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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其一,店铺的木色过于深沉,整体颜色沉闷,僵硬,缺乏女性化特质。以目前的经济状况,重新打木架是不可能的,唯有增加一下软装饰要素来加强女性化氛围,最常用的如今又能使用到的,比如鲜花、丝绸。

    其二,展示功能具备了,但体验功能缺乏。买主来铺里,对于商品的鉴别通过望、闻、问而已,并没有切身体验,更谈不上通过比较找到适合自己的商品。体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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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山对于店铺的装潢风格改变表现得似懂非懂,但也应承了可以找提供鲜花的农家找些免费花材,再不济自己上山采摘,都不是大事。

    明夷学过几堂插花课,知道唐朝插花已经盛行,风格古典,或清新禅意,或雍容富贵。以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审美,做些新奇有趣的造型还是可以夺人眼球的。一只精美的翠绿绣鞋,插满艳红的蔷薇,有种只可意会的突破禁忌、激烈不羁的感觉,少妇们自然会领会。残破的鸟笼,缠着紫藤,中间芳香逼人的雪白栀子盛开,任何牢笼也无法禁锢这种自然的香气。让莲花开在空中,盛放的莲花用细细的丝线悬挂着,再无淤泥,让玫瑰散在脚下,晒干的玫瑰花瓣洒在店堂地上,步步香艳。

    仅描绘着,明夷已经可以想象将会得到怎样的争议和。眼球经济,自古如此。

    至于客户体验。首先拿出库存较久的产品,用做免费试用,放在店铺门口,招徕人气。其次,提供一些可以带回去的试用小样。比如最为娇艳的胡美人胭脂膏,原本用比女子掌心略小的瓷盒装着,分量不小,价格不菲。没有试用过的女子看颜色太过艳丽就失去了兴趣,其实上妆非常美妙。而闺秀少有亲自来店的,现场试用也不够端庄,给一盒指甲盖儿大小的纸盒装小样再合适不过。陈货加小盒,成本十分低廉。

    客户体验的第二步就是现场试妆服务了,最佳的地点自然是二楼。尤其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西屋,明夷恨不得立刻改了它。但把幽暗的西屋改成明亮适宜换妆的房间就得新开窗,动墙体,哪怕要多花一个铜板儿都像在明夷心上剐一块肉,是万万不能的。不如利用东屋的坐榻,光线好,地方宽敞。只消入门加个屏风或挂帘,便可隔开书桌和试妆区,并不影响原本的功能。

    明夷边说,边比划,眼里闪闪发光,拽着连山坐到坐榻上,拨弄着他的下巴看光线在他精致的脸蛋上投射的效果。

    连山恍恍惚惚了半晌,绷着脸皱着眉,眼睛没丝毫神采。直到明夷的手触碰到他,惊醒一样,眉间嘴角松动起来。

    他这点单纯的心思何尝瞒得过明夷,一听说要对客人开放的是东屋,他整个人都死而复活一般。这孩子是被荼毒成什么样了斯德哥尔摩症

    明夷不想让他再存什么幻想:“西屋那边,我打算作为贵宾室,用来做……嗯,香疗。就是用花卉提炼精油,熏香房间,通过客人口鼻进入体内,并配合肌肤的按揉,可以长葆青春。”

    连山又如嚼了生柠檬一样皱起脸:“可西屋是娘子休憩之所……”

    呵呵,是明娘子调教你之所吧。明夷眼神滑到连山颈项,小小的喉结动了一下,是非常紧张导致的吞咽动作,异样性感。十岁,多美好又罪恶的啊。收住逐渐走向龌龊的念头,明夷一脸严肃:“光靠布置,靠体验,很快就会被别的商家学了去。只有推出这种贵宾服务,一来可以宣扬我们有独家不传秘药,无可替代;二来可以培养一群忠诚紧密的客人,她们还必须是精挑细选,非富则贵,才能显出我们贵宾服务的难得。”

    连山艰难地点了点头:“娘子思虑周到,我现在就去安排店堂布置的事。”

    “等等,”明夷想起刚才连山提到的两个名字,“你刚才说刘什么伍什么是何等人我神智尚未恢复,怕不问清楚以后遇到唐突了贵人。”

