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龙无相
侯嬴催促道:“事不宜迟,还不快走!”
……
手握砍肉刀的陈政站在大梁城某集市某摊位里面,低头看看案板上大块的生肉,抬头看看一个个一脸调皮的大妈,真是欲哭无泪。
一阵紧张忙碌过后,终于把摊位前的大妈们打发走了,案板上的肉已所剩无几,一旁摆放的铜板却聚拢了高高的一堆儿。
筋疲力尽的陈政擦着脸颊上的汗,不禁感慨,那些大商大贾们做起生意动辄都是千金万金,可寻常百姓起早贪黑地日夜忙碌,也只能换来养家糊口的一点点辛苦钱,没准儿还要担惊受怕、忍气吞声地被官府欺压。在这世上,有的人在永不满足的追求更好的生活,而更多的人,却在为了有房子住、能吃饱饭、有衣服穿而挣扎在温饱线上,更有甚者,亲人的一场疾病便会让一个家庭陷入绝境。健康平静的生活,对有些人是那么不经意的简单和平常,对一些人是那么求之不得、来之不易。
看着眼前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流,陈政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此时此刻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一切都是谁安排的呢
陈政满怀惆怅地靠在摊位旁,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时要是能喝口酒,也许能让自己暂时忘却心中的烦闷。
对了,案板旁不就放着一个盛满酒的青铜酒樽嘛!
陈政扭身拿起青铜酒樽,背靠在卖肉的摊位旁细细品味起来,任由来往的行人如流光溢影般穿梭流动,别有一番滋味滴落在心头。
突然,不远处的人群发出了一阵骚动,惊叹声、惊艳声、惊叫声此起彼伏、波荡而来,陈政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着。
路上的行人朝一个方向踮脚眺望着,只见前面不远处驶来一辆豪华马车,马车上罩着一层粉红色的薄纱,薄纱中隐约闪现出一个个娇艳婀娜的身姿,阵阵欢笑声让路旁的人听得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续前缘
陈政见到李牧毫发无伤,顿时放下心来。
“妹子,实不相瞒,如今我已是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说着,陈政伸手指向李牧:“我与这位兄弟眼看在大梁待不下去,这便要亡命天涯去了。你这里若是方便,可否给些盘缠,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
“好吧。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告辞!”陈政说完,拉起李牧钻进一旁的人群中。
侯嬴一看,急得一跺脚:“这怎么说走就走等等我!”
朱亥见侯嬴追了上去,一时也愣在了当场,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又看了看摊位前站着的妙龄女子,怯怯道:“你们是买肉的不”
那女子一脸平静地说了句:“看你往哪跑!”接着转身奔向不远处等待的马车,呼喊道:“姐妹们,那人果然是吕公子…”
现场观众指指点点着正要散开,忽见一个魏国士兵捂着眼睛奔跑而至,在他的脖子上骑着一位,向路旁之人招手询问道:“你们可见一位吕公子途经此处否”
有人朝前方伸手一指道:“你要找的那个吕公子差点儿没把我们气死。看见没,前面那辆马车,你的吕公子就在车上。”
……
回到驿馆,陈政面带愧疚看着李牧:“都怪我,害你丢了湛卢剑!”
李牧一笑:“大哥说得哪里话!湛卢剑若真的会选择主人,想那晋鄙也只是高兴一时罢了,他日此剑自会完璧归赵。不过,今日那位手拎大锤的兄弟可真是威风,只将那大锤舞动了几下,晋鄙的人便抱头鼠窜不见了踪影。想不到他一个卖肉的商贩,竟有如此本事和胆量,真是咄咄怪事。”
“呵呵!今日在大梁城中遇到的这两位,别看被晋鄙说成卑贱之人,那可是信陵君的座上宾。就冲我那无忌老弟送给他的青铜酒樽,城中的寻常兵士见了也要忌惮几分。”
陈政和李牧正说着,侯嬴追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你,你们跑,跑得真快,老,老夫差,差点儿追,追赶不上。”
陈政将侯嬴拉进自己的房间,询问着夺回湛卢剑的对策。
侯嬴苦思冥想了半天,只是表示待信陵君回到大梁后,定能向晋鄙索取回来。
陈政听后一阵摇头叹息,心想,即使是魏无忌向晋鄙索要湛卢剑,人家晋鄙到时候说那把剑不翼而飞、不知所踪了,又能奈之何呢
一不做二不休!
