当真美啊…”

    “是极是极，烟锁池塘柳，特别这个锁字，用的格外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品评起来。

    “这下联不如对一个：雾罩雪峰石，诸位以为如何”一仕子摇着折扇，十分潇洒的说道。今夜这些联对他来说都太难了，唯独这最后一对，不知是魏掌柜有意出的如此简单还是实在想不出来了，竟如此简单。

    “若将罩换成笼便更妙了。”

    “依我看，不如将雪峰石换成雪山松。”

    “雾笼雪峰寺岂不是更佳，这寺庙平日里本就有香烟缭绕，更有意境些。”

    众人围绕着这句“雾罩雪峰石”展开了讨论。最先提出来的那位仕子也不恼。众人皆在他的基础上做出更改，可见对他之前的一句还是认可的。这可是京城呐，在场的都是本届秋试的学子，能得他们一众的认可可不容易。想到此，他忍不住偷眼看了看台上的苏沅，想得到对方一个赞赏或是惊叹的表情，却不想苏沅却依旧皱眉看着那上联似乎是在苦苦思索一般。

    那仕子见状，心中越发的得意。瞧瞧，苏夫子都皱眉的对联他不过片刻就对上来了。见苏沅似乎是未曾听到自己的下联，便忍不住想在苏沅面前表现一番。于是匆匆走到台前道：“我已有下联。”生怕被别人抢先一般。

    王御景闻言一愣，这魏雨欣可是说了，这最后一联是最难的，怕是过个一两百年也不一定有人能对出来，怎么这才揭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人说对出下联来了还一副胸有



三百六十章：涂玉告假
    那人愣在原地，看着原本自己引以为豪的下联，如今却是如此嘲讽。这何止不对仗，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原来这一联不是简单，是自己压根就没有看懂上联。脸噌的一热，顿时便通红起来。他话也不说，从袖带里掏出几张银票往魏雨燃手中一塞便下了台匆匆离去。丢了这样大的脸，他如何还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

    苏沅摇摇头，叹了口气和身边的弟子说了几句话便在弟子们的搀扶下离开了。后来听闻当夜苏沅说的是：此联一二百年间恐无人能对出。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众人见苏沅都走了，心道：这看着如此简单的一联难道竟如此难思及此，一个个的都开始搜索起脑海中带有金木水火土的文字来组合，却始终发现要么就是平仄不押韵，要么就是意境差强人意，总归看似简单的一联就是怎么也对不工整。难怪苏夫子早早的就走了，恐怕他早就试过这个方法了。

    马车上

    魏雨欣靠着车壁静静地坐着，这一次的分离，她很安静他也很安静。二人再次见面就如同陌生人一般。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庞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心疼的，但那又怎样这个人以后的喜怒哀乐，都与自己无关了。忽而又想，他是何时来的是恰巧路过，还是早就来了，一直在角落里看着今夜的这一切，亦或是……得知薛凝在此才来的。

    “掌柜的，到家了。”帘子外传来马夫敦实的声音。

    魏雨欣摇了摇头，停止了思考，半弓着身便走出了马车。“你把马车停好就先回去吧，今日辛苦你了。”

    马夫闻言，连忙感动的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俺该做的。”魏掌柜不嫌弃他大字不识一个，给了他车夫的这个差事，一个月也能拿个六钱银子的月钱，如今自己家里天天都有大米吃，这若是放在往年可是不敢想的，他感激都来不及怎会觉得辛苦

    魏雨欣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明日你休息一日吧，不必上工了。”说完，便迈步进了魏宅。对于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个员工，她向来是宽厚的。这些人都是老实人，不必太过苛待。

    进了屋子，只见自己房门前正站着一个人影，个子不高，看头上的发髻大约可以看出来是个女子。走上前，借着昏暗的烛光才看清了涂玉。颜如玉自年后天热了生意越发的好起来，涂玉每日都要在那边忙到很晚，自己平日里睡得早这几日倒鲜少与她照面，今日竟在这里等候，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见对方没有看到自己，连忙喊了声：“涂玉～”

    涂玉闻言，一扭头便看到了站在月光下的魏雨欣正一脸淡笑的看着自己。随后是她银铃般的声音：“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许久未曾见你了，这几日还好吗若是累了就让陈其打理几日，你也歇一歇。”魏雨欣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

    二人坐了下来，涂玉笑着摇摇头，心里觉得暖暖的。还以为自己这些时日不见掌柜的，她怕是也忙的想不起自己开了，没想到心中却还一直记挂着。只见她将手里握着的一张红色卡片递给她道：“这是白小姐拖人送来的，说是过几日便要大婚，妆容和嫁衣的事恐怕还要



