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云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步须白
商萝说:“爷爷,我怕。”
云中廷说:“不怕不怕啊,爷爷这就回去。”
商萝说:“我想和云哥哥在一块儿。”
云中廷愕然,心想毕竟是小孩儿啊,总是爱和小孩儿在一起。云中廷见云起胖乎乎的四肢摊开,睡的正香,床虽然大,却被他自己占了大半,云中廷敛起云起胳膊腿,让商萝躺在床内侧,从他的房间拿出被子给她盖好,商萝这才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睛,正当云中廷要出门时,苏扬阴森的道:“那我不用睡了么。”
云中廷见床已被两个小小人儿占满,尴尬的道:“要不,你和老朽去凑合一宿”
苏扬神色怪异的看了云中廷一眼,不再说话,又见云起不知什么时候又摊开了胳膊,胖嘟嘟的一只胳膊压在商萝的脖颈上,把商萝的小脸羞的通红。
苏扬心想这一老一少都什么德性啊,正木然间忽听“啊”的一声惨叫,却是临月派一名弟子被付雷一脚踹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碎了一面墙。
付雷哇哇叫道:“无耻临月弟子,灭人满门,又追我千里之外,也罢,今天都留在这里吧!”说完大喊一声:“中!”又听惨叫一声,一名临月弟子竟被大刀劈成了两半,两半残躯兀自在地上抽搐,惨不忍睹。
岳成悲声道:“冯师弟!付雷贼子,偿命来吧!”说完怒吼一声,剑向雨一样向付雷刺去,竟怎奈付雷一把大刀大开大阖,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岳成却始终无法近身。付雷逼退岳成就会向临月弟子砍去,眼见临月弟子接二连三被付雷重伤在地,岳成也脚步渐虚,嘴边也涌出血来,显然是被刀劲震伤了内脏。苏扬见付雷刀刀都是杀招,毕竟不忍心曾是同门的临月弟子就这么死在他的眼前,终于叹道:“付兄,住手罢!”
说罢飘身下楼,两指佯袭付雷后颈,付雷感觉身后来势凌厉,不得不放下岳成,转身挥刀急防,岳成见有机可乘,挥剑向付雷后背刺去,然而苏扬却如鬼魅一般瞬间异形换位,矮身肩撞岳成持剑右臂,岳成本就强弩之末,苏扬这一撞虽未用力,却是撞在他臂弯尺泽穴上,岳成倒退半步,剑竟再也拿不稳,掉了下来。
苏扬瞬息之间拆开两人,虽是乘人不备,却也着实不易,岳成看着飘然立于大厅当中的苏扬,颤声道:“苏,苏师兄!”
付雷却哈哈大笑,将刀顿在地上,沉声道:“苏兄,几年不见,难道一见面就来和我抢夺这剑谱么!”
时值南宋末年,天下仅存两大正派,分别为三才门,临月派,其余小派游侠令当别论。三才门为朝廷将五岳,昆仑,崆峒等大派抽精剥糠,合并所建,分设文才,武才,谋才三科,创派百余年来已为朝廷输送大批人才,并且专打不平,除魔卫道,俨然成为天下第一大派。而临月派祖师因感悟月光月影,月升月落竟而创出一套惊天骇俗的剑法来,便称之为临月剑法,而后临月祖师创派于
第五章 练剑
黄山,莲花峰,中原一支临月总堂。
“掌门师伯,岳成师兄他,已经死了!”大堂之下,一黑袍高鬓的青年拱手低头,沉声道。
“什么!”董千陌已是发须全白的老人,然而一张脸竟十分紧致,皱纹极少,面色红润,竟像一个三十的壮年,董千陌道:“逸峰,岳成是谁所杀,你可知道么”宋逸峰头更低了,额头冒汗,沉声道:“弟子听说岳成师兄是,是被苏扬所杀,剑谱也在他手里!”
“啪!”的一声,董千陌怒不可抑,竟将座下扶手捏碎,“这孽畜!早知今日,就该将他一身修为废在这月静堂上!”
