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仲公,我知道你的担忧,只是与其草草撤退,寄希望于来敌身上,企望不被发现地道,就还不如壮士所言,放手一搏,至少这性命还是掌握在自家的手里!”
老者闻言虽然不愠,但也不敢反驳严师的意思,那严师也是果断之人,他立马让人先将老者搀扶过去地道入口,然后就召集所有的青壮都留下来,其他老弱妇女继续前往入口处,自有其他人带他们进入地道。
这个严师在聚落中的威信不可谓不大,虽然是临时下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虽然还是心存顾虑,但所有青壮都还是驻足留了下来,只是免不了又是和妻儿哭哭啼啼,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看到这些留下来的人这副模样,阎行眉头一蹙,再转头看严师时,只见对方已经走到人群中间,面容肃然,须发飘飘,环视众人说道:
“此乃危急存亡之时,诸君还在顾念妻儿,不愿死战,莫非是想让敌人将你等尽数杀死后,将你等的妻儿掳去糟蹋不成”
听到自家的妻儿老少可能会被杀死,被掳走,被蹂躏,原本还留恋不舍的山民顿时警醒,憨勇之人已经须发怒张,面红耳赤了,他们最放不下的缘由是妻儿,愿意死命拼杀的缘由也在妻儿。
看到这个严师在场中不断调动众人同仇敌忾的情绪,阎行不露声色,暗暗点头。
自古请将不如激将,这个严师曾对自己说过他久居山中,熟知山民之性,而人皆有趋利避害的天性,毕竟蝼蚁尚且贪生,况乎灵长之人乎山民贪生怕死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既然要把他们留下来,就必须让他们下死力血战,否则这些挂念妻儿、不愿死战的人一旦接战就只会损耗其他自愿留下来的人的士气,白白浪费性命不说,还拖累了全体的人。
《司马法严位》中讲到“凡人死爱、死怒、死威、死义、死利。凡战,教约人轻死,道约人死正”。意思就是人们有为感恩而效死的,有因激怒而敢死的,有被威逼而拼死的,有因仗义而轻死的,有因贪利而忘死的。一般作战,用法令约束人,只能使人们不敢怕死退缩,用道义感动人,才能使人们愿意为正义而冲锋效死。
眼下要想让这些纯粹的山中之民下死力抵挡,就不得不用他们最挂念的亲人来刺激他们奋力作战。这个严师虽然是在用法家中的术法来驱使民众,但却也暗合兵法,恰到好处,完全符合了阎行想要的效果。
“既然你等都不愿意身首为敌所分,妻女为敌所辱,那就大声告诉我等,当下应当如何!”
“死战,死战,死战!!!”
已经被激怒的山民目眦欲裂,面红耳赤,纷纷举起手中的的农具、兵器大喊,他们原来都是淳朴的民众,但一旦被逼入死路,再加上有人带头指引,立马也会变成悍不畏死的凶徒。
完成这一切蜕化的严师同样也是怒发冲冠,仿佛
79、徐琨
当徐琨策马来到牛尾聚外的林边时,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聚落,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他还是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站在寨门角楼上的人,看着对方屹立不动、渊渟岳峙的身影,徐琨饶是来时信心满满,此刻也不禁犯迷糊了。
按理说自己刻意为之的兵马调动已经起到兵贵神速的效果,毕竟自己在入山之前就已经可以掩藏行踪,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是等来到这个聚落附近的时候才故意大张旗鼓,威吓对方,这就是兵法中的“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就算是一队精锐善战的士卒,突然之间有大股敌人从天而降,在自己没有意识到危险之前杀近自己的身边,他们也会感到束手无策、六神无主。可是眼前的聚落却安安静静的,好像丝毫不受外敌入侵的影响,甚至乎感觉跟没有人一样,这种古怪的现象不不禁让徐琨心中狐疑不定。
说起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得从陈仓追击那场大战说起。皇甫嵩在击败凉州叛军之后,还有不少凉州叛军作鸟兽散,四处溃逃,变成散兵游勇跑到三辅荼毒地方百姓。于是皇甫嵩也下令攘除余凶,分出各军兵力扫荡残余乱兵。
