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甚么!”张济被这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跳了起来,他囤积在陕县临河粮仓的粮草,乃是他大军命脉所在,张济吞并了朱俊的兵马后,尽管他强索豪强大姓的存粮,盘剥黔首百姓的口粮,可依旧养不活五万大军。
这就是他要在短期内吞并河东郡的迫切需要,而那聚集到陕县临河粮仓的二十万斛粮草,则是他渡河四万大军的最后口粮。
就是害怕粮草有失,加上眼下运输路途尚近,张济才会把屯粮之所定在大河对岸,并留有两千精兵防守。
现在反而听到后方粮草有失,张济又惊又怕,他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名报信的士卒,双目圆瞪,仿佛要择人而噬,口中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是大河,哪里来的战船大军的粮仓隔着河水,还有两千精卒把守,怎么可能会被敌军攻破你是敌军派来的死间,想要诈言乱我军心么”
那名报信的士卒被暴走的张济一把抓住,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张济反问着士卒,心中在燥乱之余,也觉得士卒的话,不可思议。
大河之上,怎么可能会有战船而河东的兵马大部在河内,其余的尽数在吴山这里筑砦抵御自己的大军,这么可能还会有兵马长途奔袭,绕到了自己的后方,而沿路城邑守卒无一人发现的,这分明就是在扯一个弥天大谎。
“他是河东派来的谍子,给我绑住嘴巴抓下去,严加看守,不得任何人探视!另外速派快马,前往大阳察看。”
张济嘶声下令,立马就有亲兵将大喊辩解的报信士卒塞住嘴巴,迅速地拉了下去。
待到帐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张济突然双腿发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脸无神,喃喃自问道:
“哪里来的战船,哪里来的敌军”
“甘中郎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入敌营的麹演被甘陵的亲卫收走兵器,孤身进入营帐之后,除了见到了河东敌将外,却没有能够见到自己的侄儿麹英,他脸上顿时变色,厉声问道。
“麹君,稍安勿躁,请先坐下吧。”
甘陵得知了麹演的身份之后,也很满意,麹义能够将他麾下得力的兄弟麹演派过来,证明还是很看重麹英这个长子的性命的,事情还没有到达弃子尽忠、挥师复仇的那种不可挽回的境地,这就给了自己很大的斡旋空间。
麹演看了甘陵两眼后,只好选了一个席位坐下,等待这位河东敌将开出放人的条件。
甘陵等到对方愿意坐下来商谈后,才笑了笑,慢慢开始说道:
“麹君,麹家少君在我军中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一些惊吓罢了,我自有饭菜酱肉供应,你无需担忧,河东与河北,素无恩怨,若是能够两家解兵,麹家少君我自然会礼送回营的。”
听到“两家解兵”一说,麹演在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愿和河东敌将拖延下去,看着甘陵径直说道:
“中郎将若是有意放回我军被俘将士,那还请速速放回,由在下带回军中,至于需要多少金帛财货答谢,甘中郎将不妨说个数量来,只要我等能够给的,绝无推脱。”
甘陵听到麹演想要用金帛财货将麹英等人赎回去,就知道了对方根本没有罢兵言和的打算,他收敛笑容,看着麹演说道:
“这么说,麹中郎将的意思,就是不愿意退兵言和了”
“军令如山,济人危难,恕难退兵!”
