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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是把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声不响

    陈竞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忙着见客户去了,让一名翻译陪着唐霜逛街。

    初到巴黎的人,多是不知疲倦奋战在各个景点和购物场所,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恨不得省下来逛街拍照,很少人注意到遍布全城的剧院,里头排满精彩的音乐节目。

    唐霜对风景时装兴趣缺缺,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剧院。

    能登上巴黎各大剧院舞台的节目水准都很高,很多称得上世界一流,可惜临时起意,基本是一票难求的。

    还好欣赏不到剧院的表演,她还可以看街头表演。

    她觉得巴黎真不愧艺术天堂,欣赏和参加音乐演出不是白领和中上层专属的阳春白雪,而是任何阶层都能拥有的生活乐趣,想学乐器或者声乐、舞蹈都很容易,费用低廉。

    在这里,人人都能靠近艺术,就像街头的那位乐队主唱,身边还放着工具箱,一问才知,他的主业是一名公寓保安,兼职做水电工,唱歌是兴趣爱好,还有看似流浪艺术家的人,其实是跨国企业的高管。

    总之,这是个神奇的地方,像唐霜这样天生热爱音乐舞蹈的人,到了这里简直乐不思蜀。

    到了傍晚她还舍不得回去,站在卢浮宫北边的皇家宫殿门前听一位艺人唱西班牙歌曲《深情的吻》,陶醉得不得了,美腿不自觉的动起来,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是圣桑的《b小调第三小提琴协奏曲》,作为法国音乐之父,圣桑共创作了三首小提琴协奏曲,其中两首已很少被演奏,唯有这首第三号以优美的旋律及近似古典协奏曲的小提琴协奏曲成为圣桑器乐作品最伟大的代表作之一。

    “陈竞由!”

    唐霜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拉得一手好乐的英俊男人居然是她男朋友。

    “玩的开心吗”

    陈竞由收起小提琴,还给一旁的街头艺人,让翻译先回去,揽住她的纤腰,宠溺道,“接下来我陪你逛。”

    忙了一天,他没有丝毫疲惫,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唐霜原本担心太累,想说早些回去休息,见他这样就继续逛了。

    走在异国街头,唐霜看到了不一样的他,以前觉得他不爱说话好无聊,这会儿才发现,他不是不爱说话,是话匣子没打开。

    越是半灌水越是响叮当,像他这样的,不说则已,一鸣惊人。

    完全是行走的百科全书,任何不懂的,在他这里都有答案。

    他法语超好,不时还给本地游客指路,人还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巴黎人,得知他来自中国非常惊奇,眼里流露出欣赏。

    唐霜顿觉脸上有光,越发崇拜起他来。

    感觉到她不一样的目光,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是

    不是特别崇拜我”

    唐霜才不想他嘚瑟,“哪有!”

    陈竞由也不拆穿她,那紧紧抱住他胳膊的手已经说明她的心,无需口头承认。

    见她对乐器感兴趣,他便耐心为她介绍起来,除了小提琴、长笛、二胡、马头琴、吉他等常见的,还告诉她闻所未闻的中阮、乌德琴、希腊鲁特琴、奥地利齐格琴、迪吉里杜管、各种各样的非洲鼓,还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口簧琴,叫唐霜越发沦陷。

    两人到玫瑰街区吃了些东西,又去一家剧院看了场经典音乐剧,还见了一位相当有名的男高音独唱演员,人家甚至特别为唐霜唱了一段《费加罗婚礼》经典咏叹调。

    这待遇跟做梦似的,唐霜激动得差些晕倒,一直问陈竞由这是不是真的,搞得他哭笑不得。

    回酒店的路上,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陈竞由脱下大衣替唐霜挡雨。

    路灯下,两道身影温情浪漫,被远




047 你要去哪
    万亿在伦敦郊区买了座旧城堡,用了几年时间重新打造,风格上延续了中世纪的贵族风,处处充满巴洛克式的奢华,无论建筑外观,还是内部装潢设计都相当精美,令人叹为观止。

    唐霜一路走一路看,惊诧不已,陈竞由倒是没什么反应,见她喜欢,就轻描淡写地说道,“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座。”

    她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他转头就对万亿说,“多少能转卖。”

    那口气,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万亿笑道,“这房子我倒不是特别喜欢,就是看中了它附带的葡萄酒庄,唐小姐要真喜欢,我就打折给你好了。”

    唐霜一跺脚,抱住陈竞由的胳膊,“快别疯了,谁要这破房子了,我又不会在这儿长待。”

