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孀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酸毛杏
她忍不住犯嘀咕,明明在院门口那儿捡了很多红皮鸡蛋壳,可这笸箩里的鸡蛋怎么都是白皮的啊
文氏不知道的是这是钱大双姑嫂两人的习惯,笸箩里白皮蛋一堆,红皮蛋一堆,她们总看着红皮蛋顺眼一些,所以给文翠叶煮的是红皮蛋,弄蛋花汤的还是红皮蛋,总之就是不吃完红皮蛋就不会吃白皮蛋。
而今天午饭时,小雪叨叨了一句说家里的红皮蛋吃光了,只能在锅底给文翠叶煮两颗白皮蛋了,钱大双就记住了,所以她才有足够的底气让文瑞立字为据。
见厚颜想耍赖的文氏只是讪笑,钱大双转身就往外
第195章啥玩意儿
文瑞父子俩,苟羊倌以及小雪和文翠叶都郁郁难平,难道厚颜无耻的文氏就这样轻易得逞了
不过这沉闷的氛围丝毫没有压抑到钱大双,她淡淡地笑了笑,“文氏,你真的看好了你肯定这只熏鸡就是你的大黄”
死死地盯着焦黄黄的熏鸡,文氏早已口水泛滥,美美地想着赶紧拿回家狠狠逮几口解解馋,所以她还以为钱大双已经入了她的套,就没有多想,使劲儿地点点头,一叠声地嗯着。
钱大双提防着文氏抢熏鸡的同时,望向了苟羊倌,“叔,你杀过鸡,那肯定就能分得清一年龄内的公鸡与两年多的老母鸡,即使是褪了毛,弄成了熏鸡也可以分辨出来的。”
苟羊倌和文六斤一瞬间豁然开朗,前者凑过来看了几眼,语气笃定,“两年多的老母鸡不是这样的,我敢肯定!”
文氏一看形势对自己很不利,一张脸更黑了,叱骂起来,“苟羊倌,我养了两年多的鸡,我看得可清楚了,这就是我家的大黄,你一个外来户别瞎哔哔,你妨死了你老丈人一家还不积点阴德吗”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文氏却故意触犯了这个禁忌……
苟羊倌在家里排行第七,本名叫苟小七,由于家境贫寒兄弟多,他经媒人介绍就做了文家屯子文姓某户的上门女婿,结果不到一年,老丈人一家子,包括他的妻儿都染病身亡,他就成了光棍一条。
文瑞眼见苟小七将老丈人的家业一点点都败光了,很是担心他不务正业,在屯子里滋生事端,就让他做了羊倌,依靠这份收入糊口度日。
虽然过去快十年了,可谁都知道不能对苟羊倌提老丈人一家子,那是他身上不能触碰的伤疤。
此刻文氏仗着自己是文姓大户,还是文里正的亲家,说话就口无遮拦,可是她忽略了一点,苟羊倌是光棍一条,就没有一点牵挂,他怕谁
就在这一瞬间,苟羊倌有了个主意,而且说话还很冲,“文婆娘,你嚷嚷个屁啊,有理不用扯断穷筋的声儿,你看得清楚你眼上糊了狗粪,又瞎又臭,这咋能是你家的老母鸡你敢赌咒发誓吗你要是诬赖钱氏,那你汉子活不过灯节!”