而董卓也一改之前的消极避战、拒绝追击敌军的态度,对扫荡凉州叛军的残存人马特别上心起来。毕竟董卓手下养了一批湟中义从,这一次趁胜又招降了不少叛军人马,这一些人马都是他自己的私兵,必须由他自己来养活,军中天天人吃马嚼之下很快就要坐吃山空,所以必须借着这个扫清残贼的名义去掠夺一些坞堡、聚落,给自己的私兵筹集军资。
而且董卓还得到情报说皇甫嵩在向雒阳朝廷报捷的同时还附上了一份弹劾自己的奏章,其中就说到了自己消极避战,养寇自重的罪名。董卓为此也立马向雒阳上奏弹劾皇甫嵩拥兵自重,同时也派出兵马四下扫荡叛军残余,多砍些首级作为军功才能够让他有底气和刚刚击破强敌、立下大功的皇甫嵩在朝中打起口水仗来。
徐琨的舅父徐荣此次在和凉州叛军的作战中坚守陈仓城,将叛军人马拖在陈仓这座坚城下整整八十多天,挫敌锐气,立下首功,升迁为军中的校尉已经是指日可待了,而年纪轻轻的徐琨沾了舅父大功的光,前将军董卓也注意到了留在自己麾下的徐荣的外甥,于是大手一挥,徐琨也被允许独领一股兵马,出来剿杀残贼。
剿杀残贼这可是军中一桩大好事,带兵的将领外出剿匪,打着官兵的名号可以横行无忌,若是再借机攻下几个窝藏“叛贼”的坞堡、聚落,那就更是获利百倍,赚个盆满钵满了。
所以今日一大早,徐琨麾下一路追击到南脉山麓的军中斥候抓到了几个叛军溃卒,从他们口中得知乱兵袭击一个山中聚落失利的事情之后,立马向徐琨汇报。
徐琨一听,顿时大喜,这不是正打盹,就有人给自己送上枕头的好事嘛。他当机立断,挑出三百精锐人马,就由那几个抓到的溃卒引路,快速行军,一路上掩藏行迹,搜山入林直奔牛尾聚而来。
在他看来,若是寻常坞壁自己还要仔细探听坞壁的主人背后有没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人之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动手。而这些逃难山林、脱离了地方官府管辖的逃民却是最好的下手对象,一群无依无靠得山民,杀
80、斗箭
楼上的身影听完他的喊话后立刻就有了反应,只不过却不是慌乱无措,而是镇定地拉开了手中的弓箭!
阎行冷冷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跑到寨门前叫嚣的骑兵,在他眼里,眼前这个自称官兵的骑兵跟持兵带杖的死人没什么两样,死在他手下的王师天兵已经不知有多少了。
他身随意动,双臂同时发力,一下子就把搭着羽箭的强弓拉开,他朝着还毫无察觉的楼下骑兵一指,几乎不用瞄准就直接松手射了出去。
“嗖——”
短促的破空声响起,蓄势待发的箭矢瞬间就冲了下去,锋利的箭头将那个骑兵座下的战马的马脖直接射穿,透体而出的箭矢带起一股血雾。
那个嚣张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从马上摔了下去,飞溅的马血染红他的全身,紧接着更要命的是,沉重的马身轰然倒下,压住了他的一条大腿。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被压住一条大腿的骑兵化身成血人,他的面目因为剧痛而扭曲成一团,口中不断发出疼痛的嘶喊,双手和另一条大腿拼命想撑开沉重的马身,原本目空一切的他现在内心已经充满了临死前的无助和恐惧。
他花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倒地的马身挪开,腾出压在下面的大腿。他想即刻站起身来,但大腿的剧痛让他无法得逞,只能继续蜷缩着身体忍受疼痛,慢慢地挪动身体缓慢离开。
他回头怒视角落上的身影,对方一动不动,但此时落在他的眼里,却比传说中的山魈还要可怕!
那名嚣张又倒霉的骑兵怒视着阎行,却最终没敢开口,对方能够射中自己座下的战马,就证明他有能力能够让自己立刻闭嘴。
几句出出气的怒骂换自己的一条命,实在是不值得!
那名骑兵迅速转回脸,手脚并用,想要快点离开角楼上弓箭的射程。
自己一方这个时候也冲出两骑想要来接应自己,那名骑兵痛苦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只要让乃公缓过一口气来,待会定要血洗了这个小聚,我要将那个弓箭手绑在马上,将他活活地拖死,让他百倍千倍体验躺在地面上痛苦嚎叫的感觉!”
