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这句话,陈氏并没有骗人。水晚柔面上微笑,可是心里却气得半死,刚才林思淼一脸愧疚地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他恐怕是没有办法让她风光进门,若是大操大办,他定会被朋友和邻里取笑,他的名声和声望也就毁了。她现在明明已经把林思淼捏在手心里,他居然还想着自己的名声和声望,她匪夷所思,她从心底是不能明白为何这些西唐的读书人总是说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说什么天下至德,忠孝为先,在她看来这都是莫名其妙的面子问题:都要饿死了,失节又算什么,难道那些气节啊傲骨啊能填饱肚子吗不能,根本不能,除了抱着这些无用的气节去死,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至于那些天下至德地圣人学说,全部都是骗人的玩意!
正因为她是白诏人,完完全全不能理解这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她只知道,当年若不是她救下了陈氏的兄长,给他下了子母蛊,她就还在白诏当一个村女,一个底层的、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蛊女。
想到这里,水晚柔微微笑道:“好吧,我答应姐姐。可是,我应当怎么做才能帮得上你呢”
陈氏嘲讽道:“你到底是怎么迷住老爷的,你自己心里有数,难道还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水晚柔挂在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她对林思淼下的子母蛊还不足时日,子蛊也没有成熟,所以林思淼现在还有很强烈的自我意识,并不到对她言听计从的地步。她的子母蛊其实也有很多缺陷,子蛊成熟之后,还会慢慢侵蚀中蛊之人的意识,把人渐渐变成一个只对她千依百顺的傀儡,可是之后,子蛊靠着宿主本身气血得到了滋养,就会越来越壮大,最后把宿主吸得虚弱衰竭而亡。
但她并没有真正看上林思淼,自然也不会在意他将来会怎么样,反正只要自己能得到好处就行了。却没想到,陈氏这一声不吭的,看似被她
081身份暴露(3更)
水晚柔那时是第一回自己单独炼制子母蛊,还把握不准火候,在短短几个月中,竟是把人磨成了一个渐渐失去自己意识的木偶。
未婚妻突然红了眼眶,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哭道:“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水晚柔连忙上前,挽住男人的手臂,心疼地抚过他微红的面颊,嗔怪道:“你为什么要打人好好说话不行吗”
可是男人恍若没有感觉到她挽住了自己的手臂,而是呆呆地看着未婚妻的背影。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仿佛那个曾经在他心里铭刻至深的名字,最后还是被掩埋在一层厚重的灰尘之下,他扫不掉那些灰尘,也看不到底下的刻字。
在陈家二老的坚持下,这桩婚约还是保留了下来,同年年尾的时候,未婚妻还是嫁进了陈家的门里,同一日,水晚柔乘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从侧门被抬进了陈家。
她只能住在一间小小的偏院,满目都是鲜红的绸带和大红灯笼,她穿着一袭玫红色的衣裳,在这片刺目的红色中格格不入。她终于明白西唐人口中的妾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为什么他们总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明是同一天入门,可她却只能被孤零零地留在偏院里,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玫红色衣服,被一顶寒酸的小轿抬进门去。
后来,那个女人死了,那个男人也没熬过十年,也过世了。她早就不爱那个人了,就算拼命想要去回想,她也记不起初见时的懵懂心动,记不起他当年英俊的模样,她唯独惦记的却是那一日,她被悄然无息地从外面抬进偏院,穿着玫红色的衣裙,坐在冷冷清清的院子里等待那个今夜不会再来的人。水晚柔叹息道:“一些东西,即使再好,总归是不能用的。如果,碧玉能够凭自己的本事——”
陈氏冷笑道:“你动用这些手段的时候,为何不想想还可以凭借自己的真本事”
水晚柔进门之前,陈氏就已经嫁给了林思淼当继弦,所以那些旧事她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知道兄长从南边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非要推掉之前的婚约。现在想来,兄长和他的未婚妻青梅竹马,感情深刻,又如何会突然移情别恋,想必就是水晚柔使了什么不上台面的法子。
水晚柔望着她,目光沉沉,她刚才想起旧事,总会有一丝半点的愧疚,才会出言提醒,可是对方偏偏执迷不悟,那又关她何事,她露出那种温柔似水的微笑:“最后做决定的不还是姐姐和碧玉么我也就是提出一个别的法子罢了。毕竟咱们才是一家人,旁人如何,我是不关心的。”
林碧玉将来是好是坏,她根本就不会关心。
她站起身,正要走人,忽然听见了一阵喧哗之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吵吵闹闹,转眼就到了院子门口。她推开房门,只见一群气势汹汹的衙役疾步而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道:“陈氏何在顾大人有令,押罪妇陈氏回知府衙门候审!”
