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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后面几个人便是跟着他的脚步而走,呼吸比前面一人略微沉重,似乎走得没有前面那人轻松。

    微弱的灯光照射下,隐约能看见几人肩上扛着什么东西。雪花飘落,停留在他们的脚尖,染了一点白。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江边,前面的人侧身让开来,后面的人继续往前两步后也停了下来,而后放下了肩上的东西。

    东西被放在地上后,提灯的人凑近了他们些,以便他们能够看得更清楚。这一照,地上的东西也能够看清楚了,是一艘小船。

    几人将船身翻了过来,而后推进水中,接着几人中便有一人跳上了小船,没有灯,摸黑着缓缓往江中央划去。

    江边的一盏小黄灯,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萤火虫一样的渺小,一闪一闪的,时暗时亮。

    雪纷纷扬扬而下,一阵冷风过后,下得更猛了。

    “我们也快走吧!”

    见船已经不见了影子,刚才提灯引路的人道。

    他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迈步,斜刺里就出现了明亮的火光,比他们手中的这盏风灯不知道要亮上多少倍。听脚步声刷刷作响,便知对方人数也比他们的多。

    “不好,是巡逻队。”扛船的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迅速道:“快灭灯。”

    提灯的人立马吹灭了手中的风灯。江边视野开阔,并无遮挡之物。即便有,也早被姜离军给清理了。

    没办法,几人直接转身,快速入了水中。他们虽然动作迅速,入水时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原本以为经过的巡逻军会很快的过去,谁知道那一队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兴致,竟然在江边聊起了天来。水中屏住呼吸的几人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但是从头顶明亮的水光来看,便知他们没有离开。

    一小会...

    一会...

    一大会...

    好久....

    不行了,憋不住了。

    水中传出了轻微的咕噜噜的声音。

    “什么人”

    岸上的巡逻军很是警觉,听到这微弱的声音,顿时警铃大响,纷纷高举火把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近。

    水面上很是平静,漂浮着些水藻枯叶,风吹起水波荡漾,那水藻也跟着荡漾。

    “什么都没有啊!”一个巡逻军道。

    另一人道:“可是刚才明明有声音。”

    “许是水声吧!”

    “安全起见。”说有声音的巡逻军道,“放箭。”

    跟随几人没有异议,一部分人高举火把,一部分人挽弓搭箭。只听“咻咻”几声,箭支离弦而去,劈断雪片。再听“噗噗”几声,箭支没入水中。

    “再放。”

    直至第三波箭雨过后,水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众人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真是水声。”

    众人收好弓箭,刚才喊放箭的人回头道:“走吧,去别处巡逻。”

    其他人没有异议,自觉的排成两排,而后离开了江边。

    风雪很大,刮得人脸上又冷又疼。可是再疼,也没有人抱怨,甚至多了几分严肃的使命感来。

    王爷说过,这里就是姜离军的大门。门内是十几万军队,他们若守不好,将会直接影响到十几万人的性命。

    所以,一点可疑都不能放过,一刻也不能放松。寒冷更好,能让人保持清醒。

    火光撤离后,江边再次恢复黑暗。

    另一处的岸边,几个哆哆嗦嗦的人缓缓爬了起来,大口呼吸。黑暗中能够清晰的听到上下牙打架的“咯咯”声,好像是老鼠在咬着什么东西一样。

    “快...快走...吧,他...他们...很快...回...来。”有人哆哆嗦嗦道。

    这大冬天的水实在是太他妈的冷了。

    其他人没有异议,再冷也得强打精神赶快逃离。不然被抓到,可不就是冷那么简单了。

    ---

    龙江之北的蜀军主帐内,几座灯架上烛火安静的燃烧着,将帐内主人的身影投射在遮风避雪的帐墙上。

    帐内并无华丽装饰,最里面是一张铺了皮毛的小床,隔着一张屏风,外面是一张桌子,一座剑架。最门口的地方,则是一张高台。高台上各式的小船摆设,雕工惟妙惟肖,精致玲珑。

    一名部下像往常一样报告着进入帐内,去跟领导报告江边的巡察情况。

    然而今日与往日的不同,往日总是喜欢摆弄




一二八章 弓箭断
    一夜风平浪静。

    然而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武翦人刚醒来,还没来得及下床,耳边就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

