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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对方义正辞严,抓住阎行所谓的义军之言,指出韩遂、王国带着凉州联军虽然对外打着诛灭宦官之名,但实地里却烧杀劫掠,驳斥阎行所说的为大义起兵的说法,反诘阎行若是大义之兵,又为何会落得战败逃亡的下场

    言语间有咄咄逼人之势,阎行一时拙于言辞,只能够摇头苦笑,那中年儒士也不顾及他的感受继续说道:

    “自古安民治世之道,需




68、 夜话3
    阎行之所以对王符有点印象,不是因为他和这些名士大儒之间的相善,而是因为他和本朝名将“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之间的故事。

    据说度辽将军皇甫规卸任回到安定,同乡人中有用财货买到雁门太守的豪强,也离职回家,于是就大大方方去拜见大名鼎鼎的皇甫规。结果皇甫规躺着睡觉不出来迎接,等那人已经进门后,才调侃问道:“卿前在郡食雁美乎(你以前在郡守任里吃雁肉,味道不错吧)”

    不久,又有人报告乡人王符在门口求见。皇甫规素来听到王符的声名,高兴得连忙起床,衣服的带子尚未系好,趿着鞋子就出来迎接,握着王符的手进屋,和他坐在一起,极为欢快。

    连盛名在外的皇甫规都对王符这一介书生如此尊敬重视,经此一事,王符在州郡之中声名鹊起,时人争相传诵,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缝掖。”赞美皇甫规的德行高洁和缝掖穷生王符的才学品质。

    而王符生前所著的书因为是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所以题曰《潜夫论》。虽然《潜夫论》不容于世俗,但其中救国救世之论,却颇多切中时弊之处,中年儒士毫不介意把这其中的一卷拿出来,看起来倒是真心实意要提点阎行一番。

    只不过当阎行看到那竹简上密密麻麻的隶书时,不由眉头一皱,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本朝以来历代多是“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凉州之地虽然民风彪悍,人多习战,但文风不盛。阎行以前想要督促帐下的马蔺多读点兵书,多学点字的时候,马蔺还在私底下跟其他人一起抱怨道“大丈夫取功名富贵但有大槊耳,谁能学此”

    在这种氛围下,阎行不得不承认,自己重生的这副躯体虽然勇力过人,在战场上可以叱咤咄嗟,但是在俯首受经一事上,却实在不是自己的专长。他这几年来在文事上只能勉强称得上是粗通文墨,所读之书也多是兵策史书,比起士人儒生的高谈阔论、引经据典而言,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夫帝王之所尊敬者,天也;皇天之所爱育者,人也。今人臣受君之重位,牧天之所爱,焉可以不安而利之,养而济之哉”

    所以当他看到这一卷开头的之乎者也的时候,头皮顿时发麻,拿在手中的竹简好像比自家的铁锥还要重,虽然如此,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张大眼睛看下去。

    “是以君子任职则思利人,达上则思进贤,故居上而下不怨,在前而后不恨也。《书》称“天工人其代之”。王者法天而建官,故明主不敢以私授,忠臣不敢以虚受。”

    阎行咧咧嘴,这句话意思应该大概是在说明吏善任之事,只是这救国救世之路从何说起。那中年儒士似乎也看穿了阎心内心的想法,他微笑不语,指着席子示意阎行重新落座,然后自己才振振衣袂,重新正襟危坐。

    他从阎行手中拿回这一卷竹简,指着其中的蝇头小字继续说道:

    “《易》曰:“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鲜不及矣。”是故德不称,其祸必酷;能不称,其殃必大。王节信明析人情,指出官吏选任之要,若是所用非人,民不堪其残,必四海怨声载道,一夫攘臂而万夫从!”

