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尊使,镇东将军的苛求也太过分了吧,这哪里是在向我河东借粮、借道,这分明就是想要趁着我河东出兵河内,征伐不义之际,大肆侵吞我河东罢了,两家的盟约墨迹尚存,镇东将军就这样翻脸逼迫,莫非不怕天下人嗤笑,不担忧长安朝廷怪罪下来么”
周良起身站在堂上,这位弘农使者还是他接待入城的,可是从一开始的来意就讳莫如深,言称一定要面见河东太守、平北将军之后,才能够说明镇东将军对河东的请求。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时候来的弘农使者来者不善,绝不会有好事,但周良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弘农方面,完全是苛刻的要求下暗藏着刀兵,几乎就是要直接翻脸,出兵进攻了。
五十万石军粮,这简直就是饕餮胃口,河东去岁辛辛苦苦屯田积谷一年,加上没有天灾**,阎行克制用兵,没有大规模的爆发战事,也不过是为了今岁春夏之交,攻伐河内张杨、吕布,储蓄了近百万石粮食。
这一批存粮将要用在当下河内的战事,还有战后的赏赐、抚恤、赈济,以及重新恢复河南地民生生产的投入上。
张济开口就要这么多粮食,明摆着是要撕破脸皮,明抢了。
而借道河南地,则更是用心歹毒。如果粮食的事情,还可以拖延,那出兵河南地的事情,张济已经打出“军情如火,刻不容缓”的幌子,就能够放纵铁骑在河南地纵横驰骋,践踏河南地,继而假道伐虢,以河南地为跳板,插手河内的战事,让河东大军功亏一篑,失利而还。
根本不会让河东有任何喘气,缓过来的机会,就在这个双方最紧要的关头,要么接受弘农的各种苛刻无理的要求,要么就直面弘农咄咄逼人的兵锋!
弘农使者孔武有力,显然是个军中的军吏。他有恃无恐,牢记张济的吩咐,将堂上河东文武的反应看在眼中,继而笑道:
“周君此言差矣,借粮之事,镇东将军一开春就有率大军就食南阳的意思,只是军粮不济,一直不能成行,如今河东能够大肆出兵征伐河内的张杨、吕布,显然郡中仓禀囤积颇丰,两家既有盟约之谊,那借些军粮又能如何了”
“至于借道之事,平北将军经营河南地,不也需要从陆路向我弘农借道么,从河南地下南阳,路途更近,利于我弘农大军跋涉出征,怎么反倒是翻脸逼迫了呢还请周君教我!”
弘农使者一张笑脸,武吏出身的他话中粗糙少文,没有像文吏一样引经据典,但他的话越直白简单,就越没有漏洞可以质疑,看起来一切反而就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赵鸿听到弘农使者的辩词,冷笑一声,也出声说道:
“尊使振振有词,但这开春的打算能够拖到现下,而借粮、借道偏偏就是要在河东与河内相争之际,倒是苦费心思,挑了一个好时机啊!”
借粮、借道,假道伐虢,都不是什么奇谋妙计,如果是放在河东与河内开战之前,河东在借粮上完全可以应付拖延,在借道上就算放开让张济的大军通行,张济还会担忧河东会不会趁机断他后路。
可是放在当下的时机,就是要命的事情。河内的战局已经进入僵持阶段,这个时候不管是出现军粮短缺,还是张济的大军突然出现在后方这两种情况,都会轻易就造成河东大军军心大乱、转胜为败的后果。
这种结果,绝不是河东方面可以接受的。
不管张济派来的使者如何辩解,他们弘农一方的苛求的合理性,单单在时机这一方面,就是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弘农使者干脆干笑几声,不再出声,而转而看向上位的阎行,等待他如何答复弘农的要求。
阎行没有当即表态,而是郡府的功曹卫觊出面,他没有像周良、赵鸿那样质问弘农使者,而是笑容和蔼地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府君还需要与郡府掾史商议一番,尊使不妨先到城中驿舍先歇息,待府中决定下来之后,再请尊使前来,答复弘农的请求。”
“好,若是平北将军和诸君需要商议,那就商议吧,在下不过是奉镇东将军之命,前来告知一声而已,如今使命完成,在下也要告辞离去了,平北将军决定了如何,就待遣使再往我弘农谒见镇东将军吧!”
听到卫觊想要使用缓兵之计,先稳住自己,在堂上纠缠良久的弘农使者估摸使命已经达成,河东的底子也摸得基本清楚,哈哈一笑,也不在意托词,而是直接告辞,也不愿再在河东停留,就要径直离开,扬长而去。
堂上的阎兴等军将早就忍耐多时,看到弘农使者一言不合,也不再顾及阎行的颜面,草草一礼,就想要拂袖而去,不禁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就要拿下对方。
“放肆,此乃河东郡府,岂容竖子猖獗,给我站住!”
河东的将校们一站出来,舌绽春雷,满堂俱响。弘农使者虽是武吏出身,有些胆气,但一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佯作镇定,看着怒气腾腾的河东将校,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冷冷问道:
“怎么,平北将军就这点器量,在大堂之上也要扣留使者么”
“放肆!”
