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筁篁箫笙
磬同仙镇是个闲散的镇子,无人管辖,亦无人打理,其处于七峰正中央,位置极为绝妙。因着常有七峰的采办司,下山采办山中所用之物,此处便多为七峰照拂,自从无意中形成大大小小的商铺后,众人不谋同辞,无一人敢聚众滋事,十分太平祥和。
传闻,磬同仙镇有一怪一叹,一怪,除却早便在此处的那几家大商铺外,这每一排错落有致,迂回曲折的屋宇皆是白日幻化,作摆放交易之物所用,夜里幻术散尽,便只剩下零星几处歇脚的驿馆,与白日的繁华喧嚣相去甚远。
一叹,听闻夜幕将至,繁华褪尽之际,风卷残叶吟咏一曲壮歌,似叹英雄未归,待归来时竟已迟暮,浮世三千,独留苍苍白发,踽踽而行……
银笙听完,化出一枚灵石赏给那位说书的小哥,意犹未尽道:“这磬同仙镇的烟火味确实比较重些,尤其是离七峰这般近,本以为多少会沾惹几分七峰飘飘欲去的仙态,不料这陈设布置,买卖交易,竟然同凡界的市集街巷无多大差异,看着着实有趣。”
南石阿芜在北境时,曾多次偷溜出府去玩,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不同于贰负这个土包子,看哪都觉得新鲜,非缠着银笙买个小玩意给它,银笙被烦得没了法子,随手拿了只草编的蚱蜢。
银笙将灵石放在摊贩手中,正要接过蚱蜢的手却突然一顿,她不动声色的把蚱蜢塞到贰负手里,站在摊子前继续挑选新鲜的小玩意儿,对阿芜传音入密。
“阿芜,你速带南石与贰负退远些,呆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只需保护好自己和南石她们即可,切不可插手帮我,事态紧急,过后我再与你解释。”
阿芜面色如常,接过银笙手中的贰负,两人眼神迅速在空中交汇,银笙略微点头,阿芜一把抓起南石往后退去。电光火石间,银笙手掌翻转,直逼那摊贩死穴而去。
摊贩不察,让银笙一击即中,容不得他多想,对方凌厉的招式已经招呼过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摊贩大惊,急急说道:“姑娘为何突然对在下动手,可是这些小玩意儿不合姑娘心意”
银笙眯眼:“当初你于尚禅宫伤了我,这么快就忘记了,今日你出现在磬同仙镇,可是又在密谋什么”
摊贩一听,仔细看去,这女子果真是在尚禅宫碰到的那个小仙童,自己如今这模样与那时完全判若两人,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野泊旬没来得及细想,他双手交叉抵于胸前,挡住银笙攻来的一击,抬脚就向银笙踢去,银笙冷笑一声,掌中招式变换,脚下右拐再是一个回踢,顿时把他的小腿腿骨踢裂。
一声惨叫传出,惊动了周围的人,人群开始纷纷聚拢过来,野泊旬欲趁乱逃走,银笙闪身到他身前,扣住他手腕上的死穴,正欲用力下压,结束洗尘宴时用卑鄙手段伤了自己的中年男子的性命,却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玄力击中手臂,仅一个眨眼间便已失去机会。
野泊旬被救,救他那人仅仅只是与伤他那人对峙了几个呼吸,便带着他隐身离去。方才那女子突然出手,他失了先机,被动挨打,原以为今日便要交代在那人手里,幸好这人及时相救。
野泊旬对男子拱手:“多谢二皇子相救,今日是我大意了,原本以为伪装成商贩,借着磬同仙镇的特殊之处,定不会被人发现,没成想那女子一句话不说便直接动手。可按理说,
第六十二章 灵兽的世界好复杂!?
