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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农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彤彤的柿饼

    几日后家里人听到传言打开棺材去瞧,人早已经断了气,死状恐怖。嘴因缺氧而大张,两手血肉模糊满手指甲皆断,怀里还有个没气的婴儿,棺材里全是挠的血痕。看的人触目惊心能昏过去。

    所以,这么落后的条件,温婉知道自己只能安安分分养胎。

    她站门口拉着他不放,叮嘱他多买些麦芽糖回来,她想吃花生芝麻糖了。

    天黑的早,林渊镇上一趟两个时辰才回,带回了温婉要的糖。雪白的麦芽糖香软却不便宜,十斤糖花了半吊铜钱,所以不是过年是不大有人舍得买的。

    胡乱喝了些粥,温婉便点着油灯兴冲冲地教林渊做糖吃,夫妻俩一个填柴烧火一个舂花生芝麻地忙活起来。这花生和芝麻越碎越好吃,舂好放在一边锅一热就可以开始熬糖。

    锅里放少许油再放入麦芽糖不断的拿棍子搅拌,半个小时就会变成褐色的糖浆,林渊没见过也没吃过,手里拿着棍子搅得饶有兴致,男人有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香,做好了拿些送人去。”林渊闻着甜香探头朝锅里看。

    温婉托着下巴笑“也得好吃才能去送”。

    火光映衬的她小脸红红,又怀着孕,整个人都散发温柔的气息,林渊觉着这世上就没有比自己婆娘更好看的人。

    温婉用筷子沾一点糖浆放进冷开水中,一会拿出来放在嘴里咬一下,脆的,而且不粘牙,糖浆熬好了。这时候可以下花生了,温婉喜欢去皮碾碎的花生这样口感细腻卖相也更好。倒进糖浆里搅匀要废些力气,有林渊在省了她不少事儿。

    不一会儿色香味就出来了,温婉直吸着鼻子咽口水,还是小时候常闻的甜香。

    别家怎么做的温婉不知道,只是小时候每每看外婆这么做,吃的多了也就记住了这童年的好味道,连她这传统的工序也一并记住了。

    想到这温婉叹口气,她前世忙于工作,唯一关心过她的外婆也甚少回去探望,她死了会掉两滴泪的,恐怕也只有那个颤颤巍巍的白发老人了吧。

    她拍拍脑袋,赶走乱七八糟的东西。指挥林渊将熬好的花生糖盛出,放到案板上压平等它降温。然后又可以如法炮制芝麻糖,等芝麻糖熬上就可以切花生糖了,这时候的花生糖有点温温的最好切也最好吃。

    温婉手起刀落,利落熟练地将糖切成方方正正的薄片,捏起尝一口溢满甜香,成功了!

    一晚上做了不少糖,林渊也吃了个饱,剩下的都装进了瓷罐打好标记。往灶膛的余烬里扔两个红薯,明儿个早上起来正好吃。这里的红薯是黄心的,生吃就很甜,熟了就更香,不过温婉只能尝一点不能多吃,否则肚子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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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过年
    除夕这天清早,温婉是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的。她打着呵欠皱着脸,很是不满,这两天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林渊正弯腰帮她穿衣服洗脸,滚烫的热水给她的心都熨贴得平整。

    她十指尖尖伸进脸盆里,嬉笑着冲林渊脸上撩水“你看我的玉手白不白白不白”

    林渊捉了她的手用布巾细细地擦“嗯,白!又胖又软净是肉,像十五文一斤的猪蹄髈。”

    温婉顿时气得一跺脚,拧着眉扬起水花就往林渊身上泼。林渊笑着正想躲,看到地上都是水渍,怕温婉滑倒又硬生生忍住。

    把温婉逗得直乐“该!让你说我猪脚,还说不说!”