“大胆!”
阎兴、徐琨暴喝出声,怒不可遏,已经迈动脚步,想要近前将弘农使者拿下,等候阎行发落。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阎行终于开口,他稳重地说道:
“季起、子玉,不得鲁莽,回去!”
听到上首的阎行出声,已经大步走到弘农使者面前,就差伸手将他按到的徐琨、阎兴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遵从阎行的命令,重新又退了回去。
弘农使者看到阎行不欲迁怒自己,脸色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堂上的气氛剑拨弩张,他却不敢像一开始那么放肆,径直离开了。
阎行目光的着重点,从来就不在狐假虎威的弘农使者身上,他看到了对方犹豫的脚步,心知对方不过是有所依仗的恶犬走狗而已,也索性挥一挥手,说道:
“走吧,镇东将军的意思,本将已经清楚了,不过也请尊使回去,向镇东将军转告本将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勿谓言之不预也!”
弘农使者得了阎行放行的话,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松了
41、袁绍弃嫌援河内
河东郡府、军中开始高速运转起来,阎行则借着这个空隙时间,抽空往后院而去,军情如火,也许等不了曹鸢的兵马赶到,他可能就要提前率军离城了。
在这个时候,有必要向后院的新妇、妾室还有自己的妹妹说明情况。
一进到后院,阎行劈头就遇上了阎琬和董黛两人,身后还跟了一队佩剑带刀的侍女,阎琬看到阎行突然回到后院,脸色惊诧,还想要行礼避走,没想到却被行色匆匆的阎行叫住了。
看着阎琬、董黛二人,还有她们身后的手持兵刃的侍女,阎行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自从裴姝下嫁,后院有了女君之后,如同阎行所料,蕙质兰心的裴姝很快就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管是守卫的士卒还是一众奴仆、婢女,都唯裴姝马首是瞻,阎琬再不能够像以往那样任性胡来,也不能够任意指挥护卫,纵马出城围猎了。
无奈之下,董黛又给阎琬出了注意,调动不了后院的卫士,干脆就将身边的侍女训练成女兵,于是就有了她们如今身后一队佩剑带刀的侍女。
“大兄,可有要事,要叮嘱小妹的”
阎琬看着微微皱眉的阎行,再看看他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女兵,担心阎行一时火起,将她的侍女兵器也都去掉了,那她以后岂不是只能够时时屈从于那个裴家女的吩咐。
阎琬只好嬉笑一声,假装镇静地出言询问。
阎行挂念着军情,倒是没有追究这桩事情,而是点点头,就让阎琬跟着自己走,阎琬只能够答应一声,挥手让董黛赶紧将那些女兵带下去。
董黛原本还想要知道阎行突然返回后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看起来,阎行并不打算让自己跟随,想了想,就只好先带着那些女兵离开了。
阎行将阎琬带到了大堂上,然后让婢女去将自己的一干妻妾召齐起来。不一会儿,裴姝、陆玥、张蕊三女就姗姗而至,其中张蕊小腹微微隆起,由侍女搀扶着,显然已经有了身孕。
待到三女各自入座,阎行看到人数已经来齐,阎行也不迟疑,当即就开口说道:
“弘农的使者今日来了安邑,索求无度,已经被我逐离,但弘农的兵马不可不防,为了稳固河东南面的防线,我打算亲自领军离开安邑,这就要收拾衣物行装,尽快赶到城外的军营之中。”
尽管阎行将和弘农的构隙,形势的危急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座的诸女都是睿智心细之人,哪里看不出来阎行越是言辞淡淡,战局就越是紧急,否则又何须他一个将军、太守,亲自领军,火速离城呢。
其中的张蕊脸上的担忧难以掩饰,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性格柔弱的她更容易多愁善感,阎行在安邑的时候,返回后院之后还时时能够去看一看她,与她说笑,陪她解解闷。
可是没想到阎行突然又要离去,战阵凶险,久经离乱的张蕊不禁又为阎行担忧起来。
阎琬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担忧,她是一向相信自己兄长的能力的,她只是有些期待问道:
“我听说河东的兵马大半都出征河内,众将也多征伐张杨、吕布去了,兄长此时领兵南下,定是军情紧急,男儿当战、女儿当运,小妹不才,倒也愿效犬马之劳。”
说着话,阎琬偷偷瞥向了裴姝一眼,任你手段高明,将后院的众人治理得服服帖帖,对我多加掣肘,可遇上了战事,凉地女子巾帼不让须眉,马上能战,张弓能射,这你就比不了吧若我出了府中,看你还能够怎么管到我。
陆玥(小鹿)也看向了阎行,若是军情紧急,亟需后方人员的话,她也可以协助运送、救治伤卒,生性洒脱、不喜拘束的她其实在被阎行纳为妾室之后,也觉得自己不如以往自在了。
但是阎行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妾室、妹妹都跑上战场了呢,他摇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阎琬的请缨,然后叮嘱张蕊要照料好自己的身体,诸女要遵从主妇裴姝的教导,阎琬不可再乱跑出府惹是生非等事情之后,才让她们都各自都退下去,只有主妇裴姝留下来。
“战事紧迫,也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我走后的这段时间,就是辛苦你了。”
阎行轻轻握着裴姝的手,裴姝笑了笑,感受阎行那张大手上粗糙的老茧,正色说道:
“夫君在外征战,戎马倥偬,更是辛劳,打理后院,照料好姊妹,教导好小姑,原本就是妾分内之事,妾又怎敢言称辛劳,还愿夫君保重身体,勿要为了军政过度操劳,家中的事情,妾会照料后,恭候夫君凯旋归来。”
阎行听了裴姝的话,想到了自己自从去岁秋末迎娶裴姝以来,总是聚少离多,新婚不久就驱驰赶往西河,指挥退敌、撤军之时,今岁也是只过了一个春季,就又要率军离去了。
而裴姝虽是新妇,却无怨无悔,扛起了家中主妇的重任,将家中打料得井井有条,使得阎行没有后顾之忧,遇上战事紧迫,也从来不会过问军政,或是将自己忧愁吐露出来,而是细心地为阎行收拾好衣物行装,默默祈祷着阎行得胜归来。
这种种情真意切,已经不是言语之间所能够表达,阎行只能够轻轻将裴姝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缓缓说道:
“等我回来。”
“嗯,妾待君!”
