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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神灵的力量与凡人的思维是无法共存的,她的躯壳已经溶解,现在是仅凭高等术式约束着人形。
因为只有还拥有人类的躯壳,她才能作出相对有利于人类的行动,而非彻底归于规则。
银白的月枪在第一次充满力量的情况下显现出了它真实的形态,那些严丝合缝的细节完全地展开,露出内部有如小太阳一样令人无法直视的核心。
白发的女孩儿瞪大了双眼,同样如此的还有她身旁的那些新月洲原住民们。
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壮观而超出凡人见识的光景。
他们直到这一刻直到缪缪充满了讥讽意义的简短解释才意识到了这些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才多多少少地,隐隐约约地,明白了这些有着千年寿命的长寿种们所背负着的觉悟和他们战斗的对象是有多么地恐怖。
这些踏上新月洲的旧神们是没打算活着回去的。
一片放逐他们的大陆;一群过去背叛了他们的人的后裔;全然陌生的,素未谋面的短寿种们的未来。
和自己尚且余下数千年的寿命。
这两者放在天平上衡量。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永夜的黑暗里尽是蠕动的混沌生机,夜之主是任性的,她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整个世界塑形成不定型的永生。
没有个人意志,没有爱,没有理想,没有创造,没有未来。
绝对公平的,蠕动的永生与徘回。
正如里界自身一样,永恒不变地重复循环着那些已死之物和已经熄灭的星星的回忆。
她是思念的化身,是万千已死之物和未能诞生之物的执念的沉淀,是渴求而不可得的癫狂重复。
不会失败;不会死亡。
却也不会成功;无法感受到活着的美好;体会不到每个当下。
这不是生命应当有的样子。
去尽情失败,遭受苦痛却也因此磨砺了自身;
去好好活着,然后在自己的时刻到来之时死去。
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一趟旅程,它不该一成不变不该永远维持同样的模样——不论这幅模样有多美好多令人卷恋。’
意志借着空气中的电流闪烁散播了开来,高大的黑发男人没有张口,所有人却都好像听到了他说了这一番话语。
“怪不得他们给你小子贤者的称号”缪缪少见地露出微笑这样夸了一句。
雷光冲上了天空。
混杂在火山灰之中的黑云在闪电之下摧枯拉朽地被消灭。
毁灭性的力量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令所有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流星雨。
凝聚成实质的力量先是以洁白的颜色闪现又因为与混杂了许多杂质的火山云摩擦而燃成了橘色。
而当它们以惊人的声势落在大月神社的广场与池塘区域遍布邪魔的场地内时,绽放开来的光箭如同戳纸一般射穿了那些在凡间刀剑面前防御力惊人的肉体。
精锐的战士们竭尽所能面对一百多头食尸鬼都十分吃力,而已经无法再与同伴沟通的艾莉卡举手抬足之间就直接消灭了数以百计的邪魔。
人类会活下去。
自私自利的人以后也依然会出现,而当这些人掌权的时候他们也依然会给人民带来灾难。
但也永远会有一些哪怕不被感激,不被铭记,不被理解。
也仍会一往无前的人。
这些人会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绽放的焰火一样。
哪怕仅仅只有一瞬间,也能在幸存下来的人们心中留下一道光。
指引他们去做那些艰难而正确的事情。
曾是艾莉卡的存在缓慢地升上了天空。
多多少少恢复过来的缪缪又开始施展法术,她要一行人靠近她的所在。
“以烙铁灼烧伤口时,疼痛或许会让你后悔并觉得这一切没有必要”
“但这就是必要的”
“轰——!!”刹那之间升空的艾莉卡造成的强气流吹得周围的人衣服和头发乱舞且睁不开双眼,而她在空中接连加速,到达云层的一瞬间产生的音爆直接把整个大月神社上空的黑云都击穿了。