宋逸峰抬起头来,眼中得色一闪即逝,道:“师伯切莫动怒,毕竟只是江湖传言,不可全信,我相信苏师兄,不,苏扬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董千陌闭眼道:“罢了,卓航,你和逸峰去找苏扬,这件事关系重大,一定要越快越好。”
苏州城东二百里,榕树坡。
苏扬和云起坐在树下休息,此时正值晌午,日头猛烈的狠,连榕树叶都晒的无精打采。
苏扬递给云起一块苏州城的芙蓉糕,道:“吃了吧。”云起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吃,只是胖嘟嘟的小脸依然嘟着,似乎对苏扬依然不满。苏扬见他吃着点心也不肯给个好脸色,就道:“昨夜我扛着你的时候,你可知道先后有多少波人拦路么”云起表情突然严肃下来,放慢了吃糕点的动作,缓缓的道:“七波。”苏扬哼道:“你记性倒好,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拦我们吗”云起一脸悲痛的看着苏扬,手中的糕点都险些拿不稳,颤声道:“难道,难道他们都要来抢我”苏扬愕然张开了嘴,半晌怒道:“我呸!你这死胖小子,除了你爷爷,也就我拿你当个宝!”云起淡淡的说:“哦。”又低头吃了起来,苏扬只觉心中烦闷,恨不得把云起吊在树上毒打一顿,苏扬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下,温声道:“起儿,他们都是冲这剑谱来的,你要把这剑谱的一招一式都记下来,我叫你画出来时,你便画出来。”
云起道:“你要毁书灭迹么?”苏扬想这小子的确聪明,就道:“嗯,所谓千算也有一失,这剑谱我不可以看,不然冤屈更难洗刷,本来我苏扬身上的冤屈还少了,会在乎多加一件只是你跟着我,难免会有不利,总之你要记熟,何况这剑法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就连临月剑法也要逊它几分,天下有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就便宜你小子了。”
云起道:“还有糕么”
苏扬拿着剑谱的手疆在空中,黑着脸从腰间取出一块糕来递给云起,云起却一脸嫌恶的接了过来,还用胖手蹭了蹭糕的表面。苏扬终于忍无可忍,“铮”的一声抽出了昨晚夺下的一把长剑,却见云起甜甜的冲着自己谄笑,又用小胖手擦了擦糕,说:“师傅,您吃!”
盛夏午后,阳光温暖,蝉声也倦了起来,苏扬让云起将书中所画所写全部记下来,云起本就对武学极感兴趣,记得倒也认真,苏扬嘴上说不看,其实也对这武林中推崇至极的步家剑法深感好奇,见云起看的有津有味,只觉心痒难耐,好不容易过了两个时辰,苏扬终于道:“你可记熟了”云起道:“嗯,我在想怎么用。”苏扬抽出长剑,淡淡的道:“你拿这剑练一练吧,我看你偷没偷懒。”云起应声接过长剑,走到树荫下开始练起来,苏扬见云起一脚深一脚浅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剑挥的更是毫无章法,再加上云起身上肥肉,便像波浪一般扭个不停。苏扬看的难受,心想都说步云剑法最是诡异,难道竟是这般诡异法就道:“行了,别再扭来扭去了。”云起道:“我还没练完第一招呢。”苏扬心想他剑挥了二十次不止,难道一招这般长么苏扬见日头向西,也无心细想,便道:“那也不必练了,我们赶路要紧。”
随着太阳落下,云彩也渐渐燃烧起来,映在地上火红一片,身旁的一棵老榕树也垂下了长长的影子,很有些萧索。
云起心中颇有感慨,诗兴大发,转过身去,面向榕树,缓缓的道:“且慢,待我题诗......”话未说完,却被苏扬提了起来,苏扬不理会云起的乱踢乱打。淡淡的道:“诗是题不成了,这里有一个死人头你提不提”说罢,把左手提起,手上赫然抓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云起哪见过这般恐怖场景,吓的手脚都安分了下来,骇然盯了那人头半晌却道:“这个人头好眼熟啊!”
苏扬放下云起,将那人头抛在一边,道:“嗯,是蓬莱客栈的店小二,就是他下毒害死了付雷。”云起道:“他跟过来的么”
苏扬道:“嗯,你刚欣赏景色的时候,我便去那石头后面拿他,谁知他脖子那么脆弱,只一扯,脑袋就掉下来了。”夕阳残照,老榕树的影子盖住了苏扬的脸,显得他的容貌格外阴森。
云起望着他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店小二脖子脆弱,我的可也不结实,还是赶快回去找爷爷的好,便道:“师父!你好快的速度啊,能不能再给弟子演示一遍”
苏扬心想这小子终于知道厉害了,恩威并重果然见效,便道:“那你看好了,我使的这步法叫做寒光步。”说罢飘然转身,如一道寒光般便到了几丈外那块巨石,苏扬笑吟吟的转身,却见云起慌乱丢了长剑、剑谱,正拼命往远处跑去,苏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冷哼一声,施展轻功就向云起处掠去,途中用内力吸起剑谱,眼见云起离自己只有几十步远,却听一声大喝传来:“苏扬贼子!往哪里跑!”
