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渡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冬眠
一番所言语毕后,阿娘相视于我,双眸其内不觉微泛泪光,眉间微颦,眸中所蕴的怜惜疼爱之色于此尤为更甚,轻握于我双手的十指也不觉加施了几分气力。
“怎的,怎的会是如此这般……龙夜是那般好的一个孩子,这上天却又为何待他如此不公,想来,此前同天界和亲之时,纵然你一口应下,但我却始终并不情愿让你同他成婚,可龙夜那时,同我与你阿爹相作了一番保证,颇为恳切,见他如此这般,我也才放下了几许久为空悬的心,我本以为你同他成婚,不会承受过多苦痛,但却又怎得料到,龙夜这孩子竟……”
阿娘相言之声逐字徐徐映入耳畔之际,听及途中之时,眉间不觉微颦,心中忽而生出了几分不解疑惑。
我着实不知,太子龙夜竟独自同阿爹阿娘有所谋面,而他,也从未同我提及过这般之事。
“阿娘,龙夜他何时前去寻过你同阿爹又同你二人相言了些什么”
“他那时同我二人相言保证,他定会待你好,不会辜负你,会相护于你的安然,愿为你倾尽所有,只会娶你一人为妻,也不会再行另纳旁人,且他还同我二人相言,自他同你相见的第一面,他便就认定了你,虽然这番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冠冕堂皇,且龙夜面容其上覆有面纱,我无法全然勘明他的神情,但于他眸中所显的种种思绪,却欺瞒不得人,也正是因他的那般目光,我便才相信了他这一番所言。”
待至阿娘此番话音落下后,不觉恍有几许失神,脑海其内忽而回想起同太子龙夜成婚那日,于凌霄殿之中,于众多仙家之前,他倾身上前,颔首相隔面纱轻覆于我唇间的幕幕场景。
他那时的目光,是我终其一生,也无法轻易忘却的。
那时我未能勘透他眸中所呈的神情,也不明他为何仅此同我相谋寥寥二三面便就认定了我,直至我回想起那些三百年前的记忆后
第二百五十五章 触景伤情
定睛相望高悬于洞顶的赤色绸缎,眸中温热,泪滴再度不觉夺眶而出,自眼角滑落而下,如此无声落泪,未有半分哽咽之声,一时之间,颇觉恍惚迷离。
自洞外映入的凉薄月光,将我映衬至地面的身影拉长,因光线晦暗,这赤色绸缎的色泽,恍若也未再有此前那般明艳似火,另还拂上了几许本不该相属于其的萧瑟悲凉。
原来,这般的赤色竟可如此刺痛人心。
正值这般失神恍惚之际,自身后洞口方向忽而传入渐行愈近的脚步之声,听及如此,不觉骤然顿神,脑海其内忽而突现出了一个颇为荒唐的念头,呼吸不禁也因此略有几许急促,随即回转心神,继而缓动身形,循声相望而去。
待至目光落至自洞口而入之人的面容其上后,双眸其内所显的光芒于此愈渐消却,方才脑海其内的那般荒唐念头也随即被我挥散而去,一时之间,着实不禁心觉几分无奈可笑。
我方才竟会以为,自洞口而入之人,许然会是为太子龙夜,这般如此的念头,也确实是为荒唐,可就算是荒唐至极,我却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心存希冀,不去幻想。
此时自清羽洞洞口迈步而入之人,纵然并非是为我方才心中所想的太子龙夜,但却也是一同太子龙夜息息相关之人。
此人,正是为太子龙夜的生母,鲛人一族的长公主——水苓涟。
四目相对,许然是见我面拂泪痕,水苓涟眉间不觉微颦,眸中也于此恍而泛起了几许星点泪光,滞足少顷后,水苓涟便再行向前迈步,缓步行至于我身前之后,再度停滞下了步伐。
“前辈,你怎的……”
“方才听说你已归返林中,我便即刻前来了。”
定睛相视于水苓涟,心底隐觉惴惴不安,之所以如此,是因我并不知晓,水苓涟而今是否已然得知了太子龙夜身死神灭一事,亦或是是否听及到了什么同此事相关之言。
不过,无论水苓涟是否当真有所听闻,太子龙夜是为她的亲生骨肉,她想来定然也可有所察觉感知。