陈氏这已经是第二回被衙役押解回去了,这一回,那些衙役对她更是不客气,直接把人装进囚车拉走。
周围的邻里听见响动,又怎么不出来
082身份暴露(4更)
陈氏二次进了知府衙门,只是这回审案,顾长宁却没有让百姓在公堂外面围观。
公堂外的大门被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阳光,里面就显得有些阴森森的。顾长宁盯着陈氏看了一会儿,露齿一笑:“林夫人,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本官便又见到夫人了。”
陈氏跪倒在公堂之下,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她静静地把自己整理了一番,低声道:“民妇也不明白,为何顾大人就只盯着民妇一人不放呢”
陈氏不蠢,知道这个时候把她拘来衙门,怕是之前那桩案子出了变故,而这变故恐怕就出现在那个奶娘薛氏身上。她缓缓扫过顾长宁,正好看见李清凰正坐在林缜身边,不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大概还是她在兴风作浪吧,自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便以为能致她于死地。
顾长宁道:“先前这桩案子还有颇多遗漏,最大的疑点就是,赵衡如果杀了人,为何他会完全不记得杀人前后发生的事情。这一点,本官之前一直深思不解。后来本官慢慢查了下去,渐渐查到死者住的就是林举人的宅子,还跟林举人有染,完全不是奶娘薛氏所说的无依无靠、并未婚配。于是本官又找来薛氏问话,得知她的儿子儿媳得了大一笔银钱,在县里买了铺子,而这盘下铺子的银钱到底是从何处而来最终薛氏招认,是陈氏在推搡间错手杀死死者,又把整件事嫁祸在素有嫌隙的赵衡身上,给了薛氏封口费,让她做了伪证。陈氏,事情可是如此”
陈氏昂起了头,一字一顿道:“大人,是薛氏污蔑民妇。”
“哦”顾长宁道,“传薛氏。”
很快,哆哆嗦嗦的薛氏便被带了上来。顾长宁道:“薛氏,之前你对本官招供的证词,不妨再对陈氏说一遍。”
薛氏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对方,只闷着头,把事情磕磕绊绊地说完。
待她说完之后,林思淼整个脸色都变了,外室突然在屋子里被人砍死,他是知道的,当时心里也颇为遗憾,觉得身边少了一个知情知趣的红颜知己,但是很快的,他整个人都被水晚柔的温柔小意给迷住了,早就把那个横死的外室抛在了脑后,谁知道今日还有这样一出。
因为他的举人身份,只要没有坐实罪名,都是不必在公堂上下跪的,他忍不住把凳子往边上挪了几分,想离得陈氏再远一些。
只听陈氏道:“顾大人,若是薛氏陷害民妇呢既然要定民妇的罪,也得有人证物证。现在的人证就只有薛氏一人,也许是她自己跟自家小姐起了什么争执,失手错杀了呢还有物证呢说民妇买通薛氏做伪证,那物证呢空口说白话,谁都能说,难道不是这样么顾大人”
顾长宁简直都要为陈氏喝彩了,上一回,她就直接拿杜管家当了替罪羊,现在又面不改色把事情推到薛氏身上去。杜管家这事还可以说是好心办坏事,薛氏可没有需要陷害她的动机。
陈氏又道:“既然顾大人觉得之前薛氏这个证人作假,搜出来的血衣也不算证据,难道现在薛氏所说的就能算证据了顾大人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顾长宁道:“传劳氏上堂。”
劳氏便是青龙帮那个混混张祎的妻子,她本来性情泼辣,一见到水晚柔便冲过去指着她的鼻子叫道:“大人,就是她!就是这个贱妇害我家那个!”