三百六十一章：熬夜
    “行了，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吧，我也要给白素芸画嫁衣的样式了。”眼见涂玉就要哭出来，魏雨欣连忙将她赶了出去。若是再让她与自己待一会儿还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涂玉知道魏雨欣是不想让自己哭了，瞬间便破涕为笑，掩着嘴道：“那我先走了，掌柜的你早些安寝。我定早去早回。”

    魏雨欣点点头，“去吧，身上银子若是不够就去账房那里支一些，就说我说的便是。也无需急着赶回来，多休息些日子。”二人又说了几句话，魏雨欣才将涂玉送出了屋。

    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平时画图纸用的纸笔，搓了搓手，思忖片刻便就着昏黄的烛火在纸上勾勒了起来……

    翌日

    涂玉一大早便收拾了包袱，与黛雅和张全等人道了别便坐上了回乡的马车。魏雨欣大约是昨夜画图画的太晚，此时依旧在屋里埋头大睡。

    黛雅轻轻推门进屋，见桌上放满了画着衣裳款式的纸张，有的散落到了床上，看上去也有十来张，有的被魏雨欣压在了身下。魏雨欣此刻横躺在床上，脖子弯曲，容颜沧桑，能听到轻微的鼾声，一看便是累极了。桌上的蜡烛已然到底，还发着微弱的光芒，想必是困的连蜡烛都懒得吹便倒头睡去了。

    黛雅帮她掖了掖被子，轻叹了口气。有心想叫她起来用些早膳再睡，看着她一脸的倦容却是不忍。摇了摇头便出来屋，将门轻轻阖上。如今魏家也算是有钱了，不明白魏雨欣为何还如此拼命，这样熬夜可是会短寿的。

    约到了正午，魏雨欣被一缕照到脸上的阳光叫醒。睁开眼，揉了揉有些迷蒙的眼睛，挑起一丝窗缝，只见外面已然是天光大亮、日上三竿。连忙起身收拾了满床的纸张，身上随便批了件外袍便推门走了出去。她原是打算画到辰时便让人去请白素芸过来把款式商定好后赶紧找裁缝来做的。谁知道刚过寅时便困意袭来忍不住睡了过去。

    “张全，张全～”推开门，魏雨欣便大声的喊道。

    正在厨房里吃着饭的张全听到魏雨欣的咆哮差点吓的碗都掉了。连忙放下碗就跑了出去，刚出来便看到魏雨欣蓬头垢面的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身上披了一件袍子，手上拿了一叠纸张，张口大声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掌柜的，怎么了”张全连忙上前。

    见到张全来了，魏雨欣这才止了呐喊，对他道：“找个生面孔去白府送躺信，就说京苑成衣铺请白素芸小姐来商榷嫁衣一事。偷偷告诉白素芸，让她要么一个人要么带着自己母亲或是忠心的丫头到魏宅来。”如今自己与白家的关系紧张，听闻白家自从白墨砚受伤后便取消了接下来一年与罗衣坊的订单，可见这是往后都不想再与自己有任何联系了。若是此时让白老夫人知道白素芸的嫁衣是自己做的，怕是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张全闻言，点点头便出了门，心中默默地哀嚎，自己的午饭才吃了一半。今日可是有自己最喜欢吃的土豆啊～

    见张全出了门，魏雨欣便径直进了厨房，一直睡到现在倒真是有些饿了。推开门只见黛雅也在里面，连忙笑了笑道：“娘，今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吃饭”说着，拿了个碗盛了饭便做在黛雅身边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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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二章：确定嫁衣
    张全被魏雨欣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弄的一头雾水，颇为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只见黛雅打开了身旁的柜子端出两个小碗来道：“都给你留着呢，这么大了，还是这样贪吃。“黛雅温柔的笑着，如同长辈般的打趣张全。

    张全定睛一看，只见小碗里盛了满满一碗的土豆，若放到盘子里也有半盘了，再联想到自己走之前就吃了小半盘，心里不禁感动，她们这是知道自己爱吃土豆，将一盘子土豆都留给了自己。

    “行了，你快吃吧，我去外面转转消消食。”魏雨欣笑呵呵的说完便走出了厨房，站在院子里做起了运动。许是因为宫里的生活太好，完事皆不需亲力亲为，加之自己之前装中毒一直吃了就躺着竟然圆润了不少，从前的纱裙现在穿都有些紧了，这可不行。上一世她就是个微胖的姑娘，这一世难得给了她这样瘦瘦的身材，一定要保持住了。