前几日传信于天兕,消息如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几日后接到日及回信,方知那块娟帛到得虚庭峰,竟是被盘桓在虚庭峰的龙气所慑,失了准头挂在一截断枝上,鸰要捡到后,娟帛上的字迹都已有些模糊。
银笙是先后收到的回信。
天兕传来玉简,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六个大字:有事,不便,勿念。
日及随后又传来竹简,上面笔势豪纵的写着六句话:近来是否安好娟帛慑于龙气,适才被鸰要所拾,天兕已被禁足书苑百日,若事急可自行斟酌处理,勿念。
银笙闭了闭眼,捏着手里掌中大小的信笺,将其收在袖中,慢慢拉回思绪,一路带着南石和阿芜来到青渊阁。
南石看着面前偌大的青渊阁,不解道:“我们不是应该先去向玄清尊问安吗先到此处,会否有些失礼”
阿芜跟着点头:“这青渊阁看着不像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如此清雅别致,到像是女子的闺阁。”
银笙笑道:“青渊阁是我在虚庭峰居住的行宫,这几日你们随我住在此处即可。”
阿芜咂舌,惊讶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寝殿!看来那些传言并非作假,玄清尊果真对你宠爱得紧。”
银笙失笑:“都道谣言止于智者,虚庭峰比之长佑山还大了三倍不止,人数与长佑山相较,却是相差甚远,我一人住在此处并无甚可稀奇的。”
南石无奈摇头,掩唇轻笑:“好了阿芜,你就莫要再打趣银笙了,我看着这阁内恐是银笙去到长佑山后便没人打理过,现下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们还是赶紧打扫一下吧。”
银笙拦下南石正欲动作的手,说道:“这里不似长佑山那般规矩繁多,我捏个净尘术便可,帝尊现下应当知道我回来了,待稍作洗漱后,我们便去向他问安。”
……
竹蘭殿,日及边研墨边道:“银笙现下已到青渊阁,是否要将她召来。”
“不必,你把墨研好便退下吧!”玄清尊翻着典籍,语气无波道。
日及躬身退下,玄清尊看了会儿典籍,将其放回原处后,走到案前,执笔于宣纸上随意勾勒几笔,停笔凝眸看了半晌,似有不满,复提笔重新细细勾画起来,半盏茶后,他将笔搁在骨架上,看着画中之人醉态微显,眼里是一抹来不及掩下的狡黠。
萧肃的面容顿时柔和不少,他嘴角轻轻扬着,眸子深处的那抹月华不停翻涌,愈渐愈浓。
银笙跨进竹蘭殿内,对着立于案几前的玄清尊盈盈一拜:“银笙见过帝尊!”
南石阿芜紧随银笙其后,拜道:“南石,阿芜,拜见玄清尊!”
玄清尊衣袂轻扫,几案上那副女子月下醉酒丹青已不见踪影,他负手看着下首三人,目光在银笙身上停顿一瞬,语气淡淡道:“起来吧。”
“谢帝尊!”
“谢玄清尊。”
银笙上前几步,目光欣喜的看着玄清尊道:“帝尊近日来可还安好银笙在长佑山可是一直都记挂着帝尊,我们三人此次下长佑山是来采办山中所用之物的,我便顺道回来看看你们。”
玄清尊看着银笙,看着她晶亮的一双眸道:“长佑山采办一事,何时要你一个仙姬来做,况且长佑山与虚庭峰背向而立,你便与本尊说说,你是如何顺的道,顺的是哪条道”
南石和阿芜慑于玄清尊周身的气势,从进殿就一直低垂着头,只能听着上首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听那话的意思,应当是在责备银笙,不禁开始为银笙担忧起来。
银笙十分坦荡,迎着玄清尊的目光道:“这采办司的差事是我向扶乐神姬讨来的,在长佑山呆的这一月,实在无趣得很,我便想着借此机会出来玩玩。帝尊,你要罚便罚吧,我本来就不想去那什么长佑山,尽学些无用的行为礼法,关键时候一点也不顶用,还约束着女子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第六十三章 勉强能入口
清风醉人,闲阳淡照。
歪脖子树下,两男三女推杯换盏,行酒令。待酒过三巡,五人皆染了几分醉意。
贰负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鸰要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目的,嫌弃的打发了那几个新收的小弟,转身就把头贴在贰负身上。
鸰要鸟眼舒服一眯:“啾啾!”
