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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之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言家九

    那是神仆。

    有神仆在朝着她而来。

    不同神的神仆之间一般不会产生任何交涉,大家就像机械上各自就班的齿轮一样发挥自己的作用,做属于自己的事,一般一生也不会见一次面,所以现在的情况完算得上例外。

    有神仆在朝着薇娅而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另一位邪神的神仆。

    巴赫低下头,看着薇娅脸上逐渐狰狞的表情,还有无时无刻不在流窜的漆黑魔力,那是两股邪神的力量互相碰撞所造成的结果,薇娅是感染了两方邪神之力的悲剧造物,没有任何一方邪神愿意接纳她,认可她,所以两股邪神之力就这样互相纠缠拉扯,在彼此勉强牵制的过程中,薇娅的身体也在不断地被破坏,从人格到意识,从到灵魂,此时的她已经和以前是两个女孩,她甚至已经念不出会长的名字,就连西泽的脸她都认不清了。

    薇娅本身就是在一步步地迈向灭亡,而神仆的到来则加速了这个过程。

    会长心想薇娅应该撑不过今晚了。

    “虽然相识不久,但我还是为你感到惋惜,”这个男人叹了口气,语气里倒也带了几分真切的哀伤,“这一切该怪谁呢?西泽?微纳德?玛门?还是我?”

    他摇了摇头:“不,你只能哀怨自己的命运,你命该如此,一生多舛,即使是在最后也不得善终。”

    会长继续兀自说着,也不管昏迷中的薇娅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尽情地哀怨神明吧,你的这股情绪会成为神明的养料,帮助我们让世界走上正轨,到那时你也算死得其所,我们会记住你的贡献,哪怕你是无数微小尘埃里的一员。”

    他静静地捂住胸膛,沉声地说:“真诚的信徒们会记住你的一切,虚伪的善意只配被遗忘。”

    就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会长侧过脸,心想对方居然来得这么快,但在仔细感应之后他又发觉不太对劲,因为神仆的魔力分明还在很远的地方,那现在敲门的又是谁?

    “巴赫学长,你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巴赫愣了一下,他甚至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居然会在这么恰好的时间点来到了这么恰好的地方。

    他犹豫着,心想自己要不要把他赶走,毕竟那位神仆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如果被西泽目睹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虽然西泽原本就在名单上,但巴赫还是很害怕西泽临死拼命反扑,再度爆发出那种贤者级别的力量,他可从没忘记莉贝尔的惨剧。

    就在他决定装作并不在房间的时候,一只炽热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循着胳膊望过去,发现薇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里净是混沌的黑,她艰难地开口,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是竭尽了部的力气:“让,让他进来”

    巴赫知道自己有权力拒绝,而且就算自己拒绝薇娅也没有任何力气能用于反抗。

    但他最终还是迎着薇娅的视线,幽幽开口道:“那就如你所愿。”

    会长站起身走到门后拉开门,他看着自己面前这满头黑发的少年,表情和心绪顿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西泽?欢迎。”

    “我想来见见学姐,”西泽说,“薇娅学姐今天缺席了礼仪课,楼下的招待直接让我来这个房间,而且不是上次的那位招待了。”

    “上次那位招待出了点小事,不用在意,至于薇娅的话,,”会长说,“她生病了,是很重的病,你进来替我照看她吧,我去给你们拿些吃的?”

    西泽点了点头,而后在会长的许可下进入了房间。

    “给你们留点时间独处吧,传言里的情侣,我就先去拿些招待,”会长轻笑着走出了房间,他拉上门,假装没听见西泽夹杂着羞恼的解释。

    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会长这么想着,默默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铜质的怀表。

    “薇娅啊,”巴赫有些难过地叹气道,“这下为了你可让我冒了不小风险。”

    他是真的担心西泽把自己顺手做掉,就和莉贝尔一样尸骨无存。

    “他妈的,我怎么就心软了呢?”巴赫忍不住骂了一句出来,两手一拍巴掌,还狠狠地跺了一脚地板,但结果已然如此,他也只好再度叹气,默默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我就帮你们拦着他这一次吧,虽然神仆生命微不足道,但我还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再度将怀表塞进口袋,在拐过一个楼道口以后他并没有走向存放食物的储藏室,而是径直拐到楼下,走到大厅里之后吩咐所有人都离开以后,他倚着一根大理石柱子,开始等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同类。

    “这也是为了你好,”他心想,“所以希望你等下就给我个面子好了。”

    远处的阴影里,一个身披斗篷的老者用冰川般苍白的手默默捏住一只白鸽,雪色的眸子闪过狠厉的光芒,他在略微沉思以后,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原地,白鸽拍打着翅膀飞起,却在半空中猛然化作一团血雾。

