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梨满院香

68离别
    要走的时候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夏临渊站在院子里，看着原来梨树种植的地方，连个土坑现在都没有了，但好像有别的东西在那里生了根，发了芽。这个院子以及这里的房子都不是原先的样子，有些时候自己都忘了这里，其实人也好物也好都是有自己的时间，说不定再过几年夏临渊是谁大家都不会知道了，想到这里不尽的有些悲伤起来，人这一辈子并不是很长的时间，这次再从这里离开，以后应该再难回来了吧。

    夏临渊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房子里置下的东西，他叫来了猪肉贩子，看他有什么能用，基本上全都给了他，当是这些日子对他的答谢。让夏临渊有些挂牵的是好不容易混熟了的那个孩子，原本生怯怯的模样，如今却眼泪连连的拉着夏临渊的衣角，咬着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胖嘟嘟的模样，怎么悲伤都不是那么明显，但夏临渊却在这个时候把他抱了抱，眼睛湿润的抚摸着孩子都头。

    “以后别哭了，人家小姑娘会笑话你的。”说着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他的脸，脸上糊着鼻涕和灰尘，不擦还好，一擦脸全花了，夏临渊只能先帮他擦鼻涕再用自己里层的干净衣服，给他擦脸“要是还哭，以后可找不到媳妇了。”

    “他啊，就是舍不得你，你走了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呢。”猪肉贩子把棉絮和一些看着还可以用的桌椅摆放在板车上。

    “下次到京城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夏临渊对小孩比对大人要有耐心一些“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姐姐，长得可漂亮了，她可从来不哭鼻子哦。”

    听夏临渊说完这句话，那孩子抽泣了几声居然停下来了小巴掌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脸，不大的眼睛看着夏临渊，扭扭捏捏的拉了拉夏临渊的衣服“那那”

    “怎么了。”夏临渊摸着他的头略带鼓励的看着他。

    “那那个小姐姐”又停了一会才说“可以给我做媳妇吗”

    “臭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就想媳妇了，回家把张大爷的牛借来。”说话的是肉贩子，见这孩子没动静，上来就拿脚踹了一下“回去回去。”原本没在哭的小孩，被踹了一脚，又抽泣起来，但听话的朝张大爷那边走去，肉贩子有些歉意的朝夏临渊笑了笑。

    夏临渊摆摆手示意他别往心里去“小孩子嘛，总是想什么说什么，下次别下那么重的手。”

    “没事，打他才长记性。”说着肉贩子又看了看夏临渊“我啊也不指望这孩子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他别做我这活了，像我们这样没读书的人都



69路上
    这个季节，最让人不舒服的大概就是这似雪似棉的柳絮。

    任何哪怕是人吹口气的小风都给了它们莫大的动力，扬扬散散的飞起，打着旋，抱成团，分散在它们能去到的角落。这种毫无目的地的漂流让一起通行的好多人都喷嚏不止，马也走得比往常要慢了好多。这样的日子真的不那么适合上路，夏临渊没有心情关心天气。史小姐倒不讨厌这样，反而觉得漫天柳絮飞舞，与夏临渊一起别有一番趣味。

    趣味！夏临渊并没有体会到，只是也无所畏天气怎样，只是打从上路以来心里都莫名的慌张，总觉要有什么事发生一般，但也不知到应该是何事，若有所想。刚好一团飞絮落在他手上，像一个棉球一般柔柔软软的，偶尔有风让它转了个方向，但始终在夏临渊手里。夏临渊望着它，思绪却飘了出去，像柳絮一样没有方向，随风荡漾着。

    “我准备了茶点，你想吃什么。”史小姐从一旁拿出一个食盒，打开盒子，里面有好些点心，她把这些点心放到夏临渊好拿的地方“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就多准备了一些。”

    夏临渊看了看史小姐又看了看食盒，看着些点心也是精致可爱，但缺了一份食欲。碍着史小姐的面子拿了一块稍小一点的，笑着表示感谢，史小姐看着他实在没有办法，轻咬了一口，也不知这是什么点心，吃在嘴里如同嚼沙，而且太甜。

    吃了一口便放回食盒，见史小姐皱眉，他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些天口中无味，吃甜食总觉有些喉干不爽。”

    见他这么说，史小姐干笑了一声收起食盒，以前见夏临渊喜好甜食点心，便以为他什么点心都喜欢，想想他说的也对这个季节，吃这些甜腻的东西，是有些不合适。只是自己没有如此考虑，有些懊恼自己考虑不全。

    因为有女眷的关系，马夫为了让车更加平稳，赶得格外的慢，夏临渊看着男子都骑着马，就只有自己和史小姐她们几个女眷在车上坐。马车晃晃悠悠的只让夏临渊发困，虽说不敢打哈欠但眼睛也是直打架。

    “那个”夏临渊撩起马车的帘子，这会靠得最近的是时应棋身边的那个少年，刚开口又发觉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怎么称呼，小兄弟。”

    少年眼珠朝夏临渊这边转了过来，头还是朝着前面，这样的样子多少有些无礼，也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小人，姓张名晋华，时老板叫我华子，其它人叫小张的也有，看大人怎么顺



