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锦衣挽唐
作者:王拾肆
职场高杆情场弱鸡的她一朝回到晚唐成为克夫克父,街巷传闻中夜夜偷欢的明娘子声名狼藉,孑然一身家业凋敝绝境求生,也要赚出金银满屋携长安名妓集四海美男,艳光万丈闪躲不过明枪于江湖,暗箭在庙堂七年前横死的夫君再度归来?武功盖世的男神有几幅面孔?谁能信得过谁谁又诓骗了谁?武林争霸她无意权贵加持她无心挥金如土左拥右抱无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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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酩酊行 01
秀场总不乏香艳,何况是国际顶级内衣品牌的发布会,极具现代感的时尚气息与千年古城西安圆盘般的明月相映成趣。
中东风格的音乐似有靡靡香气,在云鬓香肩环绕,增加了丝丝魅惑。
骊山脚下,九龙湖上,七彩灯光灼灼闪耀,映着模特脚上缀满水晶的高跟鞋,折射的光华胜过繁星。
一众身材曼妙的模特扮成异域舞娘,身着今季哥特风的性感内衣,黑纱半掩,目光冷峻,姿态撩人,一步步踩在观者的心上。
这是q≈ap;z贸易第一次在西北地区做发布会,拿下这个品牌的中国区代理不容易,为给品牌方交份漂亮答卷,q≈ap;z的总经理邱志特意嘱咐得力干将,担任常务副总的明怡亲自出马,不容有失。
舞台边,紧皱着眉目不转睛的女子正是明怡。干练的灰色套装,质感上乘,精心的剪裁将她成熟丰满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妆容很淡,肤色白皙,杏目挺鼻,姿容端丽,紧绷的表情使她气场更为强大,连手下助理都不敢站得太近,唯恐被抓来训斥。
却有一个身影靠近了去,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细声说道:“明总,你快把九龙湖都冻得结冰了。”
那是个笑盈盈的高挑女子,大约有一米七五,丹凤眼,鹅蛋脸,妆容十分精致,别有一番东方风韵,只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已然十分瞩目。
明怡不用回头,凭那阵麝香味浓郁的香风,软糯妖媚的声线,就知道是好友洪奕。洪奕不仅是退居二线的平面名模,也是这次发布会的承办商,她的公关公司和q≈ap;z合作多年,洪、明二人虽然一个如冰一个如火,但都是爽朗个性,十分投契。
明怡看着舞台边忙碌拍摄的记者们,深呼口气,眉头更紧:“马上出场了。”
洪奕笑道:“放心。”
音乐渐弱,灯光也沉寂起来,模特站成一座座蜡像般。台下小小的骚动过后,皆屏息凝神。
一道追光出现,现场一阵惊叹。
骊山之巅,一轮弯月缓缓下沉,月上穿着主打款内衣的女子披月白轻纱而舞,身若无骨,或曲或展,极尽柔美,恍若天人。
观众如梦初醒,闪光灯此起彼伏,掌声雷动。
音乐推向,月上的演员口衔威亚,昂首展臂旋转而下,轻纱落地,设计师携模特走上前来,黑纱委地,灯光亮起。
经久不息的掌声让明怡终于卸下重担,只觉得口干舌燥。这场秀算是对得起一个月几乎不眠不休的努力了。
洪奕看她终于放松下来,撞了下她肩膀:“明总,庆功去”
明怡抬了抬下巴,指向台上方才弯月中的女演员:“等她一起吧。”
说罢走远了些,掏出手机拨通邱志的电话。
“我在西安还得呆两天,你真不能过来吗”明怡的声音微微颤动,不细听感受到的依然是平静,“这一路巡展,我都快三个月见不到你了。”
她脸色越来越暗,头低了下去:“那好,你早点休息。”挂了电话,怔怔发呆。
洪奕看她背影,神情凝重了片刻,叹了口气,怎样通透爽利的女子,陷在男女之情里,都难耳聪目明。
盛宴之后,已近零点。三个女子把臂进入温泉酒店大堂,各有千秋。除了明怡和洪奕,还有一位体格娇小,正是弯月中的“仙子”,舞蹈演员乔茵。二十来岁模样,精致的瓜子脸,双眸水润,嘴唇略薄,笑容甜美,隐隐又有些令人怜爱的怯意。
乔茵能得明、洪二人青眼,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她是退役的体操运动员,初入娱乐圈,小有名气,二来据传她私生女出生,生父在商界地位不低,邱志因此还亲自嘱咐洪奕多给她演出机会。而且虽然乔茵比二人小了五六岁,但并没有娇蛮幼稚的举动,性格温婉体贴,很讨人喜欢。
原本气势逼人的三人一走入电梯,立马放下身段,原形毕露。
明怡干脆把脚上七公分的高跟鞋拔了下来,靠在洪奕身上:“再站下去我的腿都废了!”
