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人

    “沈攀，你为什么关机”

    “出什么事了，陈队”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各自的问题，紧接着又是各自一愣，沈攀懂事的闭上嘴，总得让队长先说话吧。“我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你的手机一直关着。”陈倩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是这会儿的口吻是肯定句模式，她也没期望沈攀回答。

    话没说完就看到沈攀身上的浴袍，陈倩皱了皱眉，抬起脚本想进门却又收了回来:“好吧，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把你屋子里的人安顿好，然后跟我去现场，命案。”

    命案大于天，对警察而言命案就是集结号、就是冲锋号，沈攀虽然心里不解陈倩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赶紧把屋子里的人安顿好”，但也来不及多想。匆匆答应了一声，沈攀连门都没掩上就飞快的跑进卧室换了衣服蹬上鞋子背上自己的挎包再次出现在陈倩面前，前后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没多话，两人匆匆下了楼，陈倩的车就在距离楼道最近的车道上停着。女刑侦队长不耐的摆了摆手，安排道:“你就别开车了，坐我的车，正好给你讲讲情况。”沈攀点点头，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陈倩更是连安全带都还没有系上就打着火，警车咆哮一声疾驰而去。

    清水河不是一条河，是商山市著名的一个小区，年代比较久远，大概是属于商山最早开发的那一批房地产里面的高档小区。嗯，就算搁在现在，清水河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把所谓的河景房所谓的花园洋房比下去，人家清水河那动辄超过十米的楼间距和楼间笔直挺拔十几米的观赏树岂能是现在的房地产开发商舍得掏钱的！

    所以，清水河的房子不仅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跌价甚至平价，反而是价格越来越高。用商山人聊天时候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有钱你去买清水河的房子啊，不贵，每平方还不到两万。咳咳，因为修建时间早，清水河的房子动辄都是大套房，很少有低于一百二三十平米的小户型。

    要知道，现在商山临河靠水最佳位置的房子也就将近两万一个平方，这样比较一下清水河的华贵也就很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了。这么说吧，现在能住得起清水河的人非富即贵，那个地方的房子真不是一般人敢去想的。

    今天大清早，清水河五号楼一零一室的代建设代大医生按照平时的习惯早起慢跑。代建设是商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主任医师，现在已经七十来岁，退休在家休息，。代建设早年在商山非常有名气，他医术高明，人性格好，不论你是官员还是老百姓，代建设都是笑眯眯的热情接待，所以他在小区里面人气也很高，保安也好、住户也罢远远地看到就会和他打招呼。

    代建设每天晨跑时间大约是在六点到六点半之间，很有规律，然后他会在小区中间的一个小岛上玩玩健身器材大抵又会花掉半个小时之后回家吃早餐。多年以来，包括以前代建设还在上班的时候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小区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和往常一样，代建设缓慢的小步跑着，天边有了一丝亮光，太阳能的路灯也就渐渐地越来越暗。跑过一丛绿化带的时候，代建设看到有个人坐在草地中间背靠着一棵树低着头，好似是睡着了似的。

    这是昨晚喝醉了走到这里坚持不住坐了下来，然后一坐就是一晚上代建设步子放得更慢，他是热心人又是医生，当然知道在草地上坐个整夜的害处。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代建设停了下来站在草地边缘，轻声喊道:“喂，你好，是不是喝醉了啊”

    他喊了几声，那人没有回应，依旧是垂着头一动不动。代建设皱了皱眉，路灯的光线实在是黯淡了一些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想了想，踮起脚尖轻轻地踏上了草地走到那人跟前:“小伙子……”这话才一出口代建设就知道不对，那被棒球帽遮住的披散下来的明显是一头长发嘛，这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嗯，这女人穿的是运动套装，胸口凸起，的确是女人无误。辨认清楚了，那么，既然是女人就不是很方便了，为了避嫌，代建设还特意往后退了一步，继续想要喊醒那女人:“小姑娘，醒一醒，这是草坪，坐久了有凉气和湿气的，对你身体不好。”以他的年龄。哪怕那女人三四十岁被他喊作“小姑娘”也很正常，年龄相差太大。

    前前后后喊了大约三五分钟，那女人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代建设嗓门已经提得很高，都已经引起了远处其他晨练的人的注意，也有人好奇的朝着这边走来。