    万亿哈哈一笑,“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在太平洋上拥有好几个岛呢,各种空置的房子满世界都是,甚至尼泊尔他都用零花钱买了一堆土房子。”

    唐霜瞬间想起一句话,别拿你的总资产跟人家的零花钱比,你会哭的。

    这时万亿接了个电话,笑着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对陈竞由说,“来了一堆华商,想要见见你,其中有几位是你爹的老朋友,给个面子,去喝两杯。”

    陈竞由看看唐霜。

    万亿马上拍了下脑袋,“对了,高腾也在。”

    不知为什么,陈竞由一听这个名字就答应了,“好。”

    据说万亿的父亲是青市著名的葡萄酒商人万威,五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疼到哪种程度自是不必说,好在他也不是个只顾挥霍的二世祖,天生对数学感兴趣,借着老爹的资源开了个小公司。

    这年头人找钱很难,钱找钱却是很容易的,万亿天资聪颖又会混,很快就做大做强,如今也是业内有名的年轻金融家,在欧洲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比起陈竞由来,还是略逊一筹。

    今天聚了一帮华商,都是来跟陈竞由交流的,没别的原因,就想知道他爹当年败落成那样,几乎输掉所有身价,留了个巨大的空壳给他,他是如何东山再起的,这对许多人来说一直是个谜。

    偌大的圆桌上没有一个女性,唐霜坐在一旁的小厅里,听他们谈论听不懂的话题,什么327事件,期权定价模型、布雷顿森林体系、巴塞尔协议、次贷危机,她一个也听不懂。

    而这些人也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一轮一轮的碰杯喝酒,一轮一轮的说着**笑话,毫无节奏的碗筷敲击声,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中文,天南海北的胡侃,话题都不过是钱和女人。

    就连陈竞由这样的闷葫芦也表现得自然而老练,跟换了个人似的,随波逐流到这群男人中去了。

    唐霜并不厌烦这种状态,反而觉着这次出差挺值的,因为看到了不一样的他。

    立体,多面,再不是那个平静冷淡的男人,他是有温度的。

    天晚了,人渐渐散了,陈竞由和万亿两个换到酒窖继续聊,唐霜坐在一边儿,听他们谈酒、谈酒庄,谈运营,谈着谈着就谈到金融机构运作模式上头,听万亿说要在明年做个大单。

    她觉着奇怪,这个酒庄已经落败多年,听说年产量也不大,而万亿提的产值和利润是个天文数字,听上去简直不可思议,可是他们说得很认真,很严肃,越说越有劲,越说越像那么回事。

    难怪人家说资本市场是怪物,还真是,需要的就是运作,而这种运作又是普通人不可企及的。

    唐霜忍不住插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们像骗子。”

    两人一愣,万亿大笑,“不骗人哪有金融,金融本质就是一种交易机会,就看谁对同一游戏规则的把握更有时效性,更懂得顺势而为,把握得好,无论行情是上涨还是下跌都能获取收益…”

    见唐霜一脸茫然,万亿也就不多说了,但想了想又说了句莫名其妙却又耐人寻味的话,似乎是说给陈竞由听的,但也像是说给唐霜听的。

    “我真是搞不懂女人,有些女人各个方面都很完美,却偏偏要对那些低人一等的生出嫉妒,完全没有必要啊。”

    陈竞由似是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但是并没有表态,只浅浅啜了口酒。

    唐霜则是一脸茫然,隐隐又有种受伤的感觉,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两人聊完已经是午夜,唐霜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因为喝了红葡萄酒的缘故,脸蛋红扑扑的。

    陈竞由把她送回房间,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一下就醒了过来,有些意外,他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而是打算离开。

    于是下意识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去见个朋友,你先睡,明天有个派对在庄里举办,你养足精神,说不定要

    你展示一段。”

    “要我展示”

    她还没闹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陈竞由已经走了,她只好自己先睡。

    又是个大晴天,暖暖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照进屋里,唐霜幽幽醒转过来。

    陈竞由一夜未归,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是在异国他乡,他就这么把她一个撂在这儿,不免有种被人抛弃的错觉。

    唐霜叹了口气,挑了套便装穿上,一拧开门,就对上一双清朗的眼睛,“太素了。”

    太素了唐霜茫然地打量了一下身上,灰色套头堆领羊绒衫,黑白格子工装长裤,黑色长筒靴,的确是素了点。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

    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儿,人就笑道,“年纪



048 不够喜欢
    后院是一片修葺平整的结缕草坪,大盖顶的榕树下摆了长餐桌,雪白的桌布上点缀着刚摘的鲜花,露珠儿还在花瓣上滚动,中间是一盘大大的伊比利亚火腿,满桌的大餐,香气扑鼻,几位服务人员正忙着布置。

    “真是太丰盛了!”

