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林碧玉说完,立刻就拜倒下去,跪在那圆善师太的脚边不肯起来。
圆善师太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我佛慈悲,自然不会任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李清凰听到这句话,忽然紧紧地盯着那位师太看,看了一小会儿,还颇有些啼笑皆非起来。只听林缜在身边语气冷淡道:“师太莫要听信林碧玉所言,陈氏所犯的是过失杀人的重罪,而岳父的病逝也并非没有先兆,正是因为陈氏的兄嫂曾经是白诏的蛊女,对岳父下了蛊,才是真正造成岳父病重不起的罪魁祸首。有些家事本不该对人言,有碍林家的清誉,可是若要让林碧玉再信口雌黄,将来不知道再传出什么流言来,倒不如今日再次让各位做个见证。我林缜若有半句虚言,苍天不容。”
林碧玉差点把自己那一口银牙磨断。
林缜,这个林缜,竟然敢这样拆自己的台!他不是已经中了子母蛊了吗怎么可能还会这样对她
可她就算再是暗地里咬牙切齿,也只能忍着,还凄楚地哭泣道:“姐夫,我知道你其实是关心姐姐,生怕师太等下伤到了姐姐,可是现在,站在你身边的当真是个恶鬼啊——”
林碧玉这一哭,哭得林缜心悸不已。哪怕他心里知道这林碧玉总是说哭就哭,让她掉眼泪装可怜最是容易,他还是能感觉到心脏像是被撕扯般地疼痛起来。他脸色紧绷,紧紧地闭着嘴,生怕从自己嘴里吐出一个不该出口的字眼来。
李清凰幽幽地叹了口气,顾自上前两步:“妹妹也是好心罢了,既然如此,师太不如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当真被恶鬼附体。”
圆善师太缓缓颔首:“施主不必害怕,若这一切只是误会,贫尼自会还施主一个清白。”
李清凰暗自道,若是让你来个铁口直断,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什么清白和公道了。她坦然让圆善师太上下打量着,忽然间道:“师太可知道丁酉年闰月十三日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圆善师太突然眉心一跳,勉强维持住之前那
119驱邪(3更)
其实圆善师太说她有大富大贵之相,不管是杨文苑还是林家的管家家丁,都觉得这句话定是不错的。毕竟她嫁得是当朝最年轻有为的权相,这样若是还不算大富大贵,那什么才能算得上大富大贵至于前半生有些磕绊,大约也是说她之前同娘家的表哥有些牵扯,遇人不淑,这些小挫折在现在看来,当真也不算什么了。
可是李清凰却从中听出另外一层意思,这位圆善师太却是在暗地里向她示好,只要她不再继续揭穿她的身份,这圆善师太自然也会把话给她圆上,两人各退让一步,事情也就到此为止。李清凰笑道:“师太说我将来能旺夫旺宅,只是不知道我将来可会子嗣环膝”
圆善师太见她不再提那长安的事情,陡然松了一口气,便顺着她道:“自然是儿孙满堂。施主可是个有儿孙缘分的有福之人哪。”
李清凰又道:“那么师太可曾看出我身上有什么恶鬼附体的征兆”
圆善师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缓声道:“施主是有福之人,定然不会被恶鬼附体。再加上施主眼神清明,言行举止正派,便是鬼怪都不敢动妄念。”
李清凰朝着她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师太了。”
林碧玉几乎不敢置信地听着她们这一问一答,之前明明她早就让自己的丫鬟跟这圆善通过气的,只要她说一句林容娘被恶鬼附体或是天煞灾星,她就能把她一下子打入绝境。到时候挑起了周边百姓的恐慌和愤怒,便是林家宗族的族长也要出面来处置她,绑上石头沉水,或者是直接烧死,就算她还能侥幸逃过,剃光头发当个姑子反而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现在,这圆善居然还说她是有福之人!