    林渊这才将将捉住她的手“当娘的人了还不稳重,这疯样儿也不怕让别人瞧见”

    温婉这才吐了吐舌头,和他坐在小煤炉边上安安静静地煎蛋饺。这除夕早上得煎蛋饺,一方面是作为年夜饭桌上的一道好菜,另一方面是用那黄澄澄的蛋皮讨个财源广进的好寓意。

    她懒洋洋地歪着头靠在男人肩上,看着她男人严肃认真的眉眼兴趣盎然。林渊则娴熟地用大块肥肉在汤勺迅速一抹,舀了一汤匙蛋液倒进去。“滋啦”一声油烟四起,他不慌不忙用手腕上的巧劲带着大汤勺转了一圈,在蛋液将将要凝固之时,又挑了事先准备好的肉馅放上去。

    再用筷子挑起一边蛋皮合上去,翻个面,两头一压,就是个饱满金黄的“大元宝”。看得温婉直冲他竖大拇指。

    林渊嘿嘿一笑,扬起浓眉“瞧好了您嘞,你男人能着哪!”

    堂屋外雪如柳絮随风舞,冷风呜咽着将厚厚的门帘吹得前后摆动;堂屋内却是绿蚁新酿红泥正好,你侬我侬的小两口正围着暖和红火的矮煤炉抵头轻笑。

    因着今年手头宽裕,林渊还早早买了个大猪头回屋贴了红纸腌晒着,下午夫妻俩也一并合力煮了。煮好后温婉挑出热乎的咸猪尾和黑眼珠,非让林渊躲门背后去吃,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门后猪尾不磨牙,墙边吞眼壮胆气。

    是不是真的有用温婉不知道,不过看着林渊跟做贼似的躲在门后,缩着身子低头啃油乎乎的猪尾,她就觉得无比快活!

    除夕得一家子在一起守岁,他们两口子也得去老屋,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俗。

    老屋这边很热闹,也很喜庆。去年这个时候她刚来这里,话都听不懂,习惯清净的她只觉得这里的人又多又吵,妇人们毫无仪态,唾沫纷飞。还好她是个外村的新嫁娘,又有林渊挡在前面,才没人缠着她闲话家常,让她不至于漏了馅。

    林渊扶着温婉慢慢到了老屋,老屋的院门大开,院中央放着几个大木盆里面堆的都是碗筷。温婉的妯娌们蹲在盆边洗洗涮涮,交头接耳;屋正中是黑压压的一众男人们在喝茶聊天。

    等和各人打了招呼,温婉护着肚子走进门,就看到客厅正中摆了三张柏木方桌,每张桌上面摆个大果盘,里头放些干货点心,供来来往往的人们打牙祭,侃大山用。

    林渊扶着温婉在最里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拿些红枣点心给她吃,里面还有她自己做的花生糖。

    她婆婆这时候端着两碗搁了糖的开水送到她们面前,满脸喜气地笑“快喝,快喝,喝了苦尽甘来,儿孙满堂!”

    又帮她顺着耳边的发丝招呼她“今儿个人多,等会儿你上阿娘房里歇息去,床垫被褥俱是新的。别让小子们吵闹冲撞了你,你五嫂也在里头。”

    温婉接了水喝完,果然有三五成群的小儿嬉笑打闹着在堂屋里追逐疯跑,时不时往大人脚下扔个小砂炮,“砰”的一声炸响,引得大人们身子一抖拍桌笑骂“小兔崽子!”

    林渊眉头微皱“去吧,我去和弟兄们叙叙旧,一年难得聚上,开席了我再去叫你。”

    温婉索性不矫情,跟着婆婆进了卧房。床正中放着一张小几上头也放了几样点心,婆婆忙得很,见她坐下给她抓了些点心转身出去招呼去了。

    五嫂林田氏正坐一边抱着自己点头瞌睡的儿子轻晃,见温婉进来也只交换个笑脸并不说话,等怀里人睡香了才脱了他的鞋将人放床上和温婉聊起天儿来。

    “什么时候来的”温婉捏块花生糖慢吞吞嚼着问她。

    “家里远,昨儿晚上就来了。哎,你是不知道,昨儿闹得可好看了!“林田氏也捏块花生糖凑着身子在温婉耳边低语。

    温婉配合地睁大眼作吃惊好奇状,等着她眉飞色舞自顾自的往下说。

    “昨儿个三嫂带着孩子先到的,还跟我们说三哥进货去了回不来,年礼倒是大包小包带了一大堆。“她喝口水继续。

    “可你猜怎么着三嫂刚进屋屁股还没坐热呢,三哥驾着马车带着那小的来了。我远远地看了那人一眼,啧啧啧,真是穿金戴银,美艳动人呢!”林田氏像那说书的将一点子八卦讲的是头头是道,抑扬顿挫。

