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人

    所以这个案子的卷宗上还有一部分内容在年初是引发了一场轩然大 波:一个揣着几万元的小伙子偷了乞丐一个五毛钱的硬币，没这个道理不是……卷宗上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孙问因为工作压力过大而精神失常，这对沈攀而言就是放屁，这个结论大抵是糊弄各种媒体，甚至是糊弄自己人的。

    没法找到证明孙问为什么这个做的原因，但要平息四处的风波，警方也只能无奈的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这就是沈攀的看法。

    几个小时转瞬即逝，太阳落了一半下去，远处天边灿烂的火烧云没能引起沈攀的欣赏和赞美，他依旧沉浸在现场的还原中……要追查某个案件的真相，还原现场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好办法，再聪明伶俐的犯罪嫌疑人都会或多或少的留下漏洞，人毕竟是有思维的生物，想法多了做法就多，做得越多错误自然更多。

    电视里那种所谓的片痕不留的犯罪嫌疑人是不存在的，警察或者可能忽略了某一项或者几项线索，但绝对不存在警方在现场毫无所得的时候，那是神仙，不是人类在犯罪！

    两条腿蹲得有点发麻，沈攀赶紧一屁股坐在地上。最近几天的风不小，地上的纸张垃圾早就被吹得无影无踪，地面相当干净。

    要是去年能看到现场该有多好，沈攀感叹着，可惜了啊……不过，两个女人可以找一找，还有就是得重新找到搬了家的小店铺的老板，也许他能够给自己一些启发，沈攀在心里默默呃算计着。

    “沈攀，你坐在地上干嘛”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抓住沈攀的耳朵用力的拧了一把，沈攀痛得一下跳起老高，他诧异的望着周珊，问道:“珊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不是跟着陈姐去了吗，你们那边忙完了吗”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来的，今天没做完的事情明天接着干不就得了，总之都是积案，一天两天的也有什么关系呢。”周珊瘪瘪嘴，她这些天累得够呛，各种、各方面收集资料，可手里的案子却没有进展:“找到你还不简单，你不知道队里新进购了一套设备，性能和通讯公司的差不多，三角定位可以精确到发射塔的，我试了一下，你的手机信号一直在体育馆这里的信号塔游弋，这还不好找到你嘛”

    哟，先进了啊，沈攀乐了。他知道，这必定是自己在涂家乡派出所混日子的时候刑侦大队买回来的，更可能是部里下发的，市局才舍不得钱买这些大件呢。动辄上百万的家什，李振铁那葛朗台的吝啬鬼舍得才怪。

    “走吧，吃晚饭去，小源子定了地方先去了点菜，我专门过来接你的。”周珊的车钥匙在食指上旋转着，沈攀一




第54章 三个女人三台戏（1）
    沈攀原本还想着调笑几句，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周珊的态度让他惊讶，也更让魏源茫然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魏源都认为他和周珊之间的默契就是情感达到一定层次的象征，这也是他今天能够鼓起勇气表白的原因。虽然说曾经几次魏源有意无意的暗示周珊没有给予回应，但在魏源看来这不过是女孩的羞涩和不好意思的心理在作祟。

    桌子上的气氛冷凝下来，沈攀左右看看，两个都是自己的死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去劝谁……劝魏源放弃沈攀知道不可能。魏源的性格偏小气一点，说得多了他还以为自己在捣鬼……劝周珊接受那更不可能！周珊的直肠子脾气，沈攀真要这样说，估计周珊立即就是一盘菜盖在他脸上。

    “珊子，给个机会嘛，你要觉得对我什么地方不满意的，你说出来，我立即就改正。”魏源愣了半天，总算是给自己憋出一句解围的话语，可这句话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周珊必须接受他。

    沈攀心里大叫不好，珊子那秉性是能逼迫的吗果然，周珊脸一沉，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她直冲冲的盯着魏源，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曾经”的死党、好友:“魏源，你耳朵有问题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啊！”

    “我再说一遍，我可以把你当做朋友、同事，但我觉得不会把你当做自己的恋人，你不适合我，我和你是不可能的，现在听清楚了吧！”

    魏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附近几张桌子已经由刚才看到玫瑰花的亢奋围观迅速准变成窃窃私语的议论，零星几句落到魏源耳里自然更是对他造成了毁灭性的冲击。

