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陶沉机木着脸接过绳子,又看了看那头矮小的青驴,有点哭笑不得:“送我驴……是什么意思”
李清凰一本正经地回答:“驴虽然矮小,看上去不够威风,可它吃苦耐劳啊,而且你看它长得又漂亮,应当是驴里的大美人了。”
陶沉机:“……”他会相信她的话才有鬼了!
……
李清凰原本打算着,今晚王素父女必定还有许多话要说,有些话是不好当着她这个外人面说的,总之她把这桩任务完成得尽善尽美,不但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崔玉生,还把他活生生地带了回来,王素不喜这个书生,她还顺便把他过去有过婚约的事情都揭穿了,不管对于王箫竹还是王素,他们二人对这个结果应该都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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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思忖着事情虽是办完了,可是也不就这样急吼吼地冲上去讨要好处。王素本就是个油滑又知进退的人,就算她不提,他应当也会信守承诺,她倒不如先安安静静等上三天。
谁知道她在行馆两天没露面,外面的风言风语全传得满城都是:当年飞扬跋扈的安定公主当了平海关少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飞扬跋扈,就跟她的亲姐姐平阳公主一样,还开始学着当街抢男人
161声名乃身外之物(5更)
你们这些文官都是魔鬼吗
李清凰抓了把头发,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把话都说清楚!”
现在开始,她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之前她看见到那些对她态度很奇特的官员,这就完全可以解释清楚其中原因了。
“当年在杏林宴上,下官就对将军难以忘怀,前几日又听说将军对陈倚风陈大人有心,”那小官磕磕绊绊道,“下官其实、其实也可以的……就算、就算嫁给将军也没问题……”他大概也觉得这些话说出口实在太羞耻,那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就快要让人听不清楚。
可是李清凰本就耳目聪敏,根本不存在听不清的问题,但是她现在却恨自己耳朵太尖,竟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真的很想听不见!什么鬼,居然有人在兵部衙门的大门口把她拦下来说要嫁给她而且说这话的还是一个男人!
她肃容道:“突厥未灭,何以为家,在下本就没有成家的打算。”
就算当真要娶,她娶个勤快温柔又漂亮的姑娘不好吗娶个文官干嘛摆着看,还是听他在自己耳边啰嗦
那小官失望地望着她,嘴唇一动,又道:“那陈大人……”
“陈倚风跟我没有关系。”她绕过这个莫名其妙上来求嫁的文官,突然脚步一顿:等等——她那天把陈倚风带去西山的时候,似乎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说陈倚风是她的人,她特意把他从自己的亲姐姐平阳公主那里讨过来!难道就这么两天,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了吗
所以之前她碰见的那些官员,是害怕她突然抬手一挥,大大咧咧地宣告“就是你了,本将军看上你了,你就是本将军的人了”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
她一抬头,又倒抽一口气,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绊倒在兵部衙门的石阶上。只见陈倚风正站在她面前,他脸上还包着一块白布,白布底下隐约有血迹渗出,他抬手行礼道:“殿下,下官已经收拾好行李,随时都能跟随将军离开长安,是不是……现在就要住进行馆去”
陈倚风这种人就算是白送给她,她也不想要好不好!
自然,陈倚风内心也并不想跟随李清凰去贫瘠的北地,只是现在,他若是不跟着她,总是觉得自己性命堪忧,公孙闲云那日撕咬他血肉的癫狂姿态实在是太过可怕,再加上平阳公主李荣玉对他早就厌倦了,能够把他转手给别人自然高兴得很。他现在就只能跟着李清凰,虽然难免受苦,但起码还能保住性命。
李清凰觉得自己在长安城百姓心中的形象估计是十分的如魔似幻,那些话本戏本都还可以再火爆好几年,可就算这样,她也绝对不可能让陈倚风跟着她的——开什么玩笑,陈倚风现在记恨她都来不及,现在摆出这一副坚贞不屈死活要跟随她的架势是因为害怕公孙闲云找他报仇,她要是把这样的人带到平海关,那才是脑子进水了!
就算要她当个渣,她也不可能带他去平海关,这辈子都不可能!
李清凰抱着臂,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陈大人想得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带你离开长安我跟你又有什么关
系”
陈倚风:“……”
李清凰又继续道:“虽说当时是我从姐姐那里把你要过来,可是你这样的……玩一次也就腻了,难道还要一直带在身边不成”
陈倚风忽然看向她的身后:“林大人——”
李清凰:“……!”