贰负语气漠然:“嘶嘶嚯嚯。”
“啾啾”
“嘶……”
鸰要:“……”
贰负突然变了性子,冷冷淡淡的,视鸰要如无物,鸰要这头粘得贰负紧,转头就把出馊主意的那些个小弟教训了个遍。欲情故纵,现在都把贰负兄弟纵没了。
鸰要很是郁闷,继贰负之后,耷拉着头理了下翎毛,厚脸皮的挨在贰负身边蹲着,亦作安安静静状的守在一旁。
今日难得日及出手大方,直接从自个儿宝贝得紧的酒窖搬来两坛子酒,天兕闻到酒香,也不顾自己是否还在禁足中,跟在日及身后来了青渊阁,十分殷勤备至的帮着日及打下手。
银笙向二人引荐了南石阿芜,几人都不是扭捏之人,三言两语便混了个脸熟,几碗酒下肚,大叹着相见恨晚。
在长佑山那会儿,莫说偶尔吃上两杯清酒,便是酒的影子也未得见半分,也因此,银笙竟不知阿芜的酒量这般好,天兕已有些醉意,阿芜走起路来,依然脚下生风。
南石笑道:“阿芜打小便惯爱偷她爹爹的酒喝,酒量自是不一般。”
天色渐晚,几人都有些醉意,树旁歪歪斜斜的放着几个空酒坛,桌上坛中之酒亦是倾斜着缓缓流到地面,夜风打落几片树叶,飘摇着覆在坛上。
酒歇众人散,南石阿芜相继睡去,银笙怀里抱着坛还未开封的酒,摇摇晃晃的向竹蘭殿方向掠去。
玄清尊方宽衣躺下,便听到房门发出“吱呀”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夜已入二更,不待传召,便自顾推门而入的,除却胆大如斗的银笙,玄清尊不作第二人想,他阖上眼,听着那阵脚步声渐渐逼近。
银笙醉眼朦胧,手里抱着酒坛俯身凑近玄清尊,打了个酒嗝,将碍事的酒坛子置在床沿边上,继而看着玄清尊吃吃傻笑。
“帝尊长得真好看,嘻嘻,嗝!”
光是看着已经不能满足的银笙,继续伸出魔爪,贼兮兮的顺着玄清尊的脸部轮廓轻轻勾勒了一遍,神情突然忧伤道:
“呆在长佑山一点也不好玩,每天都要学那些礼教,说话时得憋着,吃饭时得一颗一颗捻着吃,还有,还有什么……”银笙苦恼的捏捏玄清尊的脸,神情突然一喜:“我想到了,是我在长佑山闯祸了,我把冉宿神君女儿的内元丹废了。”
玄清尊眉眼微动,似要睁眼,银笙已自顾脱了衣物上床躺好,嘴巴还在说个不停:“冉筱儿她觊觎帝尊,谎借贰负偷看她洗澡一事,要来找我的麻烦,那时恰巧我没在,她就打伤了南石和阿芜,贰负也差点就死了,我很难过,就把她给废了。”
玄清尊静静听她说着,若不是探得她神识飘忽,这般条理分明的话到不似醉酒之人说的。不免心里叹息一声,送她去长佑山到底是有些难为她了,她的性子本就不适合拘在方寸之地,若她不愿,便不去罢!
良久,未听到银笙传出声音,浅浅的呼吸打在玄清尊脖颈处,带着丝微冷的凉意,竟莫名烫得玄清尊心头一热,他侧首,看着某个已经睡着的小女人,眼底氤氲着一团炙火。
银笙似有所感,她猛地睁开眼,眸中醉意明显,她大笑一声,被子一掀,翻身压着玄清尊,床沿的酒被打翻在地,“哐当”一声脆响,丝毫没有波动到此刻,玄清尊震惊的双眸。
银笙低下头,一口咬在玄清尊唇上,继而抬头砸巴着嘴道:“平淡无味,不过这软软的口感,好像南石做的糯米糕,勉强能入口吧!”
