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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而阎行,则是这八百骑兵的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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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但闻中流击楫声
    对于一个增增日上的新生阵营而言,弃守城池土地,这看起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西河这一块兵家必争的要地。

    但是阎行严肃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跟甘陵开玩笑。

    在西面,解除了马腾对长安的威胁之后,现下最能够威胁到长安的,就是甘陵这一支驻军西河,多次参与搅动关中局势变幻的兵马了。

    之前李傕、郭汜等人还会轻视小觑甘陵,但经历了马腾进击长安之后,左冯翊的郭汜已经觉醒过来,意识到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现状,想要趁势用兵拿回西河地了。

    坚守西河之地,河东就务必竭尽全力,男子当战,女子当运,与郭汜的大军争雄,胜负暂且不论,但最后的胜利者,肯定不是阎行和郭汜两方,而是坐收渔人之利的李傕、张济等人。

    撤出西河地,转而布防大河,看似怯战,实则只是骄敌之心。郭汜得了西河地,不管是欲壑难填,还是踌躇满志,都会掉头再去与李傕、樊稠争夺长安,到时候形势扭转,主动权就再次转回到了阎行的手中。

    河东一众文臣,对于西河之地,戏志才认为阎行可以效法高祖皇帝,入汉中而绝栈道,示无回顾之意,以伺李傕、郭汜等人内斗,再挥师西进,还定三秦。

    卫觊认为河东屯田,新卒征训,只是初见成效,若是此次骤然开启大战,蔓延连年,只怕会再次动摇河东的根基。

    严师则指出根据入秋以来的天象、气候征兆,今岁虽然丰收,来年却恐怕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旱灾,此时用兵于外,官仓粮草耗竭,只怕来岁再有不测,河东会有饥馑之忧。

    阎行考虑再三后,自身的抉择也是倾向于戏志才、卫觊、严师等人,只是战守与撤离,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为了稳定西河的局势,确保西河的兵马能够安然退往河东,阎行不得不赶来临晋城,亲自支持大局。

    而这,才是阎行此来稳定局势的真正缘由!

    阎行向甘陵吐露了自己亲自赶赴临晋城的目的之后,室内一时肃然无声,阎行也没有再作过多解释。

    平北将军幕府最终抉择的原因很难向将士们说明,只知“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粗糙道理的将士们,不会去计较战争背后的利益得失,只知道杀敌则建功,丧师则失土的荣辱关系。

    但是甘陵必须明白,因为他是西河的守将,是阎行倚重的肱骨之臣。

    在阎行炯炯目光的注视下,甘陵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他很快还是收敛精神,回到了阎行的抉择上去,他思索眼前的西河局势,轻叹一口气,沉吟着说道:

    “高硕、夏育二人,乃是郭汜麾下战将,从这几日的用兵来看,并非胆雄之人,不敢攻坚争雄,但却见利急进,喜好趁虚进攻,眼下虽然已经退到了洛水西岸,可军民撤退,动静不小,很难瞒过他们派出的斥候,到时他们还会趁虚进兵。”

    “我正要他们的趁虚进兵!”

    阎行闻听此言,眼中的光芒毕露,不以为忧,继续说道:

    “夫战,勇气也。西河将士的撤军,不能是灰头土脸的弃守败退,我等需得击败高硕、夏育二人,尔后才能从容后撤渡河。所以,时下我们还需要一个将士们撤军的理由,一个能够让高硕、夏育见利追击的理由!”

    数日后,洛水西岸。

    高硕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着拔营进军的一万五千歩骑,渡过洛水,往临晋城方向进发。

    而早在一个时辰前,夏育就已经领着军中的五千精锐歩骑,跋涉渡过洛水,前往追击撤退的临晋城守卒去了。

    这几日,高硕和夏育两人虽然退到了洛水西岸,可是派向临晋城的斥候,却从来就没有缺少过,他们最开始还担心平北将军阎艳亲领大军赶至临晋城后,会兴兵攻打他们这些入侵的兵马,可是等了几日,临晋城的守卒丝毫没有动静。