162声名乃身外之物(1更)
林缜犹豫了一下,语气平缓而清润:“你之前给兵部提了一份抚恤名单,是吗”
李清凰刚到长安便把这份名单提到兵部去了,她的亲生爹娘都是好享受的人,女帝谢珝从先帝那里夺了帝位,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手段狠辣,苛政酷吏不断,又在洛阳修起了新的行宫,再加上前几年英国公刘敬业造反和几次饥荒时疫,庞大的军费开支是必须要削减的。可这样一来,那些战死的将士就根本拿不到多少抚恤了。她这两年的俸禄几乎都用在安抚死者的家属上,可那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穷得发慌,只好想出求谢珝开恩让她能够义卖掉那些御赐之物的办法来,这办法虽然很蠢,但是总比没有办法要好。
林缜按着桌角,手掌能感觉到桌角在自己手心压迫的触觉:“兵部把这份名单交到户部,但是我把它给否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李清凰那双好似灌注着漫天星辰的双眸黯淡了下去,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掩藏自己心思的人,他甚至很容易就看出她暗自磨了磨牙,似乎有些忿忿不平之意。
林缜把双手负在背后,语气还是那样不疾不徐:“我奉劝你,也不要再把这件事提到陛下那里去,有些事,过犹不及,朝廷不是为了你一个而设,不可能什么事都能让你满意。”
就算他根本不可能把手伸到兵部那里去,也听闻过李清凰在平海关的声望之高,俨然成了诸位将士心中的主心骨,就算是镇国大将军裴桓之,也根本不能跟她相提并论。裴桓之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清楚,但是长此以往下去,裴桓之会愿意看到比自己官衔要低的将军硬生生压了自己一头吗那些跟李清凰平起平坐资历极深的将军,难道就能心甘情愿被她压制之前萧尚书在早朝上弹劾她一事其实就已经很明显表露出她目前处境之中的隐患。
一个能清楚明白知道她把死囚提拔为副将的人,肯定就是平海关的人。
还有追加抚恤这种事情,不说从前没有过先例,就是光攻击一点,就能让她今后寸步难行:她在收买人心。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而是手握兵权的武将,武将本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至高无上的皇权造成巨大的威胁!而一个会收买人心的武将,她将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哪怕她是一个女人,哪怕她是谢珝的亲生女儿,这些都不管用。他了解圣心,每一回都能把谢珝的心意揣摩得**不离十,谢珝当年就是从自己丈夫手里夺过皇位,她自己还是女人,她怕是已经对现在的李清凰心有防范了。
李清凰突然嘭得一声把双手按在他的书桌上,她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她那张皎然如明月般的面孔微微扭曲,那双清亮的星眸满是怒火:“原因呢!”
林缜呼吸一滞,不自主地闭上眼不去同她对视。人的贪婪总是无止境的,从前他或许还可以把自己抽走,置身事外,管她怎么
胡闹都好,只要不闹到自己身上便与他无关,可是一旦沾染上一些关系,便会觉得,若是能更近一步才好。
李清凰伸出手,一把拉扯住他的衣襟,又重复了一遍:“原因呢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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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声名乃身外之物(2更)
众官员:“……!”
好可怕!有杀气!
感觉林尚书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林缜看着面前那张残破的书桌,显然也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甚至还颇有点闲心地思考:如果她这一掌是拍在他的脑袋上,不知道他的头会不会直接像熟透的西瓜那样被她拍碎
李清凰出了这口恶气,就朝他露齿一笑:“林大人,我明日再来找你好不好你看今天我这脾气有点暴躁,不适合谈事呢。”
众官员:“……”
怎么明天还要来!还要来做什么!
林缜抬起眼,看了看她,沉吟半晌:“随你。”其实他也很忙,哪有这么多时间陪她聊天说话再说就算他现在拒绝,脚长在她的身上,她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清凰把刚才拍坏了书桌的那只手背了身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抖了抖,又暗自倒抽了凉气:她也是很疼的啊,林缜那张桌子也太牢固了,这一掌下去她现在整条手臂都是软的。
她板着脸回到行馆,就看见里面鸡飞狗跳,祈猛开始还觉得那头被李清凰买回来的青驴可爱,再被它踢了两回后,又觉得它面目可憎,这种倔强的破驴显然不应该还是活生生的,而是应当存在在晚饭里。而青驴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愿把自己做成盘中餐,挣脱了缰绳,正在院子里狂奔。
李清凰今日已经被“李少将军抢了自己姐姐的男人这一定是遗传吧”、“有勇敢的文官向李少将军表达了求嫁的心思”和在户部吃瘪的烦心事,搅得心烦意乱,现在回到行馆还要面对这种鸡飞狗跳让人不快的局面,她顿时怒从心起恶从单边生,说话的声音也像是掺了冰渣子:“你们在干什么”
青驴正要闯到她的面前,忽然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抗的强大杀气,哞得叫了一声,立刻转头朝着另一边奔去。
祈猛没收住脚,险些撞到李清凰身上,但还没碰到她一片衣角,李清凰又飞身一脚把他踢开。
李随棠刘泉立刻二话不说,安安静静地垂手立在她面前。他们跟李清凰相处久了,她是什么性格的人,他们哪里还会不知道,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大家说说笑笑,哪怕冒犯到她,她也根本就不往心里去,现在这样生气,显然就是心情不好,而这心情不好的缘由,当然是……因为“那件事”了——就是、就是整个长安都在传的那件事喽。
