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顾长宁道:“这位姑娘没什么事吧”
大夫摸着自己那一把胡子道:“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不足供不上才晕倒罢了。”
顾长宁松了口气,他也不问赵铃兰问了些什么,看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有什么进展,便亲自送大夫出去了。
赵铃兰怔怔望着林缜,语气茫然:“林四哥,你说,现在还会有可能翻案吗”
赵衡说不出为自己辩驳的话,也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而另一面,所有证据和证词都一应俱全,想要翻案谈何容易。
林缜扶了她一把,低声道:“我不确定。”
不管是他还是顾长宁,
065蛊女(2更)
林思淼没想到她竟是能喝出来,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为父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懂得茶道竟是一下子就品出了不同之处了。”
李清凰垂下了睫毛,遮住眼睛里幽暗的光芒。
她并不算精通茶道,也就是当年在宫里有茶道师傅教导过罢了。
甚至可以说,在军营里那五年,每天不是干啃面饼就是吃一些乌糟糟得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炖菜,她的舌头已经完全变得麻木了。现在就算在她面前摆上一两银子一两的好茶和十两银子一两的好茶,她也区分不出什么高低的。
只是那股萦绕在茶水里的香气,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李清凰撒娇道:“爹爹可别取笑我了,我能懂什么茶道,不过是对这茶水香气很喜爱罢了。”
她其实并不怎么会撒娇,一旦撒起娇来,还有点矫揉造作的姿态,只是林思淼心情大悦,根本没在意她说话的语气和她脸上的表情十分违和。他大笑道:“好好,为父的确是该为你引见一下的。”他站起身,走到花厅后面,神情还颇为愉悦:“晚柔,你过来一下,今日容娘她也来了,正好教你们两人见见面。”
晚柔李清凰一挑眉,又觉得实在有点意思,这陈氏才刚被揭破了真面目没几天,怎么莫名其妙就跑出了一个叫晚柔的女人来了这林思淼可当真是一刻都不能闲下来啊。不过她从林容娘的故事里也能听出,曾经林思淼和他的原配夫人也是伉俪情深,可惜原配夫人染上时疫过世了,他便又娶了陈氏当继弦,林容娘一直觉得以她父亲对她娘亲的用情至深,就算娶了新夫人,也不会忘记她的母亲,更不会待她不好。
结果——林思淼的确没有待林容娘不好,可是也绝对说不上好。他也的的确确是因为陈氏把自己的原配夫人忘在了脑后。
李清凰从前就觉得奇怪,如果林思淼是那种贪花好色之辈,他为何除了陈氏之外就没有多纳几个小妾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通房丫头,她还猜想过是不是陈氏当真手段厉害,把男人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现在看来,陈氏手段是有的,而没有出现新人只不过是没到时候,时候一到,恐怕就得是春天里的韭菜,冒出来一茬又是一茬。
她把杯子里的茶水又倒回了茶壶里,这种茶水她可不敢喝,但是也不敢随便泼掉,被别人发现,她就等于直白地告诉对方,她感觉到这茶水有问题,就又少了一张底牌。
很快,林思淼就回来了,他还牵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女子在脚腕上绑了铃铛,每走一步,脚腕上就响起一阵细碎悦耳的铃声。不等林思淼介绍,李清凰就上前见礼:“爹,这位就是新来的姨娘了吧”
话音刚落,那女子啊了一声,有点害羞又有点嗔怪地转向了林思淼,小声道:“你跟大小姐胡说了什么呢!”她其实已经不算太年轻,大概有三十来岁了,可是声音却如同少女一般,宛若黄莺娇啼,她的皮肤极为白腻,嘴唇却是鲜红,一眼望去,这容貌隐约有些妖异感,可是再仔细一看,却会发觉她的五官平常,并算不得很美,眼角微微下垂,倒是显得很是无辜。
林思淼立刻笑骂道:“是啊,你胡说什么,怎么逮着一个人就喊姨娘到底是谁教得你这样的规矩”
林思淼说得虽然是责怪她的话,可是说话时却是语声带笑,似乎李清凰这句话令他格外舒畅。
李清凰默默地望着林思淼那张满脸带笑的面孔,再看看他身上那件绛紫色颇为光鲜的袍子,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撇了一下嘴角。她一出生就在宫里长大,后来外出游历开阔眼界,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她没见过的,那些三教九流、奇人异士她都打过交道,就冲着林思淼那一脸老树开花春光满面的神态,还有他那身风骚的紫色宽袖长袍,她就知道这两个人肯
066蛊女(3更)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诚挚,语气真诚。若不是水晚柔已经听过陈氏的抱怨和愤懑,还以为她说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的——当然,只要她不是一个蠢货,就绝对不会真的相信那个被陈氏推到台面上顶罪的杜管家才是罪魁祸首。这林家先夫人的女儿,装模作样还装得真像这么一回事。
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眼底都有一股明晃晃的审视意味,就好像两只披着羊皮的狼,明知道对方的温顺驯服都是假象,却依然认真地各自把这假象维持了下去。
水晚柔道:“看看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个时候也许她还在休息,再把人吵醒总是不好的。”
李清凰却道:“我只是在母亲床前看了一眼就好,绝不会吵到她。”
水晚柔没有跟她硬扛,毕竟她才是这林府的大小姐,虽然已经出嫁了,但是今日回来看望病榻上的继母,也是应当有的礼节,若是看都不让她看,那就说不过去了,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拒绝呢