经过一番商议后三人决定,当天晚上由侯嬴带路,派那几十个赵国特种兵潜入晋鄙府中,甭管是巧取还是硬抢,总之要让宝剑归鞘、物归原主。
问题来了!晋鄙乃是魏国首屈一指的大将,一旦发现有人取走了湛卢剑,定会来个封闭四门、瓮中寻剑,现如今信陵君不在大梁城中,那晋鄙深得魏王倚重,必然会有恃无恐、肆无忌惮,陈政和李牧的处境可就堪忧了。
若是手起剑落杀了晋鄙呢
侯嬴接连摆手表示,魏国的大军统帅死在自家府中,那魏王非要把魏国整个掘地三尺不可,就算陈政他们逃得出大梁城,那也跑不出魏国的国境线,到时候只会落得个就地处决、格杀勿论的结果,还是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陈政紧锁眉头思量再三,狠下心道:“今日在集市上被黄歇带来的楚国女子们看到,这大梁城本已是不可久留,更何况还要去那晋鄙的府中夺剑,看来今晚要趁夜离开大梁了。”
侯嬴保证道:“这个不难。把守东门的都是我侯某的自家弟兄,只要有我一句话,定教公子平安出城。”
李牧道:“吕大哥,你我即使出得城去,若晋鄙带兵追来,又当如何呢”
陈政幽然道:“看来要让这位晋将军亲自送我等离开魏国了。”
李牧和侯嬴都是一惊,似乎明白了陈政的言下之意。
商量完晋鄙的事儿,陈政教李牧去与赵国特种兵们准备一番,将侯嬴单独留了下来。
当听说眼前这位吕公子想要跟宫里的如姑娘见上一面时,侯嬴的头瞬间变得跟拨浪鼓一般,大梁城谁人不知,那可是魏王垂涎已久的意中人,哪个敢打她的主意,即使不是疯了,那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政接连表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这次离开大梁前跟如姑娘见一面。
侯嬴也是纳闷儿:“我说吕公子,那位姓如的姑娘有什么好,我看跟今日集市上的楚国美女不分伯仲嘛,干嘛非要跟魏王过不去呢”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如姑娘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奇女子,那些满眼富贵、刻薄寡恩的寻常女子怎可与她相提并论!”
“吕公子何出此言”
“你就说你有没有办法吧!亏你还是信陵君奉若上宾的贤能之士,总不至于只会在城门口拉门栓吧!”
“呀呵吕公子少在老夫面前玩儿激将法,老夫可不吃这一套!不过,老夫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能让你个娃娃笑话。你不就是想和人家魏王的意中人见个面嘛,咱连晋鄙那个老家伙都能绑了,何况一个小丫头。干脆…”
“停!您老别往下说了,我怕我一时冲动听了你的话,那日后邯郸城的百姓可…,嗨,我跟你扯这个干什么。你有啥办法快说!”
……
要说这个守城门的还真不是盖的,离开驿馆半个时辰不到,便领来一位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据侯嬴介绍,这位可是平日里给魏国王宫专供胭脂水粉的老板娘,经过多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经营打点,整个王宫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魏王之外,甭管跟谁见了都是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关系。
那婆娘用一张手帕捂着鼻子,哼哼唧唧道:“若不是看在信陵君的面子上,老娘怎会来这种地方!说吧,啥事儿”
陈政一听,看来侯嬴是怕吓得这位不敢来,所以先打着信陵君的旗号将她骗过来的。
侯嬴来到那婆娘近前,轻声笑道:“若是一般的小事儿哪敢惊动您老人家呢!既然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当面启齿,那我就代劳了。”说完,伸出右手凑过去嘀嘀咕咕了一会儿。
那婆娘的眼珠子在陈政身上转了几圈儿,猛地站起身来,叫骂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一幅穷酸相,还想跟那个姓如的,哦不,还想跟人家如姑娘见面儿,真是不自量力!”接着伸手一指侯嬴:“我说,怎得信陵君尽结交你们这些货色,老娘还以为是什么富有千金的贵公子,也好借此机会巴结巴结,没成想只是一个破衣烂衫、异想天开的痴货,真是瞎耽误老娘的功夫。那就这样吧,你们也别送了。告辞!”
“等等!”陈政一摆手,接着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衣。
那婆娘一惊:“你想做甚!老娘虽是守寡多年,可…,咦这是什么”
只见陈政的外衣里面套着一件写着“差”字的官差制服。
“原来你也是官府的人。失敬失敬!不过,方才说的那件事儿还是免谈。告辞!”
“哈哈哈哈!”陈政指着身前的“差”字大笑道:“我这可是不差钱的差字。你要多少,说个数,我若是拿不出来,你再走不迟。”
“哎呀!”那婆娘再次打量了一下陈政:“就你知道金饼子长啥样儿不你长这么大摸过金子没我也不是小瞧你,你若是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南征北战
如姑娘看着陈政轻轻摇了摇头,正要去捡地上的织物,陈政把心一横,径自走了过去。
周围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个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此人能进到这里已是令人费解,又怎敢靠近魏王的女人呢
陈政走到如姑娘近前,俯身捡起地上的织物,伸手递了过去。
如姑娘犹疑了一下,一把将陈政手中的织物抢了过去,默默地再次忙碌起来。
陈政向四周看了看,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可怎么办呢!
母夜叉和那婆娘转眼间再次出现。
“我说我的好姐姐,不就是春申君从赵国那边儿过来,跟咱们大王在宫里喝酒嘛,我当是多大事儿呢,你这不是拿妹妹我寻开心嘛!”