    哟，得赶紧叫醒她，人来多人万一着小姑娘醒过来觉得难为情就不好了。代建设心里想着，他毕竟是七十来岁的人，又是在医院那个长期与人打交道的单位，生活经验非常丰富。

    想到这里，代建设摇摇头上前一步，拍了拍那“小姑娘”的肩膀，还没等他喉咙里憋着的那句话说出来，那“小姑娘”却随着他的动作往旁边一下侧倒了下去蜷缩在草坪上仍然是纹丝不动，不过那“小姑娘”的帽子倒是跌落开来让代建设看清楚了她的脸。

    这还真的是一个小姑娘，看年龄还




第312章 保姆死亡事件（3）
    费招娣，女死者的名字，今年十九岁，商山市山区人，来到市里做保姆有一年多的时间。围观者里面有人见过她，保姆嘛，几乎每天都会抱着主家的孩子下楼在儿童游玩区玩耍，玩玩秋千、滑梯什么的，反正这些设备设施在清水河小区非常齐备，也是小区里孩子们的乐园。

    嗯，这么说吧，每天上下午的固定时间，各家各户的保姆都会带着主家的小孩子在儿童游玩区汇合，有玩的时间长的，多数是在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小时左右再把小孩子带回去，这已经成了清水河小区的一道风景线。

    简单的查看了一下死者的状况，谢秦把剩下的工作丢给法医，这肯定是他杀，没人有本事在自己背心捅上一刀，利器还要深入肌体十多厘米的深度，太高难了一点。

    “这是第二现场，死者是被杀害之后被凶手把尸体转移到这里来的，你们看，树上和草地上的血量太少，与死者的情况不符。”指点出一个关键之处，谢秦没自傲，这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状况哪里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而且，按说这个时间费招娣应该是在主家的厨房里面忙着做早餐，可她却莫名的死在了小区的草坪上。谢秦随手从围观者里面揪出一个中年男子，刚才派出所的民警就是听到这个中年男子和另外几个跑步的男子议论费招娣的身份才搞清楚死者的名字:“她的主家是哪一栋哪一户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只要我说出来这里大部分人都该知道。”别看谢秦是女人，可她手上力气不小，那中年男子手腕被她攥得生痛，忙不迭的脱口说道:“就住在二栋一单元一楼，那是复式建筑，一楼其实是一二楼。那家人男主人姓牛，牛胜利，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在小区里很有名的，很多人都知道。”

    对，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普通平民还是那些个小官员，甚至是中层的不大不小的领导都很乐于结识交警大队的头目乃至站街的交警。原因显而易见，现代社会的私家车越来越多，相应的，菜鸟司机的增长率可以说是骇人听闻，很多人考了一本驾驶证多少年没开车的都有，这种人一旦手里有了车上路状态那是触目心惊。

    各种剐蹭就不说了，违章那是屡见不鲜，在这种时候有个认识的交警简直就帮了大忙，别的不说，就单纯只是罚款不扣分很多人恐怕都是觉得天降福运了。

    那么，牛胜利在小区人缘好也就有了由头。根据几个围观者提供的线索，谢秦很顺利的找到了二单元一楼，楼高一共六层，复式建筑嘛实际上等于是三户人家。摇摇头，谢秦感叹了一句，自己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那个好运能住上这么宽大的房子呢，她不知道。

    按响门铃，里面立即传来一个声音应道:“稍等，马上就来。”

    在几个警察不远处是围成半弧形的小区居民，这么惊人的事件围观者自然是非常多，谢秦驱散了几次，可人群都是往后退几步就再也不肯离开她也就没了办法。对这些人总不能动手，再说这本来就是人家小区里面发生的案件，有点好奇心很正常，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区窜进来一个杀人犯不是。

    回过头，房门已经打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大约三十来岁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的漂亮女人拉开一条门缝正好奇的看着谢秦:“请问你找谁”说着，这女人还不解的打量着谢秦身后的警察和远处的人群，任谁一大早看到一群人拥堵在自家门外都会吃惊，这女人也不例外，眼神一阵惶恐不安和吃惊。

    “你好，我是咱们市刑侦大队的警察，这是我的警官证。”考虑到这是交警大队队长的家，谢秦的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少了一丝丝的生硬。她亮出警官证递到那女人手里，然后打开手机的照片功能，点开刚才拍摄的那女死者的正脸照片，问道:“这是费招娣，你们家的保姆，对吗”

