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将军和亲公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凉七不悔
真正要救命的人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譬如宁晚,她的意志几乎被摧毁,整个人都呆滞起来,她开始害怕生人、害怕阳光,仅有的思维混混沌沌,几近要失去生命。
舞服这样说,不过是想让她尽快出手罢了。
跪在地上的舞服见温九不为所动,也就停下了叩头的动作,她一双明眸微闪,两颗泪珠便滚滚而下,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微光。
“大妃真的要如此狠毒,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吗我知道,大妃您一向是最仁慈的,这几年来,您在我们漠北施舍了多少药物,救活了多少性命。您就是长生……您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神女啊!”
果然还是舞服这张嘴,算她能说。
温九一直默默的听着,端坐马上,不置一词。她面无表情,对舞服的吹捧毫无反应。
舞服低下头等了一阵,正当她下定决心准备换一种说法,言辞中带上威胁的时候,忽听温九开口。一直等着的舞服只觉那声音清冽,悦耳无比。
有的谈就好。
“你在向我求情之时,应该自称妾身,还有,不要说我是天降的神女。”我是温家的孩子,今日种种,是我与家族努力奋斗而来。
温九能看见舞服惊喜抬头,当然眼中那一抹欢欣也立马滑落变为恼怒。只是形式比人强,舞服再怒,又能如何
她的底子也不算特别厚实,行走在漠北草原之上何尝不是战战兢兢,合作之事多有风险。怎料有人更沉不住气,只把自家的弱点拱手奉上,她不取还不好意思呢,反倒是浪费了别人的一番苦心。
温九趁机运用手段,将舞服一方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
原来如此,温九打马回程,将那些零散的情况一一梳理清楚,长舒一口气,翻身下马。
垂杨迎过来接了她回营,“主子累不累,先回帐休息吧。”
“无妨”,困局将解,温九心中愉悦不已,将三个侍女叫到里间,仔细说起了舞服那边的情况。
“原来,舞服庶妃竟然出身于当年被汗王打散、无力回归家园的部族之中,怪不得她们如此焦急紧张。”苏华惊叹道。
当日伯尧苦心孤诣经营势力,忍受着祭司一脉的控制与其他部族的嘲讽,终于一举奋起,将那些决意不服的部族通通打的族散人亡。那些部族中人多被当作奴隶贩卖倒各族,仅有一些命大
第三十七章:梦
“你还有什么话说”温九怒视着前方身姿挺拔的男子,“私相授受是什么罪名你不清楚,在这禁宫之中你是想害死我吗”
她一上来就气势汹汹,企图压倒对方,占据优势。
孰料那男子分毫不让,针锋相对。“你岂是那么好害的你可是温家女儿,身后不止站着温家,还站着安家、古家、齐家,要说在禁宫里的舒服程度,怕是连皇上都比不上你吧!”
他语气讥诮,面带嘲讽,似乎是忍耐已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如今如豆子一般尽数倒出。
“你过得这样舒坦,竟还不安于室,朝堂政事、边关军政,你一律统统想要插手,你每日没事,就是要专门琢磨这些吗”
温九微愣,他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恭敬敬,谁知今日竟然敢反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怎样是你该管的事吗你既受了我家提携,自然就该好好办事,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该管了,况哪次我让你白忙过,你为我做事,好处自然也是少不了你的。”
她放柔了声音,不想在这里吵起来。这边虽然偏僻,却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只因他自作主张,传递信物,她情急之下,才约在这里见面,预备教训他一顿就离开。
男子此时却丝毫不领情,一味的只是说教:“温贵妃娘娘,您是万金之躯,出身世族大家,又有世交保驾护航,您在后宫之中可谓是一帆风顺,一人之下而已。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一定要插手政事呢您可知道这事一但被皇上知道,不光是您,就连温家都会被牵连!”
他气息越来越急,声音却压低不少,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一旦被外人得知就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你是不是活腻了本宫是你的主子,我吩咐你做什么,你照做就好,本宫不需要你一个下人来说教。就算身死,也是我自己的事,这些事情绝对牵扯不到温家去!”
