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锦衣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走开小纸人
很急促。
“先上去。”许折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张老旧的桌子,桌上那壶尘封的酒似乎在默默诉说着往事。
“陈云竹!你在做什么!”
王约文怒气冲冲地找过来。
他气急败坏地看着下方神色不善的陈云竹,突然间意识道她的身份,急忙又放缓语态:“云竹,这么晚了,你在这边做什么”
陈云竹抱着剑,静静抬头望着他。
她曾经是不讨厌此人的,后来许轻雪来了之后,这王约文急于在她父亲面前争宠的模样像个小丑,越发令她厌烦。
到后来,许轻雪出走,她对此人的观感差不多降至冰点,只是碍于面子没说出口。
“只是来此地查看一下有无异常,有问题吗”
陈云竹声音有些淡漠,她一见到此人便想起了许轻雪------这个被她亲自带入蜀山的少年,落寞地走了。
这王约文便是此次与她一同调查负责这阵法的人。
“当然没有!”
王约文强笑着,目光有意无意朝下方陈云竹身后的洞口张望。
那里面还隐隐跃动着火光,里面显然是有人。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在这无人的小洞内调查……王约文越想越觉不可忍。
于是他扯着嘴角,“只是里面那人,不是我蜀山弟子吧这么晚,云竹你带一个外人调查这阵法,恐怕……”
“我就问你,有没有问题”
陈云竹冷静而强硬地问道。
“没有。”
“那不就成了”
王约文沉默着不作声,视线却游离在陈云竹的衣裳上,让他稍微安心的是,衣衫很整,没有凌乱之象。
陈云竹不想再理会这王约文,便说道:“既然没问题,我想安静地在这边待会,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
王约文瞬间懂了她浅显的言下之意:一边凉快去。
然而,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依旧站在这边,不肯离去:“我担心你的安危,这般黑灯瞎火,万一有贼人欲行不轨,该如何”
王约文声音有些干涩,面部表情也有些僵硬,任谁来看,都是一副做作
第八十三章 阴霾
王约文见许折不正面回答问题,又试探着问了句:“不知令尊名号”
许折职业般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他道:“没有名号,只是寻常人家。”
“哦。”王约文听了语气比方才多了一丝冰冷,“那你就是一个普通教书的”
“可以这么说。”
王约文再次打量了一下许折,觉得不过如此,再一想到此人与陈云竹夜晚相会,被压抑的怒气再一次露出獠牙:
“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位姑娘是什么身份”王约文站到许折面前,想从气势上压倒他,然而……他没有许折高。
许折不说话,用看铁憨憨的眼神看着他,眉宇间有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傲气。
王约文喘一口粗气,“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你也配与陈小姐游览”
说话时,他刻意调动灵气欲就地镇压许折,使其露出尴尬之态。
“王约文,你怎么说话的!”
然而陈云竹神色一动,迅速站到许折身边,用剑鞘抵了一下王约文的肩膀,直接将他击退五六步,后者调集的灵气还没聚齐便被打散。
“云竹!你竟然帮外人说话!我们可是同门啊!”
王约文直到现在还不愿相信事先那来报信弟子的话语,他依旧认为陈云竹对他报以好感。
陈云竹冷言道:“我同门有千余人。”
话外音:少你一个不少。
王约文脸上火辣辣的,然而脸皮厚,并看不出异常,他梗着脖子道:“陈云竹,你现在跟我走,不然我就告诉陈长老去。”
“你跟姜无衣学的”陈云竹轻轻抓住许折的胳膊,直视着那王约文,“去吧,去告,我顺便看看我爹舍不舍得骂我。”
王约文嘴唇颤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然后目光跳过陈云竹,锁死许折,怨恨地说:
“你知不知道,陈长老如果知道你一个外人夜晚与陈小姐私会,你会是什么下场”
许折微笑着问:“什么下场”
“长老一句话,你在此地绝待不下去。”
许折惊恐地说道:“哇,我好害怕。”
说完后,许折给他鼓鼓掌,然后冷笑一声,揽着陈云竹的腰轻身一跃,直接将她带出大坑。
王约文呆若木鸡。
他刚才干了什么
他竟然……竟然揽着陈小姐,就这样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熟练
为什么,为什么他心中的陈小姐竟然这么顺从
王约文阑珊酒意瞬间消散,他握紧双拳,一拳击打在空气中,衣袖哗哗一响,像是轻蔑的嘲弄。
他颓然地越出大坑,看着冷月下,擎着火把翩然远处的二人,嫉妒油然而生,愈演愈烈。
“一个许轻雪让我做不成长老的弟子,现在又来个书生叫我做不成长老的女婿,呵呵呵,你们,等着瞧。”
……
“你刚才竟然抱我!谁给你的勇气”陈云竹眉眼含笑,跑到他前面,拦住他,故作嗔怒。
许折没说话,没什么解释的,解释了她估计也不信。
他只是抱兔子抱习惯了。
不过从手感上来讲,陈云竹确实和安安差远了。
当然,用她的腰肢比毛绒绒的兔子显然不公平。
如果用她的兔子比他的兔子,结果未可定论。
……
“陈长老,你将此事交托云竹二人,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
一身着麻衣的老者阔步寻来,其人相貌平和似邻家老头,满脸皱纹,精神却是矍铄,尤其双目之中细观更有光华流转。
此人是蜀山一位颇有造诣的阵师。
“我知道你有试炼女儿的偏心,但长老你可知那阵法是阴木大阵”
陈长老不紧不慢地左右手互相弈棋,及至棋中大龙遭围,他才背对着那阵师,轻声说:
“阴木阵,又如何。”
“天哟!陈长老,我知你不是专修阵途,可这阴木大阵真的非同小可,尤其是这种上百年还保存很好的阵........”