    “不吃了，沈攀，送我回去。”周珊站起来，反手抓起背包和外衣，一边往外走一边又丢下一句话:“魏源，以后我们还是少接触吧，接触多了容易产生误会，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有什么事以后你让沈攀来告诉我，就这样，再见。”

    “再见”等同于“再不见”，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就连附近围观耳朵几张桌子上的客人也都懂得周珊的意思。这一次，投向魏源的多多目光都带有一丝的怜悯了，被追求已久的女人拒绝本就是男人一辈子莫大的悲哀，更不要说泡妞泡成闺蜜这种了，那活生生是催人泪下呀。

    “小源子，我先送珊子回家， 你也冷静冷静，有什么话留着改天来说啊。”说完，沈攀捞起自己的外衣小跑着追上已经走到店外的周珊，只剩下魏源一个人孤零零的浑身冰凉的面对着滚烫喷喷香的一锅串串香。

    “沈攀，我不想开车，陪我走一走吧，好久没散步了。”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紧裹了一下，周珊其实肚子还不到半饱，她寻思着在街上溜达一圈买点好吃的晚上躺床上一边看看小说一边嚼着零食，那是人生的一大美好享受。

    走就走，沈攀没意见，他聪明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敢说一句不想走路，很累这种话，等待他的结果一定会相当悲惨，没人敢面对一个暴怒心中压着火气的周珊，这女孩一旦发怒，真心很骇人，沈攀不想见识。

    两个人也不说话，周珊在前面走着，看到有喜欢的就买上一些递给沈攀。沈攀跟在后面，手里大包小包已经好些个提袋了，他苦笑着还不敢放慢步行的速度……这不就是重庆电视剧里面帮人扛东西的“棒棒”嘛，他竟也荣任了棒棒职业



第55章 三个女人三台戏（2）
    尴尬仅仅在一瞬，周珊一如既往的巨猛，她咬咬牙，跺跺脚，一个大步跨到沈攀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怎么着，说吧，沈攀，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娘啊”

    这，沈攀苦笑着，他拨开这女人的手，姿势太期盼，向来是出现在电视电影的喜剧片的场景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沈攀一时却是无言以答。

    “我就是喜欢你，沈攀，从在学校我就喜欢你，是你蠢得像一头猪，竟然都感受不到，就你这样的还敢号称感觉敏锐的刑警，切……”没说出来还好，就像以前，周珊都尽量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思，只是在工作、生活上尽可能的给沈攀支持。现在说出口了周珊就毫无顾忌了，她直视着沈攀，眼神没有丁点的游离。

    沈攀的敏锐直觉当然不是吹牛，他又怎么可能不明了平日里周珊眼神中那隐含的情意呢！可是，他们死党一共是三个人，而且魏源在进校之初就问过沈攀是不是对周珊有意思，那会儿沈攀正如饥似渴的吸收学习各种的刑侦技能，当然是一口否认了。

    等后来发现事态的发展好像有些偏离魏源的本意的时候，沈攀却已经找不到理由向魏源开口，也就干脆压下心中的那份荡漾，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学习和工作当中去了。

    想来周珊平时也很体谅魏源的感受，所以她一直没有撕开自己对沈攀情感的这层纸。今天纯粹是话赶话、事赶事，什么都凑到了一块，周珊这才说了出来:“沈攀，别拒绝我，至少不要为了把我推给别人而拒绝我。我允许你考虑，我给你时间，我只希望你能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真实内心，好吗”

    这，沈攀脸上的苦笑就一直没能散开。大大咧咧的周珊忽然来上一段温情、文青又温柔的书面语，他哆嗦了一下，赶紧找了个强大的理由准备脱身:“我走了，珊子，我妈说了让我晚上早点休息。”

    “你妈说了”周珊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她怒视着沈攀，训斥道:“你妈还说让你考清华北大呢，你怎么就没听话了……”

    其实理由一说出来沈攀就知道要遭，果然，周珊毫无逻辑的驳斥让他哑口无言，找不到话来辩解。捂着脸，沈攀只能是夺路而逃，周珊自然是不愿意的，好不容易她把埋了许久的心里话当着沈攀的面说了出来，这家伙现在就想跑算怎么回事啊。

    拉扯之间，只听到“刺啦”一声，沈攀的衣角被撕开一个口子，周珊劲力落到空出，禁不住往后瘸咧一下，踉踉跄跄的险些倒地，这给了沈攀逃脱的机会。迈着大步，沈攀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楼，匆匆的拦下一辆出租车仓皇而去。