    (iishu)是,,,,!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是世界想要
    【】(iishu),

    ()西泽尽量很轻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窗户紧闭着,布帘遮住了整个房间的光,他看着床上半睁着眼睛的薇娅,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后者也没有反抗,像是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在发觉薇娅好像然没有意识了以后西泽顿时内心一沉。

    烫,很烫,不仅烫,而且有种清晰的刺痛感,但仔细体会以后又感觉不是普通的刺痛那么简单。

    这是西泽将手盖在薇娅额头上时的第一反应,情况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很多,西泽连忙收回手,打算出门去找巴赫要一份治疗发烧的药物还有一盆冷水和干毛巾,但薇娅却在这时开口了。

    她睁开了那双眼睛,西泽看着她的眼睛,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

    “别走,”薇娅看样子非常想说些什么,但体力实在支撑不住她的,她只能轻声地对西泽重复着说,“别走。”

    “可你的病很严重,”西泽说,“这是为了你好。”

    薇娅吃力地摇了摇头,她说:“别走,我有事想问你。”

    西泽还在犹豫,但薇娅已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眼里似乎要流出泪来:“别走,求求你,我有很多,很多问题。”

    在一阵挣扎以后,西泽还是无可奈何地坐了下去,薇娅的手也很烫,搁着衣角的空气西泽都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热量。

    他只能脱下校服的领巾,从书桌上隔夜的水壶里倒出凉水草草浸湿以后盖在薇娅的额头上。

    “最多两个问题,问完我就去找巴赫学长给你治疗,”西泽一边叹气一边从随时带着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本笔记,“你缺了罗德老师的课,这是我记下来的笔记,罗德老师让我给你送过来,抄完以后记得还给我。”

    她的表情很疑惑,即使西泽将笔记放在她的枕旁那副疑惑也没有丝毫减少,在西泽收回手时,薇娅略略侧过视线,有凉水顺着眼眶淌下,某个瞬间那看起来就像是少女落下了清灼的泪。

    “罗德老师,是谁?”薇娅问,“我,不记得了……”

    “这不是都快烧糊涂了吗?”西泽哭笑不得,但更多的则是害怕和无助,他轻轻翻开笔记,把罗德两个字的拼写指给薇娅看,“我们的礼仪教师,一位男爵,上第一节课时你迟到了,还是我和安蕾一起让你进来坐下的,想起来了吗?”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说得详细,但薇娅的表情还是依旧没变,她动作迟缓且勉强地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

    她睁着眼睛,看向西泽的脸,以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和语气开口问道:“你,是谁?”

    气氛忽然变得仿佛凝固的冰海一般,西泽呼吸着,却感觉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刺骨起来,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我是你的学弟,西泽,记得吗?西泽瑞安?历史学院的,学姐你记得吗?”

    他越说越慌乱,说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发哑,鼻尖发酸,但他还是试着理清所有的思绪然后赶忙复述出来:“学姐你之前很受一个男人欺负,后来我把你救出来了,那个男人也被惩罚了,想起来了吗?那天我可是拼上命了你知道吗?”

    他的嗓子愈发沙哑,语调悲沉得像是断了弦的提琴:“西泽,西泽瑞安,学院庆典那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了烤肉呢。”

    直到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落坠到地板上,西泽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流泪。

    他伸手抹了抹眼睛,但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对不起,学姐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

    一只手默默地放在了他的胳膊上,他呆呆地看着薇娅,后者的脸上居然是一副坦然的表情,嘴角甚至微微上扬着,那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她轻轻地抓住西泽的袖子,像是安慰孩子一样说:“不哭,不哭,我们不哭。”

    西泽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想笑,因为两个人的角色在这一刻居然完反过来了,他无奈地拉开薇娅的手,揉了揉眼睛说:“我没在哭。”

    “你在骗人。”

    “是啊,我在骗人,”西泽握着薇娅发烫而刺痛的手,问,“学姐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啊……这个……”薇娅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痛了……”

    她盯着天花板,说:“礼仪课……我刚刚看见上面写了马术,是我看错了吗?”

