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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鲜香淡味的粥在味道浓郁的小菜作用下更好入口,而用一口粥配一口小菜的吃法,冲淡了味道以后不仅武士,连不爱和人食品的传教士们也变得能够接受起来。
“什么味道啊。”阿惠稳定下来以后樱也钻了出来,并且立刻加入了开小灶的行列。
在旁边跑回去跟龙之介报告后又被味道吸引过来的约书亚以及虎太郎等人还有新加入的老药师一齐努力下,最终一切被吃得干干净净,酒足饭饱的一行人懒洋洋地趴在离篝火稍远一些的地方,吹着夜风感受着悠然洒落的月光。
人生惬意,或许莫过于此。





贤者与少女 第一百六十节:炎阳与蝉鸣(一)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当今和人社会普遍的认知和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习惯。主流文化认为会在夜间行动的多是偷鸡摸狗之辈,要么从事下三滥的行业要么胸无大志沉溺于酒色之中,而从大体上来看他们的这种偏见也没有太多错误。
火烛在探洞时消耗一空后,一行人才知道新月洲的照明用具十分昂贵,即便是财大气粗的青田家也并未备上多少。养蜂业似乎在这边并不似里加尔那么旺盛,官家常用的蜂蜡火烛标准为一新月尺长——换算成里加尔标准单位大约是17公分,因为正好是成人手掌中指到手腕的长度所以也俗称“一掌烛”——这种蜡烛一般一支要卖到400文左右。
要知道大部分和人平民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一两银,也即是1000文铜钱。买两支加起来省点用也顶多烧个18小时的蜡烛便只剩下200文来维持家计,有多奢侈也从中可以看出。
民间更常见的是所谓“半掌烛”,顾名思义便是比一掌要短上一半的,这种蜡烛一半价格在100文到130文之间。之所以比一掌烛便宜那么多是因为其材料五花八门,并不是纯粹由蜂蜡构成。里面还添加了一些屠夫剩下边角料熬出的动物油之类较为便宜的原料。
这么做的缺点是点燃的时候会有较为难闻的味道,不像蜂蜡会有舒适的香气。但尽管是这样相对廉价的蜡烛,若是每晚都要点个不停也仍旧有些奢侈。
绝大多数平民夜间使用的照明用具还是更为廉价的油灯或者上山采集木材,自制火把是山民必备的技能。和人的火把与里加尔略有不同,通常是取干燥竹木将尖端劈开填入燃料使用而非裹布浸油。这其中尤以富含油脂的松木为上佳,事实上和人语言当中称呼“火把”的一词便写为“松明”,指的就是富含松脂耐烧的松木。
当然,即便有着多种多样的民间智慧,最节省的方法还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毕竟除了心怀不轨之徒,也很少有人需要趁着夜色做些什么。
吃完夜宵一行人很快地便入睡,夏日的初晨来得很早,6时尚未到阳光就已经洒落,而此时许多人都已经醒来。
早前起来的足轻们从龙之介一行的水车那边又换取了一些淡水正在锅里烹煮军粥。他们并没有用货币直接购买,因为出门在外用互相所需的物资相换反而要更好一些。
之前阿勇几人暂且借用他们的东西并补充水份与其说是龙之介一行足够大方,不如说是卖给亨利这个约书亚的旧识面子,并且他们也有情报需要从一行人身上打听。
没来由的善意是不可信的,天底下没有比免费更贵的东西。龙之介一行终归是浪人,哪怕其中有约书亚这个旧识也还是不要对他们太过于信任为妙。
当初遇到的泥石流解释是乱砍乱伐并非有意为之而且只是擅自跟上他们的流民造成的,但这种让底层临时人员顶罪的说辞哪个地方都不少见还是不要尽信为妙。即便这确实属实,后面龙之介试图隐瞒事实旁敲侧击从贤者这边获得情报也是没有辩解余地的。
虽然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也解释得通:对着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全盘托出不仅显得没脑子还很可能完全得不到自己所要的讯息,以他们的立场来说维持警惕方才能活得长久。