洪奕嗤之以鼻:“当年我做车模时候,一站就是一整天。你也太娇气了。”
明怡掐了把她的手臂:“姐都快奔四了好吧!别跟我说当年。”
乔茵吃吃一笑:“我看还好啊,晚上我们打通宵麻将都行!”
明怡和洪奕年龄相仿,对看一眼,同时摇头:“年轻就是不一样啊!”
乔茵皱了皱眉:“哪有年轻,我也二十六了,差不多吧。”
那两人作势要打她,笑作一团。
换好睡衣,三人在明怡的山景套房碰头。
乔茵极少住高级酒店,兴奋得跑去露台:“视野还真不错。”
长安。月色如水。隐隐见到山的轮廓,倒映在底楼泳池中。
明怡拿出红酒:“真打麻将三缺一哦。”
“说得好像你真会打一样。”洪奕跟明怡毕竟相识多年,最为熟稔,知道她除了工作,生活几乎空白。
乔茵献宝似地拿出一盒游戏棋:“要不玩大富翁好了!”
洪奕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最了解你怡姐了,她最喜欢就是赚钱,置地,买房。”
明怡瞥了她一眼:“我不得努力赚钱跟你一起买姑婆屋嘛!”
乔茵凑了过来:
02
“娘子,娘子醒啦!”老妇的声音带着嘶哑哭腔,“祖宗保佑,娘子终于醒了!”
明怡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想支撑起身体,才发觉疼痛的不止脑袋,右手手臂火辣辣,痛到她叫出声。痛到她无法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娘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身白衣的老妇人老泪纵横,想扶起她,见她手臂红肿,不得下手,只顾流泪。
明怡坐不起身,只得躺着打量四周。
博物馆里见过的木床,眼前老妇的奇怪打扮,高高的油灯台,如果不是被人整蛊,她几乎可以肯定,她,穿越了。
这并不是让她最绝望的,最惨的是,看这房中情境,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金玉琅嬛,她绝对没穿到什么皇宫,甚至富贵人家都算不上。
老妇仍在悲泣:“娘子能活着已是万幸,可怜你阿爷……三代传下的拾靥坊可算完了……”
明怡不知眼前的老妇如何称呼,揣测着她这般悲戚,应该是自己母亲,犹豫了下,张口说:“娘……”
岂料这句又惹得老妇大哭出声:“娘子太命苦了,出世就没有阿娘疼爱,未出嫁就没了夫婿,现在阿爷也走了。幸好夫人在天有灵,娘子没什么大碍……”
老妇只顾边哭边说,明怡觉得该哭的是自己。
名牌大学毕业熬了近十年才出头,做到公司副总以为光宗耀祖了,没想到一觉醒来一无所有,被扔到了不知哪年哪月。还是个没爹没娘克死老公的命,真不知造了什么孽。难道自己注定无论到哪儿都是天煞孤星
怨也无用,当务之急是进一步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明怡脑子里飞快闪过有限的“穿越常识”,待老妇喘匀了气,作势扶着头:“我头好疼,我是谁……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了。”