呈涟漪状扩散开来的云层之上是朗朗晴天,一行人直至现在才明白这会儿竟然是白天而非夜晚。
遮天蔽日的黑暗影响了他们的感官,而当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活着”的实感笼罩着所有的人。
但温暖只是刹那之间的,因为已经取回了力量的大月神在消亡之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便是摧毁那些根深蒂固生长于这片大陆之上的污秽。
规模惊人的地震展开了。
平铺在神社主殿上的食尸鬼尸体在震动之中向下滑落,缪缪的重力魔法保护着一行人不受太大影响,而在其它的那些区域里不论是躲藏在自以为安全地带的大华族还是与邪魔厮杀的武士足轻都在刹那间感觉到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帷幕把新月洲整个东半边向着里界拉去。
而大月神的力量又在不停地落下试图清理那些长满了仙女木的区域。
神明之间如同抢玩具的小孩一样互相拉扯,只不过这个玩具是一整片的大陆。
这已经是超乎了任何凡人剑士甚至是超凡的鬼族所能理解的画面,如同自然灾害集中爆发一样的光景在他们面前经由某种意志的操弄不停地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地震足以击溃最坚定的战士的内心,因为这已然不是他们手中的刀剑可以去对抗的等级。
密密麻麻从里界当中出现的食尸鬼甚至超出了当初亨利与米拉在东海岸面临的数量,当乌云散尽他们在神社的顶端才能看清整个新京境内有数以万计的黑色身影在蠕动徘回。
更多的食尸鬼还在从群山之中那些乌云仍旧覆盖的区域里涌出。
和当年东海岸相比这片大陆被侵蚀的程度更深速度也更快,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新京往东大片大片的土地就都已经出现了扭曲的植被和异样生物的身影。
错位的肢体生长在不属于它的躯体上,群山之间同时回荡着人的声响和动物的嚎叫——那是在震灾中逃往扶桑的人;他们没能救下的人;已然归于永夜之中的人。
而天空中落下的雷电正在以刀剑所不能企及的效率毫不留情且迅速地消灭它们。
“术式维持不了多久了,一旦她归于秩序就会把一切烧干净。”
“万纳兰。”因为魔力接近枯竭而脸色苍白的魔导师说着。
“我知道。”而依然伤痕累累的古老有鳞者声音平静而安稳,仿佛他此刻要做的并非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别了,老友。”米拉感到自己老师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她先是不太理解,随即又想起了之前关于大术式的解释。
想要长久地隔绝两个世界,他们需要的是活着的节点。
新月洲没有龙。
现在有了。
他平静地迈向自踏上这片大陆之时就明白将会迎来的结局,而尚且残存最后一丝意志的艾莉卡也清楚应当做些什么。
落下的雷光粉碎了鳞族优越防护力的外皮,一点点撕碎他的身体将其中溢出的每一分远古之血都投入到大地之中与侵蚀对抗。
亨利那天发出的请求,是宣判了自己老友的死刑。
而他欣然接受,与死神赴约。
可即便如此,即便是如此众多的凡人与超凡之物竭尽所能地付出,却仍旧显得不够,四千年光阴当中一点点被忘却一点点丧失的节点是不可逆的。
他们保不住整片大陆。
即便以古老的血脉所有的能量为之所用,也仅仅只能连接起已经被污染的网络,设法为大月国保下最后的火种。
于是在惨叫;不甘;震惊;痛苦;悲伤;等一系列的情绪之中。
4165年的这个夏天。
月之国的历史结束了。
以包括那些勾心斗角试图将自己的势力保存下来设法称霸的大华族们都难以想象的局势结束了。
一道规模惊人的极光将这片狭长的大陆一分为二——从新京起往东有极大范围内被极光笼罩,即便攀登上山顶都无法透过极光看向另一侧,而试图进入其中的人都无法再归来。
少数知情人说着那里头是黑暗的魔域,而这道光是有超凡之物付出了极大的牺牲用以隔绝保护剩余的土地的。
但大多数存活下来的掌权者都对这一切嗤之以鼻。
存活下来的大华族们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能分的土地更少了,要趁早分一杯羹。”