    唐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说完觉得自己太没规矩,跟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难免就暴露了小家子气。

    正懊恼着,抬眼就看见万亿和陈竞由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堆男男女女,说说笑笑的,也没特别关注她。

    其中一位长卷发的女人让唐霜觉得十分扎眼。

    她大概二十五六岁,身材窈窕,穿一条非常漂亮的孔雀绿长裙,配上棕色的平底靴、怀旧的银首饰,眉眼轻扫,朱唇含笑,美得随意又自然,那种气质还真不是一般人靠打扮就能学的来的。

    大约是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美女的目光也无意识看向唐霜,带着探究,不过很快就转开了。

    那样子,有点藐视的意味。

    男人们手里都拎着酒,这会儿被码在厨师准备好的冰桶里,自在的谈笑着。

    美女们都很热情,却又恰到好处,不会令人觉得轻浮,也许这才是上流社会真正的样子,人人骄矜傲岸,谁也不会曲意迎合谁。

    陈竞由和人说着话,根本就没搭理唐霜。

    唐霜受了冷落不想输阵,就故作开心地跟程季真闲聊起来,当然不是聊过去,那些旧事早已尘封,她就听程季真跟她讲趣事儿。

    说实话,程季真在某些方面比陈竞由成熟不少,毕竟他是交过女朋友的人,了解女人心思,知道女人对什么感兴趣,想听什么。

    这不聊了没一会儿,唐霜就进入状态了,完全没意识到不远处,那灼得人快冒烟的视线多扎人。

    夜幕降临,大家吃饱喝足,开始嗨起来。

    唱歌、击鼓,拉丁、踢踏舞、霹雳舞、莎莎舞……这些人也真是多才多艺,什么都会,且像模像样。

    美人们潇洒自信,踩着非洲鼓的强劲节拍,像金蛇一般狂舞起来,一时间青丝散开,裙角飞扬,美丽奔放,尤其那绿裙美女,一路端着美酒,摇摇晃晃,泼泼洒洒,纤手一伸就拉住陈竞由,妩媚地贴进他怀里。

    陈竞由看了唐霜一眼,也没等她给个信号,起身就揽着美女进了舞池,与她贴身舞了起来。

    俊男美女总是那么耀眼,一时间,大家眼里出现惊叹、羡慕、嫉妒、赞美、**、失望……各种各样的情绪。

    男的太英俊,女的太美丽,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无法被人插足。

    唐霜瞬间就想起万亿说的那句话来,有些人已经很完美了,却要嫉妒低人一等的。

    如今看来,他口中“完美的人”就是和陈竞由跳舞的女人了,而低人一等的,指的自然是她唐霜。

    程季真晃着酒杯,淡淡看着她,“不吃醋吗”

    唐霜,“吃,才怪。”

    程季真,“撒谎。”

    唐霜,“才没有。我为什么要吃醋,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程季真,“说的也是,其实场面上的逢场作戏不用在意。”

    唐霜笑笑,灌了口酒,“那是卢西奥吧,他的初恋你的前任。”

    程季真,“嗯。”

    说完看着她,“你不是不喝酒吗,这起泡酒虽说度数不高,可喝多了也是要醉的。”

    唐霜笑笑,“没事儿,我就喝一点点,再说难得来一趟这样的地方,还不得喝个痛快吗,”

    程季真也不阻止她,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就听她问,“你喜欢她吗,我是说卢西奥,你的前女友。”

    程季真喝了口酒,“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不会觉得我渣。”

    唐霜看着他,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喜欢你干嘛和人交往”

    程季真道,“是她追我的,不讨厌就答应了,之后才发现没有办法以相同的感情回应对方,所以分手了。”

    说完笑了一下,“也许她当年选择了陈竞由,就不会是这样了。”

    唐霜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错位的感情真叫人无奈。

    “其实男人这种物种吧,天生就缺乏专一度,同一个女人,十几二十次之后就慢慢失去当初的激情了,他们对于真正想娶的女人,一般婚前不会碰的,因为不想在婚前就产生一丝一毫的倦怠。”

    听了这话,唐霜就笑起来,“所以说,当初你连吻都不吻我,敢情是想娶我呀!”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程季真淡淡一笑,“我还真是这么想的,因为爱,所以珍惜。能轻易放弃的,都是因为‘不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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