灯节就是上元节,掰着指头数也没有几天了,文氏很清楚正是因为春生爹处处维护着他,所以她才能数落女婿儿媳妇没商量,如果春生爹没了,那她就是儿子女儿不待见的讨人嫌。
见文氏犹犹豫豫的,苟羊倌放缓语气,简单解释,“一年左右的公鸡肉质紧致,肥脂偏少,还有腿鳞颜色浅,两年多的老母鸡正好完全相反。”
文六斤帮人杀了不少鸡,当然也清楚这些,不过他忍着没说,免得文氏又哔哔他偏袒钱大双。
文氏听了这么专业的解释,一时间无从反驳,只是不甘地讪笑着。
钱大双寻思着文氏还可能强词夺理,她伸手,逐一掰开这十只熏鸡一点点,腹腔内一览无余,她笑着问文六斤,“六子哥,你说说这里面是啥玩意儿”
那次,文六斤偷偷地将那头野公猪的宝贝玩意儿给了文春生,结果却给钱大双招惹来一场骂战,他一直记在心里呢,此刻轻笑了下。
“大双,你一个姑娘家不好意思说出来也正常,这都是公鸡蛋嘛,镇上的饭馆有好多种以公鸡蛋为主料的菜,光听着菜名就香得流口水,可是太贵了,我一天的工钱仅仅能买一小盘,我哪舍得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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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掉毛母鸡
众所周知,屯子里一般上点岁数的人出街都是抱着小孙子,没有小孙子的抱着小孙女,但文氏却抱着一只黄羽草鸡硬往人堆里凑,还各种吧啦吧啦,把这只草鸡夸上了天。
因此眼尖的人就认出来了,文春生夹着的就是文氏口口声声丢了蛋的老母鸡大黄。
大伙儿一下就炸了锅啦,各种冷嘲热讽声不断,这文氏脸皮厚得就似白萝卜,仿佛是即使一刀扎进去也没有半点血色。
文春生耳朵又不聋,这些话就像似柔韧的柳条抽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文氏不是他的亲娘。
他刚从镇上做短工回来,一到屯子口那儿,就撞见了踢沙包的拴柱。
这个小家伙拽住他的手,撇下其他小伙伴儿,把他拉到僻静处,趴在他耳朵上说了他娘丢鸡丢蛋,正在钱大双家里闹腾呢!
文春生做短工很累,再徒步走回屯子里不但累,还饿得慌,可他娘却弄了这么一出欢迎他,这真是亲娘吗
本来,文春生还寻思着从今天起给文氏一半的短工钱呢,马上又硬了心肠,连气带饿的他回到家后灌了半瓢冷水。
他爹说给他拿个玉米面菜窝头,他没应声,因为这个菜窝头是他晚上的饭,吃了后,晚饭就只有玉米面糊糊了。
和他爹唠了几句后,文春生轻易地从堂屋的篓子里找到了老母鸡大黄,它身下的一颗蛋捂得热乎乎的。
过来的路上,文春生就想不明白了,他没听谁说过自己是路边捡来的野孩子,可他的爹娘咋就那么狠心
他这么大一个男人了,这些天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和文翠叶做得不够好。
在文家屯子里,十年之内总共娶了好几十个小媳妇,只有他的妻子文翠叶一进门就包揽了家里的脏活儿,累活儿,比如打茅厕,上山背树枝等等。
地里那么重的农活儿也包揽了,春播秋收,薅草锄地等等都做全了。
家里收的谷子不算少,如果天天早晚两顿吃米粥是不够,但喝稀粥肯定是足够的,即便如此,他娘非要用谷子和别的人家换一些玉米,到磨坊磨碎喝糊糊。
而且,有好几个热心肠的女人和他说他爹娘半上午或者半下午偷吃,不是稀粥里煮猪肉块儿,就是蛋汤米粥等等,反正不是偷吃玉米面野菜窝头或者糊糊。
文翠叶的人缘很好,还是文里正的女儿,他用脚后跟也可以猜出来,肯定有不少人对文翠叶说过他爹娘偷吃,可是文翠叶一次也没有对他提过,就是和他抱怨他娘的嘴太毒了,太损了。
以前,他一直也没有质问过他爹娘,做短工的钱大部分都上缴,但他爹娘大过年的也不让他们夫妻俩好过。
算了,短工钱一个子儿也没有,爱咋咋的。
所以文春生就过来了,他看见东屋窗台下墙根儿的几个,强颜笑了笑表态,他是过来帮钱大双的。
