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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我三十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丁丫

    王晨灰溜溜地道歉:“不好意思,梁老师,我们迟到了。”

    梁禾看了下表:“15分钟。”

    “下次不会了。”

    “所有人都准时,就你俩迟到。”

    “早上……耽搁了一下。”

    “被什么耽搁了”不依不饶。

    车窗探出好奇的眼睛,一双、两双、三双,笑吟吟地看好戏。

    王晨脸色一红。

    秋云脸皮一厚,径直说:“被我耽搁了。我头被人踢了,头痛,起不来。”

    梁禾一噎,只好摆手让她们上去。。

    上车一看,二十来个人,差不多坐满了。同学们都很有素质地先上车,靠后坐,反而最后上车的秋云和王晨,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她俩刚刚好坐下,旁边隔了个过道的位置又坐下一人。秋云不怀好意地余光瞥了他一眼,正好还被逮到。

    她只好闭眼休养。

    一闭上眼睛,早上的事情又让秋云懊恼起来。睡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还会有机会吗

    车是在这里,可是这大白天的,司机会不长眼睛地让你直接撞上来吗

    哎。秋云叹气,侧了侧身子,睁开眼睛,窗边又看见梁禾的影子。

    年轻的梁禾。

    二十二岁的梁禾。

    正襟危坐,光从窗户透进来,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他微微朝着窗外,动态的风景反衬出他的沉静。

    梁禾是帅的,秋云从认识他时候就知道。不过她认识的帅老师梁禾,是2018年的梁禾,是30多年后的梁禾,是经历了人生大半辈子历练的梁禾,是儒雅、博学、心态年轻、亲和力超强、和90后打成一片的梁禾。

    但眼前的梁禾,和三十年后的梁禾大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秋云瞧着他的侧脸,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微翘的下巴……

    “秋云同学,”梁禾板着一张脸转过来,“你需要帮助吗”

    “啊”秋云被抓了个措手不及。

    “你盯着我有两分钟了。”他语气很镇定,但是脸在微微变红。

    “你怎么知道”他明明看向前方的。

    梁禾抬头,示意司机头上的反光镜。秋云顺势看去,梁禾凌厉的眼神、司机偷笑的神情,还有后面一大票人,都从镜子里看着

    她。

    秋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知道哪里不一样了——这么刻薄古板、不讲情面的梁禾,和她认识的梁禾,完全不一样!

    三十年后的梁禾,是50岁的年纪,20岁的年轻心态;但三十年前,明明是20岁的年纪,50岁的老头心态嘛!

    这时,后面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起来,引开了大家的注意——同学们,我们来唱歌吧!秋云怀着感恩的心情转头看去,他开口就唱:“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她顿时又瘪了下去。

    汽车在颠簸的乡间土路上摇晃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东郊的归云寺。秋云在21世纪坐惯了平坦的大路,一下车就很没有出息地找了个大树呕吐起来。耳旁还有别的同类声音,估计还有几人难以幸免。王晨细心地带了水,给她漱了口,还递给她一张帕子,让她擦擦嘴。

    “大晨,你真是太好了。”秋云缓过来,“你就像我的大姐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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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知道陆夏兰吗
    梁禾中午给司机师傅送水的时候,意外看到还有个身影在旁边。

    她前倾着身子,像是极力在询问或者探讨着什么。师傅笑呵呵回应着,偶尔微微皱了下眉头。

    梁禾快步走过去,大声说:“陈师傅,辛苦了,喝点水吧。”

    那个娇俏的身影果然一惊,猛然转身,像是被识破了什么,眼里颇为意外。

    “梁……梁老师。”秋云正在和师傅聊车的事儿。

    “你也在”

    “我这不怕师傅无聊嘛,来陪他聊聊天。”

    “聊天”梁禾压根都不信。

    “这小妮子可好学了,要跟我学车呢。”车师傅笑呵呵地说。

    “学车”梁禾瞧了瞧俩人,又看向后面那个破破的公交车,也呵呵笑了声。

    “哦对了,”秋云站起来,从树枝上取下一张白色的帕子,“谢谢你。我用井水洗干净了,中午太阳大,差不多也干了。”