麹演所在,确实是为了将麹英带回营中去的,但临行前,麹义也交代了他们的底线所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够任由河东的敌将摆布。
“好!”甘陵哈哈一笑,拊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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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欧刀斩使争渡急
尽管甘陵开出的条件对于麹家而言,特别诱人,但麹演思虑再三之后,还是没有敢当面答应河东的敌将,他只是承诺将甘陵的话一句不落地带回给麹义,而最终是否私下和议的决定权,则在于麹义手中。
甘陵也无有不允,但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在明晚之前,再次看到麹家的诚意。
趁着夜色,甘陵就让亲卫,将麹演和他带来的几名心腹悄然送出了营地。
遭受围困的野王城,麹演欲见不得的麹英正屈辱地被绑在马上,和其他被俘虏的河北兵卒一起,作为河东大军炫耀大胜河北援军的武功的俘虏,被送到了野王城前,以此来瓦解野王城中张杨守卒的士气。
麹英和几个河北军吏被**上身绑在马背上,排列在队伍的前头,其他河北兵卒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被绳子前后连接捆绑起来,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艰难蹒跚地在河东军士的喝令中,绕着野王城外围行走,有气无力地呐喊着河北援军已经大败,城中守卒速速投降的话语。
这两三百人**上身,被捆绑着连成长长一队,在城外这样叫喊,自然很快就引起了野王城中守卒的主意,这条队伍走到哪一面城墙,那一面的守卒就会探出头,惊奇地看着这些垂头丧气的战败俘虏,再看看那些被河东军士架起来炫耀的衣甲、旗帜,忍不住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起来。
“是河北兵卒的甲衣,还有那旗帜,都没有错,真的是冀州兵马的。”
“真的吗,不可能吧,我可是听屯将说过,太守可是承诺,这河北大军在这几日内就会抵达城下了。”
“可笑,我又何须骗你,我去岁,可是亲眼目睹过冀州兵马的,那个时候啊”
城墙上角落里,一名老卒正唾沫横飞地向身边的几名新卒说着他亲眼目睹冀州兵马的经历,然后信誓旦旦地表示,城外那些衣甲、旗帜,就是属于河北的兵卒无疑。
可是还有的新卒不信,存有疑虑地问道:
“可是屯将明明就说过了,这援军赶到就在这几日了,这被城外的敌军击破,不太可能吧”
老卒一看有人在质疑自己的权威,立马就鄙夷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讥笑骂道:
“你这憨货,仗着有点力气,连点头脑都没有,迟早不明不白地死在战场上,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一面的城外敌军,拔营离开减少了一部分”
那名新卒被骂了之后,怏怏不敢出声,其他人则想了想,顿时都纷纷点头,这些日子,城外的敌军调动频繁,确实是有兵马拔营离开的迹象,听说在东面城墙外的包围,还被城外的河东敌军撤开了。
“这就是咯!我告诉你们,学着点,这就是兵法中的‘围城打援’,那一般可是将军、校尉才懂得的兵法,要不是当年我在王太守的帐下当过兵,也还不懂这其中的道道呢!”
听说是将军、校尉才懂得的兵法,几名新卒顿时兴奋了起来,孜孜不倦地凑近聆听老卒的讲解,他们都是近月来被强征入伍的新卒,虽然也草草训练过了兵刃、阵型,但这些军中的门道,却是知之甚少。
只是老卒对于“围城打援”也说不出太多的道理来,只能够草草又吹嘘了两句这懂得这兵法的人如何如何厉害后,就偷偷压低声音猜测。
“我估摸着,城外那些战败被俘虏的河北兵卒,就是被这些日子突然拔营离开的那一部分河东敌军给打败的。”
“要不然,这河北的援军要到达野王,怎么可能会不派遣骑兵使者前来联络城中的府君,可是这些日子,你可看到有骑士从城外突破包围,近城叩门的所以说啊,照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河北援军,定然是”
老卒叨叨絮絮的声音越来越小,围在他身边的几名新卒却听得入神,因为老卒的推想,都是有迹可循的,普通士卒身边能够察知的,所以听起来,感觉好像都要比黑着脸的屯将说出来的,那迟迟不至的河北援军要靠谱得多。
众新卒正听得激动时,原本那名被老卒呵斥的新卒,突然大喊一声,跳了起来,吓了众人一大跳。
众人以为是屯将还是队率,来巡视城墙来,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来,于是纷纷怒视刚刚大惊小怪的那名新卒,可是那名新卒却不顾众人的目光,跑到垛口处,拔下了一支箭矢,口中喃喃自语道:
“怎么只有一支箭矢,不是有敌军攻城么”
他话还说完,手中的箭矢已经被老卒一把夺过,老卒看到了箭身上绑着的布条,骂骂咧咧说道:
“蠢货,这不是要攻城,是城外敌军将书信射进城来了!”