喊声回音尚在,转眼间便跳出十余人,将苏扬拦下。苏扬心道一声不妙,待要施展身法脱身,那十余人已将苏扬围得如铁桶一般。苏扬见这一十二人全部一袭白衫,领口绣了三颗星,便知是三才门人,为首一人便是三才武科科首的二弟子问山河。
苏扬顿下身来,冷声道:“山河兄,我与贵派向无瓜葛,不知拦我作甚”问山河怒道:“废话!你杀了我派弟子付雷,更夺走步家剑谱,罪无可赦,现在把剑谱还来,便饶你一条性命!”苏扬仰天一笑,道:“哈哈,当真可笑,人人都让我‘还来’剑谱,难不成你们都是步家的徒子徒孙么!”问山河脸上一红,心想这贼子阴损的很,偏偏还有些本事,便道:“是不是我们的暂且不说,总之不是你的,你把剑谱拿来,便抵了付雷一条性命,这就放了你走。”
苏扬冷哼道:“别说付雷不是我杀,就算是我杀的,我若想走,凭你们也想拦住我”说罢脚下发力,腾空而起,就要跃过众人头顶,问山河大吼一声:“布阵!”只见三才弟子纷纷抛出一条细链,竟在苏扬头上交织,形成一张巨网,苏扬见网成将下,掠向离他最近的一名三才弟子,却见那门人往后猛撤,巨网拉拽之下,立时落了下来,苏扬陡喝一声:“满天星罗!”手中利剑仿佛化身千万,只听叮当之声大作,那铁链都一寸寸断裂开来,散落在苏扬周围,三才门人无不骇然变色,问山河心中更是一痛,心想,如若今天抢不回剑谱,这散功链便没脸还给师傅了。当下沉声道:“结九宫**阵!”苏扬闻言冷笑,心想这劳什子三才门也就这点出息,不是布个网就结个阵,当真猥琐至极。
苏扬却不知此阵乃是五岳派掌门联合所创,若入此阵,若非天文数理精通之辈难免要惨死阵中,曾一度视为守山秘技,威力委实非同小可,只因三才此行势在必得,何况对手又是武林翘楚,便使出了这看家阵法。苏扬心中记挂着云起,无心恋战,拖剑便走,问山河见苏扬要逃脱,飞身相迎,直直一剑向苏扬刺去,苏
第六章 故事
“先朝的开国皇帝你可知道是谁”苏扬问云起。
云起睡了没一会儿便醒了过来,毕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又使出了什么阵法,将他师徒二人活捉了去,梦里便睡不踏实。
刚一睁眼便瞧见苏扬正盯着自己,还问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懵。
“赵......赵匡胤”
“嗯,没错。看你也睡不着,为师就给你讲个故事吧。”苏扬说着又往篝火里添了一截树枝。
“师父,难道你一直不肯睡觉,就是在等着给我讲故事么。”云起有些无语的说道,心想我说怎么睡不踏实,原来是你这家伙一直盯着我看!还惦记着讲故事,眼下最要紧的事不应该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吗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剑......完了!剑谱被师父烧了,现在我可是活剑谱啊!真是活见鬼!
苏扬哪知云起的小脑袋里有这许多小算盘,点了点头,也不理云起想不想听,就开始讲道:
“起儿,你知道吗,其实那赵匡胤也是个练家子,虽不说能在武林中叫上号,但因为他性格豪爽,为人仗义,倒也结交了不少真正的高手。其中,就有步家的祖师爷,创造步云剑法之人,步云栖。”
云起原本并不想听,正想打个岔,但一听到这和自己干系甚大的步云剑法,立刻便来了兴致,往师父跟前凑了凑,抱着腿仔细听了起来。
“这步云栖的厉害,为师是比不上的。据说他曾经以禽羽当剑,为赵匡胤诛杀异党五十三人,事后,以禽羽蘸血写下‘尔等轻如鸿毛,勿误开国之事’,飘然离去。那时候,别说是整个武林,当真是举国震惊,这之后赵匡胤便顺顺利利的当上了皇帝。
皇帝的心,一般都毒的很,步云栖助他登基,按理说应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奈这皇帝妒他声名,更兼惧他能耐。有一日,皇帝就传了步云栖一道圣旨,叫他去川蜀吐蕃之界平定蛮夷。如若是真的平定也便罢了,这皇帝在步云栖身边安插了十多个武林高手,有的用毒见长,有的擅长暗器,这皆是想要了他的命。
但皇帝没料到的是,从开封府到成都府,这一路上武林高手们就已经死了一半。用毒的莫名毒死了自己,使暗器的自己却被扎成了筛子,随着密探的汇报,皇帝是越来越急,下旨要在步云栖到达成都府的当晚,当地的官兵要和余下的刺客一起了断了他。
在那天晚上,步云栖仍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到了成都府,和当地守官三两盏酒吃下,回屋倒头便睡。刺客们一看来了机会,在步云栖的屋外布下天罗地网,三千守城官兵霎时间将院子内外围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想他步云栖纵是有天大能耐也难以逃脱......”