70藤县花楼
    那两匹劣马，看样子的确是要比其它的马要差一些，华子把自己的马交给了夏临渊，走到后面拉着那匹枣红色的马，那马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它动作，眼睛里的野性在看到华子之后，立刻变得温顺起来，最终变得和一般的马匹的眼睛没有什么区别。

    夏临渊看着张华骑上马，自己才上马，史小姐在夏临渊下车之后挑开帘子，看着外面大家都安排好了，她才放下帘子。

    “没问题吧。”时应棋在夏临渊一旁问道，他一直没见过夏临渊骑过马，有些担心，所以时应棋就一直跟在夏临渊稍微近一点的地方，怕他出现什么情况。

    “没什么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有女眷的关系，车速实在是太慢了，好像这会比刚才还要慢一些了，现在大概是要照顾夏临渊“我们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这句话原本只是在自言自语，却还是被时应棋听见了。

    “史小姐身体不好，就只当是陪着她出来游玩了。”时应棋说话的声音压了不少，大概是不太想让人听到“慢一点也好。”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最后这句话让夏临渊有些别的想法，这种话不应该是时应棋说得出来的，有种不真切，好像那几个字并不是耳朵里听见，而是脑子里突然就那么冒出来的一样，夏临渊回头看向时应棋，发现对方也那样看着自己，软绵绵的甜味从心头慢慢的溢出，淡淡的笑笑夏临渊转过头去。

    这一路果真不累，三停五歇的，夏临渊之前手上没有钱过得拮据，路上并没有兴趣来玩赏，如今是不用为钱做考虑了，也就多了些游玩的心情。

    吃吃喝喝的就到了藤县，这一路上路过不少地方，都不如这藤县繁华热闹，它这的热闹与京城不同，多了几分清秀与柔情。

    还没进城之前夏临渊就开始把玩手里的玉坠子，这玉坠是之前宋翊君，宋家四公子给的，叫夏临渊到了藤县凭此信物来找他，原本夏临渊已经忘记了，听到华子说到要路过藤县，夏临渊才想起这件事，盘算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他，顺便把当时他接济自己的钱给还上。

    这一行人，还没进藤县，就有人已经在县门外等着了，看样子应该是官府的人，官轿开路，时应棋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提前通知这藤县府衙，他们来迎接的不过是史大小姐一人而已，其余的统称为史大小姐一



71婉娘
    夏临渊原本没有打算管这些闲事，在花楼里讨生活的女子，大多都不是些良家善女，世人总低看她们一眼也是有其原因。听老鸨和那个女孩聊了一会，便听出些前后来，女孩应该是不会接客被老鸨责骂，这种事大概是经常发生的。原本不想管闲事的夏临渊，在听了她们对话后，夏临渊有些可怜那个女孩，知道这里龙蛇盘踞，自己管不了这样的事，可脚像被人钉在这样一样，怎么都拿不开步子。

    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们这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随意一些，老鸨原本想呵斥来人一句，转头看见这翩翩公子脸色回转了一些，再看之下发现这是今晚的贵客，面色就更加的献媚“这位姑娘”夏临渊表情温和的问。

    “哎呀，公子怎么在这里，这事怕是会污了公子。”说着拿着自己手里纱巾朝着夏临渊摆了摆，一股媚俗的香味扑面而来，夏临渊很不喜欢皱了皱眉。

    那女子看了看夏临渊好像得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衣摆“公子，公子，求你帮帮我。”

    “我劝公子还是不要管的好。”老鸨阴不阴阳不阳的说了这么一句。

    夏临渊看了看这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扶起她来，女子顺势躺到了他的怀里，老鸨脸色难看但又不好发作，纱巾一挥，咬着牙朝他们说了句:“算了我也不管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那姑娘嘤嘤凄凄的哭了起来，越发显得可怜，模样到不是好看的那一种，就是有种女人特有的柔弱。夏临渊看着怀里女子，推也不是抱也不是，想了想拍了拍那女子，又从怀里拿出些钱来，应该说拿出他全部的钱。

    “姑娘你也别哭了，我给你这些钱你好好过日子去吧。”

    那女子看了看夏临渊的钱袋又看了看夏临渊，一手把自己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薄纱给拉了下来，一边说:“公子，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这句话把夏临渊直接吓得退了好几步“姑娘误会了，我、我、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公子，你嫌弃我。”

    “不、不、不是哪样。”越解释好像就越奇怪了。

    那姑娘一步步的靠近夏临渊，表情不再是那副凄楚，而是像找到猎物的恶狼一般。

     



