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张都尉有令,让沈锐、全去恶突阵,就跟狩猎一样,将猎物引进陷阱里来。”
令骑得令,顿时飞驰而去。片刻过后,两支游弋在河北兵卒周围的游骑就开始集结,从左右两面逼近,并开始派游骑不断地逼近河北兵卒的军阵,还时不时掠阵放箭。
这种突兀地转变很快就引起了麹英的主意,静观其变的他在看到游走的胡骑开始集结之后,哈哈一笑,口中得意地说道:
“这张辽果然中计了,如此就被我用言语激怒,果然是庸将。”
说完之后,麹英看着开始掠阵而过的胡骑,也收敛了脸上的轻视,口中严肃说道:
“这群胡骑,看起来是经过兵法训练的,不像是寻常的游骑,已经懂得了佯攻试探我各面弓弩的远近、疏密,全军吏士皆听我号令,不得再妄发一枚弩箭。”
“必须看到令旗指向,听到鼓声响起,才可以起身发矢,否则就算敌骑冲阵突到了近前,也要给我都蹲伏在大楯后,不准乱举旗帜、不准出声呐喊。”
麹英下令之后,只有属下的军吏督促士卒坚守不动,任由胡骑试探掠阵放箭,流矢散乱地射到了大楯上,发出不断的闷响,间或有箭矢射入阵中,射伤射死了河北军卒,也立马就被军吏塞住嘴巴,拉到了军阵的最后面救治。
右面的胡骑还在游走,左面的胡骑最先逼近,呼啸奔击而来,还扬起了阵阵扬尘,虽是百余骑兵,却似乎有着千军万马的声势,眼看着快要接近八十步内,蹲伏在大楯之后的强弩手已经清晰无比听到了马蹄踏地的声音,而且自己脚下的地面也在颤抖,但是鼓声却依旧没有响起。完美
就在蹲伏在大楯的强弩手紧张得发抖之际,突然一声陌生的号角声响起,已经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竟然开始减慢,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在观阵的麹英却是勾起嘴角,冷然笑道:
“夷狄之技,也敢弄巧!”
说话间,原本就要冲阵的左边的骑兵纷纷散开,逼近到射程内的竟然只是一次佯攻!
反而是右边一开始看似游走散开的胡骑已经在冲锋中快速集结起来,形成一个锋矢阵,往河北军阵另一边冲来。
若是寻常的弓弩手,此时早已向着东面的胡骑射出了第一轮最密集的箭雨,而右面突阵的胡骑,就是要趁着他们上弦的绝佳机会,一举冲入他们的阵中,趁机搅乱他们的阵型。
可惜,麹英倨傲之下,还是有几分资本的,他根本就没有被胡骑逼真的佯攻所骗到,立马下令令骑向右,强弩手纷纷转向,这一次右边的骑兵已经完全加快马速,迅速地冲入了八十步内,瞬间又到五十步内。
“击鼓!”
这种距离全靠为将者的眼力判断,分毫之差,稍微犹豫,就是强弩手发弩的同时,胡骑也突入阵中,立马就有胜败殊途之分。
麹英果断下令,强弩手纷纷涌起,弩箭激射而出,形成了一层黑幕,势头强劲的弩箭瞬间射倒了三十几骑,胡骑锋矢阵的前头那十来骑更是被射成了刺猬一样,前骑扑地,阻隔后骑,整个胡骑骑阵顿时就乱了起来。
而右边的大楯也立即散开,一批长矛手呐喊雷动,奔突向前,后面则跟了刀斧手,冲向已经到了近处的骑兵,长矛刺击骑士,刀斧砍剁马蹄,如狼似虎,一股步卒竟然将骑阵大乱的胡骑杀得人仰马翻。
“快撤!”沈氏种羌的沈锐看到自己麾下骑兵一经接阵,就损失了三分之一,心疼不已,哪里还敢再战,连忙下令后撤,这一场佯败也出人意料地变成了真败。
45、据险筑砦阻敌进
,。
甘陵听到帐外亲卫的禀报,愣了一愣,脱口说道:
“再报一次!”
帐外的亲卫闻言愣了一愣,只好再次说道:
“军报,孟司马来报,我军在清水边上击败一营河北兵卒,张都尉生擒麹义之子麹英,已经将敌将押到了辕门外,特来向中郎将请示!”
这一次确认了消息,甘陵大喜过望,他顿时仰首大笑,拊掌赞叹道:
“这张文远莫非是我河东的福将不成,生擒麹义之子麹英,这是欲助我成就大功,天不绝我河东基业啊!”