    说道这里,那中年儒士停顿了一下,又接着继续说道:

    &



69、招揽
    阎行能够理解的总体意思就是,政治清明而恤民,百姓安闲而有充足的时间从事生产,政治混乱而扰民,百姓困扰就不可能安心致力于生产。

    “所以日力乃民之本、国之基。故为政者当务省役为民爱日,敬授民时,不可烦民。”

    听完中年儒士对爱日的解释和阐述之后,阎行点点头。在爱日这一件事上,根据对方的思路,他也有了一些想法,官府征发的徭役就如同国家的计划经济一样,实用性和效果都非常明显,春秋时的芍陂、秦朝时的驰道到了当世还能够造福时人,但这东西也是一把双刃剑,吴通邗沟而夫差以亡,秦修长城而民怨沸腾。不爱惜民力的君主,通过强征徭役来大兴土木,就是在把小农之家逼上了绝路,将自己国家的根基硬生生地掘断。

    中年儒士看到阎行似有所悟,也就放慢了语速讲述富民之道。他承接王符的本末之说,不沿袭以往重农抑商的传统观点,而把农、工、商都视为治生之正道,强调以农桑、致用、通货为本,以游业、巧饰、鬻奇为末;并断言守本离末则民富,否则相反。

    阎行听中年儒士说到富民就必须要把“重农抑商”改成“重本抑末”时,眼睛不由一亮。

    身为来自后世的一员,他当然知道这种观点是多难能可贵的。把“本”一分为二,以农为本,以游为末;把“工”也一分为二,致用为本,巧饰为末;把“商”也一分为二,通货为本,鬻奇为末。这样就把一对一变为三对三,支持的面扩大了,打击的面缩小了。这样一种观点,假如形成政策,那么不仅是可行的,而且还是带有策略性的。

    王符一个书生,一个“潜夫”,假如不是对他自己所处的社会有着深刻的观察和深沉的思考的话,是不会想出这些“大道”来的。同样的,这个中年儒士若非大才之人,又怎么能够理解和接受这些观点,对自己侃侃而谈呢。

    阎行心中对中年儒士有了一个新的定位,他压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听对方阐述这《潜夫论》中的救世治国之道。

    两人虽然都不主动透露底细,但中年儒士也不藏私,又继续跟阎行讲述要如何采取考功、明选等办法,来改革吏治,要如何明操法术、身握权秉来使得臣下尊君重令。屡到启发的阎行也大胆试言,和对方谈论当下边境的兵事情况。两人一长一少,从法家的帝王霸道法术讲到儒家的敬天爱民的仁义,从当下盛行的浮华奢侈、厚葬迷信之风谈到了正学重道,教化百姓的方法,从分析雍凉地利要害谈到了如何救边实边的策略

    这一番长谈直说到天色将明,蜡烛燃尽,双方才稍稍止住了话头,中年儒士经过这一次的彻夜长谈也对阎行有了新的评价。

    这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虽然不擅经书,但也颇为博知,所说的言论也多有可圈可点之处,有一些新观点甚至乎还要比自称“潜夫”的王节信更加出众脱俗。

    中年儒士一夜未眠,依旧神采奕奕,他看着坐在对面席上的年轻人,暗暗感慨到这凉州不愧是人杰地灵的要害之地,边鄙之间亦多龙蛇。他看了看窗外还未放明的天空,纵声大笑道:

    “平生经济



70、东方未明
    “力虽不及,志实过之!”

    这一句话表明了阎行虽然当下实力不如韩遂等人,但他有自信能够超越他们,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中年儒士能够信任自己的潜力,相助出山,共襄大举。

    中年儒士对阎行这一句话确实颇为惊奇,他看着意态踔厉的年轻人,不由暗暗赞了一句,不过他还是摇摇头,叹道:

    “先前我已明言如韩遂、王国之流,绝非安世救命之主,徒兴兵戈,枉费人谋罢了,君子既知力有不济,何必劳身焦思,与世强争,须知‘至刚易折,上善若水’,收敛羽翼,安身保命方为上策!”