    “我跟你说,那小的可有手段,见三嫂不顾脸面扯着嗓子叉着腰在门口叫骂,



第十一章 生产
    牛车的车轮子是木头的,压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留下两行车轮印。下雪天打滑,牛也暴躁,遇到个大坑牛抬头呼出一口白气,撂了蹄子。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震摔下来了。

    温婉有被子垫着裹着还好,林渊却是一下飞了出去,撞在树上跌得头破血流,血汩汩地顺着下巴滴落,溅到血地上开出一朵朵血花,看着触目惊心。

    饶是温婉速来沉稳,也吓得呜呜哭“我动不了了!身底下烫烫的,是不是孩子有事儿我是不是流血了我要死了是不是”

    她抖着唇连往裙边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滴水成冰的雪天她却白着脸满头的汗。

    月份小的时候温婉并不怎么害怕,等月份大了肚子跟吹气一样长起来,直到看不到脚的时候,胆大的温婉也怕了,夜夜噩梦不断。

    她不是怕疼,古代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她怕万一生不下来怎么办万一她难产死了丢下林渊带着孩子怎么办或者生个孩儿四肢不全怎么办

    这一摔摔走了温婉所有坚韧也摔出了温婉心底的惧怕,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死亡离她这么近!眼泪像水龙头开了闸停不下来。

    林渊天旋地转了半天才缓过来,他强自镇定撑起身子随手一抹脸上的血,快步抬起翻在温婉脚边的牛车,抖着手蹲下去搂着温婉查看。

    “摔着哪儿了哪儿疼别怕,我在,我在,是我不好!”他哆嗦着捧着她的脸亲她的泪珠,又猛地甩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

    温婉都蒙了,只顾坐雪地里头,顶着一头鸡窝样汗湿的头发嚎得满脸鼻涕泪水。或许是心里知道,不管在哪里这个人总是比自己还紧张自己,所以她不管不顾的将她两世的委屈害怕一下子发泄了出来,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天昏地暗。

    林渊见问她话她没反应,慌得牙齿上下打颤,抖着手忙去掀她衣服瞧,找遍了全身也没看到一丝血,只看到她裙摆一滩水渍。他松了口气就去搀她,可温婉还是哭。

    “没事儿,没事儿,没摔着。我仔细检查了,一丝血都没。你别怕,孩子没事,地上太凉,你先起来!”他搂着人往上托,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肚子痛得太狠,动不了了,腿根湿湿的”温婉捂着肚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打着嗝,一句话说的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

    可林渊听懂了,他车也不管了,咬牙朝发软的大腿掐了一把,抄起手将人抱起就疯了似的往家跑,脸上的血被风吹的冰冷粘在他眼角,模糊了他的视线,一片血红。可他脸是热的,滚烫的泪烫进了他嘴里,苦得发齁。

    温婉窝在这个汉子宽厚的怀里,听着他哽咽的轻声安慰,闭着眼将脸埋进了他颈窝里吸着鼻子,眼泪扑簌簌滚下。或许那个抛弃她的男人也没什么错,他只是不爱她罢了。

    好在车没走出去多远,很快林渊抱着人进了屋满身是汗的给人放进房里盖好被子,又跌跌撞撞跑出去拉产婆。产婆正吃着饭呢,看见他的样子唬了一跳放下筷子。

    “走走走,边走边说”经验老道的产婆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产妇不大好。

    林渊却嫌她走的慢,待跨出门槛背起产婆又是一阵风往家跑,给产婆肚里的午饭差点震出来。他却只顾边跑边红着眼着说了前后原由,产婆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原想说只是羊水破了无甚大事,但瞧这高个男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这话像是堵住了嗓子怎么也说不出口。唉,罢了罢了,端的这碗饭,尽人事听天命吧!