    ………

    不提三人之间莫名的纠葛，沈攀回到单身楼冲了个凉水澡，站在花洒下方，沈攀一只手撑在墙上，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周珊当然是个好女孩，自己喜不喜欢周珊，答案是肯定的。可魏源也是死党三巨头之一，在魏源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又欺了朋友的恋人呢……呃，心目中的恋人，梦中情人，这个说法更恰当一点。

    不过，也许是想这件事时间太长了点，沈攀发现自己竟然也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的冲动，这让他很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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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三个女人三台戏（3）
    周珊翻了个鄙夷的白眼，她也没说要进去，更没有粗暴的把沈攀拨开:“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在乡镇上混了一段时间看来效果不错嘛。行了，你手里有什么案子，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说来听听，这些天我跟着搞那些积案枯燥死了，心烦。”

    这怎么能说、怎么敢说啊，沈攀抿抿嘴唇，收起笑容，正色的说道:“珊子，别问了，能告诉你和小源子的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就像上次那个断头案一样。”

    “好吧，好吧，不问了。说吧，昨晚你像一只老鼠似的溜得飞快，究竟是怎么一个想法，你不说清楚我都没法安心工作。”周珊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询问沈攀手中的案子，那不过是一个引子来打开略微尴尬的气氛罢了。可她性格直爽，终究是没法不留痕迹的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而是直愣愣的问了出来。

    哎呦，沈攀头大了，他使劲的抓挠着头皮，亏得他昨晚才洗了澡，那不然飞下一些头皮屑就很搞笑的。这下沈攀真的是愁眉不展，他看着周珊，想了半天才算组织好语言:“珊子，你和我都才进入单位没多久，我们在刑侦大队就是纯粹的新人菜鸟。你知道我一直的理想，我想做一个真正的刑侦专家，嗯，当然不是电视剧里面表演的那种，所以呢，爱情婚姻我是想着暂时搁一搁，等到稍稍有点成绩之后再来考虑，那会儿人才成熟了不是。”

    说完，停了停，沈攀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他终究是不希望伤害到周珊，这个最理解、常常不问缘由就义无反顾支持自己的死党:“我知道你喜欢我，珊子，我一直都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看着小源子在追求你，所以选择了回避，现在我不这么想了。珊子，我有个想法，你看合适不合适……嗯，我们都暂时不提这件事，都全心全意的努力工作，过上几年时间之后，如果你对我的心意还没有变，那我一定会追求你的，好吗”

    沈攀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在学校的时候沈攀曾经分析过他和周珊的这种状况，沈攀更多的认为这是周珊因为初入校门就和他走得近而产生的一种依赖感，这里面依赖比爱情占得比重要大得多，只是周珊自己没有理清罢了。

    所以，沈攀宁愿多等上几年，也不想周珊最后来后悔，那才是真的叫做伤人又伤己呢。

    或许是沈攀赤诚的眼神打动了周珊，脸色变幻不定之后，周珊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忽然有点沙哑的说道:“行，我答应你，但是你得给出一个时间，几年究竟是多少年，我可不想一等就是十多年，等到自己人老花黄。”

    经过郑重的考虑，沈攀给出一个周珊能够接受的时间:三年。自然，沈攀并没有忘记提醒周珊，如果在这三年里，周珊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沈攀会祝福她。对这个建议，周珊是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一脚把他踹进屋里去来着。

    周珊事情多，这些天积案清理带来的繁重的文字工作和查阅卷宗调取各种档案的工作让她和魏源两个新人都是痛并快乐着。快乐的是终于和老队员们携手并进一头扎进同一个案子，痛苦的就是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呆在办公室面对桌子上的一堆堆的文件，和当年想象中的刑侦工作截然不同。

    送走周珊，沈攀也没了睡意，他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坐在床沿上，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盘算着自己昨晚临睡前的关于案子的切入点的思路。

    张玉强所谓的女友是谁，沈攀目前是不清楚的。不过这个问题沈攀并不着急，答案就在李振铁那里，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只是那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至少要在有一定的突破打算正面接触张玉强之前才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女人去面对面交谈。

    那就还剩下另一个女人了，死者孙问的妻子，宋宁宁，三十八岁……嗯，今年三十九岁了，还正是一个女性一生中最具魅力的时光。沈攀在卷宗里看到过她的照片，或许是不太年轻，毕竟案子发生的时候她也就比现在年轻一岁而已，但那种 成 熟的 丰 韵和优雅的气质，真心不是青涩的姑娘们能够比拟的。