云起听到这里,心里难免为这步家祖师爷担忧,紧张之下,小胖手使劲抓了一把苏扬的大腿,弄得苏扬冷不丁一阵剧痛,拍掉云起的手之后,往旁边挪了挪,继续讲道:
“谁都不知道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
“别打岔!我这不还没讲完吗!”
“哦,那你快讲啊!”
苏扬恨恨地白了云起一眼,重新理了理思绪,接着讲道:
“谁都不知道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成都府的百姓们只知道那一晚格外安静,甚至是死寂,狗都不叫了,月亮也格外的瘆人。第二天早上起来,有人去打井水,发现井水是鲜红的,去倒泔水,那条下水河也是鲜红的。人们顺着河水往官府一瞧,发现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尸体被堆的奇高,像一棵可怖的参天大树,遮云蔽日,只是这树上挂的不是果子,都是血淋淋的死人头!
最先尿出来的是守城门的侍卫。他们猜到发生了什么,全部丢盔卸甲,逃出了城。然后是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百姓们,如临末日般地呼天抢地,大骡子小马、老叟妇人、男人小孩,像发了洪水般,一股脑的向城外涌去。
有眼尖的、胆大的回头张望,发现那个尸体堆上赫然站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白衣,站在都是血的尸堆上却毫无血迹,在日头下亮的晃眼。
神仙妖怪百姓们都愣在了原地,仰首呆呆着望着这魔王降世
第七章 知妄
“知妄,漠北荒漠相隔千里不说,更是处于鞑子境内,望你一切小心行事,路上多长几个心眼儿,莫要被人欺害了。天色刚亮,趁着还早,你这就出发吧!”
十日前,蜀地成都府,步家大宅之中,步家之主步沧海对自己的小儿子步知妄说道。
其实,手刃仇人这件事,本不应交给自己的小儿子,路途艰险难测不说,他这小儿子步知妄才仅仅十七岁,纵是少年英才,剑法了得,但让他奔赴千里之外去和仇人拼命,岂不是玩笑一般
只是步沧海实在是有难以言尽的苦衷。
步家到他这一代,已然人才凋零,步沧海的父亲,祖父,没有一个能够练成老祖宗留下来的步云剑法。好歹祖上也有天资聪颖之辈,眼见老祖宗步云栖的剑法无人能会,又怕天下人耻笑,乃至威胁到步家的地位,便硬生生造出了一套假的步云剑法,假剑法虽然不如真剑法,但也算是武林中一等一的武学,况且真正的步云剑法除了当年那三千死鬼,谁人也未曾见过,这才勉强蒙混了将近两百年。
到现在,一直闭关不出,不与外界交流从而保持神秘的成都府步家,这外强中干的秘密怕是再也守不住了。几日前,步沧海得到消息,眼下兵荒马乱,战事连绵,三才派掌门陆断鸿出面,号召天下武林人士集结起来,结成武林同盟,驱除蛮夷,为国效力。偏偏好死不死,这陆断鸿在那许多武林人士面前,大大夸赞步家,言步家历代忠良,更是开国功臣,定会为国出一份力云云。如若是平时,步家推辞也便罢了,但眼下战事紧急,小道消息又称那蒙古大汗蒙哥意图大举侵宋,且要从川蜀入境。步家就在成都府,现在,岂不是天下的人都在盯着他步家
本来,步家大可派些武功卓绝之辈,去声援那个劳什子武林同盟,一来保住名声和地位,二来也让天下人不敢小觑了步家。但步家眼下除了他步沧海和大女儿步知非、小儿子步知妄以外,其他家丁门人、旁系亲戚的武功修为在成都府还算过得去,要是放在天下人面前,那可是要献丑了,名声保不住不说,祖传的剑谱怕是也要被人抢了去。大女儿步知非虽然无论武功悟性,还是成熟稳重都在步知妄之上,但她终究一介女流之辈,出去抛头露面总是不好。况且,若那鞑子当真由川蜀入境,成都府又该由谁来守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步沧海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门人又传来坏消息:三才派掌门陆断鸿亲笔书信,不日要来到成都府,拜会步沧海,共商防御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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