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十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莳一树
蓑笠已经完全被拿下,齐王的脚步声从身后渐渐近了。姜吕拿着的蓑笠滑落在了地上,面前的女子,他不知道是谁,但是蓑笠上的味道,是浓浓的一股墨香,是浓浓的一股墨制的墨的味道。
“原来还是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手艺,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才女!”齐王看着面前还有些害怕的小姑娘,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背,笑声在殿中回荡。
齐王吩咐手下拿上一个盒子,递给了面前的女子,女子怯诺诺地打开了盒子才发现里面的整齐摆列的五块金版。一边的手下看了,也被一惊,齐王对这墨师,太过阔绰和尊敬。
女孩也是被吓到,一时间愣在原地,连颤抖都没了。
贰
“以后留在宫里给本王制墨吧,定不会亏待了你”齐王看着女孩望着盒里的金版发着呆,“这只是一部分,你的手艺,值得起这个价”齐王伸手帮她关上了盒盖。
“谢……谢过王上,小女子舟途奔波,一时间……一时间没缓过神,还请王上见谅”女孩终于缓过劲,不敢看齐王,低着头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自是不用拘谨,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看看大师如何制墨吧”齐王说完挥了挥手,让姜吕和手下把这个女子带走,姜吕立马上前,示意女子赶紧离开。女子还没走几步,却被齐王叫住,所有人的脚步随着齐王的声音停下,“还未曾过问,你叫什么名字”姜吕轻呼了一口气,站在了一边。
“回王上,奴婢名叫安月。”姜吕能看见,她捧着盒子的手此刻抓的紧紧的。紧张的气氛在齐王一时间的沉默里变得更加的浓郁。
齐王沉思了好一会,脸上才露出了笑意,“安月,是个好名字,时岁安宁,恰如皎月。”姜吕侧脸望着身边的女孩,已经有细细地汗珠从她耳后滑落。
“那你们先带安月姑娘去歇息吧”齐王说着进了里屋,姜吕这才拍了拍一边的安月,让她离开。出了殿门,姜吕打发走了其他人,降安月带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
 
第五十九章 令牌
壹
小舟漂到了一个小岛边停下,钟离昧拿下还遮着眼睛的手绢,才看见四周除了这小岛和和漫无边际的海,再无他物。儒梦已经在小岛边上站着,将小舟的绳子收了起来系在了一边的椰树上。
儒梦抬头看着椰树上的椰子,又转身看着钟离昧,钟离昧一个飞身跳到了儒梦的身边,看着儒梦笑了,“饿了吧”说着已经放下了佩剑三五下爬上了椰子树,摘下一个椰子正准备扔给儒梦,儒梦却转身走向了一边。
“你怎么不接住呀!”看见掉在沙滩上已经裂开的椰子,钟离昧锤了一下椰树,接连有椰子从树上掉落。正准备下去却被儒梦叫停,“你先别动,看看哪边有紫色的光。”
钟离昧一脸疑惑,拉着树枝站着往四周的海面上望着,看了半天才看到西北方很远的天际,有一丝丝的紫色光束。
“和着你就是想看看光,干嘛不早说”钟离昧从树上跳了下去,捡起了一个椰子打开。
“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上去了。”儒梦看着跳下来的钟离昧还一脸疑惑,也忍不住笑了。
见着儒梦笑了,钟离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把椰子递给了儒梦,“不饿也喝点,还有挺长的路要走。”儒梦接过椰子,捧着一点点地喝着,她并不喜欢喝椰汁,但今天的椰汁似乎却是格外的甜。
“那是楚国的方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紫色的光在海岸边,据传说是因为一个女子等着她征战的丈夫归去,可是一年又一年,她夜里掌着的灯就变成了紫色。最后她去世了,也没等到丈夫,只有灯被留在了海边。”儒梦边喝着椰汁一边给钟离昧讲着,钟离昧哪里听说过这些儿女情长的奇闻异事,只能看着儒梦不时地点着头。
“为什么要我遮上眼睛”早上拔剑指着儒梦的时候,只有很少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怀疑,更多的是因为他想知道,儒梦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已经告诉你了,以后你会知道的,还请将军不要再多过问。”跟早上的态度一样,很坚决的不告诉他原委。