李随棠不敢抵挡她的怒火,便很没义气地把祈猛推了出去:“祈猛兄弟说想要吃红烧驴肉……”
李清凰皱了皱眉:“陶沉机呢”
就算他们都知道她特别看重陶沉机,都要吃味了,这个时候,她第一
反应居然是问陶沉机
刘泉立刻问:“大约是在看书,我去把他找来”
李清凰嗯了一声,又侧过身去看那头青驴。现在它感觉到周围已经再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它的生命安全,立刻就放松下来,还扒拉了两下边上的花丛。
陶沉机很快跟着刘泉匆匆赶来,还有点弄不清整
164声名乃身外之物(3更)
林缜这几日都有些焦头烂额,别说一日三餐准时了,他时常连坐下来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每天一躺下去刚闭上眼天就微亮,他又该去上早朝。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的嘴角突然长出了两个水泡,一看就是急火攻心。尚书府的管家也被那两颗水泡给惊到了,每天都煮好些清热下火的汤。
这一日早朝结束,女帝谢珝让身边的大宦官把他叫回了承正殿。
林缜在这两年多的时间来了个擢升的三级跳,终是在朝廷上站稳了脚跟。这是谢珝想要看的结果,她时常都想着,当年她的眼光果真没错,早在杏林宴的时候,她就觉得此子前途可期,现下果真如此。更加令她满意的是,林缜寒门出身,跟盘踞在长安多年的门阀世家扯不上一点点关系,清清白白,孑然一身,是一个直臣。
谢珝对自己的容貌向来都是十分顾惜,当年她就凭借着自己的容貌得到了先帝的喜爱,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她还会想起,当初她也不过是想得到一个皇后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知道,她当真坐在皇后的宝座上,为病重的先帝批阅奏折、处理政务,她又不满足了。
人的贪婪和**是永远不可能满足的。
得陇望蜀,就说得是这个理。
谢珝私下召见林缜的态度向来都很随意,她这几年大兴酷吏酷刑,越来越多人害怕她,她却又觉得索然无味。她托着下巴,用凤仙花汁染就的指甲鲜红,轻声道:“林卿,朕觉得自己当真是老了。”
林缜告了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润温和:“陛下是否有些烦心事”
谢珝就是欣赏他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若是换一个人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不是满口阿谀奉承,就是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她也就是能跟林缜说说心里话:“朕知道自己老了,不然为何太子他们都在台面下面动作不断朕知道他们都盼着朕早点退位,把这个位置让给他们呢。”
想到太子李苌,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李苌是她的长子,像极了先帝,庸庸碌碌,就是在盛世清平时,也算多就是个守成之君。可算是这样平庸的太子,也急不可耐地想爬到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了。
林缜道:“若是陛下对太子殿下有所安置,还需要早些定夺。”
李苌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的确是急着想要那把龙椅。而环伺在他身边的对手却还有许多,除了背靠博陵萧家的齐王李藉,还有各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甚至,还有自己的亲妹妹平阳公主。
谢珝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林卿也是觉得,朕应当早些让位给太子”
“让或是不让,决定权不都是在陛下手上吗”
谢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朕从前就听人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只能是孤家寡人,原来却是真的。朕有四个儿女,太子和朕已经是离了心的,朕怀疑,就算朕突然驾崩,太子根本不会伤
心,只会欣喜若狂。朕愧对平阳,一直想着要弥补当年她所受的罪,可是……她大约也是不想要朕再补偿什么了。”
承正殿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清。寂静的空气中充满了龙涎香的香气。
谢珝慢慢地合上眼,她摸索着手边的奏折,又继续道来:“李慕,朕的小
165声名乃身外之物(4更)
他一踏进户部衙门,就见她占了自己的位置,一点都不见外地指挥自己的副将帮忙搬运往年的册子。她带来的人都是武将,一个至少能顶他们三个,尤其是李清凰在场,那些武将根本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只埋头干活。林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到底还有完没完
李清凰就像是忘记之前她当着他的面一掌毁了他办公的书桌这件事,还颇为热情地招呼他:“林大人,你看还有哪些活计是要做的我这些手下虽然在公务上不能帮上什么,可有的是力气,那些力气活就尽管交给我们好了。”
林缜苦笑道:“你们不是正在帮忙吗”
虽然往年的册子堆在一起的确是要搬上好些天,可是慢慢搬,总是能搬完的,现在多了些帮手,怕是一天就能都搬走了。
他缓缓道:“可是殿下,就算你帮了这些忙,抚恤的事情还是——”
李清凰蓦地沉下了脸,她刚才还笑意盈盈,又忽然板起脸来,这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林缜不知道她是打算再拆了他一张书桌泄愤还是干脆动手把他揍一顿,总之他都没什么好说的。谁知李清凰又慢慢地放松了脸部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林大人,你真是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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