    连山低着头:“刘参军,名刘恩朝,是京兆府户曹参军,主管户籍、纳粮、征税,和娘子向来交好,常共聚饮宴。伍少尹,名伍谦平,京兆府少尹,协助京兆尹处理一府诸事,官位虽高于参军,但可用之处不多,只是伍少尹与娘子相识近十年,关系匪浅。”

    明夷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刘参军大约是需要定时打点的地方小吏,算酒肉朋友,至于其中有无权色交易,尚未知。明娘子年岁不小了,也并无倾国之色,希望这位参军不是那么不挑食的人吧。而伍少尹,听来似乎和明娘子关系很近,以这位娘子对连山的作为,私交好,恐怕很难不涉及床帏之事。

    明夷心事惴惴,再看连山,面色平静。可能,交好就只是交好而已吧,她安慰自己,向连山摆手:“你去张罗店铺需要的资材吧,我在此守店。”

    一身缟素在胭脂铺里坐着,明夷自己都不自在,何况来往的客人。眼神飘进来,又避开,唯恐沾染晦气一样。

    半晌就来了三拨女人。前两拨还好,看似都是周边的商铺友邻,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安慰,嘱咐明娘子节哀保重之类,一封帛金也没留下,看来这丰家父女的人缘还真不怎么样。最后一拨更是精彩,摆明了是来惹事的。

    走在前面的是个三十上下少妇,冲鼻的香味盖住了拾靥坊里的胭脂味,人未到声先到:“哟,明娘子这就开张啦!”声音尖锐,必非善类。

    石榴红裙,明黄绣金线的抹胸,外搭着轻薄的鹅黄纱罗大袖,一脑门儿金晃晃的头饰,隆重之极。人颇丰腴,脸上涂得雪白,胭脂桃红,朱唇正红,眼睛在大脸盘子上显得如大白瓷盘里剩两颗桂圆核,跟纸扎的人儿一样,却是无比自信,昂着头,翻着白眼看人。

    纸扎人身后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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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就算她为了保住店铺要牺牲小我委身于人,也得知道那个老地方是哪里才行啊!

    她已经开始想象,由于她没有准时赴约,拾靥坊被查封,货物没收,新昌坊的残宅被罚没。自己和连山流落街头,只能靠她给连山拉皮条过日子,呜呼哀哉,万一被抓了无照经营,还有牢狱之灾。浑身毛骨悚然。

    去!一定要去!去了还得哄好他,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

    拾靥坊好歹是个御用名牌,也曾风光无限,否则哪来新昌坊那么大的宅子。但毕竟最核心的竞争力在于丰四海能通上马大将军的底下人这条黄金路,如今丰四海一死,这条路算是绝了。生意场,多少人捧着黄金去铺这条路,断一日就断一世。

    实在不行,把这牌子给转让得了。明夷想着,反正也不是她祖业,不怕丰四海托梦来骂。不知能卖多少,缩衣节食一个月也得一贯铜钱用度,一辈子需要大概六十金,还不能生病,也不知唐朝有没有放高利贷的,安不安全……

    胡思乱想间,连山已经抱着一摞鲜花走了进来:“娘子,这些够了吧”又往屋里搬动一只旧鸟笼,怀里摸出一只红绣鞋。

    明夷的心思已不在这姹紫嫣红,让连山把鲜花放一边:“来,看看这个。”

    连山瞟了眼:“刘参军又心痒了啊”

    明夷一身鸡皮疙瘩,声音都发抖:“我已经都记不起来了。这老地方是”

    “平康坊行露院,记得要给刘参军安排师娘子陪席,只要师娘子在,他万事好商量。”连山把信纸细细撕去。

    “师娘子是……”明夷喜形于色,原来只是带他去逛窑子,不用自己亲自上场,也是,长安最不缺绝色名伶,官员们哪看得上她这半老徐娘。

    连山深深看她一眼:“娘子你以前从不这样称呼师娘子,总是说她是风尘奇女子,花中魁首,值得相交。”

    风尘奇女子好矫情。明夷估摸着这大概是那个“明娘子”和师某人的惺惺相惜,一个秽乱胭脂铺,一个货腰烟花地,没谁比谁高贵。想来,明娘子一直拉拢着这位花魁,靠她吹枕边风来搞定这些七八品的小官。县官不如现管,譬如这位刘参军,是绝不可得罪。