    他全身警铃骤响,猛地一挺身,人几乎是蹦了起来,急问道:“什么事,君悦打来了”

    “不是。”进来的士兵急道,“是我们的弓箭。”

    武翦稍稍松了些紧绷的神经,继而又面露疑惑。“弓箭怎么了”

    “弓箭...”那士兵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好道,“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虽然不是姜离军打来,但武翦相信自己军人的直觉,前方正有不妙的事情在等着他。

    等他匆忙到达兵器库的时候,便看到外面围观了许多的士兵,正在议论纷纷。他一到来。他们立马噤声,并让出一条道来。

    武翦阔步走过去,刚跨进门槛,他就傻眼了。

    兵器库内乱七八糟,刀、枪、剑、戟散乱一地,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就像一个十年不整理的垃圾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领他来的士兵道:“这些刀枪没什么,就是乱些而已,最重要的是弓箭。大人你看...”

    武翦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他看见了。

    他踩着那横七竖八的刀枪走进去,来到一排排挂着弓箭的架子前。相比脚下横七竖八的杂物,这弓箭倒是还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就跟没碰过一样。

    只除了,那弯弓的弦从中间断了,那箭支从中间砍了。

    上万张弓,数万支箭,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废物。

    这废物跟脚下乱七八糟却完好无损的刀枪相比,可真是完美的讽刺。

    “大人。”那士兵有些害怕的躬身低头,不太情愿的将手上的一张纸条递过去。“还有张纸条。”

    武翦黑着一张脸,接过那纸条,一看之下后脸色更黑了,只觉得两个鼻孔两个耳孔里正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喷出。

    白色纸条上,写着一行黑子:我身手了得吧!后面还画了三笔,上两笔中间向上弯起,像一双弯眉。下一笔中间向下弯,像一张笑着的嘴巴。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炫耀的笑脸,生动形象极了。

    “君悦。”

    武翦猛地握紧纸条,平整的纸条被攥得皱巴,“君悦”二字几乎是从牙缝后面勉力挤出来的。

    低眉的士兵大着胆子微微抬起下巴,眼角扫了一下自己领导,只觉得他那狰狞的五官几乎是要吃人。

    “带人去,把营帐里的人挨个查一遍。还有,叫许大人将城内给我翻个底,把人找出来。”

    那士兵不确定,轻声轻语问道:“找...找君悦吗”

    武翦几乎是火山爆发似的吼道:“君悦人远在龙江南边,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这来”

    那士兵抖了一下身子,不敢动分毫。“那...那找谁啊”

    武翦咬牙切齿道:“在这江北,定有个高手。把人给我找出来。”

    弓箭的弦,是被一剑斩断的。而箭支的切口处,也是十分平整。而且很多箭支被切的位置一模一样,说明这些箭支是被一捆捆斩断的,而非一根根斩断。

    众所周知,弓弦有弹性,若是用蛮力去砍,弓弦定会反弹,如此就会留下不平整的切口。而箭,就像筷子一样,一根容易折断,一捆却难。

    所以,这等痕迹,定是内宫上乘的高手所为。

    没有了弓箭,就不能远距离杀死敌军。而对方却可以远距离射杀他们。

    君悦,你厉害啊!大老远的就能派人潜进这防备严密的敌军军营,还无声无息的毁掉他所有的弓箭。这都能上天了。

    上天...