李清凰慢慢转过头,和林碧玉那不布满了惊慌恐惧愤怒的双眸对视了片刻,她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又问:“师太之前经过寒舍,说是看到这座宅子上方笼罩着一片阴云,此等异象可是不祥之兆”
转眼间,她已经把林碧玉用来攻击她的手段活学活用,甩回了她的身上。
圆善师太自然不敢跟她对着干,毕竟一旦自己被揭破过去的身份,目前所拥有的追捧和富贵都会化为乌有,当年她好不容易才从长安城逃了出来,隐姓埋名多年就为躲避萧家和一些当年被她忽悠的世家的追捕,她好不容易在平远城站稳了脚跟,怎么会再愿意过回当年那种痛苦逃难的生活她又念了一声佛号,颔首道:“的确是不祥之兆。”
李清凰看着林碧玉的眼睛,轻声道:“那么这不祥之人,还请师太帮忙找出来。这两个月来,我林家的确是发生太多变故了,虽然我已嫁为人妇,可父亲过世,若是连我也不管家中之事,恐怕父亲的身后事也要无人料理了。”
圆善师太就是个人精,听见她说这句话,又看到她看着林碧玉,怎么还会猜不透她的意思,她点点头,面目悲悯:“那么,贫尼便在此地盘桓两日,帮施主破解眼前迷局。”
李清凰自然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她现在若是咄咄逼人非要圆善师太当场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别人也会怀疑她的意图。她自然连声道谢,做出一副对圆善师太十分感激的模样来。
杨文苑见眼前事情暂时了结,剩下的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多管,就上前辞行道:“侄女,思淼兄的后事还得偏劳你多担待些,这担子虽重,但叔伯看你是个能抗事的,若是将来遇到什么麻烦,就遣人送信给我,我总是会为你做主。”他又看了看林缜,暗自摇头,只拍了拍他的肩道:“咳咳,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有些事情切不可意气用事,毁了自己的正途。”
林缜:“……”
“你现在被陛下重用,本该有
120驱邪(4更)
还有一些话她们也不好议论。圆善师太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窥得天命的高人,她们是说不清楚的,可是现在那位师太不知道为何,直接倒戈投向了大小姐,这一点却十分的意味深长了。只是大小姐若是有这个本事,当初何必被陈氏母女欺负得可怜兮兮,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她们议论的两个当事人却站在九曲回廊上,共赏那一池碧水之中的锦鲤。
林思淼中过举人,向来都把自己的定位为雅士。林府上的九曲回廊和底下的池塘布置得颇有意趣,还有亭台间的草木假山,都巧夺天工。
圆善师太低眉垂目,不断地转动着手上的念珠,轻声道:“施主似乎对于一些见闻轶事相当了解。”
李清凰在她还没开口前,就已经猜到她到底想说什么,其实圆善现在还是十分纳闷,她在平远城多年,从来都没有人发现她从前的身份,按照林府大小姐的身份,她也不该知道长安的那桩旧事。李清凰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诌:“这还真给师太说对了,我最喜欢听一些有趣的故事啊,趣闻什么的,再加上我爹有好些旧友就是长安人,便听过许许多多的奇闻异事。”
圆善师太脸色一紧,又很快垂下了眼,不动声色:“佛语有语,人不可妄言,有些事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在没有定论之前,切不可妄言。”
李清凰颔首:“师太教训得是,以后我便不会再乱听那些七传八传早就走样的故事。”
她凝视着圆善,又补上一句:“师太以为如何”
圆善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觉得面前这女子会给她如此大的威慑感,而这种感觉竟是令她坐立不安,她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将来可有何打算贫尼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施主不妨直说,今日便是结个善缘也好。”
当年的圆镜就是个人精。她深知那些门阀世家的权贵的秉性,知道自己再是低声下气、卑躬屈膝,也换不来那些权贵的另眼相看。她索性就反其道而行之,做出一派世外高人的派头,对谁都不卑不亢,仿佛对那些金钱名利都如见粪土,可就是这副清高而又目下无尘的做派,反而使得不少世家相信她,进而追捧她,把她捧成了一个能上窥天命的神人。
后来萧家更是找上了她,把她举荐给了皇帝,想让她在皇帝的生日宴上把谢珝从高处拉下来。
便是这件事,她也仔细合计过后果。的确,她若是去办这件事,就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甚至很可能会触犯帝王的怒火,尸骨无存,可是若是办成了,她也能得到更多。其实从西唐的开国皇帝就是信教的,还把当年扶持自己打下这天下的崇玄奉为国教,把崇玄的掌教真人奉为帝王之师。就算到了现在,这崇玄的香火有多盛那自不必提了,每任新君继位,都会再将崇玄册封一次,这样轻轻松松坐拥名望和无数田产,还有帝王的信任,任谁都会看了眼红。
最终她答应了萧家的条件,见到了皇帝的真容。