假山掩映之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立在池塘边上,还能看见远处有一个身着青衣的侍女在焦急的张望着四周,生怕有人突然过来,撞破了这次私会。
那女子身上带着的圆润古朴的玉佩占据了整个视线,尤那个“囍”字分外显眼。
温九一阵恍惚,眼前俱是那禁宫之中萧瑟假山,与那个男子。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脸庞。
是梦
温九伸手摸到自己戴在脖子上的家传玉佩,与梦中的样子一般无二。且那看不清脸孔的男子所说,且安家、古家、齐家,也俱是与温老爷子相交深笃,对温家颇为照拂的家族。
视线延伸到整个空间,触目所及皆是她熟悉了的摆设,特别是妆台上的菱花镜,清晰无比,镜中的自己脸色分外苍白,汗珠打湿了额间发。
温九仍然躺在床上,里间的小桌上燃着几根蜡烛,因长时间没有人剪去灯芯而变得昏暗发黄,烛火一闪一动。
她回想着梦中的事情,据说人做的梦大多会在醒来的瞬间遗忘,甚至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梦这件事。可她此时回想,却没有丝毫遗忘。
那梦境本就简单无比,温九能记住那人说的所有话语。按照他的说法,那也是温家的女儿,嫁进了禁宫封做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她不满足于此,还想插手外面的军政大事,却被自己招徕的手下劝诫
那个下人还在禁宫传送信物,私相授受
这些关键信息被温九迅速收拢,她忍不住猜测,梦境中的那个温贵妃是否会是自己
那些隐秘的细节,的确很像她啊。
梦中的那人在禁宫中做的事情,不就是她在漠北种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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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正主
午间垂杨就打探消息回来了,不过她却没看出什么与商人有关的东西来,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官员出身士族,即使暂时伪装,也不会沾染商人习性。
“什么,你说带队的是谁”
垂杨老实回答:“确实是路大人没错,奴婢看的真真的。”
那一队前锋由温九当日在许都时的一个朋友路乐清带队,他虽出身路家,却是庶子。本身也是有才情,却在家族和官场上并不得意,只是勉强度日。温九虽不晓得他为什么会成为周清的下属跑到漠北,但也大致能猜到一些家族使命、怀才不遇之类的原因。
果然都是世家大族里的公子,思维分外契合同步。
照理说,使团是要来拜见公主的,只是什么时候来却不能肯定。路乐清会不会在周清赶到之前过来一趟,还是等与正使回合之后再正式拜见,此间都存在变数。
若是要见路乐清的话,温九心情微妙,他的消息并不算特别灵通,估计还以为温九郎是真的在青州染疾而亡呢。
这样一见面,那他必定是要看见自己珠翠绫罗,作女儿打扮的。
当年自青州上马车,一直呆在禁宫,近距离看过她女装的旧识怕只有武帝、太子周弘,再者也就是周清。此番见面,温九实在不知如何对待这种差别,想到此,不由得心中苦笑。
她沉心想了一会,对垂杨说道:“我今晚去荒丘习练剑法,你去把因阙剑师寻来交代一下。”
垂杨应声,又抬头看着温九,目光灼灼,隐含忧虑,却并未开口。
“你是想说折柳的事”温九见她如此就反应过来,“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你要仔细敲打她,万万不可再行张狂之事。”
喜悦一瞬间蔓延上来,那平时的稳重不见,声音雀跃道:“是,主子,我一定会告诫折柳的。”
“行,此事不急,你先去寻因阙吧。”温九打发了垂杨,就迎来了舞服庶妃的再次前来,倒是微微一惊,随即便莞尔一笑,仿佛暖阳一般给人心田暖洋洋的感觉,要是垂杨看到,必会心中暗叹一声,怕是又有一个倒霉蛋了。随即一阵纷乱的脚步传来,必是舞服到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急冲冲的就来了。
温九也不料他们竟会如此心急,那好,既然他们心急,而且派过来谈判的还是她,那么压价也越发的狠起来了。那舞服并不大懂这些,只想着让族人不再缺衣少食便谢天谢地了,虽有几分小聪明,到底是没有正式接触过这份行当的,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话来争取利益
中原物价到底如何,路上天灾**损失几何,招募人手的花费,凡此种种,都不是由着温九信口胡说吗
当然,舞服的底线是赚到的钱财粮食药物绝对要能满足部落民众所需,温九就在这个底线上加了几分,算作舞服那一方的收益。至于出力多少,就得再与徐安他们再行商议了。
算好了利益舞服便欢喜的离开了,她自认为族人争取到了更多,却怎么会知道这些都是温九耍弄的计谋。
就算她知道了,那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他们没有去中原通商的渠道,一切都得依靠能打通道路的大妃,为了生存,不认也得认!