    连山看明夷的神色暧昧,唯恐她神智有碍得罪了人:“师娘子虽不是清倌人,但并不是那种待价而沽的女子。京中贵人们争相取悦于她,她看得上才德人品的留宿一两晚是小事,看不上的,多少金银也难买她一笑。若不是她与娘子谈得来,给了莫大面子,凭他刘参军,哪请得动师娘子陪酒唱曲儿啊。”

    明夷咧嘴一笑,看来刚才自己的心思还真是肮脏了点儿。原来是喝酒听曲儿,如此,她倒是很想去看一看,晚唐的青楼是怎样风景。

    “那是不是要预先去行露院知会一声”明夷想起既然这位花魁如此奇货可居,不预约怕是见不到人。

    连山笑道:“那还如往常一样我带盒胭脂过去,师娘子最喜欢桃仙醉。”

    明夷应允了声,埋头整理起那些鲜花来。连山却也不动。

    “花是林大娘送的,说她忙着看孙儿也没来探娘子的病。旧鸟笼是我向纸铺的秦叔讨的,绣鞋是故衣店丢了其中一只,我看挺新,拿两支芍药换来的。”连山憋了半天,终于一口气说完了。

    “连山好能干!”明夷抬头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那孩子终于得了赞赏,乐滋滋便跑了出去。

    平康坊离东市很近,脚行来回却也需要些时间。连山回来时,明夷将鸟笼和绣鞋装饰好,在往下拽玫瑰花瓣。

    连山乐着出去,苦着脸回来:“行露院的殷妈妈说师娘子身体抱恙不能见客,哪怕是娘子本人去都不行。我跟师娘子房里的灵儿打听了,说是师娘子前一阵去城外上香,遇上山火,吓得离了魂,昏迷了好几天。这会儿刚醒,还不认人呢。”

    “这也太巧了。”明夷咕哝了句,顾不得细问,只是着急,“那刘参军会不会怪罪”

    连山叹了口气:“殷妈妈也怕师娘子清醒过来会怪罪她们怠慢娘子,特意安排了行露院另三位花魁娘子今晚作陪,这也是天大的面子,刘参军自然高兴,只是花魁们的花销在他账上,今晚的酒席总需要我们打点,恐怕也得备一贯钱。”

    明夷将方才赚的那贯铜钱拿了出来:“幸好那对纸扎人来闹了一番。”

    明夷把仇夫人来挑衅的事简单说了,连山愤愤:“她那红云坊才开了一年多,都照着我们的胭脂水粉做些粗制滥造的货色,卖得便宜,刚开始抢了我们不少生意。老主顾用着不是那个意思,就又回来,她看着眼红,总四处嚼舌根,说娘子的不是,真是个无赖!”

    明夷想追问下去,仇夫人所说那些是否真有其事,此事攸关她以后能不能撕得理所当然。犹豫再三,也不知如何开口,看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问:“仇夫人所说可有几分属实”

    连山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舔了下嘴唇,继续一脸愤慨:“仇夫人找上门来,也不过是



06
    从东市往平康坊去,行人更加稀少,进入平康坊则如同另一时空,玉臂招展,处处香肩。只是在外招徕生意的这些女子都有点粉褪花残的意味,大概有点身价的都不屑于当街揽客吧。

    走深处去,一些规模不小的什么楼什么院,要高冷一些,都是一些小厮在招呼相熟的客人。

    继续前行,人声稀疏,连山停了下来:“娘子,到了。”

    明夷狐疑地看着眼前这毫不起眼的宅子,若不是挂着“行露院”三字,她只以为是个民宅。没人揽客,也没有张灯结彩的意思。

    连山叩门,从门缝中送上一张名帖。门才吱呀打开,一个神色倨傲的婢女微微欠了欠身,请明夷进入。

    明夷回头,见连山还在门外,向她点了点头,目送她进去,心里莫名有些悲凉。这个空间里,连山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如今也不能相陪。

    来不及多想,婢女已经带她走过一个清冷庭院,眼前豁然开朗。莺声燕语,烛影摇红,这才是青楼该有的样子啊!