    “不用谢。”梁禾接过来,淡淡说道,“上午没怎么见到你,在哪儿画呢”

    “喏,”秋云用手一指,“就这儿,画钟楼和鼓楼,下午打算再画画东西禅房。”

    梁禾瞧了瞧,不经意地皱了皱眉——钟楼和鼓楼算是这个禅寺中第二简单的建筑类型了,而第一简单的,就是秋云下午即将画的东西禅房。别的同学都跃跃欲试地挑战形态更丰富、光影更强烈的主体建筑或者后院佛像,只有这位秋云同学,独辟蹊径选择了难度系数最低的前院建筑。

    他把手帕叠了两次,放进口袋,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不选择后面的建筑”

    “那里我太熟悉了,没意思。”秋云说道。

    “前面的有意思”

    “也不算……”秋云仰着脑袋,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受这一刻,梁禾以为她又会说出什么偷懒的话,但是秋云却说道,“其实我就是很想把它们都画下来,记录下来。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们会在你来不及准备的时候,就通通消失”

    秋云头一歪,左侧辫子从她肩膀上滑落下来。

    十八岁的女孩子,清凌凌地年纪,干干净净的面容,眼神却有些俏皮。绿树的光斑落在她的身上,深深浅浅,大大小小,重重叠叠,好像在隐藏一个精灵。

    梁禾一时走神。

    秋云冲他咧嘴一笑,“梁老师,我请你吃个梨,你借我个东西吧。”

    “什么东西”

    秋云伸手一摘,直接从梁禾衬衣前面的衣兜里取出个墨镜,“这个借我吧,回去时候还你。”

    梁禾吓一跳,他没想到秋云这么直接,甚至有些轻佻。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伸手把衬衣扯平,一脸不悦,问:“你用来干嘛”

    秋云把墨镜往脸上一戴,说:“下午画画用。”

    “画画怎么用”

    秋云瞧着梁禾那张臭脸,忍着笑,故意卖关子:“当然有用,不信下午老师来视察看看”

    梁禾板着脸:“别弄坏了,一会儿回去是迎着太阳,我给陈师傅准备的。”

    “知道了。保证完璧归赵。”

    梁禾转身就走。

    “梁老师!您的梨!”

    “不要。”

    对于梁禾的小傲娇,秋云也不会放心上。自从她上午顿悟了1987年梁禾的脾气后,她觉得一切都好理解了。但唯一还有一点让她暂时想不通的,就是一个人的性情为什么会如此不同。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爱好、口音、衣着打扮……但是性情是难以改变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难道梁禾在这三十年里,遭遇了很大的挫折或者变故,让他性情突变

    秋云在树下翘着二郎腿,带着墨镜,啃着水滋滋的梨,忽然想起了吴柳跟她说的八卦。

    “梁老师年轻时候和隔壁大学文学院院长的女儿恋爱过,但后来遭遇了劈腿……”

    “再后来院长女儿因病去世、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从此就一蹶不振……”

    “他和她老婆是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各取所需,是形婚……”

    “所以他一生丁克,没有孩子……”

    秋云掰下墨镜,眯着眼,梁禾的背景远处的在树荫下若隐若现。

    如果……这是真的。

    好像……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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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照这几天秋云和梁禾的接触,这个时候的梁禾,是一个思想上进、勤奋刻苦、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目测他的衣食穿着和言谈举止,秋云断定他肯定家境良好,颇有修养;综合她上学时候听见的传闻,梁禾天资聪颖,从小上学都是一路绿灯,被各种老师捧着夸着,毕业后顺利留校,被学校重点栽培;再加上他本身长相英俊,身边从来不乏女性的青睐,这样的人生,简直是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一旦如此顺风顺水的人生,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挫折——特别是感情上的变故——其毁灭性一定不会亚于天崩地裂。于是,天黑了、颓唐了、沉沦了,他对爱情彻底失去了信心,所以后来他连婚姻都选择了一个女性同性恋者,俩人搭伴过日子,更别说生孩子……