    阎行看到对方已经明显要拒绝自己,心中大急,顾不了琢磨对方的深意,急忙出声问道:

    “先生莫非认为行此去必败乎”

    中年儒士没有说话,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将明未明的天色,悠悠说道:

    “你既有心救世,可知‘六国蚩蚩,为嬴弱姬’。汉室虽衰,天命未改,人心向背,非你等人力所能动摇,强力施为,只怕还要反受其害!”

    屋中昏暗,阎行看着中年儒士的背影和黑暗融为一处,心中明白对方表面借着天命一说,但实际就是拒绝了自己的招揽。

    他心中不由有些失落,重生有些年头,自家也一直希望能够遍访群贤,招揽良才,可惜碍于身份地位,事事难成。今夜好不容易和一位大才聊得投机,兴起惺惺相惜之感,最终却也只能失之交臂。

    阎行微微叹了一口气。

    莫非天降我于斯,而天命不在我身乎

    莫名其妙有了这个念头,阎行微微叹气,但又随即警醒过来。自己一直不信神鬼巫卜之言,最近却为何连连失声叹气,徒作无用之哀。

    自古欲成大事者,无不披荆斩麻,历经万险而矢志不渝。“多难兴邦,高帝脱平城而肇汉,殷忧启圣,文王出羑里以开周。”

    这两句话一直以来都是阎行用来告诫自己的,今日又怎么能够因为别人对自己招揽的拒绝而自惭形秽呢

    在心中快速调整好失落的情绪之后,阎行重新思索起自己当下的情形,对中年儒士的招揽已经失败,对方也绝不是用武力可以屈服的人,但是现在招揽失败,不代表以后也不能够再招揽对方,现下要做的还是要保持之前谦逊的态度,对对方以礼相待,日后若是能够再度相逢,形势逆转,说不定再招揽对方时也就水到渠成了。

    想到这里,阎行又出



71、长夜将明
    “喂,你要到哪里去呀”

    当阎行大步向前,回到聚落中央空地上的时候,他看到了步履急促、面露关切的少女。

    少女似乎也是一夜没睡好,此刻她正揉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忍着哈欠,看向阎行。

    自从阎行进了严师的屋中后,两人似乎就相谈甚欢,期间或歌或笑,屋中的灯还一直亮着,少女忍住好奇心,就在旁边一间房屋里等待着。

    后来实在是太困了,那两人却还是在交谈,想来都夜谈这么久了,估计会聊到天亮,少女忍不住困意,就和衣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天将明的时候,一直交谈甚欢的两人又突然产生了冲突,先是听到阎行大声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了严师放声高歌,这两人行为都奇奇怪怪,少女从窗户里看见阎行走了出来,以为他是负气离开,于是也赶忙追出来,拦住了阎行。

    其实少女心里都想不明白,自家不是很讨厌这个欺负过自己的人吗可为什么当看到对方好像要离自己远去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会突然间空荡荡的,好像就要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阎行看到睡眼蓬松的少女,会心一笑,他其实也是一整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之前还能强撑着和中年儒士辩论,现在看到少女,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一放松,反而就觉得发困起来。

    他笑了笑,好像在跟一位相识已久的朋友面对面一样,出声说道:

    “小鹿,麻烦帮我拿个木盆和块麻布,我想要盥洗一下!”

    “哦。”

    少女似乎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知道对方不是要离开,她不安的心情很快就又平复下来。心绪平复,脚步也安稳起来,少女带着阎行就往聚落边上的房屋走,这里有一间专门收拾出来的空房间,是准备留给阎行的,阎行的兵器弓箭也都被放在了这里。

    少女走在前头,她虽然很困,微微眯着眼,但她知道自己听到对方没有立刻想要离开的意思后,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了,内心也不再紧张和空荡荡了,反而有些害羞的感觉。就连对方喊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也不生气,反而心里有种美滋滋的甜。

    嗯,这种感觉真奇妙!

