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这一次,李清凰变得铁石心肠,她毫不犹豫地把袖子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摇头道:“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因为你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因为你过去的那些经历,你觉得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肮脏和廉价的,可是你自己的呢你以为这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的这种‘好’。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原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夷光忽然愣愣地看着她,她抽了抽鼻子,又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因为太用力还把脸颊都擦得通红:“你不需要我对你好”她满脸茫然:“可是,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好而已。”
“对,我不需要,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害我。”李清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就走。陈夷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回眸,而是疾步走向了马车,她根本跟不上她的脚步,等到她追到马车边上,车夫已经扬起了马鞭,马车的轮毂慢慢向前滚动起来。
陈夷光只能追在马车后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奔跑。她死死地盯着晃动的车帘,想着她能够再一次撩起车帘,看到她追在后面的样子,她这样心软,一定就会原谅她的,对不对她跑着跑着,慢慢被马车甩在后面,不管她怎么拼命迈开双腿,那马车还是离她越来越远,她很快就看不见那晃动的车帘了。
——她再没有停下来看她一眼。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再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永远都不会再想对她说一句话了。
陈夷光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慢慢地往林府走去。
往日鸿儒往来的林府在短短的时日里,变得衰败萧条,门庭冷落。陈夷光迈着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里走去,她很快就遇上了林碧玉。林碧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又光鲜的衣裳,只是她的半张脸还是肿的,她一把抓住了陈夷光的手臂,恶狠狠道:“你去追她了为什么要去追她你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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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长相守(1更)
她脚步微顿,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好,才慢慢走到床边。林缜面色惨白,那细长的睫毛正随着他呼吸的频率慢慢颤动,仿佛冰天雪地中两道裂痕。她轻轻地在床沿边上坐下,低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又想帮他把滑落下来的被子拉上去,可是她才刚抓住被子,却见他的睫毛微微一动,一双清淡的凤目睁开,正和她俯身往下望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他看她的眼神冷淡,就像是看着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过去那种暗潮涌动的情愫和含蓄的温柔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正因为有了对比,她才能清楚明白地意识到,原来林缜看她的眼神是这样的。只是他可能再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了。
李清凰抓着被子的手停在半空,不知该装作什么都没觉察继续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还是离得他远一点。
就在她僵持不下的时刻,林缜帮助她做出了决定,他直接撑起身,一把掀开了被子。
他低着头,望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手指缓缓握紧。他从清晨醒来的一瞬,便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她正窝在他的胸前睡得香甜,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细白的肌肤和娇嫩的嘴唇,他可以假装在低头的不经意间吻上她的脸颊,他的手臂依然牢牢地搂着她的腰身,舍不得她离开片刻,可是——可是从前那股时时刻刻在胸口涌动的滚烫的情愫,就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他再也品尝不到那种小心翼翼又求而不得的期盼,再也感觉不到那股缠绵悱恻的缱绻,再也不会如鲠在喉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吐露的矛盾。
他对她的感情就在这样一个清晨全部消失殆尽,原本盛开着的花朵,氤氲生长的草木,仿佛都被一下子连根拔起,徒留荒芜。
可是他却还记得他是曾经是如何的煎熬嫉妒,如何的辗转反侧,如何的求之不得。就是知道得再清楚,记的再清晰,也无从改变一个冰冷的现实:他的热情已熄灭,就连最后一点灰烬也不剩。
林缜抬起头,用他那张沉静却冷淡的面容望着她,嗓音低哑:“你,已经有结论了吗”
他坐在床边,几次三番都差点克制不住那种想要赶紧和她隔离开一段距离的冲动,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若是她伤心了该怎么办,可是……她真的会觉得伤心吗当过去那些滚烫爱慕冷却,他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冷酷,他甚至开始挑剔那些过去被他美化了的、其实他并不欣赏的品质——她冲动鲁莽,不计后果,她横冲直撞,热情过剩,她总是用极端的方式粗暴的手段去解决面前的所有问题。她,绝非良配,他需要的就只是一个温柔平凡的妻子,两人相敬如宾,平淡一生。