布条上的字迹倒还工整,但看在众人眼中,却也没能够看明白,连老卒也只是看懂了其中几个字,也拼凑不出大意来,但他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将这支箭矢带上,下城准备交给在城下凉棚歇息的屯将。
老卒的预料还是对的,卸下甲衣,卧在凉棚下,腆着肚子避免日光曝晒的屯将一看到这支箭矢上的布条,立马就跳了起来,厉声询问老卒城上还有多少这种带布条的箭矢,尔后就匆匆忙忙地带着一什士卒,往城头上冲去。
随后,不仅是屯将被惊动了,连同城中的太守,也被惊动,亲自来到了城墙上巡视。
张杨黑着脸,来到了城墙上,这个时候,城外围着城墙走了一圈的河北兵卒俘虏,还没有走完,但也被城头上的弓箭驱赶得远远地,不敢再靠近射程内呐喊。
而城墙上的守卒正戒备森严地站立着,连屯将也是披甲持兵,丝毫不敢马虎放松。
但是张杨并不舒心,他手中紧紧抓着一根从箭矢上扯下来的布条,眉头紧皱,仿佛眼前的兵卒都变成了敌人一般。
布条上的话很简单直白,就是告诉城中的守卒,河北的援军已经被击败撤退,野王城已经孤立无援,张杨覆灭在即,若是不想被牵连送死的,就早早起事反正,立功受赏,只要能擒杀张杨或者献出城门,以往罪行既往不咎,还能够厚赏封官。
这种书信如果在围城伊始,效果还不明显,可是现下河北的援军迟迟不至,而今日又突然出现了战败被俘虏的河北兵卒,自然引得城中守卒人心惶惶,难以保证,其中就没有一两个野心勃勃之人,想要借着这个时机,杀张献城的。
张杨有些厌恶地将布条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了城外,然后招呼身边的军士,齐齐下了城墙。
一到了城墙下,张杨立马就自己手下的司马杨丑喊到了身边,他看着杨丑说道:
“今日这些在城墙上防守的士卒,都给我撤下来,城头上的布防,都换上你所部的兵马。还有——”
这个时候,张杨特意压低了声音,多疑地说道:
“
48、射江流血末路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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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酷热的炎日照在大地上,炙烤着万物的**和内心,今岁天旱无雨,是一个大灾年,连岸上的许多野草,多因为干旱而变得枯黄,很多地方的地面上已经裂开了道道裂痕。
大河边上,还稍稍能得一分清凉。可要是一个强壮的汉子,顶盔披甲在热日下站上两三个时辰,一样也会脸色发白,因为体内水分透支而晕晕沉沉,甚至昏死过去。
可是张济在大河边上,已经来来回回走动了六个时辰了,张绣多日请求到进入临时搭建的凉棚中歇息,都被他直接拒绝了,他虽然身体汗流浃背,可依旧要以身作则,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他必须要看到大军能够安然无碍地渡过大河,才能够稍稍地放下心来。
之前,第一批渡河的士卒已经利用皮筏、木排渡河成功了,中途没有出现任何的河东舟师的战船,弘农的士卒利用粗糙的渡河工具,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大河。
接下来,已经尝试渡河成功的张济,连忙下令多处士卒开始下水,在水上架设木罂、铺设木板,以连接成多条简易的浮桥,使得大军人马能够顺利从大河上渡过。
尽管已经有了各种充分的准备,军中的一干匠人也统统派上了用场,可是在大河上铺设浮桥,波涛不断,施工依旧困难,更何况还是不计代价、加急加量的铺设。