李清凰一路跟着水晚柔进了陈氏的院子,如果没有水晚柔带路,老实说她根本不知道陈氏到底住在哪里,所以她才非得要抓着对方一起来,顺便还可以看看水晚柔和陈氏之间的情况。毕竟陈氏现在是病倒了,如果她知道自己在病中,作为客人住在林府的嫂子和自己的丈夫有染,不知道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呢
水晚柔打开陈氏所住的主屋外面,附耳在门上倾听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药味。李清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随着水晚柔走了进去。水晚柔朝她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她还在睡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之前说只要看一眼就好,现在见到了人,总该离开了吧
李清凰点点头,也小声道:“既然母亲没事,我还是离开吧,别打扰了她。”
她走到离床边不远处的那张圆凳时,伸出脚若无其事地一勾,那凳子突然翻到,发出了一声不小的碰撞声。原本就是浅眠的陈氏立刻被吵醒了,只是她还有些被魇住了,呜咽了两声道:“嫂嫂,嫂嫂——是谁来了”
然后她睁开了眼,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个引起她的噩梦的人。
李清凰平静地和她对视了片刻,上前一步,歉然道:“是我吵醒母亲了么”
陈氏骤然见到她,不安地往里床挪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许在另一个人面前还能隐瞒过去,可是在李清凰眼底,根本就是无所遁形。她颇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陈氏这反应,可是有点不对劲啊,毕竟陈氏此人胆大心狠,绝非一般胆小如鼠之人,再见到她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李清凰的确没有想错。
陈氏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梦,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见林容娘就站在自己面前,她这个继女脾气特别倔强,就算哭也不肯哀哀哭泣,而是无声无息地落下眼泪——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无声地哭泣着,一串又一串的眼泪顺着她的面颊落在她的衣襟上。陈氏很不耐烦,她懒得看她哭,更不会去安慰她,她现在没有对她破口大骂就很好了。
她凭什么哭怎么还有脸哭若不是她运气好,哪里还能给自己摆上一道,害得她脸面尽失,被当众打了三个板子,现在恐怕整个平远城都在喊她毒妇!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一朝一夕间就破灭了!
这一切都是被她毁掉的!她怎么还有脸哭她现在都感觉到背部疼得厉害。
林容娘哭着哭着,那些透明的眼泪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一串串血泪
067蛊女(4更)
她的心里话,陈氏根本连半句都不想去听。若是今日换成了林碧玉在这里,她一定会大吵大闹叫那些丫鬟婆子赶过来把李清凰轰走。可是陈氏不是林碧玉,她知道自己只要这样做了,明天大家口中的关于她如此虐待和陷害自己继女的传言又会换成另一个新的版本。她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再做错事了,她不能再有任何失误,去毁了她宠爱的小女儿林碧玉的将来了。
“两件事。”李清凰道,“上回我当真没想到,碧玉妹妹竟然连这三个板子都不肯为母亲承受,我也是很惊讶呢……”
陈氏冷冷道:“不必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感情,碧玉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她将来还要有一桩好亲事,自然不可能当众受刑。”
只有傻瓜才会在陈氏面前挑拨她们母女间的感情。陈氏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在林家的地位,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林碧玉,她就算要挑拨,也该去林碧玉面前挑拨,反正她这个身体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蠢成这样,就算知道她给她挖了坑,估计还会急吼吼地自己主动往坑里跳。
“第二件事,”李清凰笑道,“据说我那水姨就快成水姨娘了呀。我瞧今日爹爹穿得那件绛紫色袍子如此光鲜亮丽,想必是为这位水姨娘穿的。从前我只听说过女为悦己,现在看来,就算是男人也是一样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爹爹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想必这绛紫色是水姨喜欢的吧”
陈氏紧紧地攥着手指,才能克制自己没有冲上去,在她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上挖出几条血痕来。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怒道:“你别想挑拨离间!”
李清凰道:“怎么能算挑拨离间这明明就是真的啊。”
她给她数出了几点原因:“你看你现在的名声坏了,我爹是个注重面子的人,从前他厌弃我,可就不是因为觉得我给他丢脸了么现在轮到了你了,这也没什么不同的。再说水姨虽然不太年轻,可是体态轻盈,肤色白腻,若是不看脸,真像是少女一般,再说我爹爹向来也不喜欢那些五官艳丽的,我娘是这样,你是这样,这水姨可正好合了他的胃口。而你现在病了这么久,水姨在我爹书房里红袖添香的时候你又看不到,不信也情有可原。你不信,我又不会逼着你去相信。”
陈氏忍无可忍,抓起床头上的蜜饯罐头,用力朝她砸去!