只是我并不确定,待到得知确凿的事实真相后,水苓涟她究竟能否承受得住这般如此的打击。
“觅凝,我此番深夜前来,只想询你一事,夜儿他……他当真……当真已然……”
相言话音断续,凝噎良久,水苓涟也并未将后续所言自口中吐露而出,似是在有所逃避,但却又不得不面对,二者之间仍旧未能分辨出个胜负高低,想来水苓涟便也是为因此,才为无法再行续声相言。
同我方才所料相差无几,水苓涟此番神色匆匆,纵然此时已至夜深,她也依旧前来同我相见,由此也可猜度而出,她想要相询的,相要得知的,便定是太子龙夜现今的生死存亡。
我虽心中不忍,但却也必须同水苓涟实言相告,毕竟,此事关乎太子龙夜,她也应当清楚明晰此事,且此事纵然可相瞒于水苓涟一时,却无法相瞒于她一世。
如此思酌过后,随之我便轻启双唇,但却并未即刻作以回应,如此顿声少顷后,方才终得再行开口,相言回应了水苓涟此番所询。
“前辈,龙夜他……他确是已然……已然身死神灭了……”
话音落下,几近同时,水苓涟眸中便骤然充斥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继而身形不稳,相向身后退去了诸多步,见其如此,随之我便上前搀扶住了水苓涟的身形。
“夜儿他怎会……怎会……”
如同呓语一般,水苓涟低声重复着此番所言,抬手轻推开了我,神
第二百五十六章 度日如年
二人方才并肩向前而行,待至抬头之际,便望及了置身于所距朝环洞不远之处的我,目光对望,芷兰随之停滞身形,相望于我。
双眸忽眨,如此顿神少顷后,芷兰并未顾及于其身后的二哥阡墨,随即步履匆匆相向而来,须臾片刻后便已行至于我身前。
“觅凝,当真是你”
“自然是我。”
浅笑回应芷兰,见我如此,芷兰也同我一般,自唇边泛起了慰藉笑意,双眸其内神情颇为暖柔,闪映着星点迷蒙泪光。
相言之声方才落罢,二哥阡墨随之便行至了芷兰身侧,抬手轻抚了抚芷兰的肩头,继而将目光转望至我,眸中颇拂担忧之色。
“阿凝,你此番究竟孤身前往了何处我同扶风二人前去林外寻觅了数番,却也并未感知觅及到你的半缕气息所在,你此次可是好生让我们众人为你忧心了一番。”
“这一切皆怪责于我,是我擅作主张选择孤身离开,但那时我如若不这般做,同你们实言了我想要前往之地,另同我想做之事,你们便定是不会放我离开的,因而,我便只得出了如此这般的下下之策。”
“那这段时日,你究竟前往了何处又去做了何事”
二哥阡墨相询后,双唇微微轻启,但却迟迟并未相言出寥寥半字,此前于阿娘的庆和洞中,我已然同阿娘相诉了此前那般种种的经历之事,时至而今,那些颇为苦痛的记忆,我当真不想再行回想起半分了。
再度提及,于我而言,无异于自尚未痊愈的创口之上撒盐一般,只会让那创口更为难以愈合,令我愈为深陷于苦痛之中。
“此事颇为复杂,三言两语也无法相言明晰,待到日后我再行同二哥相言解释吧。”
相言过后,二哥阡墨眸中所拂的担忧之色于此不觉散去了大半,想来他应是感知到几许而今于我心中的思绪,便也并未再行追问于我。
“也罢,你安然归来便好,见你无,我同芷兰便也放心了。”
相望于此时驻足于我身前的二哥阡墨同芷兰,其二人相顾而望,目光流转,颇为般配,见及他二人而今可得这般安平相伴于彼此的结果,于我心中,也是替他们所开心的。
见及如此,唇边不觉渐而微扬,忽而记起,阿娘于昨日同我相谈之时曾有所提及,二哥阡墨想要待我归来再行同芷兰举行婚典,这九渡林中也着实未有喜事了,且二哥,也确是欠与芷兰一场属于他二人的成婚典仪。
“二哥,你何时同芷兰成婚”
提及“成婚”二字,芷兰不觉微微颔首,面颊其上略微拂上了几抹绯红之色,二哥听及后,则顿展笑颜,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因阿凝你迟迟未归,众人皆为担忧,我二人的婚事便也未行开始筹备,而今你回来了,这婚事,也确是该有所着手了。”
“那觅凝便先行于此恭祝二哥二嫂琴瑟和鸣鸳鸯栖,同心结结永相系!”