    女主人打开警官证看了一眼合拢退还给谢秦，视线扫过眼皮下面的照片，很懵懂的点点头，反问道:“是呀，她出去买豆浆去了，有什么事找她的话要稍等一会儿”费招娣脸上没有学籍和被殴打的痕迹，乍一看还很像在闭着眼睛睡觉，那女主人并没有多想。

    深深地吸了口气，凭借谢秦的经验她认为费招娣的死与面前的女人没有关系，否则这女人的演技可以拿到奥斯卡的小金人。唯独这种情况其实最让警察犯难，通知死者的家属或者朋友这种音讯是一件痛苦的差事，谢秦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嗯，通知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费招娣被人杀死在小区的草坪上。所以，你不介意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这是一句客套话，命案警方必然是要入户调查的，因为这一家男主人也是警察，虽说警种不同但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谢秦自然是要讲究一下态度的，那不然在开门的瞬间她就应该推开那女人直接进去才是……防止屋内有嫌疑人在销毁作案工具不是，例如踩着血的皮鞋等等。

    那女人一个激灵，猛地从谢秦刚给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她惊呼一声捂着嘴退了几步，眼睛瞪得溜溜圆，谢秦的消息对她而言是个噩耗。

    看着谢秦带着几个警察进了门，那女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稍微镇静了一些，她一边让座一边连声发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招娣出门也没多久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们抓住凶手没有”

    “费招娣住在哪个房间，我们需要检查一下她的物品。”得到那女人的指向后，谢秦挥挥手，几个老刑警散开各自细细的查看起来，谢秦这才一边往沙发上坐下一边回答道:“我们来的时候费招娣已经死了，所以我们需要来了解一些和她有关的信息。嗯，最近一段时间费招娣有什么异常没有她有没有交男朋友，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发生矛盾对了，请问你贵姓，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哦，哦，我姓刘，刘丽，我丈夫是交警大队的队长，牛胜利，他不在家，上班去了。”也许因为死亡的仅仅是个保姆，也许是自己的丈夫也是警察，那女人也就在刚听到消息之后有些慌乱，这会儿却是冷静了很多。她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招娣在我们家做了一年多了，平时也很少单独出门去玩，顶多就是每年春节回老家会耽搁一个星期……”

    据刘丽说，费招娣是她的老家一个亲戚介绍过来的，人很聪明也很勤快，每天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特意自己钻研了做菜，现在厨艺蛮不错的，小孩子也非常喜欢她甚至超过喜欢自己的父母，每天不到睡觉小孩子都腻在她身边不肯离开。

    在来商山的这一年多时间，费招娣几乎足不出户，顶多就是带着孩子在小区里面玩耍，每个月的工资费招娣都是存起来寄回家，自己几乎不怎么用钱。费招娣身上的衣服



第313章 保姆死亡事件（4）
    “别着急，你总得把整件事听完了，马上你就明白为什么会跟我们有关系了。”陈倩也是苦笑不止，她同样好不容易睡一个懒觉，但接到通知也只能是立即起床赶到队里。

    谢秦在办公室坐立不安的等着她，看到陈倩到了，谢秦立即冲上前一把把她拉住:“陈队，麻烦大了，烦。”

    陈倩好歹是刑侦队长，她轻拍了数下谢秦的手背，安慰道:“别急，天塌不下来，有事咱们刑侦大队也不是吃素的。走，到我办公室，咱姐俩慢慢聊，你把全部的情况都给我详细说一说。”

    听到陈倩的安抚谢秦稍稍冷静了一下，两人进了队长办公室关上门谢秦开始汇报今天早上的情况。最主要的部分其实发生在谢秦回到队里以后，法医赫定打电话催促她立即赶到法医室，谢秦过去就看到赫定满脸严肃:“谢组长来了，我刚才尸检的时候发现女死者已经怀孕一个多月，所以这是一尸两命。”

    与此同时，留守现场的民警也打过来电话，说是市里某位领导也住在清水河小区，而那位领导今早出门的时候看到小区里人挤人哄闹得好像菜市场就特意让秘书去过问原因，留守的民警没办法又不敢撒谎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说了缘由。

    等那位秘书离开两个民警一想不对头，一个赶紧给自己的所长打电话，另一个则是慌忙的通知谢秦。话还没有说完，陈倩的手机就响了，女刑侦队长拿起一看来电号码都头大了，这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的手机号码。