72夏临渊被推入水，小仙童有条件救人
    即使离这么远这楼里的吵杂也依然如此清楚，夏临渊在水边吹了吹风脑袋好像清晰了些。

    晚上其实是看不清水里与岸边的景色，只是这楼里的灯烛与岸边零散的光点显出了水的样子，轻风吹过水面，涟漪荡散了光影，夏临渊就这样看出了神。

    像这样的时候最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行凶什么的。

    这不一个黑影渐渐靠近夏临渊，而夏临渊出了神，一点反应都没有，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双手伸到夏临渊背后，夏临渊还没回头就被人推进湖水里。就在掉到水里的一瞬间夏临渊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天气虽然转暖但水里还是很冷。夏临渊头朝下的掉了下去，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才有些清醒起来，反转身体胡乱的拍敲打着水面，喉咙里呛了好些水，喊不出声音来，有些难受，这里没有人能会听到，估计这次就要把命交代在这了，万一自己走了，时应棋怎么办，脑子里只要想到时应棋，整个人都有了力气，从水下扑腾起来，心里想一定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水呛到了嗓子，有些从鼻子耳朵灌入，好难受，也不顾喉咙的不舒服，只要头冒出水面，夏临渊就不断叫喊着“救命，救命来人”

    越喊呛的水越多，这里连抓的地方都没有，看样子没什么希望了，好像最后的挣扎眼睛睁得很大，望了水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没来由的觉得悲伤起来，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觉得自己如此安安静静的死去，连知道的人都有，有些孤单了。

    “喂，不要愣着啊。”

    突兀的一个孩子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傻了吗。”

    是有些傻，刚才夏临渊还在水里泡着，就一句话的功夫，他人已经到了岸上，他眼前飘着一个如栖春般大小的孩童。

    这小孩很好看，自身带有浅浅的光晕，皮肤雪白，透着粉粉的血气，即使在这有些黑暗的地方，夏临渊都能看得很清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孩子。

    那孩子见夏临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太高兴:“凡人，本大仙救了你，你却如此无礼。”

    见那小孩说话的样子，多少有些装腔作势的小大人感觉，不自觉的就想笑，喉咙的水呛了一下，



73傲气仙童
    眼前这两个，一个飘在空中，一个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

    “丢我进湖，或者放我走。”说着坐在地上的夏临渊拍拍自己的衣服，作势要走的样子。

    “凡人”飘在天上的那个小孩咬牙切齿的瞪着夏临渊，却看得夏临渊特别的想笑，这不知是妖还是仙的娃娃一闹，之前的那种焦躁与害怕都没有了，看着他生气的样子越发的好笑。

    要是以前夏临渊是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但之前他一直在查那个被人叫做妖盗的家伙，也就开始相信这世上真有些与人有所区别的东西了。

    “小家伙，你说你是仙，是什么仙呢。”

    “本大仙是桃花大仙。”

    “桃花！”也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兜兜转转当年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都没有头绪的案子，现如今却自己撞了上来，夏临渊看着半悬于空的小孩，总觉得他与那妖盗还是有区别的，至少那个妖盗不会这样跑到人前来，可既然也是桃花那必然也有些关系，所以夏临渊笑着和那孩子说:“你要是早那么一点，我还可以邀个功什么的，也不知是你运气好还是我运气好啊。”

    “凡人你啥意思。”

    “好歹我俩也该是熟人了吧，只是没想到”看了看那孩子，夏临渊姑且一试，说不定会有想不到的好事“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么个半大的娃娃。”

    “你是看不起本仙吗，凡人。”

    “”夏临渊转头看着他，想了好半天“照理说你不该救我的。”

    “嗯。”那孩子绕着夏临渊转了一圈“凡人，我本就是救济世人的大仙，莫说是你就算尘世里任何弱小的生灵我都会救。”

    夏临渊又是一笑。

    过了好一会，夏临渊身上全部干透后，这孩子凑过鼻子在夏临渊身上嗅个不停，瞪着眼睛看着他，原先一副傲气的样子立刻变成了一副怒容，对着夏临渊呵斥道:“凡人，那妖孽在哪里。”

    “啥！”

    “凡人，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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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华子与仙童
    这些人灌酒的功夫都是从酒桌上来的，只是并没有想到时应棋酒量会这么好，其它人大多都已经七晕八素了，看时应棋他还如常色，跟着时应棋的那个小厮——华子也是毫无醉意。

    酒喝到无趣的时候，夏临渊刚好回来，带着个不大不小但粉嫩可爱的孩子，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时应棋朝着夏临渊招了招手，但夏临渊好像并没有看见一般，和那孩子就着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概是夏临渊没有理会自己，时应棋有些滞气，随手从旁拉来一女子，那女子也是醉眼迷蒙，身上使不上力气，被时应棋拉过来，也就如藤蔓一样挂在时应棋身上，时应棋带着她到了夏临渊面前，手腕用力一推，那女子便从他怀里转了一圈，落到了夏临渊的腿上，时应棋笑着对夏临渊说：“给你挑的。”

    夏临渊看了看时应棋，知道他喝了酒，而且夏临渊并不想在这里和时应棋吵架，温柔的扶起那女子“那谢谢时兄了。”

    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谢意。

    “你还真是来者不拒。”

    “时兄一番好意，我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两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华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挡到他们中间，用手推了推时应棋“哥，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我没喝多，是夏大人喝多了。”说着要推开华子，去拉夏临渊。

    “妖孽，我抓到你了。”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夏临渊刚刚带进来的那孩子，他拉着华子的裤子“桃榹，你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