贰
儒梦在沙滩上坐下,望着刚刚经过的地方,对于她来说齐国虽然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地方,但是她最亲的人,最开心的童年记忆,都在那块土地。如今已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此去楚国,怕是难得再回齐国了。
钟离昧看出了儒梦的心事,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又几步走到了海边,把空掉的椰子装了几把沙子和海水。“这样你就不怕水土不服了”把表面还沾着沙子的椰子递给儒梦的时候,儒梦有些惊讶,水土不服,大概也只有钟离昧可以想的出来了。面前这位久经战场的将军,定是不知儿女情长和女子的哀思愁绪。
“走吧,对了,遮住……”儒梦站起身拿过椰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离昧扯着往前。
“遮住眼睛,好好好,快走吧,我知道”拿起手绢重新遮住了眼睛才在小小舟上坐定,儒梦上了船之后,除了划水的声音,四周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离昧的耳朵里终于出现了小孩子在嬉戏打闹的声音,“我可以摘下这东西了吗”钟离昧手已经放在了手绢的上方,儒梦赶紧把船桨伸进了水中,“你摘下吧,我们到了。”
钟离昧看着沙滩上正在捡螃蟹的小孩,根本没注意儒梦手里的船桨只被打湿了尖上的一小部分,“那紫色
第六十章 雪露
壹
“好!这墨果真不一般呀!”齐王捧着手中的墨细细看着,又笑着递给了一旁的姜吕,安月站在台子面前,神色也不像昨日那般慌张。
手中的墨,确确实实是跟墨制的香墨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半毫的差距,再看了看安月,女孩一般的年纪却已经出落的高挑俏丽。昨日那个还不敢摘下蓑笠的女子,今日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恭祝王上,获致能人。臣还有些家室要办,先行告退。”姜吕鞠躬离开,齐王却是一脸的疑惑,要说这爱墨,他是十分,那姜吕就是十二分。如今得到的难得一寻的制墨能人,姜吕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丝的开心。
齐王拿起桌上姜吕放下的墨,走到了制墨的台子边,“姑娘好手艺,今后就在宫中住下,除了制墨,无需做其他事情,自有月银赏赐可拿。”安月却抬头看着齐王,半晌不发一言。
“怎么,本王安排欠妥还不能让姑娘满意”齐王见她沉默不语,难免有了些愠色,将香墨放在了桌子上,盯着安月也不再说话。
“为王上制墨,自是万分荣誉之事,小人只需王上应了小人一点,月银赏赐小人也不需要。”安月说着已经从台子后边走到了齐王面前,抬头看着齐王,眼里却是盈盈。
“你说吧,需要什么”齐王才仔细地看到了着女子的长相,算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也是难得一寻的美人胚子,带着一股书香墨气,更是与一般的女子大有不同。
“小女子有个患疾的姐姐在家中,我得回去照看她,住在宫中怕有不便,可否在宫外安置小人”说着安月已经跪下,齐王连忙扶起安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王还以为是什么难以完成的请求,姑娘姐妹情深,本王便赐你们一座宅子,就在城门之外,也便于进宫制墨。”齐王话音未落,安月就已经是泪眼盈盈,瞧着齐王看见了,立马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
齐王笑了笑,转身将香墨装进了匣子收了起来,“这一眨眼都快晌午了,姑娘先退下吧。”
贰
一边的太监立马上前把制墨台子抬了出去,安月正准备退下,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王上的恩赐,小女子此生难忘,必定铭记于心。”齐王听后笑着挥了挥手,让她离开。晌午的太阳正烈,安月抬头望着,眼睛已经被太阳的光照射得流了泪,她还是继续抬头望着。
终于可以,不再疲于奔命,终于可以,离他近了一步。