    少女在把阎行带到空房间后,帮阎行拿了一个木盆和一块麻布,又帮阎行找了一套换洗的衣物,正当她提着一个木桶想要去给阎行打水的时候,阎行拉住了她的手,怜惜地看着她对她说道:

    “不用管我了,我知道聚中的水井在哪里,你看你都累得不行了,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快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做的。”

    “哦!”

    面对对方的关怀,似乎依然还没完全清醒的少女轻轻应了一声,一改之前喜欢和阎行争锋相对的样子,转身就要走了,只是阎行在她转身的时候,瞥见她的侧脸似乎变得更红润了。

    将少女送出门外,看着她慢慢走远。阎行就去井边用辘轳打了满满的一桶水,又提着装满水的水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行晨浴。

    这种习惯他重生之后就一直坚持下来,习武之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哪怕在家的时候,他一个人也要坚持早起练习武艺,等练习完毕,出了一身大汗之后,他就钟爱进行晨浴。

    当用麻布在身上擦拭,微凉的井水刺激着阎行的皮肤的时候,他感觉原先的疲劳一扫而空,心中也变得畅快起来。洗去身上的污垢,就像洗去原先那些负面情绪一样,而在井水的浸润下,留下的只有不惧寒霜、百折不挠的铁骨铮铮。

    盥洗完之后,阎行精神振作,他将水拿到外面倒了之后,又回到了房间



72、小鹿
    当晨光再一次洒满房屋的时候,一阵呦呦鹿鸣声引起了阎行的主意,阎行一睁眼就看见一只小花鹿正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来,好像它一点儿都不怕生,现在正好奇地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阎行正诧异着这是聚落哪个山民养的鹿,就听见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那个被唤作小鹿的少女手里拿着一个篮子从外面缓缓走来,她此时双眼的红肿已经退去,容貌恢复了以往的清秀俏丽,那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也梳成了颅后的垂髻,她看见在门外阎行没有睡下,就抬腿走了进来。

    少女看到阎行已经换上了自己给他找来的衣物,看起来除了身上的气势没变之外,其他的也和聚落里的山民没什么两样了。不知为什么,少女看见阎行迎过来的眼光之后,就不由自主地浮起了腮红,她咬了咬朱唇,轻声说道:

    “嗯——你醒了,我看你昨晚杀贼的时候又动手,嗯,不要再把伤口崩裂了,今日我来帮你换药吧!”

    阎行看着言辞变得有点局促的少女,他微微一笑,当下就颔首应允,还是老样子,他负责给自己胸前的伤口上药,少女帮他的左臂和后背伤口换药和包扎。

    少女慢慢走近阎行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伤口重新上药和包扎,当她看到伤势已经有明显好转的趋势后,心里也稍稍放下担心,要知道在当下很多死亡的伤者,他们原本伤口并不致命,反而是在后续的养伤中发病而死的。

    在触及对方身上的结实的肌肉时,少女的俏脸又红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男子,他的侧脸看起来就像是刀刻斧凿一样棱角分明,硬朗中又带着一点不同常人的锐气。

    这个人若是能够留下来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少女想到初次见面时对方的矫健身手,想到了昨夜里对方的奇谋制敌,想到他和自己争论时风趣的话语,想到了他抱住自己时的娇羞恼恨心情——

    也许若是他能够留下来,山民们打猎的时候就会多了一个好帮手,以他的投矛之术,就算是豺狼虎豹也难挡其锋芒。虎头和大牛两个人再也不会抱怨无人陪他们切磋武艺,只能跑到自己面前夸耀各自的力气,眼前这个男子轻轻一出手,可能就会把他们打趴下。而自己在聚里也不会变得很无聊,没事可以和他斗斗嘴,可以让他陪自己去采药

    可是她又想到了初见时对方身上染血带伤,还有那难掩锋芒的眼光,就像是一头受伤了却依然呲牙咧嘴,不肯束手就擒的野兽,这样一个不同常人的人,他又怎么会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地留在这个山里。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哀怨,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好了,嗯——你需要的草药和干粮聚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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