温九略施手段便坑了他们一把,大笔利润进帐,有些欢喜不过却也暗暗警醒。那部族中的掌权者怕是想不到舞服的斡旋谈判能力如此之差,这次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只是他们都不是傻子,且一个个人老成精,就算被温九虚报的数字瞒过一时,随着行商不断涌入漠北,他们也会知道真实的情况,到时候温九再想这么做,就必得与岩心残部交恶了。
只是再过几年,温九怎么还会缺少渠道,届时一定要与他们合作呢此一时彼一时呀。
正是打着不会长期合作的念头,才会狠狠的坑人这一笔,从此之后再不相干的呀。
至于岩心残部报复的事情温九也想过,流落如无根浮萍的一群人,早就被伯尧的武力打散了精气神。她若是连这些都犹犹豫豫,不敢决断,还不如趁早断了回家的念头,也不必
第三十九章:早有布置
那边周清看到微笑的温九,眼神亦是一亮,她身着简便的武装,又是夏日,把全身的曲线勾勒得无比美好,手中握剑,身姿挺拔,英气勃发之中又带着女性特有的柔美身段,如太极一般柔中带刚,战意沸腾间仍明心自持,不愧是大周皇室与温家一齐打造出来的瑰宝。
温锦绣,周清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据说当年温将军旧伤复发,回许都荣养,温九生母有孕,温将军便与夫人徐氏笑言:这孩子若是男子,就叫温如龙,来日成人,纵横疆场;若是个女娃,就唤作锦绣,金尊玉贵,一世都平安喜乐。
温将军子嗣稀少,凡有孩子出世也大都熬不过百日,也曾广纳婢妾、开枝散叶。只是天命如此,年过四十也唯有正室爱妻养了一个男孩,却只是个痴傻的孩子,纵使如此,也看的如珠如宝。其时一经战场归来,便又有好消息传来,高兴的无可无不可,玩笑似的定下了两个名字,自信能护他的孩儿富贵周全,谁能料到温将军纵横一世,还没等到孩子出世,便先撒手人寰呢。
人走茶凉,夫人徐氏强忍悲痛为将军办理后事,同时还要应付那些温氏宗族不怀好意谋夺家产的宵小,再有外部那些结了旧怨得人家里应外合,生生要逼死她们孤儿寡母,要将温将军一世打拼的政治资源瓜分。再有齐家、陆家与温将军交好的家主尽皆外派,安家虽有心想帮,却孤木难支。她还要全力照看温九生母的这一胎,祈祷能平安降生,还要是个男孩继承家业。
后来温九出生,徐氏大失所望,不过她早有准备,对外宣称是个男丁,衣食住行尽皆不假人手,由温家几代忠仆照料。且武帝下旨令这刚刚出世的小娃娃承继将军府,甚至还要将温将军的爵位转到她身上。这自然被群臣劝止,这么个小娃娃就是伯爵,以后‘他’大一些了,出来走动时见到,他们这一把年纪的,是拜见呢还是拜见呢
其实群臣也知,这是武帝保全温家母子的手段了。起初温将军并无子嗣承继,按理说他的财产收归宗族无可非议,武帝也不好贸然插手,到了此刻温九出世,便有了借口一举保下她们了。
后来温九隐瞒身份扮作男子,更是取名九郎,称字稚川,便再与锦绣二字无缘了。至于温将军对女儿的期望,更是随着他的去世而成了空谈。
回想着当年那段公案,周清面上还是从容的与温九打招呼:“公主安好,一别多日,公主进展甚大啊。”
温九心知他定然有什么门路知道她这里的事情,不说别的,武帝给她派的那些人手,周清就有一半的控制权,更别提他自己安插的人了。温九既然能往这里面着手渗透,周清当然也有手腕行动。
当下她便苦笑道:“周大人何苦如此,你还不知道王庭之中凶险,我一步步都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吗”
周清本就在回忆温家当年的事情,此时听她诉苦,更有怜意。
“当日若温将军不是急病而亡,他总有几分面子向陛下求情安置好家眷,她也不必如此辛苦,女扮男装,还要和亲漠北。”
他心中动容,便往前了一步,柔声道:“公主不必忧虑过甚,伯尧虽是汗王,有地利之便,您却也有大周在身后为助力。”
顿了一下,“微臣也会尽力相助公主,早日回朝。”
周清眼睛盯着温九美丽的脸庞,她聪慧有智计,习武能谋战,更有从容心境,耐得住寂寞,在逆境之中仍然坚决不移,与他当年
第四十章:又生波折
周清看她欢喜,亦是展颜微笑,两人就今后的打算浅谈几句,因阙便执剑舞动起来。
不过那些漠北侍卫虽在远处,倒也不是瞎子。
温九舞起剑来便是气质一变,杀伐凌冽之气不觉透体而出,直逼得周清连连后退,连连离开了她剑招的范围。
他眼里瞧着温九英姿,心底却隐隐担忧,她有如此武艺虽然好,危急之时有自保之力,但只怕她会自恃勇武,以身犯险。
周清又暗暗摇头,即使她野心甚大,这个身份也注定她不会亲自走到两军阵前了。只要她私底下所作所为没有暴露,伯尧还是把她这个大妃护得很好的,并未让旁人欺辱。
只是他自己却肆无忌惮的很,仿佛大周不存在一样!
周清略偏头看向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边的王帐,寒芒愈加浓郁。
伯尧,你可真是好得很,如此的锦绣女儿,你可真舍得呀。
两人迅速商议几句,温九也是拿着剑做了做样子便回转大帐,周清则与因阙一起回到了因阙的住所。
一路无话,到了因阙的帐子门口,周清正要告辞离去,因阙忽然开口挽留道:“周大人不妨进帐一叙。”
“也好”,周清一愣,旋即含笑应答,随着因阙步入帐篷。他悠游自在的打量着帐子里的陈设,奢华之中还透着一股清雅。
“剑师在漠北生活的可还习惯”
这因阙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暂时还追查不到他具体的来历,要说他是温家家养的奴仆,专门为温九培养的得力属下,可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似乎也不像。可是除了这个原因,又还有什么能让如此人物心甘情愿的全力奉献周清着实想不通,不经意之间蹙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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