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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之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言家九

    厄洛丝挑了挑眉:“孤不想被你提到这种事。”

    她说:“即便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你都是孤唯一的老师。”

    “尽管你这么说了,但我早就教过你的道理我现在依旧要再说一遍,”希欧牧德开口,“漆泽皇帝杀人,杀了便杀了。”

    杀了便杀了。

    厄洛丝看着希欧牧德,忽然回想起过去伦瑟在世时希欧牧德好像然是另一个人,他冷血漠然,杀伐果断,在很长的时间里他都在伦瑟的旨意下担任厄洛丝的秘密教师,是他教导了厄洛丝贵族的大部分礼仪,还有做人的道理。

    “漆泽皇帝杀人,杀了便杀了,”希欧牧德说,“尽管去做就好,像不久以前你对那些老贵族们做的一样。”

    “逆王者不该生,”厄洛丝说,“我做到了。”

    “你做到了,”希欧牧德看着面前这个轻挑漂亮的少女,沉声地说,“那就继续做下去。”

    厄洛丝看了一眼走廊远处尽头直至此时依旧在放出刺眼光芒的手术室门灯,语气忽然透出几分难得的懈怠:“他其实算是孤的师弟。”

    “曾经很多人都是你的师弟师妹,”希欧牧德有些怅然,“而现在他们都或死在了某些地方,或在王都里销声匿迹。”

    “灰叶和蒂娜都好好的,”厄洛丝说,“这还不够吗?”

    “灰叶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他其实并不傻,而蒂娜是难得兼备了贝奥武夫之勇武还有清晰如龙般思维的人,”希欧牧德说,“对你而言他们活着会比死了有用很多。”

    厄洛丝转头看了老人一眼,忽然说:“西泽也是如此。”

    老人发出疑惑的声音:“你指的是什么?”

    “他对轮亥的诱惑力不会比任何贤者差,”厄洛丝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难道以为自己真瞒得住我?”

    “一个十七岁的三阶神职者,”希欧牧德叹了口气道,“这样的成绩确实已经远超教皇国里那群年轻人了。”

    “他是这么多年以来孤手里握住的,与轮亥谈判所能用到最好的筹码,”厄洛丝说,“哪怕他在魔法师的道路上走废了也无所谓,只要他的脑子还能运作,他就是孤梦寐以求的东西。”

    厄洛丝看着希欧牧德,紫色的眸子里甚至能放出光来:“一个足以说动轮亥的棋子,你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吗?”

    女皇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其中透着掩不住的快意:“整个漆泽都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

    “所以你才会来帮我?”希欧牧德幽幽地问。

    他原本以为厄洛丝是念在二人的师生旧情还有西泽在学院所创造的那些成绩才亲身驾临,没想到是因为西泽自身在另一个方面的优异性。

    “孤帮的是孤自己,”厄洛丝说,“西泽会成为轮亥圣女的丈夫,就算他在魔力上是个无可救药的废柴,但只要这个身份坐实,轮亥就会灌注他足以成为大魔法师的力量。”

    “而你会得到什么呢?”希欧牧德问。

    “孤会得到轮亥的友谊,”厄洛丝说。

    “你要那种虚假的东西做什么?”希欧牧德问,“在万国大会上炫耀吗?”

    “时候到了的话你自然就会知道,”厄洛丝说,目光在这时则再度恢复了先前的淡然和冷意,“孤只希望到了那时你不会怪孤。”

    “怪你什么?”老人问。

    厄洛丝默默地站起身来,长裙在身后撩起微弱的风暴,希欧牧德看了这一幕,心灵忍不住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虽然所有人都在如此猜测,但当真相血淋淋地揭露在自己面前时,希欧牧德还是感觉有些承受不住。

    “你,真的已经是大魔法师的巅峰了?”希欧牧德的疑问听起来像是病人低声痛苦的哀嚎。

    “到那时,孤只希望你不要怪孤,”厄洛丝回过头,眼神清澈而冷冽,仔细看去却又像是藏着安静的深渊,“不要怪孤被你教得太好了。”

    就在这时,远处走廊里的门灯悄然熄灭。

    一个男人的影子缓缓从其中走了出来。

    “你的茶艺不如我,”言氏低下头在杯沿上细细品了一口之后对着丘蒂尔认真地摇头,“我就算不用这两只手冲泡得都会比你好。”

    “东方使者的茶艺果然顶尖,”丘蒂尔肯定道,不知是真心认可还是虚伪应付,“就连自信都超出常人。”

    “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言氏微微仰起头说,“最起码我现在应该在贸易之舟德尔塔家享受更好的待遇。”