待到大笑过后,甘陵才渐渐冷静下来,他下令让亲卫去回复孟突,就让他和张辽将麹英先带到别帐,待会他另有命令。【 .】?下令之后,甘陵看了还没完全明白的马蔺一眼,又自顾自地在帐中踱步思索起来,他已经想到了,将麹英和俘虏的河北士卒、旗帜押到野王城,让守城的张杨心惊胆跳,让他知道他寄予厚望的河北援军已经被自己率河东大军击败,使得野王守卒士气大衰。
待到利用完麹英这个身份之后,再来和驻军共县的麹义讨价还价,不求他退兵,至少也要让他投鼠忌器,不再干预河东消灭张杨的兵事,让自己有足够的兵力、时间消灭张杨,再回援河东,抵御张济大军的入侵。
这个时候,还得赶紧秘密派遣使者,和麹义联络上。
汎亭就在共县境内,败退逃得性命的河北士卒很快就将消息传到了麹义的军营之中。
毕竟是一营兵马的胜负,八百兵卒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要命的是,那是麹英亲领的军队,而且还中了河东兵马的埋伏,连将领麹英都被生擒俘虏了,这件事情在军中,想要瞒也瞒不住,迟早都要暴露出来的。
军帐中。
年到中年,身材依旧粗壮,络腮胡子却已斑白的麹义脸色阴沉,沉默地听着甘陵特意放回来的麹英麾下军吏向他禀报。
那名军吏是麹家的部曲,也是跟随麹义多年的老人,此时跪在帐中,却是涕泗横流,诉说自己劝阻麹英穷寇莫追,但麹英想要歼灭胡骑在水中,执意追击的兵败中伏经过。
侍立在帐中的麹演、麴光已经听得恼怒不已、咬牙切齿,但麹义却依旧一言不发,直到那名军吏将所有经过都讲完之后,他才发出阴沉地声音。
“放你回来的那名河东主将,又是如何说的”
“河东主将说,让中郎将约束士卒,不得再渡过清水,然后派遣一名心腹今夜就到营中,再私底下相商放回俘虏之事。”
麹义在袁绍麾下,拥有中郎将的官衔。
说完之后,那名军吏又叩头不已,懊悔自己没有能够劝阻住麹英追击败卒,才会导致士卒中伏大败,只是末尾不免还是请求麹义恕罪饶命。
麹义好言安抚了几句,就让他先下去歇息了,帐中就又只剩下了麹义还有族弟麹演、侄子麴光。
“伯父,让我去敌营之中,将堂兄带回来吧。”
麴光看到麹义皱眉不语,以为他还在担心麹英的生死,主动请缨,要秘密出使敌营,去将麹英给带回来。
听了麴光的话,麹义没有开口,一旁听了许久的麹演就已经瞪了这个侄子一眼,口中骂道:
“小儿辈懂些什么,这是敌将的伎俩,就是想要利用英儿,来交换我等退兵,这里若不退兵,你去了敌营之后,徒然落了他人口舌,又如何能够将人带得回来”
被麹演训斥了一句之后,麴光别了别嘴,有些不服,又插了一句。
“那我等也可以先佯装撤退,等堂兄被放回来后,再行进军啊。”
“笑话,将帅之令,岂是用来随意修改的,你可知道,河北各处军粮告急,邺城已经两次三番催促我等尽快出兵援救野王,莫要在共县此处,空费冀州的粮草了。”
“我等呆在共县,邺城之中就已经有多少风言风语了,若是再违抗车骑将军的军令,你当知道是何后果。”
袁绍眼下还顶着自封的行车骑将军的名头,稳定冀州之后,他麾下的兵马、将校也越来越多,军中的新秀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韩猛等将,也在慢慢崛起,反倒是一开始最为倚重的麹义被慢慢疏远。
这一次麴光不敢再主动出言了。麹演也稍稍平息了怒气,他刚刚心头还有一桩麻烦事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要是接受了河东敌将的退兵条件,就算麹英被放了回来,但麹义无故退兵,邺城怕是会更加猜忌他们麹家的兵马了。
麹演相信自家的兄长,肯定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纠结忧愁,因此他也不敢作声,打扰到了自己的兄长。
帐中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阴沉着脸的麹义想了许久,才突然出声说道:
“去,不去怎么探清河东主将的底细和条件!”
说完之后,麹义掠过了麴光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到麹演身上,口中问道:
“演弟,你可敢今夜去一趟敌营”
麹演闻言,胸膛一挺,当即说道:
“只有是兄长所命,我麹家男儿有何不敢,只是这条件”
“后续的条件我会再与你分说,你先下去准备,切记,不可多带人手,也不要惊动营中兵马,日暮之后出营,日出之前必须返回。【 .】”
“诺。”
麹演脸色凝重,应诺之后,就退出帐去。麴光看到麹义已经指定麹演为前往敌营的人选,自觉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怏怏不乐也要退出帐去。
“且住!”
麹义出声叫住了他,麴光呆了一下,回头看向麹义。
“这里有桩要事交给你去处理。”
一听自己也被分配了要事,麴光顿时来了劲头,他慷慨说道:
“伯父但管吩咐,侄儿一定照办。”
“好。”麹义脸上抽搐了一下,眼中透出一股慑人的厉色,淡淡说道:
“今日从敌营被放回来的那几个吏士,你去营外找个地方将他们灭口,不要放过一个人!”