老妇用衣袖抹了抹泪:“娘子死里逃生,恐怕慌忙中撞到哪里,一时想不起也是有的,我已让连山去找大夫。也亏了连山,大火里把娘子背了出来,也不枉我们丰家养育他一场……”
看来这老妇还是个话唠,明怡翻了下白眼,总算得到些讯息,她姓丰,连山应该是家养的仆从。也好,至少还养得起一两个仆人。
还有一件重要事!明怡想起自己火中逃生,万一烧毁容貌那就真惨到家了,何况,也不知穿过来长成什么样,如果是个母夜叉,那所有浪漫戏码都白瞎。这里,应该没有镜子吧……明怡打断老妇的唠叨:“那个……能打盆水来么我想洗漱……”
老妇倒也机灵,从床后拿出一只玲珑精巧的铜鉴:“娘子放心,连山这孩子很细心,知道娘子紧张样貌,以身相互,娘子连发丝都无损。”
明怡从老妇手持的铜鉴中依稀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没有惊吓,也没有惊喜,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莫名有点失望。原来不是魂穿而已啊……没化妆,掩不住憔悴,连年纪,看似也变化不大,如果在古代,算是齐天大剩了吧。
老妇念叨着要去熬粥,明怡也觉得十分疲累,闭上眼,很快睡去了。
“明娘子已无大碍,遇此离乱,思觉失常也是难免。细心调养,按此药方一日三幅,药渣用于外敷,不日即可康复。至于神志,不可强求,不可强求……”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着。
明怡将醒未醒,皱眉睁眼,见到一个穿灰衣白发及背的老人走了出去,一身素白的男子在老人身后久久作揖,送他出门。
听到被子索索细声,男子连忙奔来,跪坐床边:“娘子醒了吴大娘给娘子熬药去了。娘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连山。”
原来他就是连山……近得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明怡觉得自己脸上滚烫,不由抬手掩住脸庞,果然烫得手心要燃起。心里大大瞧不起自己,难道是太久没闻男人味
明怡很快原谅了自己。眼前这孩子,实在,太好看了些。说他是孩子也并无不妥,看上去不过十岁,若在现代估计是个高三狗。年轻真是无敌,胶原蛋白满满,毛孔都难见。不很白,大约在户外干活的缘故,但还是显得很干净。
不见骨的小巧脸蛋,深深的双眼皮,眼睛形状像水墨里的鱼,微微下垂,到眼角又若有如无上扬一点儿,配着清澈真挚的水灵灵眼珠儿,眸色偏浅,有瞬间如琥珀,卧蚕处有些晶莹透明感。浓眉之间有些局促,无由增添了几丝忧郁,让人心疼。鼻子挺直小巧,清晰的人中之下是花瓣般的双唇,唇线画过一般,上唇微翘,下唇厚薄恰好,嘴角倒是有些上勾,和眼角呼应着。
明怡有些失神,也不敢多看他的唇,实在太漂亮,漂亮到想一尝滋味。
配上劳作所赐的结实身材,虽不很高,一米七五上下,却长得匀称,长手长腿,从露出的手腕来看,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原本已经如此漂亮,更要命的是一身缟素显得愈加脱俗,啧啧,简直让人按捺不住,男女通吃!