但亨利这边又何其不是如此。事事都要你“站在对方立场尝试理解”的人往往不光是立场可疑脑子也不太好用,因为归根结底话说得再漂亮人和人之间也还是存在各种各样的小圈子小团体的。
你所应当做的是优先考虑自己所在的团体的利益,在满足了自保的前提下再去尝试理解对方,而不是像童话读多了的公主大人一样觉得夜不闭户亦无妨天底下都是好心人。
只是人和人之间的圈子团体势力并不总是泾渭分明,像一场大雨中池塘表面泛起的万千涟漪,它们互相影响互相覆盖又此消彼长,所以总有人分不清什么才是自己所属的,一心向着其实并不把你当自己人的圈子——我们扯远了。
总而言之,各取所需保持距离,不必舔着脸去拉关系蹭淡水和其它物资,而是以他们需要的一些东西进行交换。这便是亨利一方和龙之介一方所达成的默契。
这种默契让两方人马能相安无事地并有一定程度的合作,而只要不对互相之间要求更多,也能维持较为良好的氛围。
大人的世界里并不是非黑即白——不是朋友就是敌人的简单思维只会把潜在可能成为朋友的也都逼成敌人,这种中规中矩算不上朋友但也不算敌对的关系才符合大部分萍水相逢的人之间应有的立场。
早早起来的足轻等人炖好的军粥拿给腹泻倒地的阿勇几人食用,等他们吃完之后才舀了一勺猪油加入进去继续熬煮为其他人做准备。在老药师坚爷加入队伍以后他调配的肠胃药帮助下三名武士恢复得比想象的快。早晨起来他们已经可以自己站立,虽然还有些虚弱无法长途步行但已有在营地独自行动的能力。
情况还算比较严重的还是阿惠,她仍旧半梦半醒,有时满身冷汗醒来大叫又有时候睡得像是死了过去一样半分钟才呼吸一次。也因为这个原因,虎太郎在付一行人酬劳的时候显得不情不愿——照他原话来说:“人都成这样真能算成功救下来吗。”
满怀怨怼的公子哥这句话让米拉挽起袖子差点没一拳头揍上去,但虎太郎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极度自我中心的公子哥。他或许会在一些情况下作出让人佩服的举动,但你不能指望他在本质上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不情不愿的公子哥最后给了他们8两金子的酬劳,考虑到本地平民的收入这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拿出手的虎太郎却显得不是很在意,照他的意思要是阿惠情况好些的话他原本打算给的更多。
不缺钱却吝啬,因为给钱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是一种奖赏——既然这些人工作完成不到位那凭什么要给钱?
典型的上位者思维。
这笔款项最终被亨利、璐璐、米拉还有咖莱瓦均分,鸣海等青田家的武士虽说也参加并出了很大力气却没有接受,一来他们不缺钱二来身为武士做这种事拿钱显得很不体面。
绫不拿钱也是同理,她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需求。作为新京认证的博士在境内受到很大尊敬,她甚至可以直接去很多地方直接蹭吃蹭喝也没有问题。
每人二两金足以支撑相当充裕的生活一年以上时间,这算是没有白费劲去冒险。不过这是光考虑吃住问题的结论。
里加尔的冒险者们能赚得不少的佣金,哪怕被公会抽成一半最终到手的也还有不少,但大部分却始终在底层徘徊,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装备的损耗问题。
刀剑没有外行人想象的那么耐用,哪怕是优质钢材所制一场战斗下来卷刃掉尖等问题也仍会有,这种程度的修复耗费的资金也不算少了。
增加厚度诚然能使得武器更加耐用不易损坏,但截面更厚的刀剑往往会牺牲切割性能,变成又钝又沉的尴尬存在。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你是希望有一把相对脆弱易损需要常常保养打磨但很是好用吹毛断发能杀敌制胜的武器,还是希望有一把不用经常关照也不容易坏,可是打上去无法斩断对手的持剑手哪怕用力能打骨折却效率还是比不过正儿八经钝器的钝剑?