她的太阳穴都在突突跳着,她知道她是在挑拨离间,可是她又非常地清楚,她说得都是真话。她嫁给林思淼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枕边的这个那人,他就跟她说得一样,正因为她现在的名声完全败落了,便被他厌弃了。他需要的根本不是一个想扶相持、伉俪情深的妻子,而是一个在家温柔体贴,对外素有善名能给他争脸面的摆设,现在她已经做不到了,林思淼便厌烦了她。
李清凰侧过身,避开了那个罐头,朝着她笑了一笑:“好了,我坐了这一会儿,也该走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她低头看着陈氏布满血色的双眼,现在她也尝到了被身边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了吧当年她让林容娘母亲的乳母去引诱林容娘检查嫁妆,最后闹到了林思淼面前,让这一切都无法挽回。现在她也知道,身边之人的背叛是多么痛苦,尤其是,当你深深地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根本另有目的,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你,这种痛苦仿佛是一团火焰,炙烤着心扉,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她和林容娘不论家世还是经历其实都大相径庭,可是唯有一点她们是共通的。
她们都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
李清凰道:“其实我也不想要我爹有太多女人,有你一个已经是太多了。”
她出了陈氏的屋子,就和站在门外的水晚柔对上了眼。水晚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李清凰朝她点了点头,又道:“都听见了啊。”
她在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如果水晚柔把耳朵贴在门上,还是能断断续续听见她们说了一些什么。但既然她是白诏人,自然还能有更多的办法去听她说了些什么。
水晚柔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那笑声就跟银铃般清脆:“原来你在你爹面前是一张面孔,在你母亲面前,又是一张面孔。”
李清凰道:“她不是我母亲。”
她就只有一个母亲,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敢坐上那张龙椅的女人。她高贵而无情,残忍而野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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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走出林府朱色红漆大门,就见林家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她也不等马车车夫为她打起车帘,扶她上车,直接自己动手一把撩开帘子,轻轻松松地钻进了马车。林家的车夫看了看自己伸到一半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他还是没看懂少夫人到底是怎么爬上马车的,只一瞬间,她就已经坐在马车里面了。
她本该在林缜身边坐下,林缜已经伸手扶在了她的腰间,想要挽着她坐下来,谁知她看了赵铃兰一眼,转了个身,就坐到赵铃兰身边去了。
林缜看着她挨在赵铃兰身边,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吃醋是肯定不会吃醋的,吃一个女人的醋又有什么意义真要堕落到连女人的醋都要吃的地步,那他也应该嫉妒襄阳公主才对,她对襄阳公主才是真的好,好得就算是把自己的性命都拼却也是愿意的。
他不想让她为自己拼命,也不想让她为自己受伤,只要她能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李清凰问道:“你是不是并没有问出什么跟卷宗不同的地方”
赵铃兰有些迟钝,许久才嗯了一声,她受到的打击似乎不轻,双手一直都在发抖。
李清凰斟酌了一下,说道:“人是不是赵衡亲手杀的我不清楚,那得验过尸才行。原来的验尸方法太简单了。”
她停顿一下,又道:“我觉得这桩案子会有转机。”
赵铃兰原本涣散的眼神一下子发亮了,她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真的!”
“真的。”她笑了一下,“不过把握不太大,大概有五六成吧。”
五六成,那就是对半开的概率,已经不算低了。
他们把赵铃兰送到林家,便去了义庄。那个被杀的小姐的尸体已经被验过尸,送去了义庄等待入殓。他们运气还算好,时间掐得准,不然若是等到入殓之后再要来查,那就得重新开启棺木,甚至挖坟了,那得多大的深仇大恨才做出毁人坟墓的事情,就算是林缜,怕也没办法把这质疑的声音压下去的。
林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去了一趟林府,就突然想去看一看尸首,是不是说明,这件事当真是跟林府有些关系”
李清凰问:“你听过白诏吗”
西唐版图的南边,就是白诏。那里情况比较复杂,全部都是一个个分裂的部落,就跟突厥有些相似,只不过突厥是游牧族,而白诏却是在一块地方定居下来。林缜颔首道:“有所耳闻。”
李清凰又问:“你知道白诏人有些特别奇异之处吗”
林缜联想她到去林府前后的态度变化,微微皱起眉头:“你是说……蛊师”
李清凰知道他是很聪慧的人,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猜到她现在所想的东西,惊讶道:“阿缜,你真是好聪明。”
林缜抬起手指抵了一下额头,微微抿起嘴角,虽说她也不是第一回夸他了,可是每一回她用这种表情这种眼神注视着他的时候,他都觉得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暗自欢喜,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我就是个寻常人罢了,也并不算聪明。”
李清凰笑道:“你要是还不算聪明……”她本来想说,你要是还不算聪明人,那顾长宁之流算什么,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大蠢蛋吗。待她转念一想,又道:“那你再来猜一猜,我为何偏偏提到白诏”
林缜用他那双黝黯的凤目静静注视着她,配合地回答道:“你在林府见到一个白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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