连山看到明怡因举手遮脸而露出来的手臂,一下子红了眼眶,一张小脸揪在一起快要挤出黄连水来,那模样,看得明怡忘了自己手上的痛,反倒为他心疼起来。
一边心疼,明怡一边胡想着,不知道眼前这小正太和自己这肉身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闺中玩物虎狼之年的女主人跟小鲜肉,能不发生点什么想想都有些小兴奋呢……
连山看主人发怔,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娘子切莫担心,麻药过了许会更疼,大夫说手上的伤慢慢能好的……都怪连山没用,
03
门吱呀一声,伴着吴大娘急促的脚步声,走近床边,见明夷醒了,又侧身抹泪叹息。
明夷心中感慨,父母早逝,从未试过有亲人为她牵挂落泪,未及觉得温暖,只是满心惶恐:“吴大娘,别哭了,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娘子从小都不爱落泪,跟男儿一样,事事争强……”吴大娘嘟囔着,小心翼翼把明夷的右手捧起来,解开包裹伤口的麻布,眼泪停不下来,“娘子忍着,这药恐怕还要敷上些日子。”
明夷看着吴大娘在烫伤的皮肤上用竹篾细心抹上一种墨绿色的药泥,气味草腥中带着点儿异香,敷上倒是凉飕飕的有些舒服。
吴大娘还在不停絮叨:“大夫说这些药能去腐生肌,只可惜你阿爷不在了,否则他定然能有些方子不让娘子留疤。”说着,尤怕提起了明夷的伤心事,偷偷看一眼,不再继续。
明夷倒是被提醒了,虽算是陌生人,但毕竟这回去世的是她在唐朝的“阿爷”,总要表现出点儿哀伤和关切来:“阿爷的丧事,如何了”
“阿郎并无子侄,丰家未听说有五服之内亲属,且娘子卧病,就由连山代为料理。置办棺椁,大殓已毕,卜了吉日待葬。娘子勿需担心。”吴大娘手脚麻利,已把伤处包扎好,清理了脏污,行礼退去。
明夷深出了口气,幸而不用应对那些自己毫不明白的礼仪。手臂上药物传来的凉意让夏日的燥热也容易忍受些了。
歇得几日,连山每日闭市之后会来汇报铺子的情况。明夷渐渐开始熟悉店铺的运作,烦扰由此而来。
如今大宅里的原料和成品都已经付之一炬,店铺里的现钱用于葬仪,丁点儿不剩。铺内存货价值大约十二三贯。如果借住于此,倒是能供她主仆一年半载吃用。但吴大娘的女儿分娩在即,她女婿也在归家途中,没道理主人回来他们还鸠占鹊巢。如果在外租住,这点钱也就够三四个月。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哪怕存货再多,也不能坐吃山空吧。虽然明夷没了记忆,幸而连山对胭脂水粉的制造工艺了如指掌。缺的是入货资金、工厂和工人。
好歹她明娘子在现代上的是一流商学院,只向连山了解了当时物价,明夷已经有了一番盘算。
大宅恢复原有模样耗资太大,不实际。但将烧毁一半的内宅修葺出两三间房能住得下人,倒也并不复杂,花费不过三四贯,便可暂住一年半载。
为了让连山腾出手来收拾内宅,明夷只得亲自去铺里料理,毕竟修葺屋子的钱还指望铺里每天的售货。
这是明夷第一次身临唐时的东市,平整的铺地砖,鳞次栉比的店铺,裙裾微动,榴红莺黄,来往的女子丰腴者众,倒显得明夷纤细起来。她心里只两个字:活的。活的历史,就这么在自己脚下,眼前。不是影视城的布景,不是褪色的古画,这感觉,妙不可言。这一瞬,所有的担忧都暂时消退,只有暗叹。虽然不在盛唐,但也看似繁华安逸。
东市往来的人并没想象中那么朴素,看衣着首饰大多精细繁复。而明夷的发髻十分简单,用生麻束起,是吴大娘一早给梳的丧髻,配着一身缟素,与随行同样服丧的连山一起,倒是瞩目。
明夷心里的感慨立刻又淡去了,涌上来满心的不忿。服丧三年,连个漂亮的发髻都不能梳,更别说衣袂飘飘的华丽裙裳。看来,在这时代,她的桃花已经烂了根,没得指望。
连山走两步就回头留意着明夷有没有跟上,无视一路大姑娘小媳妇儿抛来的媚眼痴笑,唯恐这个整日精神恍惚的主人当街发病似的。
连山停下了脚步,打开铺门,甜腻的花香味扑面而来,铺里倒是打理得很干净,紫檀色的木柜,布满镂空雕刻装饰的小格子,精致喜人。格子中摆着各色胭脂水粉、青黛、口脂、花钿,包装的纸盒上是手绘的仕女图,粉面含羞。店铺中央的木几上放置着最受欢迎的两款妆粉:桂花白,杏儿粉,以及三种胭脂膏:桃仙醉,牡丹羞和胡美人。
这拾靥坊的胭脂水粉能三代不衰,其一来自家传配方,且不断改进,常出新品;其二来自严谨的工艺,用的工人都经过当家亲自培训,技术娴熟,出品有保障。连山说到这些总是一脸骄傲,明夷兴致不大,倒是看到店面的布置,有了许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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