    行，今天就去找她，沈攀一拍 大 腿 决定了下来。

    “啊呀……”一杯滚烫的咖啡一半淋在床上，一半泼到腿上，烫得沈攀龇牙咧嘴的跳起来拍打个不停。幸好他还记得另一只手里的半支烟，否则他大概会雪上加霜的再给自己来上几个烟头的灼烧痕迹，那才叫悲催！

    懒得收拾，沈攀抓下洗脸毛巾胡乱的擦了擦床单，反正他还穿的是四角大裤衩，腿上的咖啡好去掉，几张纸巾就搞定。其他的嘛，腿上的那一片烫出来的红斑，那就不去管了，会慢慢消散的。

    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记录的地址，沈攀洗了脸套上外套就出了门，他只希望不要扑空，万一宋宁宁因为丈夫的死亡而搬迁了的话……嗯，也不是说就找不到人，但是找起来就挺麻烦的。

    在市局住宅区旁边的一条巷口买了一根油条，沈攀几口塞进肚子，手背擦擦嘴，脚下一踩，吉



第57章 三个女人三台戏（4）
    有些事情想得多了就愈加糊涂，比如沈攀此时就是这种状态。李振铁私密的拿给他这个案子的卷宗，明确表态对张玉强有疑问，让沈攀展开调查。问题在于，李振铁自己都说了这个案子当初是他亲手抓的，那为什么做的问询笔录丢三落四，相当诡异。

    要说李振铁没自个儿研究过这份卷宗，沈攀是不相信的，他当时阅读卷宗的时候就很敏锐的发现，卷宗页边卷毛严重，说明就是有人经常的打开合拢嘛。

    这又是一个暂时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沈攀记下这件事，没再耽误，驱车回队里。在这边仅仅是打听到宋宁宁搬走了，或许是某一栋商厦的顶层，但具体是哪条街、哪一栋大厦就得需要队里的支持才行。

    回到队里，和遇到的几个熟人打打招呼，闲扯几句，沈攀一溜烟钻进了队长办公室。本来回到大办公室自己的电脑面前也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李振铁不是严格要求保密嘛，沈攀自然也就不去动自己的电脑，免得一不小心泄露消息出去，张玉强不得对他恨之入骨！

    “队长，有两个问题需要你答疑，然后有个问题需要你给户籍科去个电话，我要调一份户籍资料出来。”没讲客套话，就连奉承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沈攀甚至都没坐下来，就站在李振铁办公室跟前，双手撑在桌沿边，上身微微前倾，很是有种压迫感散发出来。

    没人喜欢被俯视，李振铁也不会例外。他抬了抬头，说话之间一脚蹬在桌子上，转椅直接往后滑出半米多远感觉到舒服了许多，他这才转着手里的铅笔，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只要和案子有关，你尽管说，我说过嘛，我会提供你需要的一切帮助。”

    这人才是拎得清，沈攀在心里鄙视的对李振铁竖起一根中指，脸上却是笑嘻嘻的露出完全理解的神色说道:“当然和案子有关，无关的我也不敢拿来找你啊。”

    “李队，首先我想问一下，张玉强的女友是谁，卷宗里为什么会没有这个人的任何信息记录，这……这好像不大符合刑侦纪律吧，咳咳……”其实究竟问不问与张玉强密切有关的这个问题，沈攀还是迟疑过。涂家乡他已经呆过几个月了，也不想再去其他乡镇派出所“服役”，所以他问得很犹豫，得罪领导对于任何一个菜鸟都是悲剧的开始，沈攀心里真的是有点敲着鼓，外表之所以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他掩饰得很好而已。

    “嗯……你继续，把你所有的问题全部说出来，我一起回答。”让沈攀意想不到的是，李振铁竟然抛出这样一个答案。相当隐蔽的瞟了不动声色的李振铁一眼，沈攀心里升起莫大的一个问号……有必要吗是引蛇出洞还是想要知道自己掌握了多少情况

    可沈攀再是一想，李振铁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啊。

    他可以确定，李振铁肯定是去看过现场的，甚至今天自己的行程路线李振铁很大可能也是走过一遍，卷宗里没记录不等于李振铁不清楚这些事。暗笑了自己过分的小心谨慎和过度的猜疑，假如都要怀疑队长了，他又何必拿出这个案子给自己搞哟，还不如把自己扔给陈倩，反正清查积案向来是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