    雷蒙的额头顿时冒出不少汗珠,德尔塔这个姓氏是丘蒂尔永远的痛,这个冷漠的男人自诩无欲无求,只想一身扑在账本上和金融过一辈子,但每每提到德尔塔家的名号他总会发毛。

    因为他努力了一辈子,都赶不上一个徒有其名的家族。

    校史里也许会出现这位院长的名字,但说到贸易,文人会大肆书写的只有德尔塔家以及贸易之舟的传奇。

    还好丘蒂尔把持住了自己的怒意,这是对于一个谈判家而言最基本的要求,只是那双看着言氏的眼里多出了几分抹不去的阴影。

    毕竟言氏是一位伯爵,单纯在地位上就能压死自己。

    他收起言氏面前的茶杯,从校长储物柜里翻找了几下,终于从角落里翻出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罐子。

    这恰是这整个柜子的名贵茶叶里最顶级的一类。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把这些宝贝浪费给言氏时,校长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老人站在门外,那是总院长大人。

    丘蒂尔愣了一下,就在他腹诽你是不是在这罐子上下了某种监视魔法时,院长开口,带来了一个极其震惊的消息:“西泽,醒过来了。”

    当言氏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院长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在原地呆坐了半天,然后才猛地叫嚷起来:“什么玩意啊??!!”

    “喝茶,”一个微小的声音响起,言氏侧过头,看到一个身都罩在阴影里的女孩缓缓显形,伸出了纤细而苍白的双手,端起茶杯,放到了言氏嘴前,“辛苦了。”

    “哼,哼,就这茶,你还想让我喝下去,我跟你说要不是为了应付那男的我连一口都不会尝”虽然这么说着,但言氏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脑袋,在弥修的配合下一仰而尽。

    “好喝吗?”弥修问,用手帕擦了擦言氏的嘴角。

    “难喝死了。”言氏龇牙咧嘴。

    “那为什么还要喝呢?”

    “别问这种浅显易懂的问题。”

    “嘿嘿。”

    (iishu)是,,,,!




短篇【上部】
    【】(iishu),

    ()“肖恩先生,今天的报纸到了!”男人打开鼓胀的肩包,从塞得满当的袋子里抽出一份报纸投进了栅栏门前的邮箱,他隔着铁门,目光越过院庭径直看向屋子上精致透亮的窗户,“今天请千万不要拿错啊,记住哦,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三日!”

    话音刚落,装饰了松草绒圈的木质屋门在寒风里被悄然推开,披着一身毛毯的肖恩先生从里面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在走到邮箱前以后他玩笑似的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嘴里却笑着说:“臭小子,我哪里需要你来提醒,快去忙活吧,早点休息,不要和我一样感冒了。”

    男人扶了扶军绿色的邮帽做以示意:“谢谢您的关心,明天见肖恩先生!”

    自行车的车轮滚动起来,男人很快来到另一户人家的门前,熟练地拉开肩包塞进报纸,然后骑车离开。

    肖恩先生目送着他远去,恍神间又一阵寒风拂面,他连忙裹了裹毯子,心想赶紧回到屋里,一回忆起壁炉前那温热的空气他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可直到踏进屋门的前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把报纸拿回家来。

    “好冷……”肖恩先生只能再度踱步走到邮箱前,忍不住呼出一口白气,邮箱里的那份报纸还透着浓重而熟悉的油墨味道,他将其拿到怀里,急匆匆地朝着屋子里赶去。

    “今天,是多少号来着?”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就连肖恩本人都觉得这种疑问相当低级而可笑,他站在门前从怀里掏出今日份的报纸,很快就在首页的右上角找到了日期。

    “十一月二十……一日吗?”

    肖恩念出了这一连串的数字,他看着纸面上明晃清晰的墨迹,安心地长出了一口气,踏进了屋内。

    在他的身后,阴郁的流云渐渐淹没了半个天空。

    芙尔娜一直觉得肖恩是个冒冒失失的男人。

    他喜欢在咖啡里放糖,但连连几次都不小心把方糖放太多导致最后整个杯壁都是黏乎乎的,负责善后的只能是芙尔娜。

    他笨手笨脚,打扫房间时一不留神就会把书柜弄翻,连带着一阵堪称雪崩一般的灰尘,最后将一切收拾打理干净的又是芙尔娜。

    他总是会忘了带伞,每次预报是雨天时芙尔娜都会在他出门时刻意提醒这个男人,但无一例外的,每次来到半夜时分芙尔娜拉开窗帘,总是会有一个笨乎乎的男人呆坐在窗外下水道前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倾盆的大雨将自己淋成水人。

    最重要的是他那仿佛落后时代的脑子,倒也不是封闭的思想或者让人厌恶的老套,有一些事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久,但每次肖恩先生都会兴致冲冲地和她分享,就像在今日份的报纸封面上看见了加红加粗的重磅新闻一样。

    明明是个以文字为生的诗人,却偏偏拥有着落后的信息量。

    而且芙尔娜又不是肖恩的老妈。

    她只是肖恩隔壁的邻居。

    每每想到这里芙尔娜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否则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古怪的男人?初遇时的那份心动难道其实是凑巧的心悸?