    而派出去刺探敌情的斥候也回报,除了那一日的一支骑兵入城之外,剩下的这几日,河津渡口方向,就再无援军往临晋城而来,反而是临晋城中的民户,被守卒数百上千家的,集体往河津渡口方向迁徙。

    这就让高硕、夏育两人心中愈发惊奇了。

    他们于是下令斥候轻骑,袭击押送民户的守卒队伍,最终从俘虏的生口口中获知,原来这几日里,所谓的援军只有一千骑兵入城,并非平北将军阎艳领大军亲至。

    而西河守将甘陵更是在那夜城中大乱中受了箭伤,如今伤口发病,已经伤重不能处理军务了,城中军心由此不稳,西河地的军民为此才会匆匆忙忙于撤退渡河。

    郃阳、夏阳等小城邑的守卒、民众,早已经在这几日就渡河撤往河东了。

    反复确认这个消息后,高硕和夏育果然见利起意,哪里还能够安然处之,立马兵分两部,一部由夏育率领,前往追击撤往河津渡口的西河军民,大部由高硕统领,前往占取已经沦为空城的临晋城,定要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咬下西河守军一块肥肉。

    可惜高硕领着大队人马渡过了洛水,行不到十里路,那边就已经传来了夏育一路追击,遭遇了平北将军阎艳率军伏击,军士中伏死伤,正按着原路仓皇撤退的消息。

    高硕骤闻此消息,惊疑不已,可是眼前夏育派来告急的骑士蓬头垢脸,马跑得连弓箭都丢了,确实是真真确确中伏战败的情况,于是高硕慌乱之下又再次下令,大军掉头,重新渡河返回西岸,并派出骑兵前往接应夏育的败军。

    至此一战之后,高硕、夏育两将,一致认为先前的撤军都是阎艳、甘陵等人设下的圈套,纯粹是想要诱使己方兵马进攻,因此接下来的几日里,不敢再贸然出兵进攻西河。

    直到最后军中的斥候进入临晋城,取回临晋城守军的旗帜,确定了城门紧闭的临晋城已经人去城空,真的只是一座空城之后,高硕、夏育才恍然大悟,相信了之前的情况也是真的,这才又第三次渡过洛水,率军往临晋城方向而来。

    而西河的人马,已经在这些天里,成批渡河撤回河东了。

    水面广阔的大河上,已经“卧病”的甘陵躺在船舱之中,身上带有“伤病”的他不能够领军,只能够一人躺在船舱之中等待着船只靠岸,百无寂寥之时,马云鹭却突然从舱外走了进来,她口中喊道:

    “甘叔升,你莫要装病,给我起来!”

    马云鹭大大咧咧地走近舱内,一点也不生分,自从那一夜她助甘陵坚守御敌之后,两人之间的交谈终于不再限于冷冰冰的话语,还能够说笑几句了。

    甘陵看到是马云鹭到来,苦笑一声,伸出手来示意她小声一些,口中笑道:

    “马将军,为何来此”

    “哼,听说你中箭伤病了,特意来看看你。”

    马云鹭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目光注视着甘陵。

    “嘿,这不就已经看到了么。”

    甘陵第一次被马云鹭的目光看得好不自然,他掩饰地笑了笑,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你明明没病,为何要撤军”

    马云鹭颇有些恼怒地说道,她在临晋城时起码还是在关中之地,可一渡过大河,进入河东之后,就已经是关东之地了,到时候想要返回凉州就更加困难了,她想要求见那位平北将军,可得到的回复都是平北将军军务繁忙,无空接见自己。

    马云鹭心知对方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想接见自己,也不想轻易放自己返回凉州,于是她只能够跑来见甘陵,甘陵原本在她眼里甚是可恶,可现下放到与那个装作高深莫测,吝啬一见的平北将军相比,马云鹭反而觉得甘陵更有一些真性情了。

    甘陵无奈地摆了摆手,口中应付说道:

    “此事你莫要问,军国大事不可私语。”

