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泰国开店卖佛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鬼店主田七
医生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似乎怕摔坏了,盒盖上用白色颜料写着几个符号。高雄接过木盒,示意让医生先回避,医生点点头,打开侧门走进去。高雄打开木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用红布垫着的鬼仔。黑乎乎的,身体侧躺并蜷缩,还没有成年人的手掌大,上面贴着一块方形金箔。高雄把那小半管鲜血递给阿赞布丹,他打开玻璃管胶盖,将里面不多的血液慢慢从头到脚滴在鬼仔身上。
很奇怪,这鬼仔似乎已经风干很久,鲜血滴上就立刻渗进去,什么也看不到了。阿赞布丹把木盒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捧着盒两端,开始低声念诵经咒。我和高雄站在门旁,我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不要多嘴。高雄却回答。我更加疑惑,问难道你早就知道底细。高雄用耳朵贴门听了一会儿,问我是否看出走廊里那些都是有钱人,我想了想,他们确实衣着很考究,有没有钱不清楚,但应该不穷。
高雄说:开车刚到这条街的时候,有很多互助会,看到了吧?我连连点头,高雄说这种互助会他早就知道,不光台湾,在香港和日本也有,只不过香港之前归英国管,现在又归中国管辖,这两个国家都不喜欢大规模搞这种不人道的事,但日本就很多,因为台湾早期是日本殖民地,什么都学日本。
我连忙问道:不人道?阿明可是说互助会是慈善机构啊,专门给出不起丧葬费的家庭安葬老人的?高雄说没错。我更蒙了,那为什么又说不人道。
高雄哼了两声:之前是,后期早就变了味道。人天性好赌,尤其亚洲人,尤其中国人。渐渐地有人从里面找到商机,发现把老人的死期当成赌注又刺激又能做善事,于就是变成这个样子。我惊讶之极,回想起从走进阿明老爸开的那家互助会开始,到现在整个经过,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赌注双方根本不是什么保险公司和行业协会吧?我问道。高雄说当然不是,双方通常是互助会和有钱人。按这桩生意那名老人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押他死得快的人多,赔率也低,押活得久的人少,但赔率也高。无论谁输谁赢,老人的家属确实都能获得分红,这些钱用来给老人安葬是绰绰有余。但有时候,老人家属也会悄悄下注,以图多赚点儿钱。
第390章:全都如愿
还这么复杂,我很生气:不要脸,居然押自己的亲人什么时候死!高雄让我别声张,管他们要不要脸,咱们赚的就是施法钱,生意人嘛,又不是国际警察。如果捅破这层窗户纸,不但那些人面上无光,搞不好他们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这可是在台湾,出事了可找不到人民警察,而且台湾的黑社会也不是好惹的。
听了高雄的话,我也觉得后背发凉,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个事,又问:可为什么有六个月期限?
高雄说:这就是游戏规则,为了让赌局更刺激。我记得是一到六个月,赌局开始后,如果老人在一个月内就死掉,互助会赢;如果活过一个月,有钱人就开始计算收益,六个月的时候最高,但不能超过六个月,如果超过,则有钱人都输,还是互助会赢,而且赢得要比一个月内死掉的情况更多。
十几分钟后,阿赞布丹加持完毕,我敲开侧门,让那医生将小鬼仔再放好锁回去。从办公室出来,走廊里的那些人仍然都在,包括阿义他们三位。这时阿明回来了,带着我们下楼,阿义他们也在后面紧跟。出了老人院,回到卢院长的互助会中,在内室,阿珍连忙问有什么结果。阿明说:他们都是我们互助会的人。我这才告诉她施法还算顺利,阿赞布丹已经重新加持过小鬼仔,但具体能撑多久,只能听老天爷的。
阿珍说:原来这位就是泰国来的阿赞师傅?我还以为是从北京来的老板呢!大家都笑起来,可能因为阿赞布丹长相英俊,阿珍和阿雯非要跟他合影,高雄说刚才师傅加持鬼仔耗费大量法力,现在有些疲劳,明天再说。
刚才我演得怎么样?阿雯笑道。原来在病房走廊的时候,她听到高雄说老人是回光返照之后很伤心,其实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我心里明白,阿义这三人应该都是跟互助会押相同的赌注,所以他们非常希望看到老人能活过六个月。阿明说,从明天开始他会跟阿义24小时轮流值守在病房门口,以防止有人故意干扰。
