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还不出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远
他突然停了下来,用委屈的眼神望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医院是麻烦些,但是靠谱,下次你就叫上我,给你跑跑腿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不嫌弃我烦。”
他大概也有直觉,对于他的约会,我时而确实会觉得烦,一阵强烈的负罪感油然而生,我怎么就这么坏,忍心去伤害他待我的真心呢
“修扬,你怎么说这些话呢这种话我不喜欢听。”我用小拳头敲打着他的胸口,表示抗议。
他低头浅笑,声音坚定得像一快磐石,“徐缓,你别再装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霎时间我两眼发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在说什么
他摇头叹气,将他心中所想向我娓娓道来,“自从你答应了我之后,我感觉你变了,变得不自在,不自然,你处处提防着我,好像怕我占你便宜似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朋友的毛衣
我们继续往前走,抬头向上一望,不知不觉来到赵建琛小区公寓楼下,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否在楼上搂着佳人的香腰向下观赏美景呢
突然,李修扬惊讶地说道,“这,这不是佩妮吗我们上去叫一下她吧。”他指着前面让我看,我把眼睛从那座大楼撤回来,顺着他的手直线望去,那傻妞站在公交车站旁,环抱着双手,连外套都没穿,冷得直发抖。
李修扬兴奋地小跑过去,像逮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佩妮小妹妹,怎么这么巧,你在这里干嘛呢”
佩妮起初见到李修扬还是平静的一副表情,见到我跟在后面过来,她显得不淡定了。
“我,我……”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结巴了起来。
“什么我我我那么紧张干嘛做了亏心事”李修扬使劲地用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试图让她的精神缓过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赵建琛家楼下见到我,连神情都变得惊愕不已。我下意识抬头望了望这栋矗立的大楼,再望望不知是寒冷还是紧张得直哆嗦的佩妮,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我朋友住在这边,过来帮她照看一下孩子,她现在回来了,我就把孩子还她,也就功成身退了。”她的声音里透露着慌张,却强作镇定。
我上前摸了摸她身上的毛衣,她带着警惕性往后一跳,像是被我吓着似的,我带着疑问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却闪离着,我便试探着问,“佩妮,你这毛衣没见你穿过,新买的吗挺中性,挺好看的。”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漂浮不定,“喔喔,是我朋友的衣服,她的孩子太调皮了,把果汁都洒在我身上了,我朋友就把她的毛衣拿来让我换上。”她随后又表示压抑,无奈,却不晓得自己显得太刻意。
我都看明白了,她在撒谎。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男性毛衣,是赵建琛的毛衣,是很久以前我跟他逛商场时买的一件毛衣。质地柔滑,不易勾线,不易起球,是上身相当舒适的一件毛衣,而且颜色还是按我给的意见来购买的。所以,我记得相当清楚。
“那你现在是要等车回家吗我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要送你吗”看着佩妮都快冻成雪人了,李修扬抛开了她对他的“前仇旧恨”,绅士地邀请着她。
佩妮嘴唇有些发白,想必过来见赵建琛的时候她原本穿的衣服也不多,也许就为了好看,仅仅穿个紧身毛衣,尽显她傲人的身姿。佩妮的小心思,我都懂。
“你这不就说废话吗你没看见我在这等车吗难道我在吃西北风”她对着李修扬大声呵斥,就差没拿起小刀动起手来,大约是被他的愚蠢气到了。
“不过,我会不会妨碍到你们我这颗电灯泡会不会太亮”她转头看着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走吧!”李修扬一边推着她往前走,一边嘴里絮絮不休,“我也希望你能成为这颗电灯泡,可惜在一分钟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徐缓,这是怎么回事”她感到十分惊讶,回过头来问我。
“嗯嗯,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心不在焉地回着她的话,哪怕我能感觉出来,她并不希望我们分手,我也不想作太多解释。
“不是好好的嘛为什么要分手”佩妮索性
送萝卜干
乡下的外公送来了很多自己腌制的萝卜干,老妈笑得合不拢嘴地纷纷派送给邻居们。回来的时候,我笑嘻嘻地跟她说今晚想吃萝卜干煎蛋。提起萝卜干煎蛋,老妈突然想起了赵建琛,她说赵建琛最喜欢吃的就是萝卜干煎蛋。这下好了,她心血来潮,装了一大袋,放在我面前,让我给他送去。我瞪傻了眼,又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个搬运工也就当定了。
我提着一个麻袋,艰难地上了公交车,不知道老妈是怎么想的,他一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吗坐在车窗旁,我托着腮,思考着今日是周末,赵建琛不知道在不在家去之前懒得给他电话,如果不在的话,直接把它放物业处,然后给他信息,让他回来时再过去拿。这样或许更好,见到他也不知道该说着什么。不管怎样,还是表现得大方点,体面点吧。
站在门口,我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按下门铃,很快地,赵建琛过来开门。
“你怎么来了”见到我,他有些诧异,有些不知所措,诧异到出乎我的意料,失措到让我觉得很不安,很不舒服,他的表情给我一种感觉就是,他压根不想看到我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或许,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我收回了方才的游思妄想,把一大袋东西递给他,顺便问了他一句,“我妈叫我来送点萝卜干给你。你没回去s市吗”