    吃过午饭，约摸申时的时候白素芸来了，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白壁婉，母女二人穿着传统的罗裙。自从老太太下了令与大魏商行断绝来往后以往在罗衣坊买的那些衣裳就不敢拿出来穿了，当真可惜。

    “魏掌柜～”白素芸进门便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魏雨欣，旁边放了张小圆桌，上面是一把紫砂壶。自从自己和秦王的婚事定下来后她便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走动了，倒是也有半年未曾见魏雨欣一面了，如今见了也是分外欢喜。

    “夫人，姑娘。”魏雨欣对着二人行了个礼。

    白壁婉连忙扶住她，“万万不可，我们之间何需如此之前芸儿的事还未好好当面谢过你。”

    魏雨欣也不矫情，点点头起了身道：“来，我们去里面谈。”说着，带着二人进了自己的会议室。在这里谈第一是安静，第二便是保密。魏宅周围那么多探子，说不定就有白家的，毕竟如今自己和白家的关系可不好，他们要防自己也无可厚非。即便没有探子，谁知道白素芸和白壁婉有没有被人跟踪。万一被白老太太知道了，白壁婉在白家的身份只会越发的尴尬。

    三人坐定后，丫鬟送了三盏茶上来，又将门轻轻阖上。魏雨欣这才从旁边拿出了一叠的纸张来道：“今日请你们过来是先把款式定下来我好叫人着手开始制作，三十个人赶工的话三月初一肯定能赶出来，就是刺绣肯定会少许多，毕竟刺绣太费时间了。”说着，把一叠纸推到二人面前。

    二人神色有些尴尬，她们也知道自己如今才来找魏雨欣实在是有些太赶了，魏雨欣能同意都已十分难得，心里那里还敢挑剔，连忙恭维道：“只要出自你手，定然是错不了的，刺绣什么的少一些也无事。这次真是为难你了，老太太原说让皇后交给内务府去办。谁知道这快到婚期了才说内务府如今忙着赶制皇上的龙袍，怕是腾不出人手来了，否则我们也不能来劳动你。你帮了素芸太多了。”

    原来如此，魏雨欣之前就好奇，怎么离婚期才有五日了才来说这事，虽然心中也想到大约是有什么变故在里面，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淡淡一笑道：“无妨，左右不过几张图的事。你们先瞧着，有喜欢的就挑出了我们再议。”

    二人闻言，点点头便开始挑选起来。看着桌上那



三百六十三章：秦王府来人
    送走白壁婉和白素芸后魏雨欣继续往院子里的安乐椅上一靠，一摇一摇的晒起太阳来了。总算把事情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制衣那边日夜赶工了。外袍上的樱花虽然复杂看着多但颜色较单一，绣起来也会轻松很多。

    “掌柜的，秦王府来人了。”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惬意。

    魏雨欣立马就坐直了身体，“秦王府来人”秦王府的人来做什么难不成也是做吉服不应该呀，男子的吉服向来就是那样，即便是自己来做也不过是大同小异。“说了找我是什么事吗”魏雨欣皱眉道。

    “还没有，奴婢看到人就前来通报了。”

    魏雨欣点点头，喝了口茶道：“行，带他到偏厅去吧，我这就过去。”

    小丫鬟乖巧的应了声“是”便小跑着出去了。

    偏厅

    来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短衣料子倒是比寻常人家的麻布料子好，看样子大约是秦王府里的一个小家丁。

    “秦王遣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魏雨欣微笑着问道。

    那家丁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在府里没少接待达官贵人，更遑论魏雨欣不过一个商贾罢了。此刻也不拘谨，径直道：“王爷打发我来是想问问，你筹办一次婚宴要多少银子。”

    魏雨欣听着他的话就皱起了眉，心道：秦王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人来，言语之间满是他有钱他是老大的样子，不过狗仗人势罢了偏生还这般轻狂。她也不急着回答，缓缓的抿了口茶，见对方似乎是有些不满自己的怠慢，正欲开口说话时魏雨欣才缓缓的道：“谁说我承接婚宴了”

    那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便沉了下来，倨傲的看着魏雨欣道：“这京城里的酒楼大大小小上百家，就没有哪一家是不接婚宴的。你们大魏商行的惜米园不也是酒楼吗要多少银子只管说，王爷这次大婚定是要好好筹办的，只有办的好，银子算什么。”他还不信了，这送上门的银子还有人会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