厚重的刀剑还会增加使用者的疲惫度,所以不论是里加尔还是新月洲好用的长剑长刀都不会特别沉重。
好剑难寻,在轻薄顺手的前提下要拥有足够强度的刀剑无一不是出自大师之手,而这种级别的工匠往往是有钱都可能买不到的。因此到头来大部分人就只能选择品质较好的武器然后小心些使用。
就像老话说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和人的剑技甚至有用刀的平面和刀背去格挡对手进攻从而保存较为轻薄的刀刃这种技法,但真到了生死关头还在意这种细节的往往是刀保住了人没命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收入的资金虽然不算少,但考虑到任务中损坏的武器铠甲消耗的物资需要补充的部分,这笔钱便可谓来得快去的也快。
虽说作为青田家的贵客亨利几人可以蹭吃蹭喝也能获得一些武器补给,但在自己有收入资金的情况下还打算白蹭新的武器装备也显得有些不要脸了。
再怎么讲,终归还是自己拿钱去买自己需要的装备来得自由和舒服一些,所以这也是洛安少女在拿到了薪酬之后的盘算——之后到了稍大一点的城镇,她便打算购置一些新的行头。
简短的早饭过后一行人重新上了路,虎太郎几人原本打算自顾自走上不同的路途,但眼见阿惠尚且处于昏迷状态他又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最终便用每日一两银雇佣了樱协助照顾而他们也与青田家一通上路。
白发的女孩对此略微有些不乐意,她个人是希望这个麻烦的公子哥能尽快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但最终看着虎太郎面对昏迷的阿惠焦急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也还是按捺了下去。
由于阿勇等人尚且处于虚弱又承受不住颠簸的情况加之以之前这几名武士的战马也吃了毒浆果身亡,少了代步座驾承重,鸣海跟龙之介一行商讨过后花了一笔钱让他们让渡了一辆里加尔式的重型马车。
容量颇大的四轮马车足以坐下绝大部分的人员还能放下物资,而作为车夫的老乔在原地花了一些时间也便适应了如何操控。乘马的武士加上马车带来的高机动性加上队伍本来规模就不是很大,一行人也得以在龙之介他们那边的大部队整理完毕之前就上路。
按照浅显的了解两方人马之后的目的地方向还是大致相同的,但他们的关系也没有特别密切因而也只是稍作告别亨利他们这边便先行上路。
龙之介一行的大部队都能行走,队伍规模更小的一行人自然走起来速度更快一些。
平稳的道路上几个缓坡过后,队伍开始一点点往下,总算是来到了章州南部的领域。
坐在马车中的白发女孩从防水帆布旁边探出头去,她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些什么。
“是在烧草堆的味道。”旁边的老药师没有往外看,但他却判断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a字交叉框架屋顶的和人农民茅草屋鳞次栉比,已被收割的水稻脱粒后摊在路面上较为干燥的地方进行暴晒,而远处那些割下的稻草集结成堆,一部分便被用泥巴盖起的土窑焖烧制成草炭肥料。
这里的水稻田规模不大,是章州境内少有的能产水稻的地方。得益于附近较为安稳肥沃的水域,这边的产出的水稻多是为坪山县的武士贵族所用。
只是这边似乎也并不总是太平。
“原本是去沼泽里挖便可,但近年来瘴气浓郁常有蛟害人,加上据说有些强盗流寇藏身其中,他们就越来越常自己烧肥了。”这边的村落因为出产水稻较为富裕,也是坚爷常来售卖药膏的地方,所以他多少知晓一点本地风情。
作用多多的稻草本可拿来做些别的事情,现在拿来烧制肥料,显然也是因为保证贵族老爷的饭碗里有白米饭要比农民的生计更加紧要。
和平宁静的田园风光,只要不去思考背后的苦难,这一切就像是诗歌一样美好。
马车悠悠转,而望着村落依靠着的矮山上升腾而起的雾气,坚爷忽然想起来,开口说道:
“哦对了,这边还有温泉。”
“温泉!”洛安少女双眼放光地回过了头。




贤者与少女 第一百六十一节:炎阳与蝉鸣(二)
短暂驻足的村庄和其它绝大多数和人村庄一样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命名,这里的人们如同新月洲大地的其它大多数区域,都只是用“慕拉”这个简单的词语称呼自己的老家,而这个词便是和人语言当中村子/村庄的意思。
隔壁村就直接叫邻村或者“那个村”,这种说法本地人心领神会但外地来客则往往一头雾水,因此时间长了也便有一些以当地产业或者地貌特征取得的俗称。
像一行人现在所在的村子,便简单直白地被称作温泉村。