我们三人回旅馆,躺在床上,高雄很快就发出鼾声,而我却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脑子就浮现出躺在病床上的那位老人。五个月前在北京,阿明手机中视频的这位老人还能睁眼能勉强说话会流泪,而现在除了能自主呼吸之外,就是植物人,而身边却有一大批人把他当成骰子来掷游戏,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所跟的旅行社是台北四日行,为了等时间,顺便也看结果,我们在旅馆又住了三天。这天清晨,阿明给我们送来早餐,告诉地说那位老人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心率维持在四十左右,呼吸也比昨天白天明显更有力。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阿明说道。
高雄说:看老天爷的心情吧,总之我们要做的都已经做到,剩下的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不过有件事要嘱咐你们,如果老人能顺利坚持过半年,你们最好把鬼仔送回泰国,心愿已成,我让阿赞图重新加持,平息婴灵的怨气,它帮你们那么大忙,也该投胎去了。阿明连连点头,说到时候会通知田老板。
田力跟的那家旅行社,是今天回去的吧?高雄问道,阿明点点头,连忙拿过背包,从里面取出一捆捆的钞票,说这是十八万台币,按汇率折合人民币四万元整,让我们可以到机场附近的中国银行以人民币存入卡内。
我把钱收起,阿明又从背包里拿出文件袋,抽出一张纸来:最后还有件事,田大哥,您得在这张表格上签个字,其实就是保密协议,也就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能泄露出去,包括您的亲朋好友,父母也不行。我和高雄互相看看,他接过文件仔细看过之后,对我点点头,于是我就签了名按了手印。
阿明开车把我们载到台北市的机场,在附近的旅行社帮高雄和阿赞布丹订好中午飞往曼谷的机票,临走时,高雄笑着和他握手:希望你们二十天后能如愿!阿明连连点头,笑着说那样最好了。
等阿明开车离开,我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忙跟高雄分钱。阿赞布丹的价码是三万,包括高雄的好处费,之前我已经收了两万,现在只拿一万,也就是四万五台币,剩下的全都交给他。高雄拿着他和阿赞布丹的银行卡,跟我到中国银行存钱,他心情很不错,拍着我的肩膀:好好干,以后多赚钱,像死奸商那样在曼谷买栋别墅也不是没可能!
他真的在曼谷有别墅?我问道。
高雄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我去过,不是租的也不是借的,而是他自己拥有。我很奇怪,说那为什么他非得住在珠宝店里,高雄说黄诚信的内心世界,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这点我相信,看来,以后有机会也得到黄老板的别墅里作作客。不多时,他俩就过安检准备登机,而我到下午四点多钟才等来旅行团,跟着他们共同回到北京,再转机回沈阳的时候天已大亮,在飞机上睡不好,到家就倒头开始补觉。
净赚三万块钱,我心情非常舒畅,请几名老同学吃饭,晚上还去k了歌。这桩生意我还是提着心的,因为不知道那位老人到底能不能坚持二十天。在日历上用黑笔画圈,每天记数。
互助会的事让我很挂心,于是就在网上搜索相关的新闻和资料,资讯并不多,但细节跟高雄所说的差不多。我关心的是台湾当局会不会打击,结果很让人失望,这种事虽然有一定赌博性质,但台湾地区的法律却没有明确约束。他们既没害命,也没偷抢,换句话说,这种行为在台湾并不违法。同时我也看到有台湾正义人士提出抗议的新闻,称此举看似皆大欢喜,但唯一受伤害的只有老人,这颗无人问津也从没被征求过意见的可怜的人肉骰子。
第391章:反噬
半个月过去,阿明给我打来电话,称老人病情又开始恶化,问我怎么办。之前高雄已经跟我说过,这种事如果发生,就算再把阿赞布丹找去也没什么意义,就说:那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能不能让之前那位泰国法师再来施一次法?阿明说道,钱不是问题的!被我拒绝了,告诉他阿赞师傅毕竟不是神,婴灵怎么说也是鬼魂,不可能像人那么听话,让阿明不要强求,只能祈祷。阿明又求了我半天,最后只好挂断。
其实我也挺着急,折腾这么多次,钱也花了不少,两桩生意我从阿明身上赚到将近五万,如果就差这几天老人去世,阿明的父亲和那些跟注者就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也会不太好意思。转眼就到第五天,下午,我忍不住在qq上给阿明发信息,询问情况。
阿明回复:还没死。看到这三个字,我却比什么都高兴,甚至忘了对那位老人来说就是受苦。我松了口气,只要过了今晚十二点,阿明他们就算押赌成功,虽然很不人道,但社会就是这样,我觉得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除非不当牌商,也不接这种生意。但赚不到钱,又拿什么去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这种钱我不去赚,还有大把的人愿意赚。最主要的是,无论哪方输赢,老人的家属都能得到红包,可以用来安葬死者。
可这桩生意中最大输家是老人,他在垂死之时还要多受半年的罪,不知道在他死后,会不会也成为怨气很大的阴灵,而对这些相关的人进行纠缠。我暗想,幸亏我和高雄离台湾很远,只要不再旧地重游,相信那老人的阴灵就算有怨气,估计也很难找到我们吧!