河东境内因为弘农的趁火打劫,形势十分紧急,而河内郡的战事进程,似乎也没有像甘陵、徐晃预想得那么顺利。
虽然河东的大军蓄势已久,一经发动,就携带着雷霆之怒,威不可挡,打得张杨、吕布连连败退。可随着将张杨围困在野王城,吕布逃窜到了汲县之后,战场形势也就慢慢僵持起来,河东大军在战场上暂时没有了大的进展,双方都进入到了艰苦的围城战中。
按说进入到了战局的第二个阶段,甘陵、徐晃的围城打援也十分顺利,张杨派去上党抄掠的两支兵马听闻后方有失,都放弃围攻上党的坞堡,匆匆忙忙往回赶,但一进入河内,就在野外遭遇了气势正盛的河东大军。
结果毫无疑问,甘陵指挥大军进攻,徐晃、典韦等将率领精骑迂回突阵,大胜人马疲惫的张杨军队,河东兵马击溃、俘虏了张杨在外的最后两支兵马。
按理说,野王城已经成为了孤城一座,跑到了汲县的吕布也毫无进军之意,黔驴技穷的张杨兵马在城中应该是士气低垂才是,可一反常态,张杨的军队在城中却是积极布防,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等待救援的模样。
甘陵、徐
42、胡车儿狭路中伏
甘陵看向孤立无言的张辽,笑着问道:
“文远乃是温侯旧人,又沈毅有智,为何一直默默无言,莫非是陵礼数不周,怠慢文远了”
帐中众将原本还在咀嚼思索候选、宋宪两人的献策,现在听到甘陵这么一说,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张辽。
赤脸浓须、大目阔鼻的张辽闻言,脸色赧红,他能够感受到四周目光中夹杂着审视、讥讽、漠然,胸中的话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辽原先辅佐温侯,以奉国家,奈何智力短浅,致使长安陷没,后流亡河内,暂得栖身,常愿据守城邑,保土安境,而力不得已,以至于此。心中实怀悲惭,无颜献策耳。”
张辽原先辅佐吕布,防守长安,结果被甘陵等西凉军攻陷,辗转流亡到了河内,得到张杨的收留,想要保境安民,又被甘陵率领大军打败俘虏,现在面对曾经的敌人,如今有活命之恩的甘陵,却要献策来对付曾经收留过自己,如今变成的敌人的张杨,实在是心中羞惭,不敢出声。
听了张辽的话,甘陵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光芒,而候选、宋宪则又羞又气,狠狠地瞪了张辽几眼,河东众将则有赞许、有不屑地又看了张辽的赤脸几眼。
甘陵索性摆了摆手,爽朗大笑道:?“哈哈,倒是我思虑不周了,罢了,今日军议就到此吧,诸君的建策,我都记下了,稍后只会择优用策,若有建功,本将也会一一向平北将军请功。”
“嗯,今日宋、侯二君踊跃献言,当有嘉奖,飨食加赐肉羹菜肴,另赏良弓、战马各一。”
“多谢中郎将!”
“愿为中郎将、为平北将军竭忠效命!”
候选、宋宪两人皆为降将,战马、盔甲还有兵器都多半折损在战场上,如今不仅得到酒菜赏赐,还得了战马、良弓,自然是心中大喜,连忙道谢表忠心,同时又挑衅地掠过一旁的张辽。
任你如何伪忠作态,还不是我等得了赏赐,不识时务。
待到众将尽数退去,帐中只剩下甘陵、徐晃时,甘陵想了想,出声问道:
“张文远,此人你以为如何”
甘陵这个问题问的骤然,徐晃也想到甘陵最先发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他愣了一愣,回想了刚刚张辽的言行,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是赤胆忠心,就是大奸大恶!”
“嗯。”甘陵点点头,继而说道:
“我打算将他带上,去迎击麹义,你以为如何”
徐晃心中一惊,脱口问道:
“中郎将已经决意,要分兵先退麹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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