“没有,这个周末没空。”他目光闪烁着,时不时往屋里看去,像是在顾及着什么
果然,不邀我进门是有原因的。
“建琛,谁来了徐缓”佩妮忽然出现在赵建琛的身边,见到我,她的表情与赵建琛的毫无二致。只是多了一些尴尬,一些惶恐。
建琛叫得多么亲昵!有了毛衣事件的前奏,我淡定多了。我不介意,不难过,我得学会接受她出现在他的家中,又或者是出现在他的床上。
“哈喽,佩妮。”我像平时那样,若无其事地跟她打着招呼。
“徐缓,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变得很生硬。
“我妈叫我过来送点萝卜干。”我指了指赵建琛脚下一袋东西,她立马了然地点点头,稍稍放松了下来,走到我身边,把我往屋里轰,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那进来坐吧,别站在门口吹风。”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对她的行为产生强烈的抵触,于是,撒了个谎,“不了,我要走了,今晚要陪我爸妈去我伯父家吃饭。”
“那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也有点事。”说着,她走进屋里穿起了大衣,拿起了包包。
这林林总总让人看来,他们是相当熟络的朋友,或者是比朋友更进一步。
“徐缓,帮我跟师母说声谢谢,改天我上去探望你们。”赵建琛再不出声的话,可能我就这样忘了这个空间还有个这样的他,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依旧高深莫测。
我点点头,“好的,回去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我妈。”
佩妮甜滋滋地跟赵建琛道别,赵建琛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俩,好像我们俩的脸上都画着小丑妆似的,相比起刚才,他脸上的轻松来得可疑得很。
怪不得这个周末佩妮安静了许多,小米约我们去爬山她说不去,看电影也不去,最爱的逛街购物也不去,原来是另有行程。
我们并肩而行,就像上次毛衣事件那样,走的是相同的路。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了黑夜的寒冷,没有了李修扬在场调节气氛,而她,也没有穿着赵建琛的毛衣。
阳光,既温暖,又温柔。她伸出宽厚的身影,为路人铺了一条暖和的舒坦的黄金大道。
“你是不是觉得好惊讶在他家见到我。”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挽着我的手与我亲密同行。而是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低着头走着说着。
“我最惊讶的是那天在这里见到你,
上你家吃饭
又是一阵头昏目眩的,最近烦心事不少。李修扬的事情刚过去,又来了一桩佩妮跟我闹变扭,很想一次性处理好,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算吧,兴许时间一过,一切都会好起来。
茶水间里,我一个人静坐在休憩区,泡了一杯咖啡准备给繁忙的大脑松弛一下。温热的咖啡冒着缕缕白烟,飘来一阵阵香醇浓郁的味道。我双手捂着杯壁取暖,刚叹了一口大气,赵建琛拿着杯咖啡不慌不忙地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在我旁边坐下。
我一抬头,冷不丁的被他那张深沉的脸吓了一跳。他看在眼里,简单地笑笑,“听佩妮说,这几天你一直不舒服。”
慰问这种东西我是接受的,只是不喜欢他带上某个人的名字,感觉就像是沾了某人的光,如果不是她提起,那他就不会知晓也不会去关心,显得特别没诚意。
“已经好了很多了,感冒而已。”我简洁地回他,随手翻阅起桌上的杂志。
“那你跟李修扬的事呢”他突然问道。
我跟李修扬的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分手这种传闻在前两天里传得沸沸扬扬,后两天就成了隔年皇历,无人问津。
“分手了,你没收到公司的传闻吗”我依旧头也没抬。
“我想在你口中得到证实。”他锲而不舍地想知道,到底是出于好奇还是另有他意我觉得有些可笑,他对自己与佩妮的种种传闻毫不在意,倒是紧张起我跟李修扬的事来。我看着他,郑重的回答,也不想以后再重复第二遍,“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永远都不会变。”
“那跟我呢”
他的杯子里发出勺子与杯壁碰撞的声音,咚咚咚……像是在提示这我,这个问题一定要好好地回答。
我坐直身板,轻盈笑语,“我们也是。”
“谢谢,难得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他拿起杯子,品了一口,说完便离开了。
兴许他是想过来确认一下,那一夜之后,还能跟我做得成朋友,这样他的心里会好过些吧。毕竟,他跟我爸那层关系,让他很难摆脱我。
下班时间我与小米走在一起,她一路上很开心地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她弟弟的事情。佩妮是最先走的,而且是一声招呼也不打,气呼呼地走了。我跟小米核对好现金收付往来后才下的班,刚走出办公大厦,佩妮还在公交车站等着车,我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小米走过去,没办法,想回家就得搭公交。
小米与佩妮欢畅地聊了起来,佩妮还在生我的气,自然避而远之,我的手跟脚霎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放,站在他们旁边显得我格格不入,尴尬至极。
“徐缓。”
赵建琛从不远处一边向我小跑过来,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我有些发愣,早上在茶水间闲聊了一会儿,现在跑来找我又因何事
“是赵律师。”小米顺着喊声望去,没忍住喊了起来。佩妮立马伸长了脖子顺着小米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确认后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几秒间又是拿镜子左右顾盼又是补粉饼补口红,一副相当隆重又相当期待的模样。
赵建琛带着他一贯文质彬彬的气质来到我们面前,我没有吭声,谁知道这一刻他会不会改变主意找起别人来。
“赵律师,你找我们家佩妮吗”小米挺身而出,把佩妮护在身后,她心里定是想,想抱得美人归还得过得了我这一关。而佩妮躲在她身后俨然地害羞成一朵红艳蕉,浓眉下的大眼睛中满含笑意。
显然,小米没听清楚赵建琛刚才喊的到底是谁的名字。赵建琛没有搭理她,他目光深邃地向着我,柔声地问,“徐缓,今
怀孕?