“你这丫头,嘴倒是甜的很。”
“还有便是愿二哥二嫂百子千岁恩爱盛,新婚燕尔似蜜糖!”
此言落罢,芷兰的面颊不觉又拂上了一层绯红,更为颔首了几许,二哥于此笑意更盛,下颏轻抵着芷兰的额头,将她不觉向怀中轻揽了揽,见他二人如此这般,我却是也不妥再久驻足于此处,继而便寻了个借口同二哥相言,转身离开了朝环洞,相向于九渡林中而行。
于林间缓而踱步,漫无目的,相向而行,愈渐向前,鼻息之间便愈发轻拂上了几许杏花的芬芳香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尘世苦觅
酒醉酣意于此骤然消散,一时之间难以回神,指尖微颤,迟迟未有所动,一阵微风拂过,杏花花瓣洋洋洒洒飘落而下,停滞于指尖,再而坠落至地。
此般景致入目,双眸其前不觉愈为模糊,泪滴忽而自眼角滑落而下,无语凝噎,落下了良久僵持于半空之中的手指,席地卧身蜷缩于杏花树下,双手轻覆面颊其上,微凉之意继而顿拂指间。
几度呜咽,不觉之间天色已至拂蒙昏暗,眼角仍余泪痕,卧身于杏花树下,定睛凝望着所距身前不远之处四散落置的青瓷酒壶,愈发心觉恍惚。
方才酒醉微醺之时,我所见及的置于我身前之人,同太子龙夜有着一般无二的样貌,除却神情颇为沉静之外,便再无相异之处。
自太子龙夜身死神灭后,我只此于梦境之中曾有所朦胧见及,可方才呈现于我双眸其内的幕幕,却颇为真实,令我无法分清,我我方才映入眸中的,究竟是为真实之像,还是为一场虚妄幻觉。
不过,若是如此酒醉过后便可见及到太子龙夜的面容,纵然只此是为短暂的一番假象,也足矣支撑着我度日。
如若不然,我当真不知,是否可支撑着自己捱到太子龙夜可得重生于尘世其间的那日。
自那日后,我便常日孤身置于三哥扶风的杏花林深处,日日酗酒,几近未有何时意识是为全然清晰。
三哥扶风虽曾有所劝及于我,但见我如此固执己见,他却也并未断了我的酒路,每日酒醉醒来之时,于我身侧便会又再行多上数壶三哥亲手所制的陈酿,而我,便也日日饮的滴酒不剩。
我也遂心所愿,几近日日皆可短瞬见及到太子龙的面容,纵然我明知他仅此是为一番虚幻之像,但我却仍旧未有半分倦意,每日皆期盼着同他相见的那短暂的寥寥几刻。
如此伴酒度日,浑浑噩噩之间,不觉已过了一年之久,二哥阡墨同芷兰的婚事也得以筹备妥当,也正因此事,三哥扶风才再度深入这杏花林中前来寻了我。
这一年其间,旁人皆未前来过这杏花林中,想来应是三哥扶风同他们相言了何许,因而我才换得了这份沉静,三哥每日皆入这林中深处为我置换酒壶,但每每他前来之时,我几近皆值酒醉沉睡,也已然有许久未同他有所谋面了。
三哥自杏花林之中踱步穿梭,缓步相向而来,待至行至我身前后,轻缓蹲下了身形,将正值倚身席地半卧的我相扶起了身形,不觉之间,耳边传入了他的一声轻叹。
我自是知晓他在叹什么,我也知晓他此时眸中凝结的忧虑之色是因哪般,我如此种日酗酒度日,想来三哥也定然是颇为担忧的,可他此前却又无法劝说动我,便也只得尽量满足我的要求,借此让我减轻些许心中所生的苦痛。
“阿凝,二哥同芷兰的婚期将至,随我出这杏花林可好”