侥幸扛过了大地震和火山爆发的天阁大书院被大华族付之一炬,因为里面有太多对他们不利的历史,若是血脉都被记载清楚将来便不能肆意称王。
而在书本焚烧之地,很快地,那些脑海中记忆着书本内容的人又成为了焚烧的对象。
来时三人的古老德鲁尹成员如今仅剩一人,在高等术式也失去约束力量以后艾莉卡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大月神社的巫女们从此再也无法使用雷霆之力,她们在那些将敌对信息传递给本家的月神卫带来的敌意之中将会更难以生存。
乱世已至,人人自危。
即便免去了整片大陆都归入黑暗的危机,余下的这些人也只不过是昔日繁华的月之国残破的影子。
许多人乘船西逃前往了里加尔的土地,而这些人又势必为里加尔那边时刻关注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的拉曼人带去必要的消息。
但他们,仍旧选择留在故土。
那些已然逝去的超凡存在,曾被尊称为神的存在,尽管仅仅相处了不过片刻的时间,却为他们点燃了一团小小的。
却又难以熄灭的火焰。
“你们能活多久。”大巫女如是询问。
“应该还有个几百年。”而即便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依然脸色泛白的魔导师如此回答。
“那我们就用几百年的时间,来让这个国家复苏吧。”她这样说着,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到时候你要再来看看。”
“口气真狂妄啊,人类。”缪缪略作嘲讽地如是说着。
“那么就这样了。”这是洛安少女关于这片大陆最后的记忆,永夜的威胁已经比起在东海岸时的都还要大,而德鲁尹议会愿意支持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少。
长寿种们的孤立主义已经严峻到几乎不闻世事的地步。
新月洲的动荡演变成的海啸在三天后到达了东海岸的东侧,淹没了南境商人们构建起的海港,但好在损失并未大到无法修复。
帕德罗西帝国的宫廷内,一直对这一切瞩目不放的某个有着灰蓝色眼眸的男人,在经由白色头发的下属递上关于这一切的详细报告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神明的力量么。”他手旁的桌面上尽是散乱的各种各样的实验报告,而其中绝大多数都仍旧是写着“失败”的字样。
而更往东去的另一侧,洛安少女在与路路、绫和咖来瓦一起踏上通往帆船的栈板的最后一刻回过了头。
“再会了,弥次郎。”她用西海岸的礼节随意地挥着手。
而脸上多了一道在半个月前神社战斗中受到,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的小少爷则是显得成熟而轻松地笑了一下。
“那是乳名,我已经过了成人礼了,不记得了吗。”
白发的女孩儿也笑了起来。
“我确实是忘了。”
“我还挺喜欢你现在的名字的。”
不知是否应当算友情的情愫在年青人之间滋生,但他们彼此都明白在接下来势必更加动荡的时局当中一切都不会开花结果。
他们过早地体会到了大人们的无奈与苦涩,可在这样的时代之中,即便是身为贤者的堂堂亨利梅尔亦无法让孩子们过上应有的懵懂而冲动的青春。
“那么就再会了。”
“信长。”
皮肤黝黑的拉曼水手大声吆喝着口号竖起了风帆,束缚在码头的缆绳被解开。
咸腥的海风迎面吹来,热辣的夏日阳光毫不留情地撒落下来。
而背着光的洛安少女站在船尾高处围栏旁边回过了头。
她整个人在阳光下都闪闪发光,就连笑容也都是一闪一闪的。
“活着真好呢!老师。”





贤者与少女 第二百八十七节:余波
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且降临于一片孤立的大陆。
侵蚀了大半个新月洲的夜之帷幕也足以造成震荡整个里加尔世界的影响。
拉曼新历1532年的仲夏过后,整整一个月的夜间血月高悬于上空。原本颇具魔法天赋的人忽然发觉自己苦思冥想难以实现的法术可以被释放出来了,一些仅有微弱火苗的人演变到了足以成为法师学徒的程度;而与此同时林间地表各类魔兽亚人亦躁动不安,狂暴的事件时而有之,在为专职狩猎的佣兵们提供了大量工作的同时却也造成了不小的人员伤亡。
