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凰君
作者:罗弘笙
北齐嘉元二十六年冬,蓝芷夕穿越到姜离二公子的身上。本以为是天大的便宜从此可以麻雀变凤凰一飞冲天,却不想一脚踏上的却是沦为质子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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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 雪中道别
北齐嘉元二十六年,冬。
天色阴沉,一缕缕阴冷的阳光努力透过云层,照射在属于它的广袤之地。
冷风自北面而来,带着刀子呼啸而过,留下连绵不绝的哨声。
雪花似掌,片片似舞如醉般,从雪神的玉手中争先恐后脱落,飘飘悠悠,轻轻盈盈盘旋于空中,天地一片净白。
它们像没有了牵引的风筝一样,落在枯枝上,落在屋顶上,落在大地上。
萧瑟的北风中,成群的雪鹀鸟穿过雪幕,发出“怯怯”的长鸣。
雪幕中,一身着碧青锦缎百合长裙的女子静立。身材纤细盈若,腰间系一条藏蓝丝绦,目光切切看着前方空寂的官道,无声无语。
女子约十五六岁年纪,鹅蛋的小脸上眉目清澈,犹如一汪剪水,樱桃的红唇抹着红润的胭脂,光洁饱满的额头坠珠点缀,衬托她的小脸更加楚楚动人。
她身上一件白色的狐皮斗篷,领子上的茸毛映得她的小脸纯净素雅,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乌黑的发丝,以及她白静的脖颈。
身旁站着一个与之同年纪的小女孩,应是女子的丫鬟,正撑着一把红梅绽放的油纸伞,为她家小姐挡住纷纷落雪。
小丫鬟望向自家小姐已经被冻得发白的脸色,焦急道:“怎么还不来啊”
女子清澈的明眸依然望着前方,淡淡道:“再等等吧!应该快到了。”
“郡主,雪太大了,不如咱们回去吧!”小丫鬟望向四野无人的平地,心里生出了害怕之感。
要是碰到山匪怎么办
“再等一会吧!”
小丫鬟无奈,只能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握紧手中的伞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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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
在殷殷切切的等待中,终于,雪幕中传来“嘚嘚”、“唰唰”的声音。
女子白皙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急切地向前跨了一步。
声音由远及近。
随之,不属于雪的白的颜色,渐渐的隐约出现在了雪幕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那是一群身穿铠甲,头戴铁盔,腰间佩刀,胯下骏马的士兵。他们面带铁具,只露出两只黑漆的眼睛,庄肃而神秘。
人马行进有素,整齐有序,就连胯下骏马一抬腿一落脚都是统一的,踏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唰唰”的声音,不时的喷个响鼻。
士兵的身后,是一辆华盖宝马香车。
车顶是朱红色的促榆树,四角镶了琉璃,挂着楠木制的精致宫灯。车周四边悬挂着珠帘,尊贵高雅。
马车在行至距离女子二十步的地方停下。
为首的一人翻下乌骓骏马,迈着稳健的步子至女子面前,摘下脸上的铁面具,露出浓眉大眼的形容。
此人身高六尺,方形脸,轮廓明朗,剑眉英挺,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他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朗声问道:“南宫郡主侯在此处,可是在等二公子”
女子颔首致意,“黎少将军,我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我只是,想跟他道个别。还请少将军应允。”
她声音清脆,像极了从雪幕中穿梭而过的雪鹀鸟的声音。
黎少将军正在沉思犹豫间,后面已经传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唤声。
“少将军。”
黎少将军回头看去,一身白色满地织金锦袍的少年郎已经走下了马车。
少年郎身量不高,大概也只到了黎少将军的肩膀,稚嫩的脸上还带着圆圆的婴儿肥。但那双纯黑深邃的双眼如深潭般令他不敢直视,唯恐一个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少年举步向他们走来,肆意飞扬,清秀俊雅。
黎少将军侧身让出了路,自动的退回到了士兵之列。
“这大雪天的,素寰姐姐怎会来这里呢”
少年敛了犀利的眸光,换了一双飞扬的明眸,问道。
南宫素寰道:“城门前那么多人,我也不会有机会与你说话。于是就等在这里,与你见一面。此一别,不知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说到此处,想起以后的分离,更是悲从中来,眼圈儿也红了,清澈的双眸中似要滴下水来。
她不确定地又问一句,“君悦,你说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北风的刀子刮破了人的肌肤,传来阵阵刺痛。斗篷在风中飞舞,帽檐滑下,露出了三千青丝。
雪沫染了青丝,压了睫毛,感受着人体的温度,竟化成了水顺着眼睑淌了下来。
枯枝承受不了雪的积压,加之受风的摧残,再也支撑不住,“啪”的一声断了,雪撒一地。
少年侧头,眺望着远方灰蒙的雪幕,喃喃道: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
因为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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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路有冻死骨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这还得归功于据说是百年一遇的大雪,以及这刺骨的北风。轱辘辘的车轴与积雪发出“咕咕”的声音,像深山幽林中布谷鸟的叫声。
车里虽然也没有暖和多少,但相比外面的北风呼啸,里面已经算是暖炉了。
“公子若是乏了,就睡一会吧!”桂花看着自己的主子,心疼的说道。
君悦“嗯”了一声,当真乖乖地拢了身上的斗篷,窝在桂花的怀里,阖目养神,脑袋随着车身的摇晃左右摆动。
桂花慈爱的笑着轻拍他的后背,就像在哄自己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不轻不重,很有规律。若他身上的斗篷滑落了,又给他提上。
庄生晓梦,梦醒是今世,梦里是前世。
蓝芷夕想,她一生最离奇的事,应该也就是自己灵魂穿越这种只在里才有的情节吧!