那名骑兵不敢出声怒骂,却不妨碍他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个聚落的所有人!
只是阎行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里,自己只不过是想引他那边的人过来救他而已。
下一刻,那名骑兵听到了“嗖嗖——”两声箭矢的破空声,他头皮一麻,感觉身体又传来剧痛,他血气上涌,自己拼死也要在临死前骂上两句。
“贼竖子,乃公绝饶不了你!啊——”
他嘶声大喊大叫,过了一会了却发现自己虽然身体剧痛,却没有死去,反而是来接应自己的两个骑兵被射落下马,其中一个直接被箭矢射穿咽喉,直接倒地毙命,而另一个只是被射中了肩膀,落马逃得一命,落地后死命咬咬牙,起身就掉头往后狂奔。
“呼!”原来是虚惊一场,自己还没有死,那名骑兵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到另一个逃得一命的同伙毫无顾忌自己这个还在对方射程里的伤员,直接就往后逃去,他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但是他还没开口,就立刻闭了嘴,手脚并用,拼命地加速向前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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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正与奇
“嗖”又是一声破空声响起。
场上箭来箭往,弓弦声不断响起,骑兵奔驰扬起了一股股的烟尘。而身处角楼的阎行灵活闪避,出手迅速,虽然在和奔驰的骑兵对射中险象环生,但是每每都依靠自己机警的判断力和一点运气躲了过去,最危险就是这一次,一支箭矢直接从他的头上擦过去,相差分毫就要射中他了。
而阎行总共射出了五支箭,其中一支箭矢射中一名骑兵的战马,一支箭矢射中了一名骑兵的侧肩,另外三支都射空了,但是他的箭术仍然震撼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徐琨在内。
徐琨看着那个横着竖着插满箭矢的角楼,以及那个忽隐忽现的身影,眼中异彩连连,军中男儿最佩服武力超群的勇士,眼前这个人,仅凭一把弓,就和自家麾下的十几个骑兵射手斗个不相上下,甚至乎还微微占据了一点优势,果然厉害!
徐琨心中不由得欣赏起这个临危不惧、奋勇抵抗的弓箭手来,开始有了想将此人收为己用的打算,他看到自己一方的骑兵射手迟迟不能够拿下对方,索性也不再打算和这个顽强的弓箭手纠缠,他挥手下令,将和对方斗箭的十几个骑兵招了回来。
徐琨这边下令,而场上奔驰的每一个骑兵听到撤退的金柝声之后,都感到有些尴尬,自己一方人多势众,又是走马驰射,以多欺少之下不仅没有将对方射杀,还白白折损了两骑,算上前面的两骑和那个传话的倒霉骑兵,折在对方已经有五个人了。
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汉军精骑,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只是角楼上的弓箭手确实难缠,再拖下去怕是要丢更大的脸。于是听到撤退的金柝声,纵使这些骑兵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再无视军令,只好气呼呼地将扣在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后,纵马掉头离开。
他们马术娴熟,来去如风,走的时候顺手捎上那个被压断腿的倒霉骑兵,互相呼啸而去,瞬间场上就只留下了了几具倒毙的马匹尸体。
看到这群骑兵策马脱离交战区域,阎行也没再出手,而是警惕地看着对方撤离,刚刚他自己也是险些被箭矢射中,而且再继续缠斗下去,随着自己的体能和射速下降,人数占优的对方迟早还是会扳回优势,现在勉强压服对方,自己又没有受伤,已经达到了自己虚张声势、迷惑敌人的效果,实在没有必要再冒险留下这些来去如风的骑兵了。
徐琨看到角楼上的弓箭手丝毫没有因为勉强获胜而生出得意忘形的言行来,也不逞强继续射击截留骑兵,而是松开弓弦开始进行休息调整,他在心里也暗暗称奇,同时对自己召回那群骑兵的决定也颇为满意。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山民,不从军打仗实在是太可惜了!