其实,小鹏等人一直都在屋门里面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大伙儿讥笑钱大双蠢不可及,他们也都非常担心,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可行的好办法,只能怀着希望等待。
最终听到苟羊倌嚷嚷了一嗓子,他们才松了口气,都出了屋,一起到东屋窗台下墙根儿听里面的动静。
现在看到文春生抱着大黄老母鸡来了
第197章老高老高
文春生对他这个娘真的是失望透顶,他满目冷郁,不躲不闪怒视着文氏,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就算是这种时候,文氏也不懂反省,她一只骆驼做了一碟子,早就做光了人品,败尽了德性。
文氏盘算着想夺门而逃,但她担心与两个壮汉的推搡中弄碎了怀里的宝贝鸡蛋,伤到了她的宝贝大黄。
而且如果真的撕破了脸,儿子文春生的短工钱,她会连一个铜板儿也拿不到,开春后,文翠叶也会撂下家里地里所有的活儿。
于是乎文氏挤出了一些万般委屈的惨笑,还硬挤出了几滴眼泪,训斥,“春生,你个不孝顺的,你明知道大黄是我的命,你却要这样挤兑我,你这是想要了我这条老命”
文春生轻易地起了同情心,可他真的没脸央求钱大双,文瑞看在眼里,将一份契据递给文春生的同时,语气揶揄地打圆场。
“春生,你别冲动啊,这大黄可是你娘的孙子呢,你弄死了它,你娘就真的没法活了,不过我作为里正只能公事公办,你娘不磕头认错赔银子,那就关押一夜,明早送往县衙处治。”
两个壮汉随后走近,文氏一下就慌了,可怜巴巴地瞅着文春生,“娘身上没有带银钱,你先垫付一两银子,等回家后,娘就还给你!”
文春生看过了契据上的内容,陡然火大得不行,钱大双不过是个十六虚岁的孩子而已,她够沉得住气了。
这肯定就是给他和文翠叶面子呢,不然家里有小鹏,阎四豹以及钱氏兄弟这么多劳力,她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将他娘揍得哭爹喊娘。
因为他娘随口诬赖,揍了也白揍,只要不揍断胳膊腿儿,文瑞也不会过问。
尤其是小鹏和小雪都是身上有功夫的,肯定可以把握好揍人的尺度力道。
将契据还给了文瑞,文春生越想越觉得对不起钱大双,越觉得他娘真特么膈应到家了,这种时候还惦记着他赚的短工钱。
他做短工还不到一个月,哪来的一两银子啊
先前他倒是有些私房钱,可他娘将妻子文翠叶气得回娘家了,那个林梅天天咋咋哇哇的,文翠叶就将他给的钱都拿出来补贴娘家了,这就是他娘穷折腾的过。
“我没做几天短工,除了车费饭钱也没剩下几个铜板儿,家里的钱袋子在哪儿呢我这就回家去拿!”
听到文春生这样说,文氏鼻子里哼了声,“文春生,老娘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你骗谁呢你手里没有几两银子也有几百文吧你不交给我想嫖谁”
文春生一向与人为善,说话连个高声也没有,可今天真被文氏气惨了,俊脸白了又白。
“求你别满嘴喷粪行吗就算是我有几百文,你以为是个姑娘就能看上我你醒醒吧,你儿子文春生就是个没出息的庄稼汉,要是翠叶不跟我过了,我就得打光棍!”
文氏没想到文春生还有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怔怔的,文春生干脆跨坐在炕尾土炉子那儿,“你是我娘就常有理是吗真特么膈应人,越来越厌恶你了!”
文翠叶见丈夫气成这样了,那个心疼啊,忍不住出声,“大双,姐求求你,你……”
说到这儿,文翠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也觉得文氏磕头认错赔银子就是自作自受,活该,她还觉得自己总是给钱大双添麻烦,真没这个
第198章毛骨悚然
可此刻文翠叶真的尴尬大了,不知道该咋办!
她真实的心思就如钱大双所说,钱大双就是帮她出了口恶气,她看着这些银钱就心里舒畅,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畅啊!
可丈夫文春生还在一旁坐着呢,她拿了他娘的银钱,他心里肯定非常,非常不得劲儿。
所谓夫妻连心,想啥来啥,文春生轻咳了声,“大双,这是你应得的补偿,我们夫妻俩一个铜板儿也不能要!”