    武翦脑中好似被什么东西砸中似的,顿时开窍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自己部下的一句话:“难道这玉佩会飞不成”

    当时他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却因为太快而没能抓住。

    现在,他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

    “来人。”他朝外面喊了一句。等有人进来后,他寒声命令道,“叫江山的人留意天上,任何一只鸟飞过去,都给我打下来。”

    “是。”

    ---

    城内城外,百姓家里军营里,武翦都翻了个遍,那所谓的高手是找不到了,不过他的猜测却是正确的。

    傍晚时分,天色模糊将暗不暗时,有手下手捧了只白鸽送到他手上来。那鸽子被一箭穿胸,鲜血染红了它白色的羽毛。浑身冷僵,显然已经死了。

    “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士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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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章 城中火
    上半夜相安无事。

    中夜风平浪静。

    到了下半夜,着火了。

    武翦习惯的脚下点着一根横杆以作支点,一手抓着桅杆上的粗绳,一手插着腰间,举目眺望向四周的远方。

    江上风本就大,站在高处,风更是凛冽,吹着他身后的大氅高高飞扬,像一只展翅的雄鹰。

    四周很静,只听到江水拍打船底的撞击声,和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江面上很黑,船上挂着的风灯根本照不出多远。

    寅时过,卯时到,天快亮了。

    按照纸条上所约定的时辰,衙门那里着火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相隔那么远,都还能隐约听到救火的嘈杂声。

    “大人。”

    有士兵抬头,看向自己的领导,道:“火烧起来了。”

    “我已经看到了。”武翦冷声道,“叫大伙都隐藏起来,船上一切如常,只等姜离军到来。”

    “是。”士兵领命,蹬蹬蹬传达命令去了。

    江南的姜离军看到火光,一定以为计划顺利进行,武翦一定会派军去救火,而他们则派小船来抢大船。此时只要隐藏起来,等待瓮中捉鳖的那一刻。

    只可惜,幻想很美好,但现实很无情。

    自衙门那一处火光冲天之后,全城各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纷纷着起火来,东南西北中,火点数不胜数。远远看去就像是烟花绽放一样,星星点点,而后连成一块一片。

    全城都在着火。

    火光已是不仅仅照亮了半边天,几乎是照亮了全城,亮如白昼。就连他们这里,都被火光映照到了。

    人影移动,喊声阵阵,就像蜜蜂开市一样热闹,看得人心惊肉跳。远在城外的众人,几乎能清晰的听到“救火”“走水”“救人”的呼喊声,声声直击人心。

    船上一众士兵,个个面色凝重的抬头看向自己的领导。距离太远,他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光是想想,也定是不好看的。

    依然没有人说话,江水拍打船底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完全被远处传来的呼喊声覆盖。

    而仅仅是远远的听着这些呼喊声,也能想象到一群无辜的百姓在火海中挣扎的惨烈和痛苦。

    整个江边,沉默得令人头皮发麻。

    武翦插在腰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垂落,垂在身侧,紧握成拳,骨节“嘎嘎”作响。倒竖的眉毛下,一双眼睛迎着火光,竟也如城内一般燃起了熊熊怒火。

    “君悦,你不是说只烧衙门吗”

    你不是号称不骚扰城中百姓吗

    这又是在做什么,焚城吗

    “嗒嗒”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是衙门来的捕快。不用想也知道是来干嘛的。

    马未停,那捕快已经急急的跳了下来,询问了武翦的位置后,就朝船上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因为跑太急,在甲板上还摔了一脚。

    “武大人,城内多数失火,衙门里人手不足,还望大人派兵过去支援。”

    那捕快一摔,脑门上直接摔起了个大包。然而他也顾不得这疼不疼了,人还没站起来就喊道。

    武翦竖眉紧拧,没有回答。

    支援

    大敌将至,如何还能分兵去支援

    那捕快急道:“武大人,您快点调人啊,再迟一步,整个江北城就都没了。”

    “许大人怎么说”武翦眺望着远方的火海问。

    “许大人一整晚都不见人,火起的时候属下去找他,发现他并不在房内,这才出来找您。”那捕快道。

    武翦两眼瞠圆,“什么”

    这种时候,主心骨却不在,江北城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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