    电话里，副局长一通严厉的教训，然后勒令陈倩他们当天必须破案:因为那位领导的过问已经被小区的很多业主看见，业主们此刻也有些群情激。，更可怖的是，不知道谁传开的谣言，说是交警大队的队长牛胜利勾搭自己的保姆致使其怀孕然后杀人弃尸，现在小区的业主们正在开会说是要一起到市里去帮小保姆讨个说法。

    最让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头大的是，这个案子涉及到警察。外面业主群已经是谣言满天飞，再不拿出办法最后损毁的也是警察自己的声誉。

    挂了电话，陈倩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呐。当天破案，真是说得轻巧吃根灯草，除非是凶手来投案自首还差不多，否则除了抓住现行，没有哪一起命案能够当天破获的。

    “要不召沈攀回来吧，陈队，那小子脑子灵活好用，比我这个老刑警都厉害。”看到队长为难的在办公室踱着圈子谢秦也着急，现在是一组在负责这个案子，说白了最后的责任就是她要担着。想了想，谢秦出了个主意，她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要说不限定时间慢慢的追查下去这个案子很大可能是能破获的，可要在一天之内抓住凶手，谢秦摇头了:“要在今天十二点以前搞定这个案子，陈姐，队里估计非沈攀莫属了。”

    时间不等人，陈倩没过多犹豫，虽说沈攀还在休假，但遇到这种特殊情况是谁也不能提前预料到的。“行，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即到队里来报道，你整理一下卷宗，等他来了让他马上参与进来，别拖延。”陈倩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着拎起桌上的座机就开始拨打沈攀的号码。

    “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会和你有关，我也为什么会跑过来找你了吗”望着一辆懵懂的沈攀，陈倩耸耸肩，情况就着这个样子，现在不是争论缘由的时候，她努努嘴，自顾拿起一支烟点上，事情交待完了人果然轻松了许多:“赶紧的，咱们立即去队里，别耽误，用球场上的解说员的话来说，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涉及到案子沈攀向来是行动派，他一口答应下来并立即把脑海里翻来滚去的那伙毒贩埋在海底，二话不说就去换了衣服。越野车沈攀已经退给队里，睹物思情呐，每次看到这台车他眼里就会出现幻觉，好似周珊笑眯眯的打开车窗伸出头来在叫他:“还磨蹭什么，快点，耽误了事情老娘找你算账。”

    坐上车，沈攀还说话陈倩就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推背力一下把沈攀压在座椅上没法动弹，他挣扎了一下一只手抓住门上的扶手好不容易调整好坐姿，这才说道:“陈队，现在咱们没必要去队里，你让谢秦按照她自己的思路查下去，咱们去现场看看，我有个感觉，要破这个案子还是得从死者的周围环境入手。”

    “你有感觉就好，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那里，今天姐姐我给你当助手。”陈倩抬抬眼皮从后视镜偷偷的观察了一下沈攀的神情，憔悴是必然的，可那两只眼睛却没有失去光彩，依旧是那么犀利和敏锐，陈倩满意的一打方向拉开警笛逆行着疾驰而去。

    清水河小区沈攀是第一次来，还在外围沈攀就很诧异商山市里居然还有环境如此雅致风景优美的一大块地盘。他摇摇头，心里感叹不停，啧啧，这个寸土寸金的位置要多少钱才能买到一套房子哟。想他和周珊结婚的房子还是周珊的爸妈以前给女儿买的一套一的小居室，要等到他沈攀挣钱买房，呵呵，几十年不吃不喝也不知道行不行！

    很快到达费招娣的死亡现场，沈攀围着这块斜坡草坪走了一圈，脑袋转动左右张望，是不是的停下脚步沉思一会儿，陈倩借这个机会给队里调监控的两个队员打了电话，他们已经获取到昨晚到今天早上物业上这个区域的全部监控，已经拿回队里正在研究。

    “不过，陈队，你别抱太大希望，我们已经看过两遍，现在正在慢放第三遍，估计没戏，只能看到费招娣大一早出来的镜像，没看到她有和别人在一起。”一个队员提前给陈倩打了个预防针，免得待会女刑侦队长因为没有查到线索一顿怒火泼洒到他们头上去。

    沈攀听陈倩说了费招娣已经怀孕，一个女人要怀孕必然背后有一个男人，费招娣没钱去做试管婴儿，沈攀揉了揉脸，必须要找到这个男人。其实那些业主的谣言里面也有没有说错的地方，至少从犯罪现场来看很可能是费招娣怀孕让那个男人动了杀心，刚一个多月还好，肚子大了显怀了那男人麻烦也就上身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