    马云鹭闻言顿时眉



37、大荒之年刀兵起
    初平四年秋末,临晋城发生内乱,原先的白波降将杨奉、候选阴谋夺城,城中官寺一度也被攻破,守将甘陵临危不乱,率西河诸将紧急镇压。

    双方在城中夜战,乱军战败之后,为首的候选被杀,杨奉败逃,连带着冯翊羌的骑兵和招抚的三辅流民也大股出逃,西河兵力也由此削弱。

    郭汜麾下将领高硕、夏育趁机率军前来,想要攻取西河之地。

    正逢平北将军阎行也在此时率精骑前来,用计挫败了高硕、夏育的攻势,随后率各城的军民撤出西河,渡河前往河东。

    一场原本剑拔弩张的西河之战,随之戛然而止,关中之地也看似重新安稳了下来。

    只是随着冬日的到来,严寒的天气远胜往年,大河早早结冰,荒野道路上,也常有冻死的饿殍尸骨,贫苦之家躲在干草堆里瑟瑟发抖,祈祷能够挨过这一年的艰难。

    只是如同严师所预测的那样,新的一年里,是一个大规模大范围的灾荒之年。

    长安的太史令也发现了天象的异常,朝廷为此再次修改年号,定为“兴平”,可兴盛和平安却在现实中遥遥无期,受入冬严寒天气的影响,多地田间的宿麦收成大减,一经入春,就闹出了大小规模的春荒。

    更为棘手的是,入春之后,雨水稀少,给各地春耕农作也带来了浓浓的阴霾前景。

    五谷者,民之司命,国之重宝,承平年间的饥荒之年尚且震动州郡,动摇社稷,更何况是兵戈四起的汉末乱世。

    汉帝国各地,前几年因为州郡混战,群雄逐鹿而大肆扩招兵马的恶果也由之显露,关东关西的群雄麾下兵马,纷纷出现了军粮告急的窘境。

    关中的右将军樊稠,原本为了抗衡李傕,大肆招兵买马,而右扶风各城历经战乱不久,粮草供应原本就紧张,如今遭遇灾荒之年,大军的粮草顿时告竭。

    无奈之下,樊稠只能够以出关东征的名义,向李傕索要兵员、粮草,而李傕早就想要将樊稠除之而后快,随即借此机会,在宴会上派自己的外甥胡封击杀了樊稠、李蒙两人,和郭汜等人吞并了樊稠的部众。

    樊稠既死,部众也被瓜分。关中之地就只剩下了李傕、郭汜两大势力,以及杨定、董承等依附于李傕的小股兵马,李、郭双方为了筹集军粮之事,渐渐也是龃龉不断,怨念日增,各自派出兵马抄掠三辅城邑,剽掠民众粮谷。

    若非尚书贾诩从中斡旋,只怕两人早就因为军粮之事,而大开杀戒了。

    弘农的张济,因为去岁夏季吞并了河南朱俊的大量人马,如今也恶果骤现,仅凭区区一郡之力,已经无法供应他麾下大军的粮草,为此有传言,张济想要转道武关,率军到南阳就食。

    而关东的情况,也比关西好不了多少。

    大规模饥荒的出现,使得各地的局势变化愈发复杂。原先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失败后,战场逐渐转向了青州,可天灾来袭,饿殍遍野,再战有心无力,不得不暂时罢兵。

    而兖州的曹操则将目标对准了去岁刚刚被自己打败的陶谦,徐州原本就有鱼盐桑麻之利,陶谦又早早击退了境内的黄巾兵,推行屯田,相比起饱受黄巾肆虐、兵戈不断的兖、豫两州,俨然是一块丰储殷实的宝地。

    兖州牧曹操麾下大量收编的“青州兵”,就是源出于青徐黄巾,他们对徐州的山川地理熟悉通晓,而徐州牧陶谦垂垂老矣,徐州战将、士卒也是不如曹操的将士骁勇善战,大肆侵吞徐州,已经是野心勃勃的曹操下一个目标。

    至于袁家兄弟,这几年为了征伐异己,他们也是大肆招兵买马,耗空了州郡的仓禀,现下天灾来临,军粮不济,饿殍遍野,自然也出现了“袁绍在河北,军人仰食桑葚,袁术在江淮,士卒取给蒲赢”的艰难境况。