她本名不叫君悦,她叫蓝芷夕。
是典型的人家父母口中的乖孩子,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是社会的好青年。活了快三十年,每日按部就班,每一步都照着父母安排的路在走。
六岁上小学,成绩是班里的第一名。学舞蹈学得好,练书法练得好,绘画绘得好,钢琴也弹得好。
十二岁上初中,成绩还是名列前茅,非一即二。父母跟她说不准早恋,她也乖乖的只能暗恋自己的男生,不敢说出口。
高中时,课程更紧了,每天都是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每天往返于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之间,更没有心思谈恋爱。
大学,父母终于允许她谈恋爱了,她也确实交往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对于花丛老手自然是溃不成军,没过一年就分道扬镳了。
或者说,是被甩了。
后来,又考上了研究生,挨到了毕业。过五关斩六将,千军万马她终于挤过了独木桥考上了公务员,选择了一份朝九晚五的职业,领着一份月光的薪水。
一年后,父母安排了一次相亲,对方也是个公务员,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双方家长一拍即合,认为这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姻缘,于是忙里忙乎的就这样给他们准备了结婚的事宜。
她糊里糊涂的,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月后,那人闯进了她的生活,夺去了她所有的目光和心思。
爱情就像一朵纯洁的白玉兰,它需要的不是陪伴它的同类,也不是欣赏它的游客,而是一缕照射它的阳光。
而那人,就是她的阳光。
那一次,是她反抗得最坚决、最彻底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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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君悦从梦中醒了过来,回到了今世。
身体的倾斜,以及停下来了的马车,君悦大概也猜到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桂花将他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君悦直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车外响起了黎镜云浑厚刚阳的声音:
“二公子,马车陷进雪坑里了,请二公子先下车休息片刻。”
雪那么厚,就是有坑也早填平了。还哪来的雪坑啊
君悦没有说话,打开了车门,径自跳下了车。
北风刮在脸上,疼得能掀掉一层皮。
桂花拿起了他掉落一旁的锦兰色斗篷,打开车门就要跳下去。却见他家公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直视前方。
他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吓得一口咬了自己的拳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黎镜云从背后策马过来,见君悦杵着一动不动,叹了口气。
他翻身下马,将绳子交给了自己的部下,走到他身边,深吸了一口冷气。“二公子吓着了吧!”
君悦如潭的双眸直视前方,“吓倒不至于,之前也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却没想……这么惨。”
“无论何时,战争中最无辜的,永远是老百姓。”黎镜云直抒感叹。
说完,又察觉自己这话不妥,于是又追了一句,“对不起二公子,是属下失言了。”
这一路来,这样的场景,他看得太多了,越远离京都越惨。只是他本就是军人,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早就司空见惯了。
君悦侧头说道:“没事
三章 乱世山匪
人都是有良知、知耻辱的。
就算在饥饿、生存和绝望面前,人心都还是热的,有所为有所不为。
遍野尸横中,唯一穿了衣服的一对母子,身体早已僵硬。孩子裹在襁褓里,小脸埋进母亲的胸口处,看起来就像孩子还活着,正在吃-奶一样。
一个母亲,在临死前也不忘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点吃食留给自己的孩子,希望她的孩子活下去。
可惜这样的母爱,并没有能感动老天,她的孩子还是随她而去了。
桂花看了自家主子哀伤的神情,劝道:“公子,咱们回去吧!”
这里尸横遍野,太惨了。
君悦不说话,目光深邃如潭。但身体还是听了桂花的建议,转身往马车走去。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该死的和无辜惨死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回到马车前,士兵们还在忙碌。
黎镜云走了过来,阔步沉稳,戴着铁面具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犀利锋锐。
“修得怎么样了”君悦问。
黎镜云恭敬回道:“差不多了,二公子再等半盏茶的时间。”
君悦“嗯”了一声,迈步走了过去。
士兵们见挖得差不多了,于是放下东西。十几个人一起,有的在前面控制拉车的马匹,有的扶着车壁,有的从后面推车,前后发力,试图将车轮子从雪坑中推上来。
边推边喊:“一二三,一二三……”
军人特有的高亢浑厚的喊声,在漫天的雪幕中,冲破云霄。
十几个人力气不小,但马车的重量也不轻。
促榆树的材质加上厚重的金属装置,大约能容下十个人的空间。士兵们使了吃奶的力气,也紧紧是推动了马车前进分毫。但刚前进分毫,又退回到了坑里。如此反复了几次,也累得够呛。
黎镜云见还不行,吩咐道:“继续挖。”
士兵们放下马车,又开始继续挖。
君悦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挖的雪坑。他们主要是向车轮的前后两边挖,使雪坑的坡度减小,那样车轮才能拉上来。
其实,他刚才如果一下车就过来看,想必此刻车轮早已拉上来了,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还在挖土。
哎,谁让她的灵魂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呢!
“不用挖了。”君悦吩咐,“去找几块大石头来,还有一根手臂粗的木头,木头的一端消尖。”
士兵们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自己的少将军。
不挖了,那要怎么将车轮子拉上来
黎镜云也是茫然,但他对上君悦的眼睛,竟从里面看到了肯定和自信。下意识的点头吩咐:
“照二公子说的去做。”
士兵们分散找石头找木头去了。
君悦又上前两步,看着雪坑里的车轮子,以及坑里的断枝。秀气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刚才就疑惑,大雪压过的路面肯定是平坦的,哪来那么大一个坑
如今看来,果然有问题。
黎镜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神情变化。心想二公子估计也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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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石头陆续搬了回来,士兵们又拿回一根刚砍下来的手臂粗的木头。
君悦暗自点头,这办事效率,高。比她现代时的柜台服务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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