姜吕回到府上,四公主并不在,只听下人说是出去品新上的雪露酿。成婚一年多,四公主很少在姜府待着,要不就是邀几好友去饮酒,要不就是回宫中去陪王后。有无子嗣一事,似乎从未有一点的着急。姜府的人自然是心中不快,虽说她是家中的媳妇儿,可这身份特别,连姜吕都未曾说过一句重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说半句。
“哟,这都晌午了,看来是爹爹这制墨师傅有得一手好手艺呀,不然也留不得姜公子到这时。”姜吕正准备踏进书房的门,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穿着男子的裤装,头发也梳成了男子的发髻,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假胡子贴上也宛若是真的一般。她从来没叫过姜吕相公,全姜府上下都清楚,她口中,要不就是直呼姜吕,要不就是若有深意的叫着姜公子。
成亲那会儿,王后还跟姜吕说笑着,她这女儿
第六十一章 非议
壹
四公主的话,侍女自然是不敢跟姜吕说原话,姜吕回到府中已是半夜,侍女也在书房门口坐到了半夜。
“公子,您回来了”半梦半醒之间才发现姜吕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侍女立马起身整理了衣服退到了一边。
“你不好好看着你家公主,半夜到我这里来有何事”姜吕看着侍女扭捏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进屋准备关上门。
“公子,公主说叫您一回来就去找她。”侍女拉住了门,可怜兮兮地看着姜吕。
“这般晚了,我去找她干嘛,你回吧,明日我再去。”侍女还是死死拉着不肯放手,姜吕索性放了手,站在了门后边。
“公主说了,今日您回来必须要请您过去,不然,不然她就过来找您。”侍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又站到了一边给姜吕让开了道。
姜吕看侍女还杵在门口,并没有打算离开,跨出门栏带上了门,“你还真是跟你家公主学着了”
田馨儿本还坐在床上玩弄着宫里新进贡的把件,看见窗外连个急急忙忙地人影朝着自己房间走来,立马把把件藏在了被子里,扶额倚在了床边。
姜吕进门之前就听着田馨儿有一句每一句的嘟囔声,进门之后嘟囔声是没了,田馨儿仿佛受了多大的伤一般嘴唇都发白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姜吕站到了床前,眼睛已经扫到了被子下还露了一小截的把件。田馨儿还在扶着额,好像根本没听到姜吕说话一般,姜吕索性坐到了床边,田馨儿知道他身后就是把件,立马起身一脚把把件踹到了被子里。
“你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晌午的酒,你可是忘了咳咳咳……”说完田馨儿还用手绢遮住轻声咳着。
“想必是这酒太烈,烈极了,公主也就染了风寒”姜吕看着她,伸手去拍着她的背。
“你……这酒是烈,这不姜公子光是闻了一下就撒腿跑了吗”田馨儿收起了手绢,这东西她很少会用,这么用一次,自己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一边站着的侍女忍不住想笑,带上了门出去。
贰
“你这是在气我那盏酒没喝下去”姜吕看着又重新靠床边的田馨儿,嘴角不住扬起一抹笑。若这田馨儿不是齐王的四公主,没有被齐王赐婚给自己,自己对她,定是像妹妹一般的疼惜。
“我可没有逼得你喝那酒,是你自己接过去的,然后……”正准备继续抱怨,却发觉姜吕看自己看得很是认真,一时也就不想再说了。她进了姜府,姜吕拿她没有办法,她也一样,在这姜府里,姜吕一旦认真起来,她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那明天,我自罚两盏,你先歇息吧。”姜吕扯过被子给田馨儿盖了严实,听他这样说了田馨儿只好把被子里的把件压在腿底下,朝着姜吕点了点头。
姜吕出了门,才见着夜里的星子正亮,站在院里的树边看着。今日去玉酿馆,姜吕得知那些香料,都是一个女子卖给馆里的。此女子从来都是别着面纱戴着蓑笠,馆里的酒保说有人曾见过她的面容,那面纱下面脸上的疤痕甚是瘆人,见过一面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生。