    这些群雄中庞大势力内在的窘境,不是像张杨、刘备这些郡县小势力能够理会得到的,但也有的小势力,还有着比袁绍、袁术等人更窘迫的处境。

    比如说,温侯吕布。

    吕布败弃长安之后,从关中奔武关,带着董卓的头颅去投奔了南阳的袁术,可惜袁术也是外强中干的角色,和刘表争不过荆州,掉头北上,转而联合黑山、匈奴等势力,想要侵占豫州、兖州,又被袁绍、曹操的兵马击败,率军一路逃到了淮南。

    吕布在袁术的麾下时,见机得快,及时投向了袁绍,转而又得到了袁绍的重用。吕布的骁勇和并州铁骑的善战,很快就得到了袁绍的器重,在袁绍后续鹿肠山平定于毒、与张燕的常山大战中,吕布和他麾下的骑兵出尽了风头,跟随袁绍的大军大破黑山军。

    只是在战事过后,因为军粮不济、剽掠城邑等等原因,吕布很快就又与袁绍构隙,袁绍派遣刺客想要刺杀吕布,吕布凭借了自己的机智和英勇,逃脱了追杀,跑到了河内,投靠同是并州人的河内太守张杨。

    张杨在河内,深深感受到了来自河北袁绍这个强邻的巨大压力,故而他虽为河内太守,却不驻扎在郡治怀县,而是迁徙到了野王,就是为了避开袁绍咄咄兵锋。

    如今得到了同是并州人,又与袁绍构隙的猛将吕布来投,他内心当然欣喜,只是河内一郡还有袁绍、残余黑山的势力,张杨又没有得到郡中的民心,想要供应张杨麾下兵马的粮草就已经有些困难,还时不时会越境跑到上党去剽掠粮谷。

    如今加上了吕布的一支兵马,军需粮草自然也就相继告急,吕布麾下的兵马只有一两千,都是流亡期间,从各地招募来的,随着粮草告急,他这一小支人马也就愈发动摇起来。

    无奈之下,吕布只好铤而走险,将目标对向了河内周边的地区。

    放眼周边,袁绍宛如一尊庞然大物,不是吕布这支小兵马能够招惹得起的。雒阳、上党等地则同样颗粒无收,民有菜色,唯有河东,看起来像是还储蓄有余粮的。

    因此,吕布在春夏之交,率所部人马出箕关,突袭攻占了河东郡和河内郡交界的“东垣”城邑。

    起先攻占了东垣后,吕布得了城中的粮草,还有些战战兢兢,担心河东郡东境的守将徐晃会愤然出兵,来征伐自己的人马,可是戒备了一个多月,河东愣是一名士卒、一匹战马都没有派出,而是从安邑派遣使者前往河内,向张杨申斥他放纵所部的兵马侵袭邻郡、剽掠粮谷。

    张杨乐得见到吕布去与河东争斗,河东郡这番遣使前来,最后结果,自然是被张杨冷落,不了了之。

    吕布也由此暗自窃喜,自道自己果然是选对了途径,河东的阎行结怨郭汜,加上如今这种大灾之年,又岂敢轻易动兵,失了一座边境的城邑,多半只是选择了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若非他忌惮安邑周边还屯驻有阎行的两万兵马,吕布倒是真想要出兵去攻占河东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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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生男不如生女好
    东垣城。

    新月如钩,点照行人,原本就是一个小城邑的东垣城,城中的里巷寂静无声,屋舍鳞次栉比,配上那参差不齐的树木阴翳,宛如阴森森的水潭一般,只有远处传来的的一两声犬吠,能够将这种沉浸在黑暗中的夜色打破,泛起一丝丝的波纹。

    几个行人在黑暗的夜色行走,他们没有骑马,脚步声也很低沉,穿梭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之中,为首之人也只打了一枚昏暗的火把,火把在夜风中随着步伐,摇摇晃晃,似乎一下子就会被风吹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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