事情进展也十分的顺利,虽然她没把谢珝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但是到底还是得到了皇帝的青眼,无论是萧家人对她颇有微词还是谢珝对她恨之入骨,她都不在意,只要能够牢牢抓住圣心,那就比什么都有用了。可是这一切最终还是被毁于一旦,甚至她连那个对付她的人到底是谁都没弄清楚。
李清凰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想要结这个善缘的,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话又说回来,其实我还请师太帮我一个忙。”
圆善叹气道:“施主请说。”
“我想请师太帮我教一教我的妹妹碧玉,”李清凰道,“她自小就被家里宠坏了,不论做什么事都要顺着她自己的心意才行。长此以往下去,总归还是要吃大亏的。若是她能在师太身边待上两三年,修身养性,便是最好了。”
圆善有点诧异地看着她,林碧玉之前派人给她带了话,是想要直接置她的这位长姐于死地,现在李清凰提出条件,她还以为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结果就只是想要林碧玉在山上清修她为人本就多心,善于面面俱到,便多问了一句:“山上清苦,贫尼倒是担忧碧玉小姐在山上受苦。”
李清凰笑得意味深长:“师太莫不是以为我想直接磋磨死她”
被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扫过,圆善只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忙
121人面桃花(5更)
那是三年多前的光景。
林缜直到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他刚刚就任户部尚书,户部的差事向来都是肥差,毕竟会经手不少钱粮,从前在户部任职的官吏也有许多牵扯进了贪墨的大案。女帝谢珝会把林缜放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可见是十分信任他了,不然怎么会放心把一国的命脉交到他的手上。
那年也出了几回大事,西北面大旱,一些过不下去的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北面的突厥一次又一次进犯平海关,虽然每一次都被击退,可是突厥人不但没有产生畏惧,反而越战越勇。整个平海关深深陷入了一场焦灼的战乱之中。好不容易到了一年之中的休战期和李清凰上长安叙职的时候,她安排好军营里的守备,带着几名副将包括陶沉机远赴长安。
李清凰是最不耐烦去对付那些啰里啰嗦只会跟她扯嘴皮子的文官,在路上也跟陶沉机抱怨了好几回:“要是我们这回准备做的事情受阻,就全靠你了,你赶紧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都给说晕过去。”
陶沉机:“……”其实他一直有一句话想问,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他怕自己得到那个答案之后忍不住去问候她全家。
军旅生活大概是最能磨砺一个人,改变一个人的。就算是从前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陶沉机也学会了怎么爆粗口骂脏话,碰到一些让他如鲠在喉又不吐不快的事情,他也会去想,干什么还要用嘴,用拳头不好吗
所以他现在都快要不认识当初的那个斯文的自己了。
无语凝噎,可惜可叹。
李清凰回到长安,便是如鱼得水,她从小就在这座遍地繁花十里锦绣遍地的城池长大,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龙椅上最尊贵的人,可是这一回,她却为这早已看惯了的巍峨宫殿和庙堂里那种兵不见血的厮杀暗自烦闷。陶沉机是看着她一步步由不被人看好的金枝玉叶慢慢走上少将军的位置,她的性格中有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不管挡在面前的是否只有刀山火海,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破开前方的阻碍。她向来都很少有烦恼困扰的时候,即使有,也会直接无视掉。
有时候,就连他都会在心中暗自艳羡她的心大。
如果这天底下的人都跟她一样,大约也不会有什么烦恼,也不会有什么郁郁不得志。
李清凰和自己的副将亲兵骑马进入长安的时候,整个外城都挤满了人群,那些百姓们见过不少边关将士的英姿,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将军,更不用这位女将军还是当年那位为全长安百姓提供了许多津津乐道的话题的安定公主。李清凰早已今非昔比,如今的她坐在马背上,根本不需要再用沉重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器武装自己,就算她穿着一身深色的胡服骑装,束起长发,就是再迟钝的人都能觉察到她身上那股杀伐决断的果决和气势,还有一股不可摧毁的坚毅。
从重回到长安的那一刻,她所要面对不再是那些沙场上的刀光剑影,而是平静下的暗潮汹涌。
她单手握着马缰,对着护卫在自己身边的亲兵道:“这回难得能休息两日,晚上我请兄弟们喝酒去!”