“哎呦!我哪敢拿妹妹寻开心,听说春申君还带着许多楚国美女来到大梁,莫非是要献给咱们魏王不成!若是那样,我那些个上等货可又找到新主顾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美女哪是送给咱家大王,我听说呀,原本是要送给人家秦国太子,结果被太子夫人几句话给赶了出来。姐姐猜猜,春申君又将那些美女送给了谁”
“妹妹别卖关子了,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和福气,我可得去巴结巴结。”
母夜叉猛然看见一个男子站在如姑娘身旁,伸手嚷道:“干什么的活腻了还是咋地”
那婆娘扭头看见陈政竟在院子当中站着,忙招手道:“还愣着做甚这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说着往自己身边一指:“还不快过来!”
母夜叉见那男子似有不舍的回到了那婆娘身后,也没多在意,继续道:“姐姐倒是想去巴结,可你巴结得着嘛!我可是听人说,春申君将那些在楚国千挑万选的绝色佳人送给了一个叫什么吕…,吕什么来着对,一个叫吕不韦的,别看这个什么吕公子只是个贩卖珠宝的生意人,据说当年春申君陪着楚王在咸阳当人质时,人家就是无话不谈的交情。”
“这么说,那个吕公子艳福不浅呐!”
“嗨!我还没说完呐。你猜怎么着老娘我,哦不,妹妹我也是纳了闷儿了,世上竟有这样的男子,送到眼前的那么多美女,竟然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害得春申君一路追到邯郸,结果还是扑了个空。眼下那个吕公子也不知藏到哪去了。你说说,甭说天下那些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臭男人们恨死了这个吕公子,就连老娘,哦不,就连妹妹我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院子里的女子们都一边煞有介事地忙活,一边侧着耳朵听着,唯有那位如姑娘脸上的表情由气愤变成了紧张,又由紧张变成了一丝意外的喜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红晕。
那婆娘不由自主般转身看着陈政:“你可认得那个吕公子”
陈政一愣,把头扭向了一边。
“哎呀!你看看我,被妹妹这么一说,也给气糊涂了。他一个乡下来的哑巴,哪会认得人家吕公子呢!”那婆娘向陈政使了个眼色,扭身对母夜叉道:“好了,好了,不跟妹妹在这儿闲嗑牙了,改日我专程来看望妹妹。”
陈政满心不忍地跟着那婆娘向院外走去,恋恋不舍地一回头间,仿佛看见人群中的如姑娘面带一丝淡淡的微笑,脸颊似有一点晶莹的泪珠。
回到驿馆,陈政又拿出几个金饼子给了那婆娘,嘱咐道:“你且将这些转交给宫中管事之人,教他们莫要为难如姑娘,若有人问起,便说是信陵君的故友相托便是。”
那婆娘诺诺连声地去了。
……
这天傍晚时分,陈政和李牧已打点好行李,做好了出城的准备。
孔穿探头探脑出现在驿馆门外,再次见到陈政时脸上挂着笑:“子曾经曰:德不孤,必有邻。我就知道吕公子走到哪都会有贵人相助,就算信陵君不在城中,那也是逢山有人开路、遇水有人搭桥,果然被我猜中了。”
咦孔穿回来了,荆锤去哪了
直到夜色已深,也没见到锤子的人影儿。
侯嬴带着朱亥悄悄摸进了驿馆,见陈政一行人已整装待发,挥手道:“吕公子且随我来,我已跟东门的几个弟兄说好了,这便送你们出城。”
“咦咱们不是说好了去晋鄙那里取回湛卢剑再走吗”
侯嬴摸着脑袋恍然道:“哎呀,忘了。”
一旁的孔穿却急了:“子曾经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咱们今日得罪了人家魏国的晋老将军,还不趁着夜色赶快跑路,咋还为了一把剑去自投罗网呢要不,咱把剑鞘给人家送去”
陈政一笑:“你的意思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呗!既然子高公子不敢去,我看咱们不如就此别过,来个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何”
孔穿把脖子一挺:“子曾经曰:匹夫不可夺志也。我且在大梁城东门等候公子便是。”
“好吧。”
……
起初陈政还想等到锤子回来再出发,可经不住侯嬴的一再催促,想了想也罢,锤子老大不小的人了,即使回到驿馆找不到人,难道还不知道在去往楚国的路上沿途追赶吗!
按照陈政的安排,孔穿和朱亥领着一路人马,带着金子前往东门等候。在他的坚持下,最后还是亲自加入了侯嬴、李牧的夺剑队伍。
夜幕下的大梁城一片静寂,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城内每一条街巷,百姓们忙完了一天的生计,在各自的安乐窝里享受着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
无论家以外的世界多么冷酷和无情,无论你在外面穿了多厚的盔甲和伪装,也无论你每天出门时戴了多少各种扮相的面具,当你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才是你感受人世间温情的时刻。一个人,即使每天沉浸在山呼万岁、前呼后拥、鲜花掌声闪光灯中,他也是在虚幻中虚度着光阴。当一切喧嚣过后,他会发现,原来在家外面的那个世界,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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