年老的阵师有些焦急,以为面前长老不知道此阵厉害何处,又解释道:
“此阵形式无拘,往往教人无从判断,然其有三门,聚阴、养神、毁灵,此阵主要是借助幽冥怨气,从骨根起改造身体、心智,其恶毒程度不输尸阴宗那些邪功........”
“养神门是阵主所在位置,一般人掘地三尺也无法寻到.......”
“毁灵门原是为了将一些不该出现的恶灵扼杀于摇篮中,但自此阵创出后,转门有邪修用此养小鬼.......”
“那废弃灵矿荒废数十年,忽然多了一个百年阴木阵,此事堪称吊诡,那养神门中的主人不知还在不在,但可以肯定,时间跨度一个半甲子,其中恶灵无人过问,怕是要起祸端。”
陈长老轻轻一敲桌子,盘中黑白子尽数震荡起来,悬浮于空中,他随手摘下一枚,捏成齑粉,讲道:
“你来蜀山多久了”
老阵师恭敬回应:“我三十岁便在蜀山谋生,至今已近五十载。”
陈长老再问:“那你可知我在蜀山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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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首先
许折似无目的的领着陈云竹闲逛,而后突然在一处立住,抬脚轻轻踩了几下,道:
“明天若有时间,此地方圆三丈可向下挖掘,大约挖取深度要达二十丈开外。”
“二十丈”陈云竹瞪大眼睛,“向下挖二十丈,你开玩笑的吧”
陈云竹抱着小金毛,绕着许折转了一圈,见其未有玩笑之态,正色道:“二十丈,这种深度,应该出水了。”
许折摇头,“不会。”
“唔,那你脚下这边是养神门”陈云竹稍微思考一下就得出结论。
许折点头,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是的,挖一下,会有惊喜。”
“那里面一般有什么……”
“可能是棺桲,可能是特制密室,也可能是其他。”
“那棺桲或者密室中有什么人”
“不然呢嗯,大概率什么也没有。”
“……”陈云竹舔着自己的牙齿,“许折,我怀疑你是一个职业阵师。”
许折摸摸她怀里的小金毛,揪揪鼻子,捏出水,再以指尖将其鼻孔封住,直至小金毛抽搐两下睁开眼无辜地看着他。
他才逗着它,很随意地开口:“到时候尽量自己离远一些。”
“把危险留给别人这样……不太好吧……”
许折于是对她笑笑:“那随你了。”
陈云竹看着许折的笑意,一瞬间不知他的话是不是反话,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微微凝眉,道:“我蜀山也有阵师,明天我去请教一下。”
许折又陪她在此地转了一番,非主观意识地,就将此地人物、建筑布阵纳入了脑海。
“天晚了,我回去了。”
“这么晚了,阴风阵阵的,”陈云竹又压低了声音,眯着眼四下打量,“天一黑,那些妖兽和尸妖就要出来了,你一个清秀书生,万一被他们抓了去,岂不是……噫,想想就好惨……要不就去我家将就一晚”
陈云竹遥遥一指,不远处亮着灯火,包裹着微弱火光的是一栋木屋。
“这些日子,我临时住在这边。”
“不了。”
许折摇头。
“那,你有空直接上蜀山,雪深处,就是我在蜀山的家。”
“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雪,一定很快乐吧。”
“当然啦。”
许折一想到蜀山高处终年的积雪,不由地自心底起了一层寒意,于是象征性地裹紧了自己还算绒厚的衣裳。
“再会。”
丢下一句话,许折最后又摸了一下小狗,阔步离去。
陈云竹在他后面做了个鬼脸,不开心地小声嘀咕了句:“现在的男孩子学什么不好,学柳下惠。”
她懒懒地与他分道而行,抱着小狗,无意间抬头看了上苍一眼。
明月清辉也难掩大星闪烁。
“星星,越来越亮了呢。”
她从来不懂星图,连最起码的北斗七星的名字都记不全,但她知道一个传说。
北斗七星,每一颗,都有一个或多个主人。
她听到的流传度最广的几句话是:
“文曲有高山,孔圣为峰。”
“李耳不出,北斗无姓、星君无名。”
“佛陀寂语,星辰无烁。”
陈云竹又将目光自北斗移向月亮,她小时候听评书时,说书人合上纸扇,长叹一声:
“黑夜君王,无出其右。白骨累成的王座,正反射着幽冥的冷光;江山折成的纸伞,正隐匿着岁月的苍茫。何人负剑折桂、登临王座,且赏嫦娥扇舞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然而许多年过去了,她也没等到那个下回。
后来她知道,那说书人死了。
这个故事,再没答案了。
杜撰与否,也不重要了。
……
许折踩着布鞋,行走于寂静的道路上,鞋底踏在板路上形成的“嗒嗒”声,像精准的计时仪器。
妖兽潮余威未退,尸妖依旧潜伏,人心惶惶,官府无力,蜀山弟子人手不多,力不从心。
道路上一片漆黑,没有嬉闹的酒客,没有彻夜的集市,连隐秘的**场所都隔绝了喘息声,许折也不知道这样玩起来是难受还是,有种别样的刺激。
他在街上晃了一会,抓了几只能吃的小妖兽,杀了一只变异树精,教育了一只舔狗二哈,便悠哉地回了家。
屋内灯火阑珊,清风乱入。
希尔薇坐在床头隔窗与许折对视,气呼呼地问:“我的瓜子呢”
安安伏在红木窗檐,半个身子挂在外头,半个挂在里头,已是熟睡,进入梦乡。屋内轻摇的灯火映照在它白色的绒毛上,像欲飞的染色蒲公英。
许折悄悄走过去,将它抱到怀里,摸摸耳朵,摸摸胸,摸摸小腹,都是软软的,像一叠柔顺的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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