她的亲兵们早就很习惯李清凰那种百无禁忌的性情,也不怕会用言语唐突了她,纷纷笑着打趣:“将军你难得回家一趟,末将哪敢占用您的时间,您还是好好去会自己的情郎吧!”
李清凰侧过头,望着街头两侧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笑着朝人群里打了个呼哨,红烧肉顿时来了精神,四蹄生风向前奔去,她坐在马背上,不由放声大笑:“胡说八道,我就没有情郎过!”
她和身边将士的一问一答根本就没有压低音量,不少夹道迎接的百姓也能听见,立刻就有女孩子娇嫩的嗓音应和她:“李少将军,奴愿意嫁给你——”
李清凰一听这喊声,立刻又勒住马缰,驻足回眸,这一停歇,那些花枝啊绣帕啊就像雨点一样扔到了她的身上。李清凰反应迅速,伸手一捞,将那些姑娘们的馈赠全部揽进了怀里。她抬起手,取下了遮挡住她大半张面容的面具,朝着那些姑娘们扬了扬手,然后就把面具抛了过去。
经过差不多两年的军营生活,她的容貌已不复当年花容雪肤的美貌,因
122人面桃花(1更)
李清凰现在已经是驻守边关的将军,并不适合住在曾经的幽和宫,便跟自己的副官们一道在兵部安排的行馆里住了下来。
其实这一趟回长安,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办,首当其冲地就是要解决军饷的问题。
朝廷拨下来的军饷基本都是不够的,再加上层层克扣和盘剥,到了军需官的账目上,只能维持最基础的温饱状态。现在刚入春还不会觉得怎么样,北面一过初秋,天气就陡然变得寒冷,平海关更是风沙呼啸,天寒地冻,将士们没有厚实的棉衣和盔甲,别说日常的练兵了,就是连武器都拿不稳,这样子怎么能上战场
从前谢老将军人脉广,找人疏通办事总归不算太艰难,可是后来谢老将军战死,这些事情都要落在她和裴桓之的肩上,裴桓之出身裴家的旁支,裴家能给予的支持有限,这最重的担子最后还是要李清凰来想办法。她在赶赴长安的路上,把裴桓之给她列出的官员清单看了上百遍,都能把名单上的人通统背下来。
可是到底要如此去打通这层层关系,她还是得靠自己慢慢摸索。
她把包袱放在行馆,又直接带上几张帖子去拜访一些要紧位置的官员。她从平海关过来,身上就只有一个单薄的包裹,那包裹就只有两套备用换洗的衣裳,就连那拜帖,也是她路上买的,直接用行馆房间里准备的笔墨写上了字。
她需要见的第一顺位的人就是户部尚书林缜。
她盯着林缜这个名字,微微皱起眉头。说实话,林缜是那个拜访名单里,她最熟悉的一个,只是那种熟悉还是用无数次吃瘪换来的,时至今日,她还是看不懂林缜这个人,你说他迂腐清高吧,他偏偏在这满是老油子的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你说他心性狡猾吧,他偏偏还是难得正直两袖清风的一个人。
可就算再看不懂,她却还是要见上他一次。
林缜早不住在当年外城那种小小的四合院,如今也在内城有了一座府邸,据说还是御赐的,这座府邸之前是一处行馆,被重新翻修过,赐给了林缜当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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