    这么一想,性格的变化已经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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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云,1987.
    陆夏兰秋云不认识,但“b大人文学院院长的女儿”几个字,是如雷贯耳。

    她顾不得屁股被车里的板凳硌得生疼,一颗八卦之心油然而生,“陆夏兰,是不是梁老师的女朋友”

    王晨一听,眼睛瞪得铜铃大,“你听谁说的”

    “……这个,我瞎猜的,不然怎么会送梁老师墨镜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哦。”王晨做了一个小心的表情,“他俩是青梅竹马,但是也没有明确表示是男女朋友关系。陆夏兰是喜欢往我们学院跑,但是谁也有明确表态过。而且,学校是禁止恋爱的。”

    “禁止恋爱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秋云心里直呼“封建”,又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墨镜是陆夏兰送的”

    “有人看见的呀。”

    “那不就是了!”

    “是什么啊”

    “梁老师和陆夏兰是男女朋友!”

    “你怎么这么肯定,”王晨一脸狐疑,“你认识陆夏兰”

    “不认识。”

    “那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就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俩绝对是男女朋友关系!”

    王晨眉头皱成了疙瘩,半分钟后,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小云,我觉得你好逗。”

    “哪里逗了”

    “就是刚刚那个认真的表情,很逗……很可爱。”

    秋云被王晨看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别这样看着我……”

    王晨:“”

    秋云:“感觉充满了母性光环……好像我妈……”

    王晨炸毛:“我年方二十,还待字闺中没嫁人呢……!”

    回到宿舍,秋云渐渐意识到“墨镜事件”没那么好轻易带过。

    首先,在这个年代,墨镜是一个非常时尚非常潮的东西,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代表,全市只有最大的百货商场有卖的,而且价格不菲。秋云作为一个穷学生,还没有摸清楚邱晓云的生活开支来源,购买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其次,墨镜是陆夏兰送给梁禾的,想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本身价值不菲的墨镜又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怪不得在车上梁禾的脸色那么难看,秋云想到这一幕,脑袋有些痛。

    王晨见她愁眉苦脸,倒是安慰她:“要不你给梁老师写封信吧。”

    “写信”

    “对啊,写封检讨信或者道歉信。”王晨眨眨眼,“他毕竟是咱老师,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检讨信”秋云不禁大声重复了一句。

    “是啊,怎么了”王晨有些意外秋云的反应。

    秋云欲言又止。

    梁禾是她的老师不错,但是想到自己从来没写过检讨,却要在24岁这个年纪给人写检讨、道歉,而且实际上对方还比自己小2岁,心里有些闷闷的。

    “我写字很难看的。”秋云有些推脱。

    “这不是重点,只要态度端正,言辞恳切,一定会得到梁老师的谅解的,”王晨给她打气,“就写自己的不是、粗心、大意,越谦卑越好,越一无是处越好,然后再可怜兮兮地求情,念在初犯,下不为例,绝不再犯之类……保证信到成功!”

    秋云眉毛一挑,眼睛一转,:“大晨,我觉得你很专业啊……是不是经常写啊”

    王晨一愣,脸色略红:“小时候有些皮……”

    “大晨大晨,你最好了,”秋云立马扑上去熊抱住王晨,脑袋蹭在她的c-cup前撒娇,“大晨大晨,你帮我写吧,梁老师会不会跟我结梁子,就全靠你了……”

    就这样,一封由王晨主笔,常欢、刘玉锦润色,秋云签字的检讨书落成了。

    周三素描课结束,王晨给秋雨一个眼色,收拾东西先行离去。秋云磨磨唧唧地留在后面,见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扭扭捏捏地走到讲台前,梁禾还在清理作业。

    “那个……梁老师。”秋云开口。

    “嗯”梁禾应了声,抬眼看到是秋云,又低头继续弄手里的事。

    不会还在生气吧秋云想,年轻时候的梁禾,这么傲娇吗

    秋云于是低了三分口气:“这个是我这次的作业。”

    “放这儿吧。”

    “哦……这是周六写生的作品。”

    “我一会儿收。”

    “梁老师,”秋云继续卖乖,递过去一封信,“这是我的检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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