李清凰不知道他在这一刹那到底转过了多少念头,她的心思向来直白,在林缜面前,她更像是一张白纸,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就像现在,她秀眉紧锁,眼底的肌肤微微紧绷,是碰到了她认为难以解决的难题。果然,她叹了一口气,沮丧道:“你中了子母蛊。”
林缜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把目光挪开了,他发觉自己竟是难以忍受再和她如此靠近,甚至厌恶起那些亲密的身体接触,他借着更衣的由头,跟她隔开了一段安全距离,从衣箱里取出一件干净的袍子——之前那件外袍沾了血迹,他已经让端墨处理掉了。他穿上外衣,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模样:“哦,原来是这样。”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在意子母蛊到底是什么一样。
李清凰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缜转过身,嗓音清润而平淡:“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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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恐惧的是,她提到林碧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竟是没觉得自己应该厌恶她——明明她就是毁掉他们好不容易才渐渐竖起来的默契的罪魁祸首,可他竟然不恨她,也不怨她。他甚至会不着边际地想道,李清凰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他就只是一个出身微寒的书生,哪怕他能够权倾朝野,他依然就只是那个青衣士子,他学不会那些逗趣的言语,撩人心绪的手段,那些权贵公子所津津乐道的击鞠投壶,他根本就不精通。
天长日久,他总会忍受不了她的鲁莽冲动,她也会厌烦他的不解风情,他们会成为一对怨侣,两看相厌。
或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
予书很快就请了那位白大夫上门。李清凰随便找个由头,只说自己身体颇感不适,想请大夫看看。结果白大夫拿出诊枕,隔着白布给她把了脉,神情莫测:“……林夫人觉得自己身体不适”
李清凰还能说什么,当然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说谎:“是啊,可能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白大夫闻言,又仔细地帮她把了一遍脉:“夫人虽有些寒凉体质,近些时候已经有所改善,若是觉得胃寒,不如老夫就给夫人开些温养的药吧”
李清凰立刻道:“多谢白大夫。既然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不如再帮我家夫君把把脉”
白大夫正要对身边背着药箱的药童口述药方,忽然听见她这么说,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分明就是“不知道你们夫妻俩到底在玩什么名堂”的意思,只是既然已经来了,看一看也是无妨的。他让药童拎上药箱,跟他一道进了主屋,只是李清凰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还是留在了门外。
予书这小姑娘本来就是温柔体贴的性格,见李清凰站在门外,便疑惑道:“少夫人”
李清凰摆了摆手,又转身做到了院子里的石桌边。她倒了一杯茶被她,笑道:“你都跑得满头是汗了,喝点水吧。”
予书嗯了一声,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茶,一边喝,还一边拿眼偷偷地瞄她。这两天不管是少爷还是少夫人都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刚才看到少夫人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的时候,隐约感到一种未名的惶恐,就好像少夫人会离开这里一般。可是这念头刚一冒出头来,她又想道,少夫人离开林家,又能去哪里呢
李清凰忽然开口问道:“从前我都没仔细问过你,你家里人也在平远城吗”
予书愣了愣,答道:“奴婢早就没家人了,当年奴婢住的那个村子里好多人染上时疫,就只剩下奴婢一人了,是老夫人好心,收留奴婢的。”
时疫传染性很强,便是现在很多种疫病都是根本没有办法医治的,沾上时疫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予书家里人都染上时疫病死了,哪怕她全然无恙,也没有人敢收留她,谁知道她身上是不是带了病气林老夫人是个善心又很有胆色的女人。李清凰道:“没有家人了么当初是阿缜把你从林老夫人那里要来的,过些日子,你还是回老夫人那里去吧。”
予书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用了“林老夫人”这个称谓,自从她们从寺里安然回家后,她一直都是叫老夫人祖母的。她惶恐道:“少夫人,可是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奴婢、奴婢都是可以改的啊!”
李清凰见她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这才发觉自己把话说得太简单的,没有事先说明前因后果就来这一句,怕是吓到这小姑娘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不是你做得不对,也许……林家很快就要换一个少夫人了,你若是回到老夫人那边,起码不会受欺负。”
按照林碧玉那种阴晴不定的性情,哪个丫鬟跟在她身边,都有的苦头吃。
予书年纪还小,也没有家人了,便是受了委屈都没处诉说。
“什么叫……换一个少夫人”予书急道,“那少夫人你又要去哪里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倒没有觉得李清凰这些话是在寻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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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正要往马厩走去,却听林缜道:“不用套车了,我们走着去。”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想……再给自己留下一点记忆。”
李清凰愣了一下,又默默地走在他的身边,她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提醒自己不要越过这条界限让他感到不适。
林缜默默地看着彼此之间空出的那一段距离,一声不吭。他们走过那条最热闹的街市,街边的商贩正准备收摊,而一些卖吃食的摊子却刚刚开张,空气中溢满了各种食物混杂的香气。有人昼伏夜出,而有人正急着往家中赶,这尘世间烟火满满的场景,竟可能是他们此生并肩共度的最后一点好时光。