有了这样的传闻,那女子来卖香料时,其他人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靠近她就会沾染什么恶疾癔症。
“若不是这女子香料实在一绝,我定是连酒馆的大门都不会让她进的。”店主晌午时说的那句话,现在还在姜吕耳里回荡着。
若那女子真的是墨,她究竟这一年多是经历了什
第六十二章 灭亲
壹
钟离昧很清楚,楚王这是在救自己,如若自己不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那这一遭,这全军覆没的错,这该有的不该的罪名,自己就要全部担着了。
血已经浸湿了钟离昧的半个肩头,楚王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告诉自己一个答案。天晚了,宫闱里的灯变得更加明亮了些,如今钟离府和宫外,都为找到自己要个交代闹得沸沸扬扬。宫里,怕是最安静的地方了,钟离昧继续跪着,血已经淌到了膝底的地上。
“将军你,是铁了心让本王处决了你吗”楚王的话,已经听不出一丝丝的生气,反倒是满满痛心。钟离昧这一员大将,是他最看重的将军,如今齐国边防迟迟难以攻下,倒是齐国已经掌握了楚国的几处边防,照这样继续下去,怕是楚国也命不久矣。
以为将钟离昧派遣到攻破齐国边防的战场上,可以取得进展,振奋军心,如今谁也没料到,这次钟离昧带兵前去,竟被齐国杀了个片甲不留,剩个将军亡命归来。
“是,不过不是在这里,我得死,也是拿下齐国海防那一天。”钟离昧撑着地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剑朝着楚王走去,一边的公公看着急了,以为钟离昧要杀害王上,立马转身准备出去叫人。
“站住!你再敢往外走一步,小心我要你小命!”楚王怒声喊停了太监,太监转身看着离楚王越来越近的钟离昧,“王上,可是他……”话还没说话,就被楚王瞪了一眼吓了回去。
钟离昧一步步的靠近楚王,走过的路上也落了一地的血,到了楚王面前,钟离昧一下子举起了剑。楚王却无丝毫的害怕畏惧,站在原地看着钟离昧到底要做什么。剑到快要接近楚王肩头的时候被钟离昧扬手换了方向,剑尖一下子朝向了自己。
“王上,这剑,臣无论怎样,也不会让它对准了你。”钟离昧伸手握住了剑刃,瞬时间剑刃上也开始汩汩地流着鲜血,楚王拿过了剑柄,把剑放到了一边。钟离昧的心,他自是能懂,如今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要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救下钟离昧,又是何等的困难,更别提还让他带兵重返齐国的海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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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问臣,臣带回来了什么”松开剑的手,已经有了一道深深地口子,钟离昧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臣带回来的,在臣的心里脑子里,再整兵回齐国的时候,王上就能知道了。”此去齐国,净是受了不知何时退潮何时涨潮的一亏。如今再想起那日山头上的齐军,也的确是有些可疑,当初并未怀疑,只因那时已经是处于万般不利的状况。自己为了救手下的人才下令撤退,现在也才明白,自己的决定哪是在救他们,不过是自己中了齐国的计将他们往死路上推。
“臣明白,王上是担心我,如今城内城外都说我是叛军,是逃将,性命估计都难保,更别提带兵重征,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还望王上安心。”钟离昧说着合拳告退,走时的路上也是滴落了一地的血。楚王看着地上的两行血,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钟离昧回到府上的时候,府外闹事的人已经睡着了一大半,醒着的人看着钟离昧提着沾满血的剑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一个个都往后退着。
听着声音,睡着的人也醒了过来,看见钟离昧拿着剑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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