徐琨心中想着待会攻下这个聚落后,如何劝降这个射术高超的山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攻不下这个聚落,刚刚纵容那些骑兵出去和阎行斗箭其实是他故意为之的,目的是为了吸引聚落中的人的注意力,现在自己的一支人马已经借着林子的掩护绕到聚落外围的东面砦栅处,那里的砦栅低矮,最是适合发动袭击一举突破这个聚落的外围防御,等己方大队人马杀将进去后看他一个势单力薄的弓箭手如何抵挡,到时候还不是一下子就被自己所擒。
徐琨在心中对自己谋划颇为得意,他跟随自家的舅父从军也有两年多的光景,平日里总是在自家舅父的帐下听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机会,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独领一军的机会,虽然不少人马都是自家舅父临时调拨给自己的,但是徐琨还是格外珍惜这一次机会。
现在若是自己能用计谋兵不血刃地拿下眼前这个聚落,顺带收服角楼上那个箭术
82、正与奇2
当下在场上发生即将发生的,正是奇兵受挫的局面。
徐琨寄予厚望的奇兵其实就是五十个轻装疾行的士卒,他们利用林木作为掩护,趁着正面寨门双方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绕行来到了东面的砦栅处,看到低矮的砦栅,为首一名队率轻蔑地冷笑一声,挥一挥手,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冲了出去。
面前砦栅显得很安静,但没人起疑。在他们看来,聚落中的人现在的大半注意力肯定已经被正面寨门的争斗吸引过去了,所以这一面的砦栅才显得如此安静冷清,他们这些人也攻城拔寨都不在话下,何况是眼前这个六尺多高的砦栅呢。
就在这一伙轻兵冲到距离砦栅只有几步之遥,以为就要突破进去、奇袭得手的时候,砦栅上突然响起一声金铁交响,从砦栅瞬间冒出众多的人影来,带头的队率心中一紧,还来不及喊出声,对方的攻击就已经紧接而来。
潜伏已久的山民在得到出击的号令之后,纷纷现身,将手中的投矛、飞石、箭矢或射或投,密集地飞向来袭的敌人。措不及防之下,带队的队率第一个就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脑袋,而投矛、飞石对这些轻装疾行的轻兵也是杀伤不小,瞬间前面的士卒就被扫倒一片,后面的士卒躲得一命,连忙刹住步伐,有带皮盾连忙举盾,没有带盾的就只能够左右挪腾,闪避这些要命的矢石、投矛。
自古交战双方最忌三军夺气,一旦士气颓丧,那就只有被敌人压着打的份。眼前这些准备偷袭的轻兵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被压制得寸步难行。对方的砦栅虽然低矮,却是可以用来抵挡己方的弓箭,而己方为了追求奇袭和速度和效果,都是抛弃了长矛重甲后的轻兵,现在相互对上,高下立分,在又死伤了几个人之后,奇袭的轻兵丢下了近二十具尸体,狼狈地撤退了。
本来听到东面喊杀声、厮杀声响起,自信满满的徐琨还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了,他看向寨门的角楼时眼色更加轻蔑。但是随着喊声越来越大,徐琨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似乎不是自己一方获胜的声音,莫非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布置。
心中狐疑不定的徐琨果断派出斥候骑兵前往查看,脸上变得阴沉起来。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骑兵斥候就飞驰回来,向徐琨汇报了奇兵在东面砦栅遭受聚落中的山民的伏击,已经撤退的情况。当徐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虽然他后面听到声音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没想到真的是自己苦心孤诣布置的奇兵被对方发现了。
这些逃亡山林的愚昧山民,竟然是如此的难缠和厉害
徐琨心中由轻蔑和得意变成了吃惊和狐疑,他想起先前抓到的那几个溃卒似乎也是在偷袭这个聚落的时候被击退的,也许这个聚落之中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能够屡屡打退外来入侵者的进攻的。
因为奇袭失效的徐琨脸色阴沉,连忙派人将那几个带路的溃卒重新抓过来,细细询问他们偷袭被击败的过程,而那几个溃卒其实那天晚上也是先喜后惊,心情迭起跌落,然后遭受伏击之后,模模糊糊、心惊胆战地逃出了聚落,因为山民的混乱追击,才侥幸逃脱了性命,现在再跟徐琨说起来当晚的事,不少人脸上还带着恐惧的神色,他们多次战败,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摧残到他们已经变得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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