水晚柔嫁进陈家后,哪里见过这等泼妇骂街的阵势,陈家虽然是商人出身,可陈家二老行为做派都不是这个样子的,陈夷光的母亲也是极其温和的小家碧玉,就算心里再是讨厌她,也还要装出一个笑脸来,生怕旁人看出了她们之间的不睦。劳氏一把扯住水晚柔的袖子,直接把人拖到在地,又用力去掐她的脖子,一边掐一边骂道:“你这贱妇,祸害我家那个,我们无冤无仇,你竟然陷害人!”
 
083身份暴露(5更)
水晚柔咬住嘴唇,因为疼痛,痉挛地抓住了陈夷光的手臂,几乎把自己的指甲嵌进她的皮肉里去。顾长宁道:“陈氏,你可有话要说”
陈氏瞥了正在痛苦发抖的水晚柔一眼,眼睛里充满了快意:“民妇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桩案子似乎更加扑所迷离了啊。一个白诏人,竟然混到了西唐境内,还是一个蛊女,谁知道到底是有何居心顾大人若是觉得民妇有杀人嫌疑,为何就不认为一个居心叵测的蛊女更有嫌疑呢”
水晚柔按住胸口,正要说话,陈夷光已经抢在了她之前,怒斥道:“你胡说八道!明明人就是你杀的,我看到你鬼鬼祟祟让人在花园里埋一支簪子,那簪子上还有血迹,杀人的不是你还能是谁”她似乎是在怒急之下冲口而出,又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料,将布料连带簪子抛在地上。
薛氏只看了一眼那布料里露出的簪子,立刻道:“顾大人,就是这支簪子没错!”
整个公堂上都混乱起来,林思淼见到证据出现,又搬着凳子离得陈氏更远了,似乎生怕她凶性大发,也用这支簪子把他戳死。林碧玉本来还按捺着性子和陈夷光站在一边旁听,见陈夷光突然指证自己的母亲,立刻破口大骂:“你这贱人生下的贱种!你那个贱人娘勾引我爹不算,现在你这贱种还要来诬陷我娘,你竟敢——竟敢——”
陈夷光根本不接她这个茬,只是幽幽地望着被她抱在怀里的水氏。若是有人能看清她的正脸,定是能看见她眼睛里的冷酷和快意。
李清凰缓缓叹了口:“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一直都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何陈氏会突然动手杀人在她的认知里,与其亲自动手,陈氏更愿意买凶杀人,可是她现在看见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瘦骨伶仃的少女,便明白了,陈氏之所以看到那外室会失控,失手致人死地,怕是这少女动得手脚,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和陈氏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林缜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腕,默默地注视着她。林思淼家里那些混乱的家事他没有兴趣去了解,更加没有兴趣去管,他该还的恩情已经都还尽了,更不可能去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李清凰忽然被他握住了手,斜过脸瞟了他一眼,又调皮地勾起手指,用指尖在他的手心轻轻搔了几下,便看见林缜侧脸上开始涌上不自在的神色。
她不禁又觉得好笑,为什么他的脸皮还是这么薄,这五年过去了,文官那些心黑脸皮厚的招式他可真是一点都没学到啊。
顾长宁一直分神留心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些小动作自然被他看在心里,他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他真心把林缜当兄弟,可是他倒好,把他当成傻瓜白痴一样戏耍,就算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呸,看他那副把人捧在手上都怕化了的热乎劲,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他对什么人什么事表现出这样的热切,哪里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兄弟真是没法当了!