河东郡,吴山砦。
天色渐暮,阎行站在砦栅的角楼上,望着如潮水般黑压压退去的弘农士卒,面露沉思。
面对大举渡河来袭的张济大军,阎行既没有去布防大河,也没有据大阳而守,更不会死守安邑。
他知道,自己的兵马根本就防御不了河东这一段大河,与其分散兵力布防,给机会让张济的骑兵奔袭,各个击破,还不如集中剩有的兵力固守。
只是固守,也需要挑选适合防守的地方。据守大阳,张济完全可以分兵围住大阳,然后继续进攻安邑。
而死守安邑,则就相当于放弃了其他城邑,张济可以一面围攻安邑,一面在河东境内攻城略地,就粮于敌,然后寻机围城打援,就像河东兵马对付张杨一样。
故此,阎行主动防守,放弃了大河防线还有大阳南部城邑,依托吴山的山势地险,分兵修筑砦栅,就在张济进入河东腹地最近的途径上,阻击张济大军的前进。
从大阳到安邑,大军三日能到,轻骑一日可至的路程,张济的大军
46、夜入敌营私议和
,。
张济营地。
“叔父,绣请求在军中挑选能够夜战的精锐,入夜再攻一次吴山砦!”
退到自己营地,已经包扎完箭伤的张绣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继续向张济请战道。
张济摆了摆手,他的眼睛中也透出精疲力竭的浑浊,这几天的攻坚战事,同样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算了,今日你已经尽力了,白日已经伤亡了不少精锐,入夜就让大军都好好歇息,莫要再强行仰攻山砦了。”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被河东的兵马阻挡了五日了,而且胡车儿他竟然也——”
张绣咬着牙齿,不甘心地说道。?“没事,阎彦明困兽犹斗罢了。胡车儿虽冒进而死,但雒阳城已经攻下,我还已经另外获知,袁绍已经出兵援救张杨了。”
张济脸上不乏得意,继续说道:
“任他阎彦明再如何坚守,他哪里能够料到袁绍会出兵救援昔日的叛将,这一下处在河内的河东兵马,想要迅速回师,也撤退不了了。”
张绣听了张济的话后,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是他们继攻下渡过大河,攻下大阳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只是看到叔父脸上的疲倦后,张绣还是压抑心中的兴奋,选择了告退。
张绣退下去后,张济也返回到了自己的榻上,袁绍出兵援救张杨,这是间接上帮了自己的大忙,任凭阎艳小人如何垂死挣扎,最后也逃脱不了自己的掌心。
想到这些,张济这几日心中的沉郁也消散了不少,他一阵困意上涌,眼皮沉重,径直和衣就这样卧在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张济突然发现自己身陷战场,与阎艳各领一军遥遥对峙。张济心中大喜,终于能够野战河东兵马了,他正要下令大军齐进,进攻阎艳的河东兵马。
突然自己的身后一阵巨响,风沙弥漫,还夹杂着火焰,在自己大军的军阵之后肆虐,风沙火焰之中,似乎有千军万马,冲杀而来。
张济想要看清突然出现的兵马,是何方神圣,却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想要稳住自己的军阵,却不料麾下的兵马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纷纷溃败四散,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兵马稀少的阎行挥军也冲杀过来,一支箭矢竟然像是一只巨隼一样,能够穿破军阵,飞跃万军,笔直地向自己射来——
“呼呼呼——”
张济被梦中的怪象惊醒了过来,此时天色还黑着,没有放明,帐中的烛火摇摇欲灭,已经燃到了尽头。
待到反应是一场噩梦之后,张济还是忍不住后怕,他摸了摸自己的禅衣,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了。【 .】
他摇了摇头,深感岁月不饶人,这几日的战事确然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竟然让他卧在榻上就径直睡着了,而且睡得死死的,竟然还会做梦。
回想梦中的乱象,张济犹豫了一下,正在考虑要不要寻找知晓《易》的军中文吏,前来解梦,还在犹豫之间,突然有亲卫在帐外大吼。
“将军,紧急军情!”
“进来!”
听到有紧急军情,张济顿时翻身下了床榻,他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被惊出一身冷汗,直接就让帐外来人入帐禀报。
一名士卒风尘仆仆地冲入帐中,跪倒在地,劈头说道:
“将军,大阳急报,渡口的舟楫、渡河的浮桥被从上游冲来的战船顺流而下,乘风纵火,尽数焚毁,而陕县临河囤积大军粮草的粮仓也被不明来路的敌军攻破。”
“舟楫、浮桥都被焚毁、截断,大阳的兵马只能够隔岸观看火光冲天,夜间渡河艰难,只怕粮仓重地已经不保了,特派快马前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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