巧舌如簧如钱大双曲线帮文翠叶一把,“春生哥,我也没说给你们夫妻俩啊,你娘欺侮翠叶姐,我就从她手里抠唆银钱补偿翠叶姐而已,你一个大男人,别掺和我们娘们间的事儿好吗”
怎么就这样了钱大双和妻子文翠叶成了“我们”,而他却好似个矫情的娘们似的
是的,连自己心爱的妻子也保护不好,他真的自愧不如钱大双这个小丫头。
文春生不善言辞,最终是无话可说,小雪坐在灶间的小板凳上,已经生了火开始热饭,风箱被她推拉得呱嗒呱嗒地响着。
文春生凝视着灶口流溢出来的柔和火光,真的是一百个不想回自己那个冷清清的家。
文六斤出去找小鹏掰腕子了,文瑞见文翠叶收起来银钱,他讪笑着,“大双,这两份契据,可以留给伯伯一份吗”
钱大双心思玲珑剔透,瞅了眼怔怔出神的文春生,淡淡笑了笑,“瑞伯伯,我留着除了拿来引火,也没有旁的用,这纸还不及松针容易引火,你都留着吧!”
文瑞马上收进腰间褡裢中,寻思着回去给妻子蔡闰枝一张,让她好好看看顺口气,自己留一张在身边,等到文氏哪天气着他时,事后他拿出来看看也能解解气。”
钱大双了然,其实她这样惩治文氏的操作很简单,文瑞也可以做到,只不过是碍于女婿文春生的面子,他下不了狠手而已,她正好送这个顺水人情。
文瑞和钱大双唠了一会儿家常话,小雪已经热好了包子馒头,煮好了蛋花汤。
钱大双让文瑞三人上炕吃了再走,说着就要去喊文六斤和那几小只。
文瑞摇头说不吃,家里肯定也做好晚饭了,“春生,翠叶,大双也不是外人,你们就垫垫肚子吧,回去怕是啥也没得吃,你们这日子过得真是不舒坦啊!”
说完,他就去喊文六斤回家吃饭,文春生依旧别扭着,文瑞的话一点也没错。
等到他们夫妻俩回家后,他娘肯定插了堂屋门睡下了,拿不出来玉米面,他们夫妻俩只能在屋里烧开水喝。
看到文翠叶想吃又不敢吃,就是一副逆来顺受惯了的怯模样,钱大双叹了口气,“春生哥,你不吃是吧那我家也不能再要你的木柴了,最多出了正月,我就要在镇上租个店面,本来缺人手,现在看来也不用雇佣你们了。”
文春生即便天天做短工也赚不了几个钱,他很清楚钱大双的赚钱速度,他们夫妻俩即使给她打下手也肯定油水不少。
他马上双目泛光,红着脸讪笑起来,“大双,我们夫妻俩总是占你的便宜,哥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你缺人手尽管用我们俩,工钱好商量,够我们吃住就行,我在那个家真的待够了!”
钱大双递给他们筷子,笑着说道:“这就对啦,你们先吃着,我再弄几个菜!”
文春生和文翠叶埋头吃着红枣馒头,都没有看见彼此的眼泪滴答掉进蛋花汤里……在自个儿
第199章命垂一线
“小雪,那个苟羊倌算是个正直的人,不过命够苦的,嗯,他老丈人一家咋就没了我娘以前好像说过,可我这脑子真是坏掉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小雪和好面,洗了手,还真以为钱大双想不起来了,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大嫂,我倒是听村人说过,大约十年前,也就是苟羊倌二十岁那年,他在镇上做长工还没完工,他老丈人一家都因出天花而丢了命,后来瑞伯伯就让他当羊倌了。”
钱大双不由得犯了职业病,脑补了一下,十年前的她二十岁,如果她那时穿越过来遇见了这家人,或许结局不至于这么惨。
因为她猜测苟羊倌老丈人家十有**不是出天花,而是出水痘,只是这儿的医生分不清而已,那一家子人死得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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