    进了林家卧房。见着温婉俏脸惨白,汗如雨下。一肚子的埋怨就更说不出口了“去去,去烧热水,蒸碗鸡蛋羹,再拿把剪子并一床破被来!

    将林渊赶去厨房,自己利索洗了手脱了外衣准备接生,嘴里嘟嘟囔囔”真是的!这么大的身子还出门,屋里更是连个照顾的婆子也没,到底年轻!”

    说完就木着脸“啪”的一声关了门。

    “林娘子,你这胎足了月滑一跤不碍事。你听老婆子的,别慌”产婆走到床边,开始按温婉的肚子,又絮絮叨叨地定温婉的心,打滚的温婉一下觉得有了主心骨,不自觉放松下来。

    林渊把东西准备好送到门口,看产婆脸色正常微微放下了心。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断断续续叫喊起来,声音高亢凄厉。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守着门口来回走动,不时往严丝合缝的门里瞧上一眼。

    直到温婉大哥温福生驾着牛车进了院子叫他,林渊都没回过神来。

    温婉她娘这日老有些心神不定的,怕闺女大冷天的偷偷跑回家去拜年,她看看天色还是让大儿寻了过来,果然,还真出事儿了!

    看到这阵仗,温福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在这等着也没用,他拍拍林渊说了些“无事”,“莫慌“的安慰话,见林渊压根听不进去,索性跑各处报信去了。

    林渊在外焦躁不安地又等到天擦黑约摸晚饭的点,产婆一手血白着脸慌慌张张出来冲林渊跌来。

    “怎么样了生了”他一把扶住产婆就要往屋里冲,被产婆死死抓住。

    “不得了!不得了!脐带绕颈,脐带绕颈啊!”产婆也蒙了,倒在林渊身上脱了力。

    林渊像是突然没了魂,眼睛看不见,耳朵嗡嗡响。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睛血红,不住地往自己脸上猛扇巴掌,都怪他!都怪他!

    “保大保小保大保小!耽搁不得,你这木头快给我个准话呀!”产婆也急,嘴唇发白。

    林渊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知道拿手捶着墙呜呜地哭。这个汉子心惊肉跳了一天



第十二章 产后
    温婉睡得很沉,林渊坐在床边守着她们娘儿俩心里酸胀得厉害。他进屋子的时候温婉闭着眼,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孩子面色青紫也不哭,他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可现在她们娘儿俩好好地躺在他身边,他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神灵存在,并且正好眷顾了他。

    他额头的伤已经结了痂,大块的殷红看着触目惊心。他却一点不知道疼,痴痴的守着温婉母子眼也不眨。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孩子呢”温婉睁开眼就是张放大的脸,被唬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没想到我婆娘这么好看,跟天仙儿一样!“他顿了顿。

    “辛苦了,婉娘。”林渊笑得很难看,握着她的手,紧紧攥住不放。

    那当然了!不过温婉身子还痛得要死,下身淅淅沥沥流着血。她没心情搭理他,转过身去瞧清理干净的儿子。

    小小的孩子闭着眼红兮兮地躺在她身边,她轻轻地伸出手指想靠近他的脸,被红嫩的小手一下握住。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

    点灯时分,她婆婆端了碗红糖水煮鸡蛋走进房里“孩子称了,五斤八两,这是给你补身子的,快吃!饿了吧”

    又给她额头上系块红布“你记着,月子里不能吹风,不能沐浴,不能动剪子,不能动针线,更不能出门。”

    温婉点点头,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蛋。

    “亲家舅舅见你没事赶回谷子村报信去了,估摸着明儿个亲家就能来看你,你且安心躺着!“婆婆坐在床边看着眉目清秀的孙子。

    等温婉吃完才接了空碗,摸她苍白的脸“好孩子,阿娘知道你受了大罪了,你是咱们老林家的大功臣!”

    又转身瞪着站在一边的儿子”你就是再着紧她们娘儿俩,也得洗个澡扒了你这身皮,省得让这血光惊着你儿子!”

    她推着儿子将人赶了出去,又探头讨好地冲温婉笑“我给你打了盆热水,床单被褥也都换了新的。吃完了你给这热毛巾沾湿,往胸口敷热后给他吃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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