陈夷光交出了证据,又道:“当日母亲回来神色不太对劲,我问母亲,她也不肯多说,后来我们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正好见着姑母正在埋东西。我和母亲等姑母走后,就重新把土给翻出来,找到了这沾血的衣袖和簪子。”
顾长宁道:“仵作,你来看看这簪子,跟死者身上的伤口是否吻合簪子上沾染的,可是人血还有那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拿去城里的铺子问问,到底是谁买过这种锦缎”
死者颈上的伤口早就被柴刀划得皮肉破裂,要找吻合的伤口实在是很难,可是要判断这个簪子上沾的是不是人血,却简单多了。仵作领了簪子下去,衙役又拿着那块染血的锦缎准备商铺核对。
陈氏闭了闭眼,又恶狠狠地注视着水晚柔,她埋这些东西的时候根本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府上的下人都已经睡了,她们俩母女却说自己在花园散步时碰巧看到的,谁会在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外面散步分明就是她们故意来拿自己的把柄了!原本她还可以尽量狡辩,现在物证齐全,
084身份暴露(1更)
顾长宁奇道:“那她为何要这样做”
陈夷光笑了一笑,那笑容有些怪异:“虽说小辈不该说长辈的是非,据我所知,母亲是看上了姑父,想要留在林府上,可是要作为客人长久居住下来到底是不方便的,便是姑母本人也不会答应。要怎么才能让姑母答应呢自然是要拿住她的把柄了。”
顾长宁被她这笑容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便示意府丞把她的证词一一记录下来,又追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一直都不出声如果这案子就这样定了案,有人可就是冤死的。”
陈夷光又笑了一下:“回顾大人的话,民女不敢说。若是说了,民女哪还能活到今日当年民女的亲生母亲莫名其妙地暴毙,民女走投无路,手上又没有证据,无法对他人言说,当时民女只身一人离家,想去投奔外婆,在路上淹了水,差点死掉,民女便装作失忆,一直讨好水氏,才能活到今日。”
李清凰听到这里,禁不住咦了一声,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陈夷光的面容。
水晚柔听到她说自己假装失忆,立刻挣扎地坐起来,口角出血,怒道:“你竟然骗我!”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四五年下来也是有感情的,陈夷光装着失忆又对她百依百顺地依赖,她试探了几次没有结果,便答应了,谁知道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来!她想起陈氏那日莫名其妙的暴躁,这才明白,哪里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根本就是陈夷光这臭丫头在背后搞鬼,她和陈氏互相算计,根本就对她没有任何防备,让她当了守在最后的黄雀。
她知道今日此事绝不可能善了,林府她也不可能再待下去,便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血腥气,她之前因为精血炼成的那只蛊被顾长宁踩死,受到了反噬,现在已经能缓过一口气来,突然朝陈夷光扑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身体作为挡箭牌,一步步往后退去。她脸上还是带着虚假的笑容,柔声道:“顾大人,若是你这位受人尊重的父母官不打算看着自己的子民血溅当场,就尽管让你的那些衙差上前。我便是要死了,也总是要拉上一个人一道,免得黄泉路上太寂寞!”
陈夷光被突然制住,立刻就反应过来,对着身后的人拳打脚踢,可是她实在太瘦弱,手臂纤细得就像柴火棒,那些毫无章法的攻击更是白费力气,水晚柔一手捏住她的脖子,一手从头上拔下簪子,用力扎进她的手臂,一连扎了好几下,笑道:“还不让开!”
顾长宁忙不迭道:“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不要再伤害她了!”他示意围在一旁蓄势待发的衙差全部都退回去,生怕再激起对方的凶性。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语气急促:“你是想要离开这里吧可是你现在身无长物,也是走不远的,你想要什么,都跟我说,但是你不要再伤害她!”
陈夷光嘶声道:“顾大人你不要管——”
只见那支已经染血的簪子又飞快地送进了她的肩膀。水晚柔道:“你这孩子,不光喜欢骗人,还不听话。”
簪子从她的肩头拔出了出来,还带出几点血渍,正溅在她的脸颊上。水晚柔又再次拿簪子抵住她的咽喉,轻轻划拉开一道口子:“顾大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立刻给我准备好干粮马匹还有银两,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会把她放回来。”
顾长宁一口答应:“好,我立刻就给你准备东西。”
水晚柔又道:“不要银票,只要银子和金子,你知道的,要是你在银票上做什么手脚,我可是分辨不出的。”
顾长宁道:“好好好,不要银票,保证不会有银票!”
水晚柔挟持着人,慢慢退到门口,她不敢叫人来看门,那些衙差若是到了她身后,她很可能就会被偷袭然后制服,可是若不叫人帮忙开门,她还要挟持着陈夷光,根本腾不出手来。她看了看跪在地上满脸木然的陈氏,和抱着陈氏流泪的林碧玉,还有站在角落里望着她的李清凰。她忽然笑了,抬起下巴朝着李清凰微微一点:“你过来!”
公堂上这么多人,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清楚她到底在叫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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