“医生,这报告会不会出错你说我怀孕了有这可能吗上次明明还是安全期呢。”我瞪着眼睛,唇边僵硬地挂着笑,难以置信地问。
血液检验报告出来,我抖着双手拿着,犹如受到五雷轰顶的一击。怀孕医生看了看报告告诉我的结果。
“检查出来的结果我们都如实跟你汇报的,这点我们是要负责任的,还有,你要明白一点,安全期不一定都是安全的。如果你暂时还不想要孩子,建议你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做好避孕措施,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伤害。”医生严肃地声明,“还有,检验出来的数值也不好,不排除宫外孕。”
我有些恍惚,在这个骇人的结果里还没走出来。医生见我不言不语,神色惊惶不安,侧着头连声问道,“姑娘,你有听我在讲吗这孩子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如果要做人流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给你安排的。”
做人流我听到这三个字就立即缓过神了,脊背发凉,急忙摆了摆双手,“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有些接受不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半信半疑地看着我,“那你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下周再过来复查,看看数值翻倍情况吧。如果有腹痛,流血的症状就马上来就诊。”
“我知道了,谢谢大夫。”我双脚哆嗦着站起身来,让下一位病患进来就诊。
走出就诊室,我瘫痪般坐在医院的走廊椅子上,身体瑟瑟发抖,双腿软弱无力。我低着头,看着手里拿着检验报告单,一张纸而已,却犹如千斤铁石般沉重,压得我好累,快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这次,我是摊上大事了。
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的,我不停开导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个伤人头脑的问题。
首先,这肚子的孩子流着的不是我一个人的血,有一半是赵建琛的,那么我该告诉他,让他跟我一起共同解决问题吗
告诉他,那便意味着要去找他,那我去找他到底有什么用处让他付堕胎费,营养费,还是精神**损失费抑或是可怜兮兮地哀求他,求他负责任,求他跟我结婚,求他跟我一起养育这个孩子
我极力地甩甩头,恨不得扇自己耳光,赵建琛与陈文洁结婚半年没有孩子,说不定是赵建琛不想要的孩子,我怎么敢肯定他就会认我肚子里的那个呢而且,就算他想要这个孩子,也不一定会要我
不!我到底在想什么床上之事你情我愿,谁也没有强迫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再说,现在人流技术那么发达,伤害已经可以减到最低,往手术台一躺,一闭眼,一醒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又何必要丢了自尊苦苦去哀求他呢
可是,一想到那冰冷冷的手术台,想起那些刀子钳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乒乒乓乓的尖锐声音,我就全身颤抖,随时可能会昏厥过去。
那么,我是准备要做一位未婚妈妈吗
不!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到底怎么跟我的父母交代这件事我不能让他们对我的绝望犹如坠入悬崖般痛苦。再说,以我的收入,只能勉强养活自己,更别说一个孩子了。
咖啡厅的一幕
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玻璃,我看见佩妮与赵建琛对面而坐,佩妮杏腮桃脸,低头浅笑,赵建琛怡然自得地抿了一口咖啡,笑容清朗,从两人的动作神情可以看出,他们正在欢快地聊着天。
难道,赵建琛昨天遭我拒绝,今天又重新打起佩妮的主意来了这一刻,我变得十分敏感,心灵十分脆弱,突然觉得,自己走进的是一条死胡同,没有缝隙也没有光源,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这时,佩妮一抬头,看见了我站在不远处,奇迹般地笑逐颜开朝我挥挥手,先前对我的怨恨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风卷残云般不见了。她是在向我示威她已经赢了吗赵建琛转过面来,也看见了我。我不由得拳头一紧,没有理会他们,便急急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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