    “不,学姐没看错,”西泽说,“今天罗德老师教了我们马术,还有一些一年级相关的东西。”

    “马术,一年级……”薇娅呢喃着,银白色的头发已然变得苍苍而毫无光彩,“真好啊,西泽瑞安。”

    她试着追忆什么,于是目光开始变得混沌起来:“我还记得一些事,我记得,我一年级的时候,有礼仪老师在课上教我们马术,他带我们去了骑士学院的马场,我看了之后,忍不住说都灵圣学院好大,结果,马上就有人嘲笑我说真是乡下的贱民,我没敢回话,只能自己悄悄跟在老师后面。”

    西泽握着她的手顿时握得更紧了。

    “然后,上课时,别人都骑得很好,我看了之后,真的,真的非常羡慕,”薇娅无力地说,“轮到我时我迫不及待地骑了上去,结果还没坐稳,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马一下子就跑出去了,我在半路上被甩到马场道旁边的土里,爬起来以后,我什么都没有说,自己一个人脱下防具递给老师就回去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上过马术课。”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非常脆弱的笑容,就像冰块雕琢的昙花让人不敢触碰,虽然是在说着这样的事但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痛苦,反而是颇为孤独的善意:“好奇怪啊,我明明连西泽都不记得了,但就是偏偏记得这种事,还有很多,很多不太好的事,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西泽忍不住握着她的手,那只手晶莹如玉,纤细修长,但仍旧能看出一些受伤时所留下的疤痕,“对不起,学姐,对不起。”

    他低下头,感觉眼睛有些发酸:“要是我能早点来学院就好了,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要是我,要是我没有逃走,要是我还留在王都里……”

    “你在说什么呢?”薇娅不解地歪了歪头,“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我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对不起。”

    “不,”西泽轻轻地将额头抵在那只发烫的手上,“如果王都进修制不存在的话,现在学姐会在哪里做什么?”

    “嗯……”薇娅努力思考着,“我记得,家乡……是一个种满了蒲公英的小镇……我应该会在家乡教书,因为是第一,所以家乡的人都希望我能来塞万……”

    西泽在书上听说过那个地方。

    那是想去王都方向往南的一个小镇,阳光充足,居民们喜欢种花大于种农作物,各种各样的花田在那里就和普通的农作物一样常见,但最多的还是蒲公英的花田,因为那里的人们将蒲公英视为家乡的信物,只要有蒲公英开放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家乡。

    “我会带学姐去的,”西泽说,“我会带学姐回家的,我们可以看到满天的蒲公英,还有数不尽的花海。”

    “真的吗?”薇娅虚弱地微笑着,“谢谢你,我很开心,虽然还是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但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西泽笑得像是在哭一样。

    “你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对我来说,”薇娅将视线移在天花板上,眸子苍白无神,她试着从西泽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左手,然后轻轻地抚向西泽的脸颊,“我其实干了好多坏事啊,仔细想想。”

    “你是受害者,”西泽低下头,看着薇娅说,“你是应该报复这个世界的人。”

    “可我并不想报复啊,”薇娅稍稍地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但这已经是她所能竭尽的力了,“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都不太正常,我想过死,但从没想过让别人死。”

    女孩缓缓伸出右手,西泽在看到那只手里握紧的某样东西之后顿时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封有着达里瓦尔院长亲笔的信。

    那是一张金色清晰如墨的字条。

    那是象征着胜利的契约。

    那是一份礼物。

    “原来你拿到了啊,”西泽闭上眼睛,艰难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会把它直接扔了。”

    “那天我在楼梯上看着你,你说了我的名字,然后留下了这个东西,”薇娅说,“很少有人念对我的名字,所以我很喜欢这个东西,有人想偷走它,我就把他杀了。”

    西泽默不作声地从她手里拿回了新生测试第一名的奖励。

    “很多人都念对了你的名字,”西泽看着泛皱的信纸,轻声地说,“以后会有更多人念对你的名字。”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薇娅说,“我可是杀了人的,浑身都是血,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每晚都会很后悔。”

    “学姐做的那就是对的,”西泽握紧了那张字条,“伦理道德都无所谓,哪怕学姐你想要报复整个世界也无所谓。”

    他说:“学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巴赫会长问清楚你到底是什么病。”

    “是瘟疫。”有男人的声音漠然在房间内响起。

    西泽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在下一个瞬间,房门在一阵波动下化为齑粉,木屑的粉尘化作淡淡的雾气,一个男人的阴影静静矗立在其中。

    就在西泽仍在怀疑的时候,薇娅的表情却忽然变了,她猛地抓住西泽的袖角,与此同时不断地发出颤抖,西泽侧过身,听见她在小声地呢喃:“来了……是他……是他……他来了……”

    “你得了病,需要我来治。”

    男人说着,挥手抚开一整片灰蒙蒙的空气,西泽的瞳孔猛地缩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和这个男人的再会是以这种方式发生了。

    微纳德看着西泽脸上表情的变化,本不该对尘世杂事产生任何情绪的他却爽快地大笑起来:“没想到会是我吧,西泽同学?想不到我还会回来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西泽下意识地握紧了薇娅的手,“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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