不知内情的人类魔法师们将其与之前持续时间更短的同类事件联系起来,称作“第二次血月尖峰”。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赞叹于许多研究和个人魔法水平的提升变得轻松便捷了起来。
“就仿佛”
——他们如是说着。
“从空气稀薄的高山下落到了可以大口大口呼吸的平原一样”
当血月高挂之时,充盈于空气之间的魔力雀跃鼓舞,调动和释放魔法远没有之前那么地费力。
所有与魔力相关的人们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每夜每夜地于血月之下奋力钻研,如饥似渴地沉醉于似乎没有上限的提升与进步之中。帕德罗西帝国境内甚至一度诞生了崇拜血月的邪教,因为颜色的相同性为了祈祷它能维持更久而进行大肆屠杀以鲜血献祭。
这期间魔力暴走化作人体火炬连带着将高塔甚至村落付之一炬的魔法师暴走事件;狂暴化更难杀死的巨人与哥布林入侵村庄事件;邪教作祟等事件令整个里加尔范围内林立的大小王国内部苦不堪言。
然而不论正邪,魔法师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似乎都是徒劳无功的,仿佛变幻莫测的天气不为人类的悲喜所主导。
不安又或是不舍,在一个月过后里加尔的夜晚回归了正常的形态。
但它留下的馈赠却并未消失。
那些魔力提升是永久性质的,于人类而言如此,对于人类所触及不到的古老深林之中更懂得运用这份力量的古早而暗邪之物亦是如此。
但它们仍在潜伏,因为它们深知自己侍奉的唯一尊主尚且未能完全回归。它们已蛰伏了万年,人世间的岁月对于古老者来说不过是转瞬,这些繁华林立的弱小种族建立起的都市在命定的转折到来之时都会被轻易撕碎倾倒。
如同巨兽脚下的草丛,无法抵御绝对的力量。
长生之物不必执着于短期的发展,只需要等待。
愚昧的年青种族是必定会犯错的,如此磅礴的力量对于他们而言是致命的禁果,一经品尝只会寻求更多。
探索与求知就像一面硬币,好的那一面促进进步,坏的那一面招来灭顶之灾。
——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倘若说血月事件除了催生民间迷信以及魔物活动以外也为人类魔法水平推波助澜的话,紧随着这次魔力尖峰事件而来又一件事就谈不上这么好坏参半了。
盛夏时节是里加尔诸多作物的收割季节,而在亨利一行人离开新月洲的约莫半个月后,狂风暴雨夹杂着冷冽的空气席卷了整块里加尔大陆。
大半个大陆的消失岂能如此毫无波澜。
尽管剧烈的地震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就被超人的伟力所抑制所以海啸未能造成其它地方沿岸的重大破坏,但被拉入帷幕之中不再于物理意义上“存在”的新月洲那高耸连绵的山脉再无阻拦自东向西寒流的可能。
转瞬之间消失的陆地与山脉以及奇妙魔法能量组成的屏障附近有着古怪的吸引力,令季风吹到此处便会顺着打旋,形成了破坏力惊人的风暴。
幸存在支离破碎的新月洲残片上的人们在这个秋天立刻发现他们除了要对付同类以外更加恶劣的天气也在步步紧逼,而随着风暴气旋如同涟漪一般自整个大洋扩散开来,刚刚从海啸中收拾起残存物资的南境港口又再一度遭遇横祸。
这并非常见的夏季风暴那么简单,它夹杂的雨水冰冷刺骨就好像是从另一个次元吹来的一般。
许多人还在风暴出现时似乎听闻了亡故亲人的喃喃细语,又像是听见了不应存在于此世的鬼哭狼嚎。
沿岸地带的房屋被连根拔起,硕大的渔船与军舰甚至在风暴中被推上岸撞烂了港口。
在压倒性的自然伟力面前,人力难以破坏的坚固城墙像纸张一样被撕碎,最初的死者人们尚且有时间与精力吊唁,但他们很快就只沦为一连串不断飙升的数字让人变得麻木不已。
而他们很快地就发现自己再无力气去吊唁死者,甚至于连自己是否还有明天都很是疑惑。
因为冰冷风暴所带来的降温并未跟随风暴一同离去。
因为地理位置因素未受太多风暴影响的帕德罗西帝国境内,这个七月的寒冷令许多曾经历过食尸鬼大战的人心有余季,但它的覆盖范围以及持续时间又远比当初更加持久。
由帝国最出色工程学者制作的水银温度计上显示的东海岸温度计一度停留在了50左右的温度,而里加尔大陆的公制单位换算则仅有10度。
若是秋冬的话尚且算得上暖和的天气放在夏季却足够致命。