    但每次见到肖恩先生以后她都会将这些想法然否认,虽然理性一直在试着表达自己的抗拒,但芙尔娜明白自己确确实实地已经对这个笑起来清澈干净的年轻诗人奉上了心。

    芙尔娜也不是没有试着将肖恩带到医院过,在后者满心不愿地配合检查了一番之后,医生做出了较为滑稽的判断:这位年轻人既没有患上老年痴呆也和健忘症无关,他非常健康,只是单纯的有些……火星和浪漫而已。

    说出这个结论时整个医护室的人都在憋笑。

    “火星不可怕,可怕的是火星而不自知,至于浪漫……”当时医生的笑容透着让人欢欣的温暖,“这也是你今天会来这里的原因吧。”

    肖恩满脸迷茫,站在他身后的芙尔娜却悄悄嘟着嘴移开了视线,鼻息变得慌张,她向四处张望,假装没有听到医生的这番话。

    就连老护士都忍不住捂起脸想掩掉自己盖不住的笑意。

    于是日子就在这样慢然无序的状态下悠悠变长。

    那天夜里雨下得很大,肖恩从出版社匆忙地赶回来,因为不舍得花钱叫车,他只能自己一路淋着雨跑回来,那时肖恩先生还不认识住在自己邻家的姑娘,一向对外事不太关心的他更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孩居然会主动关心他。

    雨顺着路面不断灌入下水道的铁栅栏,家门前地面的积水足足有十公分高,肖恩一步步踩在水里,浑身上下就像被丢进了游泳池里一样湿得透彻,就在他即将一脚踏上台阶时,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狠狠地滑了一下,那一瞬间肖恩先生愣在当场,而后整个人脸朝下倒在了水里。

    外面的世界很刺耳,此刻的这阵雨水甚至称得上狂暴。

    可是当肖恩把脸埋进水里时,某种奇异的感觉顿时充斥了他的感官,那是难以形容的寂静,紧接着是恍惚的乱流,一时间整个世界里流动的只有海潮声,即便那只是下水道前潺潺的流水。

    于是他直起身子以后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了很久,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最起码要把那种感觉记下来。

    他仰头望着夜空,雨很大,乌云很浓,密集的雷云之间不停地闪烁着刺目的雷光。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十秒钟,雨没有停,也没有变得更大。

    一道阴影缓缓没过肖恩的视线,他诧异地抬起头,却发现不知何时一把青蓝色的伞皮已经撑在了自己头顶。

    肖恩先生回过头,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后,神色担忧地看着自己。

    一阵心悸莫名从心底轰然蔓延,就像是野草的种子在大地上铺散开来盖过了半片荒野,又像是教堂午夜整点的青铜钟被守夜人沉沉地敲响后久久回荡在自己胸膛里无法散去,肖恩呆坐在原地,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孩。

    他总感觉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但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烫,视野里的女孩悄然变得隐约而缥缈,他只能强撑着头颅让自己不要再倒在雨里。

    那一刻雨丝在天与地之间编织起清晰而细密的帷幕,世界就像庞大无名的剧场,男孩坐在帷幕下,仰望着少女喃喃地开口。

    “您也真漂亮。”

    这句台词像是一部戏剧的开场白,却又像是一场电影的终结。

    肖恩坐在屋顶,天空宛如一道浮在水面上的幻影般湛蓝。

    有什么东西掠过脑海,肖恩眼前一亮,却还是没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灵感。

    “你问我读起来怎么样?”

    芙尔娜捏了捏下巴,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张纸,那上面写了肖恩最新的作品,这篇诗作暂且被他命名为《雨夜》。

    “我坐在雨下,再长久的人生也不过是雨中回首的一瞬。”肖恩先生从工作台上抬起头,满眼都是看得出的兴奋,“这次就连编辑都说不错,再凑出来几篇的话就够出一本诗集了。”

    “你也知道,我是不太会看诗的那种人,”芙尔娜叹了口气,心里不禁暗自后悔为什么自己在上学时把所有课余时间都花在了现代小说上,而没有考虑过读诗,不然自己应该会和肖恩有不少共同语言吧,“不过,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读的话,我只能说意境很美。”

    “那样就够了,”肖恩先生激动地说,“谢谢你,我这就去整理其他作品。”

    芙尔娜无奈地笑了起来,看着肖恩在这句话以后再度投入了一刻不歇的工作中去。

    她悄悄走出房间,娴熟地从客厅角落里拿起扫把,准备再把满是纸屑和灰尘杂物的地面清扫一番,芙尔娜走过餐桌,肖恩先生习惯把一份报纸读过以后就随手丢在桌面上,所以芙尔娜总是能找到许多过去的报纸,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这份报纸开始折叠起来准备等下一起放进垃圾桶里丢掉,就在这时肖恩一边念叨着“时间”之类的词一边词书房里走了出来,在看见芙尔娜的动作之后他连忙说道:“喂喂喂,等一下等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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