睡到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起看屏幕显示台湾阿明老人续命字样。没接之前我先看屏幕顶部的时间,是12:05分,我顿时激动起来,难道成了?刚接通线路,就听到阿明那兴奋的声音:挺过了,挺过啦,田老板,田大哥,老人挺过了午夜,十二点零二分才死的!
是吗?太好了!我也很高兴。忽然想起,老人去世我们怎么高兴成这样?阿明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对我连连道谢,还哈哈大笑。想起之前高雄说过的互助会内情,我真想问问他到底能在这种赌局中赢得多少钱,但还是忍住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远隔数千里,但我既然已经赚到他好几万块,就不要再惹麻烦。
挂断电话,我甚至有些嫉妒,这些人拿别人的生死当赌注,虽然我不知道具体钱数,但猜测既然有那么多富人参与,而且老人又艰难地挺过半年,钱肯定不会少,折合成人民币上百万应该有。而我赚到四万多还觉得很开心,跟阿明这些人相比那赚的岂不只有他们的零头?
这下我完全没了睡意,就给高雄打电话,他是夜猫子,这个时候应该没睡。果然,话筒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在ktv里面。晚上家人已经睡觉,我不能太大声说话,只好又挂断,给他发短信说今后我们也去台湾参赌互助会算了,到时候利用泰国阿赞的法力,想让哪位老人活过一个月还是六个月,想让他死在什么时候,都捏在我们手里,一笔大赌局赚的钱,比卖十个鬼仔还可观。
没想到,高雄很快给我回电话,环境声小了很多:我在卫生间,那个阿明刚给你打电话了吗?我说是啊,老人是在午夜十二点过两分死的,他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应该没少赚,我也有些眼红。
高雄哼了声:小子,你给我记住,虽然牌商赚的钱很多都不太干净,但也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你没有这个命的。
我问:难道阿明有不成?高雄嘿嘿笑,说运气这东西,没到最后是看不出来的,就算他这次运气好到底,也不见得能轮到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还要说什么,他那边传来哗哗的声音,看来是在尿尿,声音相当难听,我只好挂断,躺下睡觉。
次日起床,吃油条豆腐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小鬼仔的事来,连忙给阿明在qq上留言,让他尽快把小鬼仔送去泰国,我会通知那位高老板,让他帮你联系台北机场的曼谷航线空姐带货。
傍晚阿明才回复:田老板,鬼仔一个月前刚加持过,是不是可以继续供奉?我连忙说不行,婴灵现在是用鬼王派法门禁锢,不能长久,必须尽快送回。阿明说最近很忙,因为老人刚去世,保险公司行业协会死者家属和互助会的人都有很多事要办,可能腾不出时间。
再忙也要先处理这个,最好这几天就办。我回复。
阿明说:老人已经不在人世,鬼仔没理由再生气发怒吧?我说鬼的心思不要去乱猜,而且这方面的事是尽可能及早处理,免得到时候因小失大。阿明说他已经知道,谢谢。我又催促让他认真对待,不能掉以轻心,阿明没有再回我。我心想,要是换成高雄,才不会像我这么上心,最多就是发一条信息,你照不照做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过了十几天,阿明没有再联系我,我心想再提醒,但想到义务已经尽到,就没再管。这天上午,我接到阿明的电话,他大声说:为什么这样?我连忙问什么意思,他又在重复这两句,而且语气很冲,声音还有些嘶哑。我问你是不是打错了电话,我是卖佛牌的田力。
就是你!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阿明说。在我的追问下,他告诉我,就在昨晚,老人院中的四名老人同时去世,前后相差居然不到半小时,而且都是在睡觉的时候就死去,没有任何症状。
我觉得很奇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阿明说:是不是那个鬼仔生气了?我笑着说不知道,这种事谁能猜得透呢,也许是那几位老人命中该绝,只是凑巧在同一时刻去世。
第392章:四位老人