骤然降温导致直接烂死在田里的作物令许多农民血本无归。而严重歉收导致的口粮短缺又进一步引发了大规模城市化的帕德罗西帝国等强大国家许多人口密集地带的治安低下。
如同慢性毒药一般杀人于无形,肉眼破坏力和恐怖远不如风暴的这场世界范围内的持续低温却带来了远超风暴的威胁。
人口稀少的乡间尚且过得去,许多数十万人聚居的城市直接陷入了缺粮恐慌的局面。
混乱弥漫于里加尔大陆之上,想要讨口饭吃的人们越来越多地动用暴力或者加入他们觉得有保障的团体——城镇士兵和佣兵的报名处人挤着人,但在缺乏战争的情况下不论是贵族还是公会都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人力。
失业的人们得不到任何的帮助,地主们在农民歉收之后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他们的房屋拿来抵债之后又将其租售给付得起钱的人,于是他们不仅失业还变成了无家可归者。
王国兴起,王国又覆灭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的西海岸因为这一系列的事件又灭亡了好几个王国。但准备更加充足且有明君执掌的国家却也在邻国覆灭的危机之中获得了人口与资源上的红利。
自立国之始便非常重视魔法师的西海岸联合王国在这一连串的灾害之中将受损降到了最低,严峻的气候被大量存在的宫廷法师们用奇妙的力量化解,而聚集于统一意志之下运作的人民力量也将有限的物资尽可能高效地分配开来。
危机,危中有机,转危便为机。
原本存在威胁的邻国和国内不和在高效运作齐心对抗灾害的情况下自然地平和了下去,使得西海岸联合王国成为在冲击之中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受灾最轻微的国家。自然而然传播开来的名声使得周围许多国家的人民都尝试流亡其中,而他们并未全盘接受的同时也没有拒之门外,而是设立了极其高效的分流与登记来让各行各业的人入境之后很快能找到相应的工作岗位。
建国尹始且体量较小的联合王国能够快速地反应过来,而那些庞大的帝国原本置于一位首脑之下应当拥有的强大统率运作能力却因为过于臃肿而变得低效。
强盛的帝国如同帕德罗西与奥托洛都遭受到了重创,而紧邻着奥托洛的所谓“西边的拉曼帝国”鲁姆安纳托则直接一蹶不振,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奥托洛帝国尽管自己也遭遇到了灾害却仍旧抓住邻居脆弱的时机一举进攻。
在居住于鲁姆安纳托境内的兽族战士堪称疯狂的抵抗之下,饥寒交迫的奥托洛将士付出了不小的人员伤亡,却成功地将包括兽人族自治领在内的许多鲁姆安纳托领地并入奥托洛版图之中。
作为少数在大隐居之后仍与人类大规模混居的异族,兽人族在血腥抵抗带来的双边仇恨之中战败后迎来了奥托洛帝国的屠杀清洗,其中不少分支逃离流亡至别处,而留在原地的则沦为帝国的四等公民,与奴隶无异。
鲁姆安纳托至此仅剩两座城池。
千年以前拉曼人在西征终点建立起的大帝国,那一支保存了另一半拉曼文化的分支,如今已是彻底名存实亡,如同风中的残烛,稍微来点外力便会就此熄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以其侵略性与不可一世的军团在整个里加尔大陆洒下血与火的拉曼民族,终归是在另一个新近崛起的民族铁蹄之下被践踏为尘埃。
但这种古老拉曼文明垂垂老矣或许仅停留于里加尔大陆的西侧。
因为帕德罗西帝国。
有康斯坦丁。
和奥托洛一样在一开始遭受了重大损失的帕德罗西迎来了他们的皇子,他们的将军与元帅,他们那将帕德罗西旗帜插在了古老拉曼尼亚上方的大征服者。
他似乎是一个毫无禁忌之人,即便是农民也能因为出色的才智得到重用,而即便是大贵族的子嗣若是犯了过错也会被他处刑鞭挞。
他雷厉风行,将那些在混乱之中趁机敛财之人揪出来处决,他将土地奉还给农民,又以兵力威胁打开贵族大院之中的粮仓救济世人。
他重用工人开始复兴;他设立了社会保障以让无家可归之人可以获得一餐一宿。
他行走在人民之间,至少人们如是地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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