抬眸相望于三哥扶风,眸中尚值略拂醉意微醺之色,继而仰面轻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抬手又理了理略有几许褶皱的衣襟,而后再度抬头,回望向了三哥。
“二哥同芷兰的婚期是于何时”
“便是后日,阿凝,你便随我出去吧。”
“那我便待到后日再出去便是。”
“此番喜宴之上置有诸多陈年久藏的杏花酿,可是你平日里极难饮到的,待到你后日再行所出,怕是连半滴都难留存而下。”
三哥扶风此言入耳,唇边不觉微泛浅笑,三哥此番所言说的如此小心翼翼,且用那陈年久藏的杏花酿做了诱饵,其实我明白,三哥不过是为我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 流年经转
而我,却又不知要待到何时,才可不必再借由酒醉所生的幻象同太子龙夜相见,也不知是否还有可能,让我可再度同他真真切切的谋面。
其实时至今日,此前于我心中对三百年前所发生的那般种种,我已未有了逐一相询于太子龙夜的念头,那留存于心中的疑惑另同不解,也随着时日的变迁,愈为淡化消散了。
而今我所想的,只有珍惜眼前人,可偏偏我如此想的时候,眼前人,却已然不在了我眼前。
相望于朝环洞周遭所布的一切,幕幕映入眸底,于不觉之中,倒是令我心觉同我与太子龙夜成婚那日之景颇有几分相似。
见我滞足未行,三哥扶风转眸相望于我,眸中再度拂上了几许忧虑之色,察觉如此,随之回神,将目光落于三哥眉宇其间,浅笑了几许,可纵然见及我这般,于三哥眸中所凝的忧虑之色,也并未因此有所消散。
我同太子龙夜成婚那日的景致,三哥也自是曾有所见及的,想来,三哥是怕我再度触景伤情吧,因而方才会再度心生担忧。
味打消三哥心中的那些无谓担忧,相望于三哥扶风,不觉将自唇边溢出的浅笑之意渐而转浓了几分。
“三哥放心,阿凝既已自杏花林中而出,便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再行归返了,杏花陈酿在何处三哥你可要好生替我留存好了,我若是未饮上这陈年久藏的杏花酿,那说不准,我还当真是会言而无信,即刻便再度归返至杏花林深处了呢。”
此番相言话音落罢,三哥唇边也同我一般,相泛出了几许笑意,但因方才那般眸中的担忧之色所影响,这笑意,不觉略有几分竭力勉强之意。
但听及我如此相言回应,想来三哥心中也定然是落定了诸多的。
“好好好,阿凝不必忧心,这陈年久藏的杏花酿我早早便为你留存上了诸多,管保让你饮个痛快。”
“果真还是三哥待我最好了。”
“怎的,我这个二哥待你便不好了”
方才回应三哥扶风的话音方才落下,耳边便忽而传入了二哥阡墨徐徐所言之声,随之循声转眸,见二哥阡墨不知何时已自朝环洞而出,正值相向行往我同三哥扶风身前。
二哥阡墨此时身着一袭浅灰色衣袍,衣襟其上纹绣有寥寥几朵赤色凤凰花,虽色泽颇为淡雅,但却又不失别致。
待二哥行近后,我方才发觉到,二哥衣襟其前纹绣花纹的针线,并非有那般熟练精致,不像是出自阿娘之手,如此想来,这纹绣凤凰花图样的巧手用心之人,便定是将同二哥阡墨成婚的芷兰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