说着,又欲低头咬上一口,玄清尊一惊,手上忘了动作,头下意识的往左侧一偏,银笙咬在他的锁
第六十四章
天兕落了个无趣,兀自回到案台前,提笔继续抄着卷宗,在他脚边,堆着一摞高出案台不少的宣纸,那是他这几日一直罚抄的成果。
看着银笙顺着二楼的每个架子都找了一遍,正欲去到第三层楼,天兕适时提醒:“第三层楼乃收录着六界这几十万来大大小小的战事,作战双方分别是谁,作战地点,作战人数,用的又是何战术等等,你可是要找此方面的卷宗”
不待银笙继续动作,天兕又道:“第四层楼乃收录六界灵异怪谈之事,第五楼乃……”
“你不用说了,我要的那卷玉简已经找到了。”银笙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玉简。
天兕来不及探究那玉简所记何事,便见着银笙衣袖一遮,玉简依然消失在她袖中。
银笙手里拿的,并非白度口中的小人书,书苑里的典籍包罗万象,数万册卷宗更是记载着许多奇闻异录,可就是没有名为《小人书》的典籍。
银笙受了白度些许灵石,自是的尽心些,可她找了半晌都没能找到,也只得作罢,随手在右侧架子上拿了卷书册,向着竹蘭殿翩然而去,不理会身后天兕的长嗟短叹。
银笙到竹蘭殿后未见着玄清尊,她略一思索,转身朝竹蘭殿后山走去。
竹蘭殿后山有一眼深泉,泉底凝有寒冰,原是玄清尊沐浴之地,后因银笙误入此地不慎落入寒潭,被当时坐于泉底的玄清尊所救,以致后来,每当她寻不到玄清尊时,便习惯性的跑到此处,站在岩石旁对着潭底大喊,总能一喊一个准。
玄清尊亦从始至终都没提过此事,银笙便也就默认帝尊同意她到此处来。
银笙立在石岩后,背着身子唤道:“帝尊,银笙有事求见!”
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几个呼吸间,玄清尊便站在银笙身前,暗着嗓音问:“何事”
银笙看着玄清尊还在往下滴水的墨发,自手中化出一条娟帛,动作十分自然的为他拭干长发上的水,道:“前几日,我在长佑山偶得一物,此物模样虽与普通草木无异,但性极邪,可惑人心神,可本能感应周围强弱,遇强则逃,遇弱则主动攻击,且不受玄力所控。”
银笙说着化出竹筒,将中谷伏魔草倒出,摊在手上拿与玄清尊看。
玄清尊淡眸扫了她的手掌一眼,不禁挑眉:“这株中谷伏魔草你是如何得来的据本尊所知,中谷伏魔草好食女子阴气,它必是长于阴寒之地,身旁又有一只凶兽寸步不离的守着它,凶兽名为巫魁,看这株伏魔草的大小,那巫魁兽定然已是成年,既能被你偶得。”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银笙手一僵,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草是自己捉巫魁兽时顺道挖来的,到底来得不太光彩,银笙脸皮还没厚到,能在玄清尊面前说出自己在长佑山的一些作为。
玄清尊看她一脸难色,面无表情道:“扔了吧,这草你拿着也无用,到凭白助它生长。”
银笙闻言,不禁有些惋惜:“我还以为这凶兽守着的是个什么宝贝,贰负还与我说这是个不出世的奇宝,没成想竟是没用之物。”
玄清尊睨了银笙一眼,转身往回走:“你来找本尊便只是为此事”
银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事,银笙心中思量良久,始终不得解,故而想问问帝尊,若是一个人的内元丹被毁,可有什么法子将其重新凝聚”
玄清尊脚步不停:“你说的那人,可是冉宿神君之女”
第六十五章 本尊不允你有事
丑时,万物归于宁静,银笙踏着月色,悄然立于竹蘭殿门前。
殿内烛火未熄,幽暗昏惑的烛光打在门扇上,将银笙足下的影子拉长,融与夜色。
银笙面色森冷,掌下蓄力,对着门扇狠狠一掌拍去,门应声而碎,她踏门而入,与玄清尊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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