突然,有人从身后猛冲上来,从他们中间那一臂宽的空隙挤了过去,将李清凰撞了一个踉跄。林缜回过身,看到了她四顾茫然的面孔,他应该伸手去扶住她,拥抱她,祈求她不要走,祈求她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他可以再把那些温柔耳语、欢颜相对的过往再找回来。但是他只是眼睁睁地看她踉跄了一下,又自己稳住身子,他不能欺骗她,用看上去毫无希望的将来把她束缚起来。
他忍着突然变得强烈的心悸,轻轻虚扶住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李清凰摇摇头:“没事。”
她总会回答无事,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一件事会让她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林缜突然牵住她的一只手,背过身去:“现在街上人多,我怕走散。”
李清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
“当年柔月姐姐嫁去突厥的时候,我觉得以后会很难熬,可是最后还是熬过来了。”李清凰缓缓道来,她的声音很低,可偏偏在一片嘈杂人声又清晰地击打在他的心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如斯清晰,“后来她死在突厥人的手上,我一个人追着一千多个突厥兵的队伍不断往前,我什么都没去想,没有想过我到底能不能成功,我会不会死在半路上,可是最后我还是活着回到了平海关军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每一次我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去的时候,我都能坚持下来,然后就会发现,那些痛苦也不过如此。”
“我刚才和予书说要离开,是我打算去白诏一趟。一来一回也许要很久,你能等我回来吗”
林缜闭了闭眼,哑声道:“我会等你。”
他们到达知府衙门时,顾长宁正焦头烂额,忙得满头大汗,他一看见他们两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还是明日再来吧,我这边碰上一点麻烦事。”
李清凰立刻道:“很急,我现在就要见水晚柔。”
顾长宁一听见“水晚柔”三个字,眉宇紧锁,愤愤道:“你想见她现在见不了了!”
李清凰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出什么事了”
“那个陈氏,”顾长宁愤愤地把手上的羊毫用力掷到地上,羊毫落在地上还跳了一下,在地面上溅开了点点墨迹,“我根本就没想到,那个陈氏竟可以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她把水晚柔活活掐死了!你说,这到底叫什么事啊!”
平远城从前就没发生过什么大案,地牢也一直沿用过去的布置,他把陈氏和水氏关押在一起,本来也是出于两个都是女犯,和别的男犯隔开的初衷,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清凰本来还有许多事要询问水晚柔,也想好了万一她不愿意说实话,她应该怎么逼她开口,却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她立刻拉住顾长宁的官袍:“别抱怨了,你先带我去看看水晚柔还能不能救!”
顾长宁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袍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她手上一个用力,那官袍的领口就卡在他的脖子上,差点把他勒得背过气去:“停停停——李清凰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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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沉默了片刻,回应道:“是,我有一个疑问想要解惑。”
顾长宁诧异地看了林缜一眼,一边在心里嘀咕,这真是活见鬼了,林缜还有什么疑惑是陈氏这样的毒妇能够解开的要是陈氏能回答出连林缜都被难倒的问题,她是不是也能去考个状元什么的了
陈氏点点头,指着自己面前那块布满稻草的地:“阿缜,你坐在这里。”
这声“阿缜”一出,顾长宁都想爆粗了,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一刹那,李清凰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差点把他整个人都甩到地上去。他对着李清凰怒目而视,却见她竖起食指,立在唇上,对着他嘘了一声。
林缜依言坐到了她所知的那块地上。坐在这里,他正好和陈氏面对面,做出促膝而谈的姿态来。
他缓声道:“看来林夫人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大概是知道一点,”陈氏笑了一笑,“不然,我想你也不会这样急迫地来找我。”
“我不知道林夫人竟然……会如此信任我。”
既然水晚柔是被陈氏活活掐死的,那么她一定是猜到他们会发现问题,来找水晚柔要个答案。她才会先下手为强。她会掐死水晚柔的动机也很简单,大概就是要彻底截断所有的退路,她的亲生女儿林碧玉想要林缜,她便一心一意为她谋划,直到她得偿所愿。
“如果是你来当我的女婿,我当然放心。”
顾长宁再也忍不住了,他根本不管李清凰明示暗示让他闭嘴,怒气勃发道:“卧槽,你这个毒妇到底还要不要脸!谁说林缜会娶你家小毒妇他的眼睛又不瞎,凭什么要给你当女婿!”
陈氏根本理都不理顾长宁,只当他只是一块会发出噪音的屏风,她继续问道:“阿缜,你会对碧玉好的,对不对”
林缜回答道:“是,我会待她好的。”
顾长宁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突然哑了:“……”
陈氏又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是真正的君子,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林缜问道:“你可知道岳父身上也被下了子母蛊”
林缜这一声“岳父”本来也是寻常。毕竟李清凰顶的是林容娘的身份,而林容娘正是林思淼的长女,林缜叫林思淼“岳父”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顾长宁却觉得不是滋味,也不知道他这一声“岳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不由偷偷地看了李清凰一眼,只见她神色莫测地望着陈氏,根据他对她的了解,这恐怕是风雨欲来之前最后的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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