    厅高阔明亮,却并不喧闹,中间的高台上琴声流淌,围座的各席男子小声耳语,时而唤婢子过来招呼。桌上摆着小巧精细的酒具和果品,明夷随倨傲的婢女走过随意一瞥,见杯中酒嫣红可爱,心里好奇却不好意思问。

    明夷被带上一侧的楼梯,楼下目光炯炯纷纷射来,一些并不忌讳的“耳语”难免飘到明夷耳边。

    “行露院还有年岁这般大的女子是教席吗”

    “你初来长安不知,明娘子可是行露院的常客,哈哈。”挤眉弄眼的男人回答。

    一脸不屑的也有:“方丧父就来此寻欢,真是不成体统。”

    新客有问:“行露院难道也接女客莫非花魁亦有腻友”

    “听说殷妈妈与她相熟,破例让她男宠宿于院中,常来。”

    越说越不堪入耳,明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连山难道还不够还在妓院里藏男宠,这明娘子胃口也太大了。还是连花魁也一并吃了一两个男人好说,这对她来说有点勉为其难了。

    浮想未毕,婢女已替她推门,邀她进入:“明娘子稍等,待刘参军到来,灵儿吩咐开席。”

    自称灵儿的婢女还是面无表情,自顾自退了出去。

    这间包间不算宽敞,餐桌之外并无太多余地,墙上挂着仕女图,角落焚着香,是清淡怡人的气味。

    桌上比楼下丰盛少许,一壶两盅,四件点心,四件果脯。明夷等得百无聊赖,干脆自斟自饮起来,也实在是好奇这酒味。

    果然是那种嫣红美酒,闻来有玫瑰香气,口中微微酸涩,有果味,比现代的葡萄酒要香甜些,酒精度应该很低,更像农村自酿的果酒。对酒失去了兴趣,她又心痛起来,待客的餐前点心就如此多样,这一餐不知道一贯钱能不能搞定。还有什么男宠是不是就算不用也要给个零花给个台费之类

    头昏脑胀,一声门响,灵儿带了一名男子进来。

    那男子皮肤偏暗,中等身量,方脸垂眼,相貌温和。着深绿纱罗圆领袍,革带束腰,坠着透水青的瑞兽玉佩和一只鼓鼓的钱囊,束发幞头,一脸书生气不像武官倒像中年儒生,看似三十上下。明夷深呼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不是连山那样的花样美男,总也是干净整齐,不倒胃口。

    灵儿静静退出,男子坐下,端着的身姿突然散了下来,笑盈盈看着明夷,想了想,又收了笑意,作忧心状:“令尊身后事可办妥闻听明夷逢变故,我原本应当全力襄助,无奈家中悍妇相阻,唉……”

    男子说着,越发忧愁,杯中酒一饮而尽。

    明夷惴惴着,听来两人之间似乎真有些不干净,所以对方媳妇儿那么大意见,还直呼其名,很熟稔的样子,又不能不回应,谨慎回道:“刘参军有心就好。”

    男子眉头打了结:“之前听人说你失魂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确是连人都不认得了。你我兄妹一般,从来不拘泥俗套。唉,怪不得你,我们以往都直呼名讳。”

    明夷心上重石放下了,兄妹啊……大概最多也就是暧昧,给刘恩朝斟上酒:“明夷思觉尚未恢复,恩朝兄见谅。”

    刘恩朝从腰间解下钱囊,将皮质的钱囊送到明夷手中:“我可是倾囊相与了,你也知道,我手头可活动的钱银有限,今晚恐怕要明夷做东了。”

    明夷手上一沉,除了铜钱,里面似还有些圆形的东西,也不好当着人面打开验证,心中翻滚,唯恐这点赠与还挡不住这桌酒席。

    刘恩朝倒是细心,笑道:“里面有几颗为兄腰饰上拆下的金珠子,应该能换几贯钱花。”

    明夷顿感此人形象高大威武起来,顶着河东狮的压力偷偷给她金子,这是什么样的恩情啊!真乃蓝颜知己,万一要以身相许,她也认了!

    未待明夷拉着刘恩朝的手感激涕零,灵儿带着仆役进来,四盘硬菜一股脑上了。一盘晶莹剔透的切鲙,摆成盛放姿态,也就是如今的生鱼片。一盘子炙鹿肉,香气四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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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夷饮食过半,听着故事,揣着钱囊,很是舒坦。看刘恩朝停了下来,忙催促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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