得益于本地的稻米出产和小有名气的温泉,这里的村子规模和人民生活都相对来说要算好上一些。穷乡僻也并非人人就都过着苦日子,人总是会犯把一个复杂的集体简化为单一刻板印象这种错,像章州普遍比较穷就觉得所有人都是穷得吃不起米饭。但一个小小的村子就像缩小版的国家,它也有着自己的富人穷人阶级划分。
温泉村最有钱的大抵是这边的旅店老板,因为他家的屋子房顶用的是城区人才会用的瓦片而非乡下更常见的茅草。
新月洲过去的诗人曾有过“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这样的诗句——烧陶工人烧了一辈子的陶土,自家屋顶却从来都用不起美观耐久的瓦片,只能以茅草铺就。
底层劳动人民用不起自己生产的物品在哪都很常见,对种植水稻的农民而言黄米才是每日口粮,只有产量充裕的泰州那边平民百姓才能较常吃上稻米,而且也通常只是糙米。
这也因此,哪怕不考虑旅店本身的占地面积,光是使用的实木建材与屋顶上精致的瓦片也已经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大部分新月洲各地旅馆的主人都属于在当地较有名望的存在,因为这个国家缺乏里加尔式的冒险者文化,平民阶级的旅客在这边并不常见——或者说会居住在旅馆的平民旅客并不常见。
大部分平民即便旅游也多是住在破庙或者借本地人柴房之类免费地方暂住一宿,会花钱去住店吃饭的要么是富商携家带口出游要么则是外出游历的年青贵族子弟,而这些人对饮食和各方面都是有较高追求的。
任何商业走到最后,其实都是依赖自己所建立的人脉——这点细细剖析开来其实很是直观。
以米饭为例。
温泉村虽产粮,却优先是供给坪山县的华族的。最上等的精米白面是给华族的贡米,次一级的则是为上士所用。吃稻米这种事本身就属于身份的象征,在这个阶级严苛的国家即便手中有银光是这样你想去跟农户收购稻米,大多数也会惧怕上交的分量不够被贵族惩罚而拒绝乃至于尝试举报。
所以须有人脉,要么和本地贵族沾亲带故要么与税官粮草征收者有密切关系,能够通过商讨与贿赂得到一定的份额配给,打通各路关系才能获得稳定的粮食配给。
除此以外各种礼仪也需多加注意,和人的武士有一大特权名为“无礼讨”——若是平民之于武士缺乏礼节或者乡士对上士缺乏礼节,只要被认为是有所冒犯那么高位者拥有当街拔刀斩杀对方不被过问的权力。
这项特权如今的人已经很少应用,但即便如此倘若旅馆的主要面向客户是贵族的话,上下佣人与厨师小二仍旧需要学习相应的礼节,力求把贵族老爷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培训需要成本,懂得正确礼节以及贵族们在餐饮、熏香甚至于居室榻榻米与床铺柔软度这种信息的人脉得有。可以说光是有钱而没有任何相关知识的话,旅店即便强行开起来了也会因为各方面的不顺最终倒闭。所以一个存在时间漫长的旅馆其主人必定拥有相当盘根错节的人脉,一定程度上在当地村里也会拥有类似里加尔世界乡绅那种地位,受到当地人的尊敬,遇事也会找他们商讨。
权力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因为它非常容易便能引诱人走上滥用的道路。
即便是像现在一行人当中的老乔这样在骑马武士阶级中垫底的乡士,他所拥有的身份地位也能够让温泉村的人直接服从。
若是老乔是个邪恶的贵族的话,他看上哪家农户的姑娘开口要对方服侍,农民是不得反抗的;而像是稻米这样的供应倘若他张口要求农民们全都上缴给自己,这里也并不存在有资格反驳他的人。
假如底层农民胆敢拒绝,那么他可以直接动用“无礼讨”拔刀斩杀。
农民们唯一被赋予的权利就是派人去附近级别比老乔更高的武士家中报告此行此举,而鉴于粮食是上缴给坪山县华族的,武士们又得先去报告给坪山县县令,由那边作出裁决之后再派人过来处理。
而这里头的处理又会涉及到很多复杂的斗争——比方说农民们拒绝了将要交给坪山县县令的稻米给予老乔,那么他们就犯了对贵族无礼的罪,是应当被斩杀的;而老乔占了坪山县华族的稻米,这又是作为乡士的他冒犯了华族,按理说也是应该被斩杀。
那么这两宗罪要先计算哪一宗?像这样通过官僚体系报告的再回来处理的时间点,可能性子不耐烦的老乔便已经拔刀杀了农民扬长而去了,而若是他杀了人没有带走粮食或者只带走一小部分,这件事最后可能便这样不了了之。
因为追究起来十分消耗人力物力。
最后冲突之下损失最严重的还是底层的劳动人民,虽说领地内出了这种事掌权的华族也会面上无光通常都会想方设法挽回颜面,但到最终其实最多也就是让犯了事的乡士登上府邸下跪道歉罢了。
向领主道歉,而不是向他斩杀了的农户道歉。
至于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拥有特权的武士杀了农民并不算一种错误。既然不是错误,那么道歉反倒才是莫名其妙的吧?