说得容易!你知道那几名老人都是谁吗?阿明说话很不客气。我心中不爽,说他们是谁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阿明说:他们都是被选中的,已经撑到五个月零二十多天,再有不到一星期就满半年,我们就赢了,可昨晚同时去世,我老爸亏了两千多万台币!我有些意外,原来是这样,难怪阿明怒气冲天。我说那也不能怪在鬼仔头上,半个月前我就催你尽快把鬼仔送走,可你一直没当回事。身为牌商,我已经尽到责任,换成别人都不见得有心思提醒你们,你该谢我才对。
什么?你让我家白白损失这么多钱,难道我还要感谢你?阿明几乎在吼。
我哼了声:怎么是我的错?你倒是说说。阿明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直在咒骂不停。我很生气,就问那四位老人去世,顶多是保险公司不理赔,行业协会评低分,你老爸怎么会亏那么多钱,我听不懂。
阿明卡了半天壳,最后也没敢说出事情真相,我心里暗笑,这种事在台湾也不算违法,我这个大陆人更是管不着,就算我曝光也没用,有什么不敢说的,这才叫做贼心虚。
最后,阿明却又哭起来,问我有没有泰国法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哪怕五六天也行,钱不是问题,都好商量。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姓邓的骗子,他曾经在网上大撒广告,称可以让刚死的人活过来,死亡时间越短,活过来的机率也越高。那时候不少人都上过当,我还笑话这种人没大脑,居然信这种话。现在听到阿明苦苦哀求的声音,心想如果他在这时候遇到邓先生,估计也会上当。
为了不让他继续骂,我推说会帮你问问,但你别催,有消息我肯定会通知你。阿明说:不行啊,那四位老人已经去世,家属正在催促我们出钱,好火化遗体,你要尽快!我说可以可以。
挂断电话之后,我干脆把手机关掉,连续三天没开机,这三天给自己放个大假,不用理客户咨询,也不用联系生意,就是吃睡玩。我心想,那些老人的家属们为了尽快拿到钱,肯定不会等阿明三天。
转眼到了第四天中午,我打开手机,有十多条短信涌进来,仔细挨个看,除去两条同学一条罗丽发的之外,其余都是阿明发给我的,开始是问有没有结果,后来问为什么关机,再后来就是绝望的指责,问我为什么故意回避,最后一条短信发自昨晚午夜。
后来,我再也没收到过阿明打来的电话,而我也把他从qq好友列表中删除,再告诉罗丽也把他删掉。听了我的讲述,罗丽也对这种人很反感,就也删了阿明。从此后,我再也没和阿明有过联系。
那之后很长时间,我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老人的脸,在阿明手机视频中,老人目光呆滞,虽然那段录像并不清晰,而且也一直在晃动,但我却总觉得能感受到老人眼神中的无奈和痛苦。临死时被人当成赌注来玩,估计这心情不好受,可又无能为力。我卖给阿明小鬼仔,先是帮他赚了一大笔钱,后来又让他亏个底朝天,这桩生意对我来说,到底是助纣为虐,还是为民除害?这两个字好像都不太合适。总之,我认为几年后因为卖佛牌而倒霉出事,跟这次生意不无关系,当然那是后话了。
把时间回溯到半年前,也就是阿明刚拿到鬼仔的那个时候。
坐在佛牌店里,我把日记本放在桌上,对着电话,正在边查询边认真记录。我的本子里已经写了几组词,分别是五条经域耶勒泥鲁士灌顶山精地童古曼和古墓拍婴这些内容。这都是我佛牌知识中的短板,当牌商快两年,还从没接触过以上类别,要是都请教高雄,他的脾气摸不透,也不见得愿意告诉我,搞不好还得趁机乱收费。没办法,只能在今后的生意中边做边学了,活到老学到老嘛。
半夜,我还没睡觉,而是坐在佛牌店里用笔记本打游戏。这是一款新出来的电脑射击类游戏,叫《使命召唤4代,剧情相当过瘾,我正玩得起劲的时候,手机中那张泰国卡响起,能给这张卡打电话的,除了高雄黄诚信之外,就只有泰国那边的人。一接起来果然,对方是个女性声音,讲泰语,问我是不是卖佛牌的田先生。我说:就是我,您是哪位?
我叫米娜,你还记得吗?女性回答。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认识的泰国人当中有叫米娜的,据我的记忆,我的泰国女性朋友只有欣拉和她的闺蜜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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