不时有士卒、匠人因为风浪落入水中,又没有足够的舟楫及时救援,有绳索捆绑的还能被拉回来,没有绳索捆绑的只能够依靠自己的游泳技艺求生,不少人都没能够自救成功,在水中挣扎了一阵之后,随着滔滔不绝的大河之水,向东而去,慢慢地沉入水中,沦为水中鱼虾之食。?但是,就是溺水的人数再多,也抵不上一朝战败、全军覆没的代价惨重,因此张济毫不犹豫地下令,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士卒工匠只能轮换,架桥工程却不能够有丝毫迟滞,务必今日就将浮桥彻底联结起来。
眼看着,从一大早开始,耗费了大半日时间,终于有两条浮桥架设成功,虽然还没有彻底铺设到对岸,但张济已经不愿再拖沓下去,径直下令军中的轻卒率先过河,再到达浮桥尽头后,再自己涉水利用皮筏、木排等物泅渡过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其他两条浮桥彻底铺设完成之前,将三分之一的兵力,都输送到对岸去。
军令即下,人头涌动,军中的士卒开始在军吏的呵斥下,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浮桥,然后加紧步伐,摇摇晃晃地往对岸方向走去。完美
两条还没完工的浮桥上不能够同时承载太多人,于是又只能是一批士卒率先渡河,然后是第二批、第三批,依次渡河,直到这些人马渡完为止。
麾下的士卒在渡河,张济却一直坐不下来,他不时站在河岸高地上,观察着大河浮桥上士卒的渡河进度,时不时地还举目向宽阔的上游河面望去,内心时刻担忧着那支河东舟师的出现。
看到张济坐立不安、日渐憔悴的身躯,张绣不得不硬着头皮苦劝张济回到凉棚内歇息,这里交由自己来指挥,定能保证大军安全渡河,万无一失。
可是张济这个时候,哪里还坐的下来,他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张绣的规劝,正待移步去巡视在河岸等待渡河的下一批人马时,突然大河上吹响了刺耳的号角声。
“不好了,是河东舟师的战船来了,快下令弓箭手准备!”
听到最让他恐惧的号角声,张济的头皮瞬间发炸,他转身就对张绣大吼道。
此时,在浮桥的上游,张济收集到的仅有的几只船只,被用来戒备河东舟师的前哨,一旦在水面上发现有河东舟师战船的踪迹,它们就必须及时吹响号角,提前预警,使得全军进入戒备作战的状态。
浮桥上一度变得慌乱起来,连续不断有人马被推搡撞挤,从浮桥上落入水中,而落入水中的人马呼叫、哀鸣声,还有手乱脚乱的挣扎,则更加加剧了浮桥的混乱。
直到浮桥的军吏相继使用兵器砍下了乱序士卒的头颅后,整个浮桥上的乱状才渐渐又重新平复下来,浮桥上的士卒队伍开始再一次行动起来,只是没过多久,浮桥上的士卒就又再次叫喊起来。
他们终于看到了顺流而下,势如破竹的河东战船了!
河东的蒙冲战船看起来,宛如水中的大蜈蚣一般,船首那带有弧度的锋利撞角劈波斩浪,势不可挡,战船两侧的木桨则像是蜈蚣的百足,不断翻动,顺着水流,带动整艘战船飞快地向下游的浮桥冲来。
它们对于作为前哨的几只弘农兵马的船只不管不顾,目标纷纷都对准了水面上的浮桥而来。
期间一艘弘农船只冒险想要阻拦,结果直接就被一艘蒙冲战船用撞角直接从船体上碾过,螳臂当车的木舟径直变成了两截船木,随着水流向下,慢慢浸水,无力地沉入河中。完美
“快,火箭发射!”
尽管距离甚远,但是张济还是下令向大河中流的河东战船放箭,一时间军中弓箭手混乱四散的火箭就接二连三地向河东的蒙冲战船射去,可是因为距离太远,这些火箭根本就射不到河东的蒙冲战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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