权力这种存在便是如此可怖的力量。它并非实体的兵器或者强健的身体这种肉眼可以辨识之物,却拥有比实物更强的威力。基于这样的特点,在来到了武士相对稀少的小乡村旅馆之中,主人会想方设法地伺候好他们一行人,也便是毫不意外的事情了。
紫云武家子弟遍地走会给人一种武士很多的错觉,但即便当今和平了许多年新月洲的武士阶级确实有些过于泛滥,和全国总人口比起来其实也占比不足百分之一。
尽管这百分之一的人口每年所需的俸禄高达国家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但本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想法,新京仍旧还是得养着他们。
能放人的地方基本上都安插了武士上去,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人浮于事的现象,光是税官就有七八个,昨天收完一次今天又来一次。底层的百姓苦不堪言但又没有反抗的权力,向上申报也往往被层层扣押最后石沉大海,哪怕能够送到官老爷的面前又怎么能保证最上面的人就真的是一清二白。
举报不一定能带来好的结果,哪怕只是希望对方收税的时候别压迫得太过分,一旦越过基层执行者向上层报告被本人得知了,农民们往往便会迎来凶残的报复。
占据了大多数的人民生活富足或是苦难,全在掌权者善恶一念之间。领地的民生与负责管理的华族息息相关,一个糟糕透顶的贵族治理下往往会出现贵族们锦衣玉食过着没日没夜的享乐生活,而走出城区往外看村庄则是“良田万亩尽荒废”的矛盾现象。
交不起税的农民们最后往往遁入山林落草为寇只能靠劫掠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过活——从这些来看,坪山县显然是要比起章州其它地方显得安稳的。
尽管这或许并不是虎太郎的父亲那位岩仓县令的功劳,单纯只是因为龙之介当初的斗争消耗了这个县内部的士族实力,而新上任的县令嫡系尚且未能发展壮大,目前而言贪欲尚且能得到满足罢了。
如此讽刺,本应保卫人民的武士在内斗中遭受了挫折元气大伤,却反而让人民过得更加富足了。
早餐时间坐在撑起的纸糊窗户旁,向外看向举着纸风车嬉闹玩耍的小孩,小少爷甚至连筷子都停了下来,爱吃的甜品似乎也有些索然无味。
“累了?还是手还在疼。”坐在对面的洛安少女开口询问,而弥次郎只是摇了摇头。
南下旅途几个月的见闻让这位青田家的少主从原先傲于自己的武士身份与剑技,一点点变得内敛,也多多少少开始质疑起自己所属的阶级存在意义。
他不再盲信自己过去所遵循的价值观,但就好像大部分年青人一样,他也有尝试通过全盘否定过去自己的形式来达成那种想象中的“改变”的倾向。
证据的其中之一就是弥次郎开始学习拉曼语并更常地向亨利甚至是米拉请教,甚至时常会刻意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他在矛盾——尽管是同龄人但所经历的事情却更多的我们的白发女孩儿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她也曾处于这种阶段,一心一意想要与过去的自己撇清干系,但急于求成往往会带来惨重的后果。
只是和当初方才11岁便和老师相遇的自己不同,小少爷拥有一定的成就并且年纪更大,这也使得他更加固执己见。
几句言语是无法让他立刻便停下这种做法的,只能花时间慢慢来改变,一点一滴。
在到达温泉村后经过修整并且泡了小有名气的温泉,在正儿八经的床铺上一夜睡醒变得精神饱满后,米拉的早晨吃的是撒了拌芝麻油的海苔碎的糙米饭,配上腌萝卜片与味增汤。和人供应的饮食一如既往地以清淡为主,习惯之后虽然还算不错,但也时而会怀念里加尔式肉类与油脂比重较高的饮食。
虎太郎等人至此大约就要分道扬镳了,身为坪山县令之子的他一到旅馆便被认出了纹章以贵客待遇伺候,这点倒是遂了米拉的心愿不必再看着这位臭屁的公子哥。而在有旅馆主人好生伺候的情况下,他也便决定在这边停留等到阿惠情况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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